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再一次見到龐統,是真有放下身段儘心招攬龐統的心思。
可誰也沒想到最後的結局竟是不歡而散!
得知孫權入場,龐統獻出的這一計,讓劉琦內心備受煎熬。
殺父之仇不可調和!
不舍棄黃氏父子,單憑劉琦自己荊南四郡難守;舍棄黃氏父子,又有違劉琦的為人。
該如何抉擇才好呢?
入夜之後,明月高懸,船隻在江水中破浪前行。
潺潺水聲宛如悠揚的琴音,讓人陶醉其中有利於助眠,可劉琦在船艙中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忽然,
甲板外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緊跟著的是兵卒們跑動的腳步聲。
劉琦睡不著,索性披上衣袍走了出去。
“發生何事了?”
“啟稟陛下,有小船靠近,夜裡難以看清旗號,故而讓船上兵卒戒備,我等無意驚擾陛下,還望陛下恕罪!”
“無妨,朕能理解。”
交談間,戰船與被發現的小船接近。
等來到近前才發現,原來是自己人。
隻是,
自己人卻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陛下!陛下!”
“嗚嗚~~~敗了敗了,夏軍追擊甚急,荊南兵馬才退至當陽,又被夏軍追上,一戰大敗。”
“劉磐將軍更是不幸歿於陣中,已戰死沙場了,嗚嗚嗚~~~”
劉琦瞳孔一縮,大驚失色,搖搖晃晃後退兩步,一屁股跌坐在甲板上,失神呢喃道:
“你說什麼?劉磐已經...”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快...”
當然會這麼快,陸路上兩條腿的怎麼跑得過四條腿的?
張昊深知放虎歸山的後患。
沒理由荊南四郡都快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再讓劉琦回去給自己增加難度。
且張昊還是水陸雙管齊下,趙雲、馬超等人領兵追擊劉磐,甘寧、蔡瑁再率水師追擊劉琦。
此時甘寧、蔡瑁的水師已經出了漢水,進入雲夢澤封鎖湖麵,黃射就是想率麾下水師返回江夏都沒這個可能。
“陛下...陛下...”
黃射輕聲呼喊著劉琦。
劉琦失神不答,麵如死灰。
黃射隻好讓人把劉琦攙扶回船艙,同時下令水師暫時靠岸停泊。
荊南兵馬一敗,劉琦就是回到荊南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當前局勢,不僅劉琦,還有黃射麾下將校心中也升起了一股茫然。
劉琦回到船艙,心裡萬念俱灰,就這麼睜大雙眼愣愣地躺在床榻上。
不知過了多久,
劉琦忽然翻身爬起,像是行屍走肉般在船艙裡翻出一根繩子,然後找了個結實的地方打結。
接著把腦袋往上一套,淚水忍不住從眼眶裡湧出。
“父親...父親啊...”
......
就在劉琦自我了結的同一時間,襄陽。
張昊本來在呼呼大睡,忽然被噩夢驚醒。
擦拭著頭上的冷汗,感覺口乾舌燥便起身喝口茶水。
喝下茶水後一時也沒了睡意,隨即打開房門來到外麵,吹吹夜裡的涼風。
“陛下,你...”
“嗨~~沒事,做噩夢了,夢裡竟然夢到一個大火球向朕砸來。”
“火球...”
典韋憨憨地撓了撓頭,突然一指天上。
“陛下,是那個不?”
“嗯?哪個?我焯——”
張昊順著典韋的指向抬頭望天,天上竟然有流火劃破天際。
絢麗的尾焰在夜空中拉長,其散發出來的光芒蓋過了皎潔的明月。
隻是張昊卻感覺有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頂。
因為天上的那道流火在眼中越來越大,然後...砸到了襄陽城外的江水裡。
轟隆隆——
巨大的聲響驚醒了襄陽城中所有百姓,一時間雞鳴狗叫之聲不絕。
張昊默默吞咽兩口唾沫,轉身衝回房間裡再喝口茶水壓壓驚。
又隨手拿起一物抱在懷裡,好像這樣就有安全感了一樣。
不過張昊忽然發覺抱在懷裡的東西手感不太對勁,硬梆梆的跟個骨頭一樣。
低頭一看,原來是王莽的頭蓋骨呀!
那手感不對勁也是正常的。
這玩意兒自從當年張昊從董卓手裡討來之後,每次行軍打仗張昊都帶著,隨時可以把玩,並且引以為戒。
好告誡自己造反失敗就是這個下場!
但是現在...
張昊摩挲著懷裡的王莽頭蓋骨,越摩挲越感覺不太對勁。
思忖著這不會是秀兒在天有靈,見大漢再無中興的希望,施展禁咒了吧?
“瑪德!”
“王莽保佑,王莽保佑!”
......
黃射發現劉琦自儘,是在次日一早。
而隨著劉琦自儘,荊州算是成了無主之物。
劉表倒是還有一個兒子叫劉修,但這時候年歲不大,劉琮一降也跟著身陷襄陽,繼續擁立劉修為主是不可能的。
荊南四郡也有各自的太守,哪怕黃射有奪取荊南的野心也沒有這個資格,畢竟他老子黃祖才是跟這四郡太守屬於同一檔次的人。
黃射無奈,才當了驃騎將軍沒幾天就又回到從前,隻能老老實實率領麾下兵馬返回江夏。
可是有甘寧、蔡瑁封鎖雲夢澤,黃射想重回江夏並不容易。
雙方僵持不到兩日,一則消息傳來,黃射走投無路之下最終選擇歸降張昊。
因為傳來的消息是孫權襲取江夏郡,斬下黃祖之頭祭奠孫堅。
接著,
張昊收了黃射,為防孫權想在荊州這裡分上一美羹。
自率甘寧、趙雲等人攜水師向東,給孫權壓力,又讓徐晃、張合、閻行、魏延四人分彆攻取荊南四郡。
也就在這個期間,
荊南武陵郡通往益州巴郡的邊境上,有一對父子正回頭望著襄陽方向說話。
“父親,劉琮降了,劉琦也死了,孫權不接納咱們,咱們隻能去益州了。”
“唉!真是惶惶如喪家之犬,我趙犢何以至此啊?”
趙犢仰天長歎,歎蒼天何其不公。
先是袁紹,再是袁譚,之後是劉備,接著袁術那裡落腳,再到劉表。
從幽州造張昊的反到現在,趙犢快逃亡小半個天下,都逃出經驗來了。
在劉表還沒死時,趙犢父子就先一步跑到荊南。
等劉琮投降的消息傳出,趙犢本是要前往江東避難的,結果兒子不小心暴露自己的身份,被孫權的人嫌棄自己妨主,不接納他們。
還好趙犢跑得快,夠果斷,不然現在彆說去益州,孫權拿他的人頭向張昊示好也說不定。
一想起剛進江東地界遭受的屈辱,趙犢就忿忿不平。
“妨主!妨主!”
“人能說妨主嗎?他孫權的人把我趙犢當成什麼了?”
“江東不留乃翁,那乃翁便去益州!”
“莆兒你記著,這次可彆再暴露咱們是什麼人了,咱們隻是逃難的災民。”
兒子趙莆點點頭。
“喏,父親,孩兒記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