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孚在此時終於露出肆意的笑容。
跟袁術聊了這麼久,終於聊到正題上了。
“左將軍,在回答您這個問題之前,我得再提一下五百餘年前的徐州相王。”
“周顯王三十五年,名家惠子在魏為相,魏惠王率領韓國及其餘小國國君至徐州朝見齊威王。”
“此後數年,天下各國國君相繼稱王。”
“然四十六年之後,周赧王二十七年,秦相魏冉再提議昭襄王稱帝,昭襄王同意後又遣魏冉至齊,邀齊閔王一同稱帝。”
“齊閔王同意,兩國互尊,秦在西,遂為西帝;齊在東,遂為東帝。”
李孚說完,不卑不亢地看著袁術。
嘴角的笑意,從李孚敘述開始就沒有消失過。
“好了,孚的話已經說完。”
“從這兩件事情上,左將軍可曾明白些什麼了嗎?”
袁術明不明白先緩一緩,但張昊如果在場的話,定會目瞪口呆地指著李孚。
他交代李孚的事中可不包括這件事,完完全全就是李孚在自作主張,真是膽大包天的嘞!
這時,
袁術從李孚的話中反應過來,饒有趣味地看著對方。
沉默一會兒,袁術突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好好好~~~”
“好你個李子憲,原來你勸我稱帝一事裡還有此等謀劃!”
“這是張昊的意思?”
袁術突然湊到李孚麵前,死死地盯著李孚的雙眼。
李孚不閃不躲,隻是略微搖頭道:
“不,張都督隻許了孚結盟一事,稱帝一事,僅是孚這幾日的突發奇想。”
“那麼左將軍是如何認為的呢?”
“前有秦、齊東西二帝,若左將軍願意,未嘗不可以有南北二帝!”
“如此,孚與掛六國相印的蘇秦相比,也不剩多少差距了吧?”
袁術收回目光,臉上依舊保持著笑意,但腦子卻在急速思考這個問題。
誠然,
倘若自己獨自稱帝,必定會引起朝廷及四方諸侯的震怒。
雖說他現在的家底不弱,但以一己之力抗衡周圍好幾家勢力,很有可能吃不消。
即使北方的張昊出兵牽製,但出兵多少,牽製到什麼程度都不好說。
盟友關係隻能保證對方不給自己捅刀子,實則還是以己方利益為主。
可要是按照李孚的說辭,他與張昊一南一北同時稱帝,那為了保證彼此的利益,大家就隻能拚儘全力地抵擋朝廷及四方諸侯的反彈,自己所受的壓力也會隨之減少很多。
想到這裡,
沉思良久的袁術,眼中逐漸恢複神采。
“嗯...北帝,南帝...”
“好!子憲先生所言不差!”
“前有秦、齊東西二帝,再有我與張昊南北二帝又何嘗不可?”
“此事,我袁術允了!”
李孚頷首,稱讚了袁術一句。
“左將軍做了個不錯的選擇!”
“如此,我就得為左將軍和我家主公的稱帝大計返回冀州了。”
袁術聞言,也不再勸李孚留下來之類的話。
但鑒於對方的才能,還是忍不住說道:
“此事若成,倘若先生以後在冀州過得不如意,我的壽春永遠會為先生敞開宮門。”
“不過...如今公孫度已失河南尹,南北道路斷絕,先生又當如何返回冀州呢?”
“即使我派兵相送,恐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袁術一想起自己的稱帝大業,此時是真的在為李孚思考如何返回冀州這個問題。
而李孚儘管同樣有些蹙眉,但還是滿臉正色地拱手一禮。
“孚謝過左將軍的好意!”
“然數月以來多有叨擾,即使如今道路斷絕,為了左將軍與主公的大計,孚也得冒險返回冀州!”
袁術一聽,大為感動。
“那不知子憲先生何日出發?待先生您離開之時,我必親送先生出城!”
“明日就出發,左將軍政務繁忙,就不用相送了!”
李孚抬手拒絕。
袁術隻好端起一旁的蜜水,遞給李孚。
“既如此,還請先生滿飲此杯,我以蜜水為先生踐行!”
李孚將其接過,一飲而儘,隨即便出了大堂收拾行囊去了。
而袁術看著李孚離開的背影,順手拿起案桌上的蜜水,美滋滋地慢慢品嘗起來。
“唔~~~嘖!真甜!”
...
翌日,
李孚果然帶著幾個從冀州來的隨從打馬出城,往西北而去。
汝南郡還在袁術手上,現任太守是袁術所置的孫策族兄孫香。
過了汝南,李孚依舊走的是來路。
潁川郡汝水以西的幾座城池還在公孫度手上,李孚本想喬裝打扮一番從軒轅關或是大穀關進入河南尹。
然而在昆陽與公孫度交談一番之後才得知,曹操雖然沒有繼續發兵來攻,但被曹操占據的潁川地界巡查頗為嚴密。
李孚無奈,隻得轉道向西進入南陽郡,試著從陸渾關北上弘農郡。
可惜,
李孚的運氣實在不好!
由於在昆陽時,
汝南、潁川一帶的黃巾首領之一劉辟,為了讓李孚替他向張昊引薦,非常殷勤地派麾下黃巾為李孚引路進入南陽郡。
可剛至南陽郡犨(chou)縣,有犨縣獵戶無意間發現跟黃巾攪合在一起的李孚。
等引路黃巾退回潁川後,獵戶尾隨著李孚路過犨縣,反手一個舉報就將李孚送進了縣裡大牢。
然後這麼一搜身,哦豁!
身份暴露!
犨縣令當即快馬加鞭向襄陽的劉表傳去急報。
同時為防汝南、潁川一帶的黃巾,以及公孫度、袁術得知消息發兵來攻,又派縣尉羈押著李孚往襄陽城趕去。
而也就在這時,
因軍中缺糧,在司隸混不下去的張濟,出兵南陽劫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