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家與世界(1 / 1)

相遇 米蘭·昆德拉 352 字 2天前

“我說,我們窒悶難耐。健全的安的列斯政治原則:打開所有的窗。給我們一些空氣。一些空氣。”一九四四年,塞澤爾寫在《熱帶》上的話。往哪個方向開窗?首先朝向法國,塞澤爾說。因為法國是大革命,是終結奴隸製度的舍爾歇,也是蘭波、洛特雷阿蒙、布勒東,是配得上最偉大的愛的一種文學、一種文化。然後,朝向非洲,朝向被截肢、被沒收的過去,這些過去埋藏著馬提尼克人隱匿在深處的人格本質。後來的世代對這種塞澤爾式的法蘭西一非洲導向經常有異議,他們堅持馬提尼克的美洲性,堅持“克裡奧爾性”(包括所有膚色的總和以及一種特彆的語言),堅持馬提尼克和安的列斯群島以及整個拉丁美洲的關係。因為每個追尋自我的民族都會自問,他自己的家該跨上哪一道階梯走向世界?在國家背景與世界背景之間,我稱之為中間背景的地方在哪裡?對智利人來說,是拉丁美洲,對瑞典人來說,是斯堪的納維亞半島。這都是顯而易見的事。可是對奧地利來說呢?這道階梯在哪裡?在日耳曼世界?還是在眾國林立的中歐世界?它的一切存在意義都的偏愛)和歐洲-西方的世界(希臘-拉丁傳統,與文藝複興、現代性緊密相連)。在某些激情的論戰裡,奧地利人或希臘人或許會為了某種文化而否認另一種文化,然而隻要退一步,他們會說:有些國家的認同由於中間背景的複雜性,因而具有雙重性的特質,而它們的特殊性就在這裡。關於馬提尼克,我也會說同樣的話:正因為不同的中間背景的並存,才創造了這個文化的特殊性。馬提尼克:多重的交會;數個大陸的會合點;法國、非洲、美洲相遇的彈丸之地。是的,很美。非常美,隻是法國、非洲、美洲才不在乎這個。在今日的世界,人們幾乎聽不到小地方的聲音。馬提尼克:巨大的文化複雜性與巨大的孤寂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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