第二十九章(1 / 1)

他們的反應使他們露了餡。他們不知道他已經去世。那修士看在眼裡,一皺眉頭,抓住馬雷克的手臂說:“你們到這裡來究竟想乾什麼?”“我們有事情想請教馬塞爾修士。”“他是昨天晚上死的。”“他是怎麼死的?”馬雷克問道。“我們不知道。你們可以看得出來,他年紀很老了。”“我們有急事想請教他。”馬雷克說道,“是不是可以讓我看一看他的個人財產……”“他沒有任何個人財產。”“但他肯定有一些私人物品。”“他的生活十分清貧。”“我可以看一下他的房間嗎?”馬雷克問道。“對不起,這是不可能的。”“我將不勝感激,如果……”“馬塞爾修士住在磨坊裡。他住在那裡已經很多年了。”“哦。”磨坊還在奧利弗部隊控製之下。他們去不了,至少眼下還不行。“說不定我能幫助你們。告訴我,你們急於要請教的是什麼問題?”那修士問話的口氣似乎很隨意,但馬雷克立即警覺起來。“是一件私事,”馬雷克說,“我不便說。”“到這裡來是沒有私事的。”那修士說著便側身朝門口移去。馬雷克感覺他顯然是要去報警。“是愛德華德斯大師的請求。”“愛德華德斯大師!”修士的態度立刻變了,“你怎麼不早說?你們是愛德華德斯大師的什麼人?”“實不相瞞,我們是他的助手。”“此話當真?”“確實當真。”“你為什麼不早說呢?愛德華德斯大師在這裡很受歡迎,他是在替院長效勞的時候,被奧利弗派來的人抓走的。”“哦。”“快隨我來,”他說道,“院長希望見見你們。”“可是我們……”“這是院長的願望。來吧!”馬雷克再度走到陽光下。他注意到修道院裡增加了很多身穿綠黑兩色服裝的士兵。他們毫無懶散的舉止,而是高度警惕,鬥誌昂揚。院長的住房不大,坐落在修道院的一處偏僻角落,是用有雕刻的木頭建造的。他們被引進了一間有鑲板裝飾的小候見室,一位老態龍鐘的修士躬著背,坐在一道緊閉的房門前。“院長在屋裡嗎?”“在,他正在勸導一位懺悔者。”從隔壁房間裡傳來一陣有節奏的嘎吱聲。“他要為她祈禱多長時間?”修士問。“可能要有一陣子。”那老修士說道,“她故態複萌,她的罪孽一犯再犯。”“煩請通報院長,”修士說,“這幾位帶來了愛德華德斯·約翰斯的消息。”“放心好啦,我會轉告他的。”那老修士顯得不耐煩。不過馬雷克看見老人兩眼一亮,似乎突然產生了興趣。有些耐人尋味。“快到誦讀辰時經(辰時經指天主教七段祈禱時間中的第三段。)的時間了。”那老修士說罷抬頭望了望太陽,“幾位客人是否願意吃我們一頓粗茶淡飯?”“多謝啦,不必客氣,我們就……”克裡斯咳嗽了一聲。凱特在馬雷克背上捅了捅。馬雷克說道:“如果不太麻煩的話,我們就從命了。”“承蒙天恩,你們儘管隨意。”他們正待去齋堂,一位年輕修士氣喘籲籲地跑進來。“阿爾諾爵爺馬上就到!他要立刻見院長!”年邁的修士驀地站起來。“你們趕緊離開。”他說著打開一道邊門。於是他們走進緊靠院長住房的一間簡陋小間。床榻的嘎吱聲停止了;他們聽見那老修士對院長說話時急促含糊的聲音。少頃,另一扇門打開了。一個女人光著腿走進來,臉色通紅,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衣服。她長得姣美動人。等她轉過身,克裡斯驚奇地發現原來是克萊爾夫人。她看出了他的驚異,“你為什麼這樣瞪著我?”“唔,夫人……”“扈從,你有這種表情是極其不公平的。你怎麼膽敢對我說三道四?我是一個貴婦人,獨在異國,沒有人捍衛我、保護我、指導我。如果我要對夫君的財產提出要求,就必以外須到八十裡格(裡格為舊時長度單位,1裡格約為5英裡。)以外的波爾多去,從那兒取道赴英格蘭。這是我身為寡婦應儘的義務。在這種兵荒馬亂的年代,我應當毫不猶豫地去完成所有必須完成的事情,儘到我的義務。”克裡斯心想,這個女人的性格中沒有絲毫的猶豫。她的大膽令他目瞪口呆,而馬雷克卻以毫不掩飾的羨慕目光注視著她。他心平氣和地說:“請原諒,夫人,他還年輕,做事常常考慮不周。”“情況是在變化的。我需要有人引見一下,隻有院長能辦到這一點。為了說服他,無論我有多大的本事都要全部用上。”克萊爾夫人單腳支撐著,拉上緊身褲,同時保持著身體的平衡。她拉上緊身褲,把衣服撫平,接著披上頭巾,嫻熟地將頭巾拉到下巴下扣好,隻露出麵孔。不久,她就把自己打扮得像個修女了,舉止端莊,聲音輕柔而低沉。“好吧,你們無意中知道了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秘密。為此,我求求你們,懇請你們守口如瓶。”“你儘管放心,”馬雷克說,“你的事情與我們毫不相乾。”“作為回報,我會對你們的事情守口如瓶。”她說道,“很明顯,院長不希望阿爾諾知道你們的到來。我們都應當保守秘密。你們能保證嗎?”“請放心,夫人,我可以保證。”馬雷克說。“我保證,夫人。”克裡斯說。“我保證,夫人。”凱特說。聽見凱特的聲音,克萊爾不由得眉頭一皺,走到她跟前,“你說的是真話?”“是的,夫人,”凱特重複了一遍。克萊爾用手在凱特的胸前摸了摸,感覺到被布帶壓平的乳房。“你把頭發剪掉了,姑娘。”她說道,“你知道嗎,女扮男裝是要被處死的?”她說這話的時候,瞟了克裡斯一眼。“我們知道。”馬雷克說。“你女扮男裝,一定對你的大師具有偉大的奉獻精神。”“夫人,確實如此。”“那麼我最真誠地祈禱你能夠平安無事。”門開了,那老修士對他們打著手勢,“大人們,來吧。夫人請留步,院長馬上就為您效勞。你們幾位大人,請跟我來。”到了外麵的庭院後,克裡斯湊到馬雷克跟前,悄聲說:“安德烈,那個女人是禍水。”馬雷克付之一笑。“我認為她身上有股活力……”“安德烈,我告誡你,不能輕信她說的任何話。”“真的嗎?我倒認為她快人快語。”馬雷克說道,“她需要的是得到保護。她這樣想並沒有錯。”克裡斯瞪大了眼睛,“得到保護?”“是呀。她需要一個伴侶。”馬雷克若有所思地說。“一個伴侶?你都在胡說什麼呀?我們隻有——還剩多少時間?”馬雷克朝腕上的手鐲看了一眼。“十一小時十分鐘。”“那你還在胡說什麼,一個伴侶?”“哦,我隻是隨便想。”馬雷克說著用胳膊摟住克裡斯,“沒什麼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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