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麴義、田豫傳令,我軍不會對袁紹緊追不舍,讓其不要為了等待我軍而死命截擊袁紹!”
“伺機作戰即可!”
袁紹欲退守平原,張昊自然要追。
隻是張昊追擊的心情並沒有多迫切,畢竟窮寇勿追嘛!
且袁紹實力尚存,如果一味的追擊拉長戰線,那河間一戰發生在袁紹身上的事,說不定就要在他張昊身上重演了。
此時,
張昊望著眼前的聊城,麵無表情地抬手一招,身旁隨即傳來攻城開始的號角聲。
用投石機輪番轟炸了聊城這麼久,今日才是第一次真正的攻城戰。
但就憑借眼前這殘缺不全的城牆,張昊自信麾下兵馬很快就能攻破聊城。
“審配...看來自鄴城之後,今日要來個二俘審配了!”
“公與先生,你說這次擒獲審配,他有可能歸降於朕嗎?”
一旁的沮授沉默片刻,微微歎了口氣。
“審配為人授略有了解。”
“其人天性烈直,有不可犯之節!”
“陛下要想審配歸降,恐比讓黃河之水由渾轉清還難!”
張昊聞言不再說話,隻是怔怔地看著聊城城頭的戰況。
殺與不殺,這必須得做個選擇啊!
...
戰事果然如張昊所料,午後不久,聊城告破。
審配領著城中守軍不得不退下城頭,往城中心撤去,準備負隅頑抗到底。
途中,
由於大夏兵將攻勢迅猛,審配再難阻止手下兵卒潰逃的現象。
說好的堅守三日,才過去大半日就頂不住了,不過這也是審配預料之中的事。
“審公,聊城危矣,我等也速速突圍出城吧!”
“聊城這裡,您已經為袁公竭儘全力了!”
副將一邊護著審配與大夏兵將廝殺,一邊對審配勸道。
然而同樣提劍奮戰的審配隻顧悶頭殺敵,並不做答,但副將的勸告還在繼續。
“審公,我昨夜就已讓人在西麵的漯水邊準備好船隻,隻要咱們突圍出城,很快就能乘船甩拖張昊的追兵。”
“如今戰局已不可逆轉,袁公還在平原郡等著您呢!”
或許是副將提到了袁紹,審配終於有了反應。
趁著殺退一波敵軍的間隙,審配從懷裡掏出一封血書遞給副將。
“此書信乃我昨夜所寫,你若能成功回到青州,還請將這封書信呈交給袁公!”
“同時轉告袁公,我審配無論生前死後也絕不會愧對袁公!”
審配在決定留下斷後的時候心中就已經存了死誌。
對於他來說,
自冀州一敗後,時隔一年之久還能見到袁紹重拾心氣,這無疑是對審配最好的寬慰。
但人往往說話做事是因為一時興起,誰也不知道袁紹這種狀態能維持多久。
所以審配願意用他的死,來不斷激勵袁紹!
君子重義,輕生死,這便是慕古人之節的審配所認為值得的事!
“審公,您...”
副將驚訝於審配的決絕。
但想死的僅是審配而不是他,因此副將在對審配莊重地行了一禮後便果斷離去。
而審配一路退往聊城中的治所。
當張昊見到對方的時候,審配正拄著手中斷劍氣喘籲籲地倚靠在支撐屋簷的梁柱旁,在其周圍是一眾大夏兵將手持利器封鎖他的退路。
“嗬嗬嗬~~~張昊,你我二人終是又見一麵了!”
“這次你可還想再問我是否願意歸降?”
不等張昊說話,審配一臉坦然地先開口了。
在其身上,
鮮血此時順著審配的手臂不斷往下滴落,胡須頭發因血液凝結成結,模樣頗為狼狽。
張昊認真地審視了審配片刻,隨後搖搖頭。
“縱使朕讓你活,你審正南又還想活嗎?”
“隨你駐守聊城的副將還未突圍出城就被朕麾下將校擒獲,這封血書便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是你寫的吧?”
審配輕笑一聲,並沒有否認。
張昊攤開書信,又看了血書中的內容一眼。
信中內容無非就是告誡袁紹不管局勢如何都不要氣餒,他審配以死明誌,希望袁紹能永遠謹記。
雖然其中內容因條件有限並沒有書寫多少,但其情真意切,不下於諸葛亮所寫給劉禪的出師表。
此時,
審配因失血過多有點頭暈目眩,站立不穩了。
他強打起精神,向張昊發出了最後的問話。
“張昊!我審配有今日的結局無怨無悔!”
“怎麼?你難道現在還起了婦人之仁不成?”
“我審正南可不稀罕你的憐憫!”
張昊正視著審配,思考一陣後麵色平靜地說道:
“你所撰寫的這封血書朕會重新交還給你的副將,讓其帶到青州去拿給袁紹。”
“你審配的忠,朕成全你,但朕,也會讓你看到袁本初是如何堂堂正正敗亡的!”
“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審配的喉嚨處一陣蠕動,他絞儘腦汁地想了又想,最後回道:
“吾主在東,不可使我麵西而死!”
“好,朕答應你了!”
張昊把話說完,隨即轉身離去。
他這人心善,見不得殺生。
行走在出城的街道上,張昊的腦海中不由想起這麼一個問題。
如果當初在冀州綁架沮授、董昭的時候先去把審配綁了,會不會避免審配今日身死的結局。
但張昊轉念一想,審配的性格相比沮授等人更加古板,恐怕真綁了就是一輩子的軟禁。
畢竟審配的剛烈正直跟田豐的不太一樣。
田豐那是自身性格問題,審配這完全就是為了標榜古人而效仿,八頭牛都拉不回來那種。
這時,
隨同張昊一起出城的管亥提問道:“陛下,您真的要把審配這封血書送給袁紹啊?”
張昊點點頭,回道:“當然!言必行,行必果,朕不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嗎?”
“朕還犯不著因為一封書信而跟一個死人計較,對了,記得將審配的屍身送回陰安安葬!”
接下來,
張昊如他所言又將血書還給了審配的副將,並且將其釋放好給袁紹報信。
然而,
不管是張昊還是已經死去的審配都沒能想到的是,袁紹恐怕並不能如審配所希望的那樣一直銳意進取了。
因為麴義可不是一個安分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