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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 米蘭·昆德拉 251 字 2天前

在關於貝克特的反思裡,培根說作品、貝多芬的作品),所有從一個主題到另一個主題的過渡樂句(經常是約定俗成的)就是這樣的例子。幾乎所有偉大的現代藝術家都試圖刪除這些“填空補白”的部分,刪除這一切來自習慣的東西,刪除一切障礙,讓藝術家得以直接與本質進行專屬於他的接觸(本質:藝術家自己,而且隻有他一個人可以說的東西)。培根也是如此,他的畫作背景極度簡單,單色平塗;“但是”,前景的部分,他也以極度濃稠的顏色與形式處理身體。然而,他心心念念的,莎士比亞的,正是這個字。這就是為什麼人們執拗地套用在他畫作上的“恐懼”一詞會激怒他。托爾斯泰提到列昂尼德·安德列耶夫和他的短篇黑色時曾說:“他想要嚇我,可是我並不害怕。”今日有太多畫作想要讓我們恐懼,而我們卻感到無聊。恐懼並不是一種美感,而我們在托爾斯泰的裡感受到的恐怖,從來就不是在那兒等著嚇我們的;傷重而性命垂危的安德烈·保爾康斯基沒有麻醉就開刀,這驚心動魄的畫麵並未將美剝除,正如莎士比亞從來不將美從任何一場戲中剝除,正如培根從來不將美從任何一幅畫作中剝除。肉鋪很恐怖,可是當培根談起肉鋪的時候,他不忘指出,“對一個畫家來說,這裡有肉的顏色散發出來的偉大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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