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應張繡的事暫且先放一放,畢竟沿途道路還沒打通呢!
另一邊,
河東郡,安邑。
與張昊的主力分離後,徐晃領軍一路向西,不數日河東郡的行程便已過半。
這日,
行軍途中,曾經與楊奉同為白波小帥的韓暹找到機會,打馬上前與徐晃搭訕。
“徐將軍...公...公明?”
“啊~~原來是韓將軍,韓將軍可有要事?”
“無...無事,我隻是想與徐將軍隨意說說話。”
見徐晃並未因韓暹呼喊他的字而生氣,韓暹心下稍安,膽子也大了起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徐晃套近乎。
“公明,我記得你也是河東郡人氏吧?好像是楊縣人氏?”
“韓將軍所言不錯,我正是楊縣人氏。”
“那倒是有些可惜了,楊縣在霍大山附近,距離當年咱們舉事時的白波穀還要遠一些,不然此次途徑河東郡,公明就可以回鄉看一看了。”
“回鄉...無妨,會有機會的,當前我等應該以戰事為重!”
“公明說的是,戰事為重,戰事為重,不過...”
韓暹附和著說道:“我記得有一句話叫‘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公明你離鄉多年,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哪怕公明你不喜鋪張炫耀,回去祭拜一下列祖列宗也是應該的。”
“或許待此戰結束,返程時便是最好的時機,想必陛下也不會不近人情。”
韓暹這麼一說,徐晃心中也生出了些許思鄉之情。
這次西寇左馮翊,張昊正是照顧徐晃是河東人氏,這才讓徐晃獨領一軍。
而韓暹之所以故意這麼做,甚至還提起當年在白波穀舉事時的事,就是為了跟徐晃攀攀交情,拉攏關係。
與楊奉那種擺爛不同,韓暹還想自己的職位在軍中往上爬一爬呢!
那麼如今也算是張昊麾下最為器重的一方戰將之一的徐晃,便成了韓暹攀關係的目標。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事實證明韓暹的小心思還是有點用的。
不過韓暹也知道的,以徐晃為人光靠攀關係還不行,還得有實際的功勞傍身才行。
可哪裡才能立下功勞呢?
韓暹挖空了心思琢磨,還真讓他尋思到了一件事。
“公明,我記得當年陛下奔行千裡前往雒陽時,正好於孟津渡口撞見河東衛氏迎親。”
“你說...如今陛下將河東郡收入囊中,河東衛氏會如何自處呢?會不會還在記恨當年之事?”
“如今我等途徑河東郡,他們又會不會生出二心?”
徐晃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遲疑不定的神色。
“這...不會吧...”
如果是平常時候,韓暹這麼說完全是在沒事找事。
這件事連張昊本人都淡忘了,如今重新被人提起不是想討好張昊又是什麼?
但這個時候不同!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徐晃治軍嚴謹,曆史上被曹操稱為有周亞夫之風。
如今徐晃身為一軍主將,為了整支軍隊的安危,整個戰局的重要,雖然嘴上說著不會,但心裡不由開始重視了起來,隨即向隨軍的軍吏問道:
“河東郡中官吏,如今可有衛氏族人?”
“額...回將軍,好像有的,我記得有個叫衛固的就在郡中擔任郡掾。”
軍吏思量一陣,向徐晃回答道。
徐晃隨即眉頭一皺,深思起來。
跟徐晃套近乎的韓暹見狀,見徐晃真的開始對這件事情予以重視,又有些心虛起來。
畢竟他算是在沒事找事,萬一之後什麼事也沒發生,治他一個危言聳聽之罪可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於是打著哈哈先將自己從這件事裡撇清。
“哈~~”
“那個...公明,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你也不必如此當真吧!”
“前方不遠處就是河東郡郡治安邑縣,總不可能河東太守與方才說的那個衛固一同謀反吧?”
“如果他們真想謀反,依我看來啊,最好的方式便是邀我等入城宴飲,然後酒至正酣時,埋伏好的刀斧手一擁而出將我等亂刀砍死!”
“不過這可能嗎?不可能的...吧...”
韓暹眨巴著眼睛把聲音拉長,目光落到軍中小卒恰好領來的騎手身上。
馬背上的騎手得見徐晃,立即畢恭畢敬地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安邑縣人王二毛拜見鎮北將軍!”
“聽聞徐將軍領兵東至,河東太守王邑已於城中置好酒食,攜郡中掾屬邀徐晃將軍入城稍歇!”
“還望徐將軍知曉,三日前城中糧倉不慎走水,致使為大軍籌集的糧食損毀近千石。”
“王太守已命各縣官吏迅速籌集,懇請徐將軍勿要因此事上報王太守的失期之責!”
後麵的話徐晃沒有認真傾聽,因為徐晃的眼神早已落在了韓暹身上。
此刻兩人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默默對視,相顧無言。
片刻後,
韓暹抽動著嘴角,訕訕說道:
“不會這麼巧吧...”
......
河東太守王邑,北地泥陽人。
早年師從太尉劉寬,與公孫瓚同門。
去歲張合奉命攻取河東時,太守王邑主動舉郡歸降。
由於當時大戰還未結束,這個叫王邑的又這麼識趣,張昊為了求穩防止地方再生動亂,便依舊讓王邑領河東太守一職。
本意是等時間衝淡之後,再將王邑調任。
但誰料曹操突然南征張繡,張昊也隻能被動繼續征戰。
此時,
安邑城中,王邑正在與郡掾衛固、範先等人議事。
“諸位,那鎮北將軍徐晃真的會應我之邀入城嗎?”
“以糧倉走水為由,萬一讓徐晃起了疑心怎麼辦?”
衛固對王邑說道:“府君勿憂,某料那徐晃應當是會入城的!”
“徐晃也是河東人,如今領軍途經河東,怎會沒有一點彆的想法呢?”
“隻待其入城宴飲,酒至正酣之際,便是將其拿下之時!”
“此後我等便能吞並徐晃的大軍,再集結郡中兵馬起事,東攻河內,斷了張昊的退路!”
“屆時張昊敗於關中,或俘或亡,都是大功一件,府君,這潑天的富貴可就要落到您的身上了!”
衛固這番話不無以利相誘的意思。
但王邑聽後,眼中並未表現出對功勞的熱切,隻是說道:
“去歲我聽從爾等之言,暫時委身於國賊張昊之下!”
“如今張昊攻取關中,正是我王邑為國儘忠的時候,有何富貴可談?”
“我隻願傾覆了張昊的大夏,以身明誌匡扶漢室!”
這話落到衛固耳中,讓衛固不免心中腹誹。
啊對對對!
你了不起,你清高!
你王邑是為了家國大事,我衛固就隻是為了河東衛氏與張昊之間的私人恩怨。
如果不是大家站在同一利益上,高低得給你在‘摔杯為號’時把‘杯’換成木頭的。
因為木頭的摔不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