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意?
用意就是既然鄴城難攻,那就不攻了!
翌日,鄴城之中。
審配起床後,如往常一樣開始巡視城防。
接過侍女手中的稀粥,一邊吃一邊向城牆上走去。
可就在這時,
侄子審榮咋咋呼呼地向審配跑來,由於跑得太快,差點將審配手中的稀粥撞灑。
審配頓時罵道:“豎子!司馬公有言:胸有驚雷而麵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你小子如此模樣成何體統?”
審榮大喘了兩口氣,沒把審配的話放在心上,急道:
“叔父!叔父,快上城牆,城外有新情況,敵軍似乎要撤軍了!”
“什麼?!你小子看清楚了?莫不是在謊報軍情?”
審配大驚,手上一抖,碗中的稀粥拋灑出一點點粘在手上也沒察覺。
審榮連連點頭,拉著審配就要向城牆上跑去。
由於圍城數月,城中軍民眾多,糧食是一天天看著減少,行進過程中,審配幾大口將稀粥喝了,免得浪費糧食。
很快,
兩人上到城牆,審配抬眼向城外眺望。
隻見圍困了鄴城大半年的敵軍正在拆除一應設施,就連攻城器械也在重新分解成零件。
那規模要說不準備撤軍他審配都不太相信!
這時,
其餘三麵城牆的守將也派人來向審配報告情況。
“報~~~啟稟審公,東麵城牆的敵軍似欲退去,正在打點營帳!”
“報~~~啟稟審公,西麵城牆...”
“報~~~啟稟...”
連續三聲通報互相印證著這一事實,敵軍好像真的要退軍了,這場持續大半年的鄴城攻防戰終歸是他們獲得最終勝利。
就在眾人都一臉高興的時候,審榮忽然指向城下說道:
“叔父你快看,那麵旗幟...莫不是張昊的大纛?”
審配聞言,順著侄子審榮的指向看去。
就見不遠處的旗手將大纛立好,接著跑到城下放聲喊道:
“城上守軍聽著,鄴城的戰事已經持續數月,吾主張昊深感傷亡過巨、軍民疲憊,故而即日起,我軍不再攻城!”
“然冀州的戰事還未結束,鄴城我軍是不會放任不管的!”
“袁本初已是窮途末路,吾主張昊欽佩正南先生的氣節,若正南先生願意在此時棄暗投明,吾主許諾,數月征戰既往不咎,不擾城中一民一物,且願迎正南先生為上賓!”
“還望正南先生為城中百姓之慮,好生考慮此事!”
旗手喊話完,往來路退去。
而審配這時卻在城頭回話道:“不用考慮了,爾等隻需將我的話給張昊原本帶回!”
“吾為袁氏臣,今吾主尚在,安能言降?”
“我審正南必與鄴城共存亡,讓張昊死了這條心吧!”
審配說完,這個時候也弄明白了張昊的意圖。
不再攻城並且撤圍,但不代表就不管鄴城了,張昊的大軍一定會在鄴城附近駐軍,一刻不停地盯著城中一舉一動。
隻要時機合適,拿下鄴城的辦法將比強行攻城簡單。
...
與此同時,城外。
張昊氣定神閒地回複著薊縣發來的家書。
南下征戰數月,妻兒都好久沒見了,等打完這場仗必須回去好好享受享受。
這時,
帳簾被人掀開,徐晃走進來彙報情況。
“啟稟主公,您的話已經向城中守軍傳達,然而審配依然不降!”
張昊目不轉睛地撰寫書信,頭也不抬地回道:
“嗯,以審配的品性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
“反倒他真的答應投降,那我還得懷疑他是不是準備了什麼後手。”
說到這裡,張昊停下手中動作,等待書信上的墨漬自然風乾。
趁著這個時間,張昊起身走到營帳門口,遙望著不遠處的鄴城繼續說道:
“袁紹的主力現在屯軍南皮城,冀州其餘各郡國守備不足,等高覽、張合拿下安平、河間兩國,袁本初在冀州就不剩多少地盤了。”
“而鄴城,在這種局麵下猶如汪洋孤島!”
“反正我方大局已定,一座小小的鄴城不必著急攻取,縱使審配善守,總會達到極限。”
“屆時就算是他本人不想投降,城中的其餘人就不一定了!”
徐晃點點頭,他好像明白了張昊的想法。
“那麼主公,接下來我軍就隻盯著鄴城的動向,什麼也不做嗎?”
“當然不!”
張昊轉過身來,矢口否認。
“對於鄴城,雖然我們不再主動發起攻勢,但大軍每日的消耗也是一筆龐大數字。”
“若能早日拿下鄴城,又何必等待城中守軍自己生變呢?”
“我們需要給它再添一把火!”
頓了頓,張昊嘴角泛起一絲笑容,抬起手,五指同時散開,做出一個火焰升騰的手勢。
“傳我號令,接下來隻要有高覽、張合的戰報送來,立即派出騎手繞著鄴城通報!”
“如果有各縣官吏的印信,也一並向城中守軍展示。”
“我要讓鄴城軍民每日都能清楚地了解到,袁紹失勢已經達到了哪種程度!”
張昊說完,徐晃立即下去安排相關事宜。
而張昊則保持著微笑,開始小心翼翼地折疊家書。
現在這一計,才算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呐!
...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
鄴城的圍城之勢雖然解除,但審配卻感覺每天的日子比守城時還要備受煎熬。
“報~~~啟稟審公,敵軍的騎手又來了,今日是從城西繞過來的!”
“那你們還在等什麼?放箭!快放箭射死他!”
聽到守卒來報,審配急匆匆地衝到城牆,順手搶過一個守卒手裡的弓箭,然後彎弓搭箭向城下射去。
而這時,
奉張昊命令通報冀州局勢的騎手,在城下放聲喊道:
“今日快報!今日快報!”
“三日前我方高覽將軍攻破安平國南宮縣,南宮令的首級就在此處!”
騎手揚了揚右手提著的腦袋,想讓城上守卒看得清楚些。
接著又放下腦袋繼續喊道:
“這裡還有,七日前我方張合將軍行至河間國樂成縣,樂成令舉城投降,我軍入城,秋毫無犯!”
“這是樂成令的印信,上麵的人接一下啊!”
騎手將印信往城上拋去,也不管印信會不會因此磕壞。
接下來的日子如此往複,
今日失一城,明日失兩城,隻要一有新的戰報傳來,張昊就派出騎手向城中通報。
但張昊如此貼心的舉動卻讓審配的臉色一日比一日難看。
攻心之計,
他審配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無能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