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華隱逸下車,華隱逸留神看了看車夫,果見那人視若不見般,臉上平平靜靜不見一絲詫異。程夫人遠遠看到程琛華隱逸,高興不已,急急奔了過來。她這些日子跟劉婉玉爭鬥,每一局都落在下風,雖有程顥幫著,卻仍節節敗退,急需大兒子回來替她撐腰。同時,好友求醫回來,她也倍感欣喜。“雪宜,你的臉?怎麼沒換臉?”看到華隱逸還是原來的臉,程夫人一愣,怒目看向程琛:“琛兒,怎麼回事?你又舍不得葉素薰嗎?”“秋璿,你誤會了。”華隱逸至此,終是見識到程琛在程夫人心中,真的沒有多少地位。“娘,神醫給了孟姨吃了一種藥,過些日子,孟姨就能恢複容貌,而且是她以前自己的容貌。”程琛輕聲解釋。在程夫人歡呼出聲前,又忙道:“娘,雖然神醫這樣說,可也作不得準,這消息,娘暫時彆說出去的好,免得……”免得空歡喜一場。程夫人點頭,拉住華隱逸笑道:“雪宜,君燁可爭氣了,考得第三名,殿試時,縱不得狀元郎,這探花,也落不下了。”“真的!”華隱逸喜極,握住程夫人的手,“燁兒來過嗎?有沒有找過我?他這些日子可好……”自己的情敵,不是虞耀崇,而是虞君燁,程琛袍袖裡的拳頭攥緊。“娘,孩兒離開多時,先進宮麵聖。”程琛朝程夫人行禮告退。“去吧,皇上使人來問過幾回了,回來後,娘還有事要你幫著處理。”程夫人揮手,大兒子回來了,她要治劉婉玉一治,劉婉玉手段再多,憑的不過是程甫的寵愛,這個家,真正當家的,可是她的兒子。隻要程琛在家,程甫就不敢逆她的意思。8383、春光消魂:疏窗曉夢...“程琛,你總算回來了。”年輕的皇帝見到程琛開心得不行,每日為著君威,要沉著臉說話,也隻有在程琛這個兒時伴讀麵前,才能自由自在放縱自己。“皇上看起來氣色不錯。”程琛微笑道,眼角看向禦案上的一迭卷子。皇帝揮手讓太監宮女退出,拉了程琛的手倒到地毯上,長長地舒出一口氣。“最近是什麼都順心啊!”“臣來時路上聽說了,薑相這回可摔了一大跤。”“那是的,還是你厲害,軟軟的這麼一招,叫薑琅吃了個啞巴虧,還得拚命奉承朕英明神武……”皇帝得意地大笑,他自己把試題泄密出去,還借此大怒,找六部的麻煩,把薑琅的一些爪子清洗掉,雖不是高位官員,可騰出來的位子,正好給他安插恩科得中的舉子。“皇上,這一招,其實不是臣想出來的,想出這一招的,是恩平侯的二公子虞君睿。”程琛淺淺一笑。“是他!看來是個人才,難怪懿真會喜歡他,等他回江寧了,得見見他。”皇帝琢磨起要給虞君睿什麼官職了,自己的親妹夫,不能放過,得抓到朝堂中出力。“皇上,聽說姚二小姐封了公主,賜婚給虞君睿了。”程琛問道,這是他急忙進宮的第一個原因。“是啊!”皇帝很開心,終於把燙手山芋一樣的妹子許出去了,再不用聽太後叨念了。“皇上,虞君睿有心上人的。”程琛字斟句酌道。“朕知道,恩平侯進宮謝恩時說過,虞君睿與葉氏女有婚約。”皇帝揮了揮手,聽說姚懿真喜歡虞君睿,他二話不說下了賜婚聖旨,可不管虞君睿有婚約沒婚約,即便娶妻了,也要讓虞君睿休妻娶姚懿真。“皇上,這是拆人姻緣。”程琛勸道。“不過一商戶之女,怎能與公主相比?”皇帝不以為然,斜了程琛一眼,警告的意味明顯,“程琛,你彆多管閒事,不然,到後來,太後要朕賜婚給你,朕也扛不住。”話說到這份上,程琛不便再說什麼,皇帝也不想與他翻臉,起身拿過禦案上的卷子,笑道:“你來看看,虞家兄弟看來都不是凡輩,虞君燁的卷子朕親自閱過了,雖說有些理想化,天真了些,卻不掩其才情,朕打算欽點他為狀元郎。”程琛哦了一聲,程夫人疼愛虞君燁,他與虞君燁可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頗為了解,虞君燁得中,在他的意料之中,接過卷子掃了一眼,淡淡道:“皇上,臣與虞君燁不睦。”“什麼?”皇帝僵住了,程琛言簡意駭,要說什麼他清楚,程琛這是要利用與他的私交,逼他放棄虞君燁,不隻不欽點虞君燁作狀元,還不能讓他步入仕途。“臣與虞君燁不睦。”程琛咬了咬牙,重重地同樣的話又說了一遍。“程琛,你……你娘不是與已故的虞夫人很要好嗎?你們不是跟表兄弟差不多嗎?”皇帝煩躁地走動起來。“皇上,臣今日剛回來便進宮來了,有些不適,臣請告退。”程琛匆匆行了一禮,不等皇帝發話,退了出去。再呆下去,也許堅持不住了。“程琛,慢著,你等一下,明日就殿試了,你慢點走啊!”皇帝在背後焦急地叫,卻喊不住人。“皇上,要不要奴才出去攔住程大人?”心腹太監小心翼翼走進來問道。“攔什麼攔,去傳旨,朕身體不適,殿試暫且押後。”“哪一天進行?”太監小聲問道。“哪一天?”皇帝轉了轉,憤怒地將禦案上的卷子全掃到地上。程琛這般咄咄逼人,如果不依他,他會辭官嗎?沒有他在朝堂上,自己連個說心頭實話的人都沒有,真的是孤家寡人了。可是,虞君燁著實是個人才,又是世家子弟,安插重要職位,反對的聲浪會少些,棄了實在可惜。並且,虞家是姚懿真的婆家,是不可動搖的帝黨,將如此有用合心意的人才放掉,皇帝舍不得。皇帝心中也有些惱程琛挾寵逼君,不願就此這般向程琛讓步。晚霞隱去,一行歸巢的倦鳥從頭頂飛過,程琛靠倒宮牆上,失神地望著天空。毀了虞君燁的前程,讓他沒有出息,就能絕了華隱逸對他的疼愛嗎?那是她的兒子,血脈相連割舍不去。虞君燁在她眼裡,怎麼樣都是好的。程琛一拳擊在宮牆上,殷紅的鮮血一滴滴灑落。歡聲笑語從堂中傳出,程琛伸手沒受傷的左手拍了拍蒼白的臉頰,深吸了口氣,緩緩走了進去。虞君燁來了,姚懿真竟然也在,連程甫和劉婉玉也在堂中坐著。“爹,娘,我回來了。”程夫人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