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走進密蘇裡州車管所的時候,我感到所有同事的目光都傾倒在了我的身上。單位裡麵亂成一鍋粥,我確信他們都在想知道我是不是來上班的。但是我來此的目的並不是上班。員工得刷門禁才能進入櫃台後麵。我不想在那兒多呆,一躍而起跳過了齊腰高的櫃台門。當我穩穩地落在櫃台那邊的時候,跑鞋壓著錚亮的地磚,嘎嘎作響。當我搶走威廉的電腦時,他像看瘋子一樣看著我。我向他的顧客致歉後就開始在電腦上打字。“塔莉莎,你要乾啥?”威廉不安地問到。“我要找到我的女兒。”威廉給我騰了個空位讓我好好打字。“好吧,搞快點,”他催道。“羅絲今天過來了,不過這會兒她出去吃午飯去了。如果她逮到你在用我的電腦的話……”“她會炒了我,”我邊打字邊幫他接了下去。“我懂,隻不過現在我可不想管那事兒。”他湊過來對我耳語道:“你說得對,她會炒了你。但還不止如此,擅闖這裡可是重罪,你和我都是知道的,羅絲不僅會炒你魷魚,還肯定會請州政府給你判刑。你要是進了號子裡的話可就找不到你女兒咯”我停了下來,但隻停了片刻。我必須得繼續寫下去。當我在昨晚做出了要找到“女性殺手”的地址的決定的時候,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將會麵臨什麼樣的後果。我知道羅絲可能會逮我個正著。但我想過她會給我定罪嗎?沒有,我並沒想過。但隻要警方沒在我找到凱麗之前逮到我,我就不在乎。隻要找到了凱麗,即使在牢裡我也知道凱麗和她外婆在一起過得很好。要是我把“女性殺手”給殺了的話,我會做很長時間的牢。這些問題我昨晚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你是打自心底想把“女性殺手”置於死地嗎?為了找到你的女兒你願意坐大牢嗎?明知你並沒有用儘全力去尋找你的女兒,你會在沒有女兒的陪伴下好好過日子嗎?前兩個問題,是!最後一個,肯定不!“搞快點,”威廉提醒著。“她十一點走的,要吃一個小時的午飯。羅絲這個人你是知道的,她從不不會晚回來。”我看了看牆上的鐘,還有十分鐘。首先,我用吉迪恩的全名——吉迪恩·拜爾斯,找到了他家的地址。我今早上給他打了個電話,找他借個槍。而他的一口回絕並不突兀。我求他,甚至在電話裡絕望地哭了,但他告訴我說他並不想讓我因為找凱麗這事兒而進號子裡做客。我明白,但我還是要搞到他的槍。我準備去他家偷槍。我給他試探性地打了個電話,他說他在便利店。謝天謝地,我可以在他回去之前去他家搞到那槍。接下來就是找“女性殺手”的地址了。我按了一支圓珠筆,在一張便利貼上草草記下了吉迪恩的地址。櫃台前的那個顧客開始不耐煩地歎氣了,威廉見狀告訴他說一會兒就好。我又看了看牆上的鐘。我還有七分鐘。我輸入了“女性殺手”的真名——蘭頓·羅比,但什麼也沒找到。突然我想起他才十七歲,還沒到成為車主的年紀。但他真的隻是個小少年嗎?我不敢確定。他真人看上去就像個成年人,而他在個人主頁上的照片還要老一些。我開始了又一次的搜索,瞥了瞥鐘。還有四分鐘。我的手指快得就像蜘蛛的爪子,在鍵盤上按下了之前那個警探告訴我的“女性殺手”他母親的名字。在我大功告成之前,威廉竟然拍我的肩了。我看了看他,然後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就像是撞見了鬼——在進門那兒,我看到羅絲正用吸管喝著一杯軟飲料走進來了。該死!她早來了三分鐘!我打得更快了,按下了回車。還是一無所獲!我發現是我拚錯了她的名字。我又打了一次,最終她的地址終於彈了出來。“塔莉莎·芬蒂!”羅絲在叫我。在我記街道地址那陣子,威廉給羅絲刷了門禁讓她進來了。我根本不需要那上麵的所在州、所在城市、郵編這些信息。但我竟然還記下了“女性殺手”他媽開的是什麼型號的車。一輛白色的寶馬325i。我迅速把紙條塞進了口袋,羅絲趁我把手抽出口袋這會兒想要把紙條給拿出來。我把她的手彈開了。“你裝了什麼進去?”她低聲責問著。“管你屁事,”我以嗬斥回敬。“你彆碰我。”“這事兒還真歸我管。你今天就不該來這兒,你現在在休假。所以,你剛才動了那台電腦上就是違反政策,還有法律了。”她轉過身對威廉說:“是你讓她用的電腦?”“不是我,女士,”他答道,攤開雙手以示無辜。我沒時間在這兒耗了。我試圖越過她,但她緊抓著我不放。我突然把手猛收回來,她嬌弱的身子差點就倒了,但她還是抓著不放。“臭婆娘,我要殺了你!”我吼道。“放開我!”“沒門兒,我要叫警察了。你哪兒也去不了!”她叫住了保安以尋求幫助。“斯圖亞特·布萊蕭,過來抓住她!”斯圖亞特像我之前那樣跳過了門禁。我絕不能讓他抓住我,因此我掙紮得更厲害了,但現在羅絲已經把她的雙手反扣在了我的一隻手臂上。我使出吃奶的勁兒用另一隻手的手拐子打那個臭婆娘,但斯圖亞特又在我彎手肘的時候彆住了我的手臂,把我生生地從羅絲身邊扯開了。“叫警察,”羅絲對威廉說,威廉立即拿起座機話筒開始撥號。我並不生威廉的氣,畢竟他是在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但是我恨斯圖亞特,因為他竟然不讓我走。“我必須得離開這兒!”我對他嚎著,同時也無助地想從他緊勒在我腰上的雙手中掙脫出來。“斯圖亞特,把她帶到後邊去,把她關在那兒,”羅絲頤指氣使地下著指令。“威廉,把電話給我,好好為這位顧客服務。”在斯圖亞特把我拖著走向樓後麵的休息室時,我又哭又踹。他鎖上了門,把我推了進去。我試著在他身邊找時機破門而出,然而他都把我推了回去。“斯圖亞特,求你了,彆這樣!我得找到我女兒啊!”他聽後做了一件令我無比詫異的事。他伸出手,向我的身後指去。我轉過身去,發現那有一個緊急出口。“你掙脫了我,然後逃逸,”他說。“我沒抓住你。”我展開手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十分感謝!”“快去找你的女兒吧!”他說。我衝向緊急出口,用肩撞開了大門,伴隨著警笛的哀鳴聲,跌跌撞撞地逃出了這幢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