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步出房子時,月光仍然占據著青灰色的天空。我走近我停泊在車道上的G6,鑰匙拿在手中準備發動車子,這在這時,與我同一側的街道上,一輛白色四門寶馬進入了我的視線。乾,怎麼回事?室外很黑,我試圖看清,發現坐在寶馬裡的那人看起來很像女性殺手。因此在那輛車車燈忽然亮起並啟動向前時,我跳進車裡狠踩油門迎頭直追,飛馳過東67號大街,橫穿詹姆斯·A·瑞德路。我本想在街儘頭的停車標誌那裡與他並排停下,看清楚是不是他,但到了轉角的時候,那輛寶馬直接衝過了停止標牌,甚至沒有減速。我停下來目視那輛白車漸行漸遠,車燈變得越來越暗。我感覺到心跳開始趨於平穩。也許不是他。也許我開始產生幻覺了。鐘表指針一跳到十二點,我便走進休息室找了個地方坐下。我為自己準備的午餐有:一個烤雞三明治,配昨晚剩下的沙拉。我吮吸了一點低鈉番茄汁,據說這東西能預防一係列的癌症,然後我劃開了手機屏上的解鎖鍵。我不知道該在我的狀態上寫點什麼。我被在視頻上拍到我在狂揍我最好的朋友,我能說些什麼?我不想洋洋得意,那樣一點都沒風度。我也不打算道歉,德婭應該打那個頭陣。如果她道歉了,我不覺得我也會跟她道歉。視頻已經有400個讚了。最讓我擔心的就是不知道我的上司會不會看見這個然後跟我終止雇傭關係。據我所知,羅絲羅絲之前是不用“現場”的,不過這種事可說不好。如果我媽都有個賬號的話,那麼羅絲也可能有。為保險起見,我點擊了視頻連接,並將它從我頁麵上刪除了。然後我打開了洛德瑞克的主頁,看了他的狀態。我無法否認他是針對我的。真悲哀。他居然想用聖經的話強迫我原諒他。真是洛德瑞克的招牌行動: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讓彆人感到內疚。我本想在評論裡問他到底一個人應該原諒一個撒謊成性、劈腿成性的人幾回,可我知道他會巧妙轉換話題,我也不想在網上沒完沒了的爭執,那樣隻會讓兩個人看起來都像二貨。我想著要更改戀愛狀態來著,這樣他總明白了吧。但我知道如果我真的那樣做了,人們會像瘋了一樣給我發信息,我現在不想成為關注點。並且,我並不想承認……內心深處,我還想看看洛德瑞克這次會不會大徹大悟,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女人。我知道我說過我不在乎是否會再見到他……好吧,隻要他沒改變,我仍然不想再見他。“你總在擺弄手機。”我抬起頭,斯圖亞特·布拉德肖就坐在我對麵。他是車管局的保安。他看起來很饑餓,迫不及待的打開裝有火雞沙拉的碗外麵的包裝。“所以呢?”我玩味的說。“你知道我有手銬吧?”“我還有防狼噴霧呢。”“真的?”“假的。”他笑了。他狼吞虎咽地吃下幾叉子沙拉,說道:“羅絲跟我說多留意你一些。她告訴我如果看見你工作時間玩手機就彙報給她。”“我討厭那婊子。”“同感。我想知道她是不是也讓彆人在我拿手機時監視我。”我咯咯笑了。斯圖亞特也是我“現場”上的好友,雖然他極少更新。他女朋友——喬安娜·鄧麗則不然,看起來似乎每五分鐘就要更新一下。而且她發的狀態都異常負能量。似乎每隔一天她的人生就要發生些問題:車壞了、狗死了、生病了、忙瘋了。我真驚訝斯圖爾特還沒跟她分手。“喬安娜怎麼樣了?”我問道。他邊搖頭便回答:“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家找工作呢。她因為寫了些之前老板的壞話而被開除了。我跟她說過彆那樣。”“太差勁了。”“是很差勁。抱歉我沒能參加你女兒的生日派對。那會兒我必須送她的車去修理廠,然後付款的時候她的卡刷不了,我的又沒帶在身上……”“你不必解釋。我知道你都麵臨些什麼。”“謝謝你。”他說道。他吃完午飯站起來打算離開。在他離開休息室前,他回過頭衝我露出熟悉的微笑。“一會兒見,千麵小姐。”我臉紅了。不過就算他看過視頻也不見怪。手機在我手中發出了提示聲。我有一條信息提醒。點開以後,我看到洛德瑞克在他那條關於寬恕的狀態更新裡提到了我,現在那條狀態顯示在我的主頁上了。他想確保我能看到那條狀態,而且我知道他想讓我回複。我可不想讓他那麼得意。當我走在新的托兒所裡,我完全不知道孩子們都在哪兒。我完全不知道人在哪兒。這地方空無一人。“有人麼?”我輕聲說道。我推開第一重門,我看到了,而且是驚訝的看到了至少三十個孩子坐在地板上,盤著腿,密切地關注著房間前方的警察。我還以為這是某種慣例,直到一位工作人員向我走來。她的眼裡滿是憂傷。“哪個是你的孩子?”我眼睛掃過成排的孩子。凱麗不在其中。“我沒看見她。”我說道。那女人吞咽了一下。“她之前的名字是凱麗·布朗麼?”之前的?我在心裡重複著,麵露疑惑。她是在用過去式談論我的女兒麼?“你是問她名字是不是凱麗·布朗?”我糾正她。“怎麼了?”“你的孩子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