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色鑲邊,紋著回字細絲繡,從袖口伸出來的手白-皙細膩,修長勻稱,目光往上對上的,是一雙深情溫柔的眸子,那雙眸子如一泓清泉,華隱逸無知無覺地沉溺進去。微風起伏,程琛在華隱逸背後跪下,半抱半環,雙手落在琴弦上,琴聲再度響起,低調時舒緩如流泉,高昂處激越似飛瀑,霎忽間又清脆如珠落玉盤,慢慢地低回如愛人呢喃細語,帶著人靜靜地依進愛人溫暖的懷抱。琴聲徐徐消失,柔情如潮水般四溢開去,充盈著胸腹肌膚,華隱逸仿佛間以為回到當年,深情帥氣的虞耀崇擁著她,輕輕地親吻她,燦爛的菊花次第開放,飄逸出迷人的芳香。華隱逸緩緩地閉上眼睛,輕輕地靠向背後溫暖的懷抱,臉微側,嘴唇翹起。羽毛般的淺吻落在她的唇上,吻住她的那兩片嘴唇微微顫抖,乾淨舒爽,華隱逸嚶嚀了一聲,啟開自己的朱唇,盛邀那兩片嘴唇的主人入侵……咣啷一聲瓷器落地,尖銳的叫聲響起。“琛兒,你在做什麼?”似落石擊碎水中明月,若怒濤拍岸鷺鳥驚飛,看清擁著自己的是程琛,華隱逸霎地掙開,白著臉驚懼地站了起來,奔過去捉住程夫人的袖子,結結巴巴道:“秋璿,我……我一時迷糊……以為是跟耀崇在一起。”“我知道。”程夫人輕拍華隱逸的手安慰她,淩厲的眼刀射向程琛:“琛兒,跟娘解釋。”沒什麼好解釋,吻上去時,他清楚明白,知道自己擁著的是華隱逸。但是,這話說出來,傷心的不僅是程夫人,隻怕華隱逸受的傷害更重,從琴音中可聽出來她心情很不好,許是在虞家受委屈了。程琛攥緊雙手,低聲但清晰地道:“剛才一時糊塗,將孟姨當做素薰妹妹了,請娘和孟姨責罵。”“你誤將雪宜當成素薰了?”程夫人將信將疑,淩厲地看著程琛。“是,孩兒該死。”程琛本來就是跪擁著華隱逸的,此時姿勢不變,秀美的臉龐低垂,有些像要磕下頭去。“秋璿,算了,不要追究了,可否?”不知為何,看著程琛略顯佝僂的背,華隱逸微感心疼,走前兩步想扶起程琛,又突覺不妥,忙扭頭跟程夫人說情,心中隻盼著程夫人趕緊過去把人扶起來。“起來吧,灶下還有燕窩,去端來給你孟姨吃。”程夫人皺眉道。程琛應了聲好走了,程夫人看著他的背影出神,直到看不到了,方回頭,猶疑不定道:“雪宜,他這個樣子,讓他去帶葉素薰的娘來,他會不會不肯?”“秋璿,我覺得還是不要了。”華隱逸輕咬著嘴唇,顰著眉頭無力地搖了搖頭,有些後悔說出當年得她麵皮的是葉素薰的母親。下午虞君燁說出要送她來程家的話,她一時悲憤難抑,想也不想就衝出了虞府,也不顧虞君燁在背後呼喊。來到程家後,程夫人聽說她被嫌棄貌醜,當即便要去抓了葉素薰給她換臉,她怕程夫人真抓了葉素薰,隻能說出得她臉皮的是葉素薰的母親。“不要了?”程夫人敲了敲華隱逸的頭,恨鐵不成鋼道:“你就是性子太弱了,要依我,還不把虞家鬨翻天,虞耀崇愛認不認,你都是虞府主母,君燁的母親。若不是怕君燁麵上難堪,我就替你去鬨他個天翻地覆了。葉素薰的母親得了你的麵皮,好賴也舒服了二十年了,要回來不為過。難道你不想堂堂正正地站到人前,讓君燁為他的母親驕傲?”恢複了美貌好處顯則易見,華隱逸又猶豫了,反駁的話說不出來了。“我現在擔心的是,要到通州騙出葉素薰再用葉素薰騙出她母親,這些事少不得琛兒來做,若是給他知道我們要剝葉素薰母親的臉皮給你,隻怕他不肯做。”程夫人有些發愁,搓著手想主意,怎麼才能逼得程琛聽話。程琛出了沐雪居後,心緒惶亂,靠到牆上一動也不動呆呆站著,屋裡程夫人與華隱逸的對話都沒有壓低聲音,他聽得清清楚楚葉素薰的母親得了你的麵皮!若是給他知道我們要剝葉素薰母親的臉皮給你,隻怕他不肯做!程琛驚呆了,原來畫中美人會變成醜八怪,是因為麵皮給了葉素薰的母親了。通州?不用去通州,葉素薰沒有走,她的母親也在江寧。程琛癡癡地想,華隱逸若是換了麵皮,他的畫中美人就能回來了。可是,他的畫中美人回來了,另一個人便……想起細語輕聲說話的葉楊氏,想起葉楊氏那張精致美麗的臉,程琛頭痛欲裂。作者有話要說:6565、春光消魂:恩怨難了...灰蒙蒙的曙光中,昭明殿的輪廓更加莊嚴肅穆,白玉台階向天邊綿延般,一眼望不到頭。階梯兩側站滿了等著早朝的文武百官,他們三五成群族擁著說話,虞耀崇失措而茫然地站著,不安和惶恐牢牢地包圍他。上一次上殿,那時他跟姚業一起,是眾臣的包圍中心,這一次,姚業仍被眾人簇擁著,他卻冷冷清清地獨立著。不遠處,青年才俊程琛是年輕一輩的朝臣簇擁的中心,作為程琛的父親,擁著程琛的人少不了跟程甫笑著稱一聲國公,虞耀崇有些眼紅失落,若是他的兩個兒子此時也在此處,位列其中,他是不是就不用被如廝冷落?還有八天恩科開考,最大的是莫過於恩科考試,早朝時討論了一下場地布防,然後就是試題。皇帝留了幾個人到禦書房私議,便宣布退朝。有幸被皇帝留下的有三個人,虞耀崇作為主考自然有名,還有國子監管事大臣程琛,戶部尚書姚業。姚業的職位與考試打不著關係的,但皇帝此次要選拔的人才,有很多就是為戶部預備的,故留了他下來。虞耀崇想,這隻是借口,看來皇帝有意表現出對姚業很倚重了,也許是為姚妃所出皇子立太子造聲勢。虞耀崇除了字寫得好,其他國計民生詩文上頭都極有限,大部份時間是皇帝與程琛討論,姚業插上一兩句,虞耀崇點頭的時候多,兩個多時辰過去,皇帝確立了考試範圍,與往常不同,不考詩文隻論實事,針對國中現有的一些情況讓參考仕子談看法。至此虞耀崇總算有了英雄用武之地,皇帝讓他執筆擬卷。程琛昨晚糾結了一晚,想著華隱逸換麵皮一事,整宿未睡,虞耀崇書寫時,程琛臉色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皇帝剛才便注意到他臉色不妥了,開了金口讓程琛先退下。“皇上,程賢侄氣色太差,不如由臣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