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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波。”我喊道,看到艾弗森和卡斯沃爾傳遞了一個眼神。“希爾德,你精神失常了。”卡斯沃爾說。艾弗森把我推到對麵的凳子上坐下,自己立在門口。“你們倆之間的關係已經不是秘密了。”我直接甩出王牌。“誰知道?”卡斯沃爾說,“諾克?我不能去買隻鸚鵡嗎?給未來的繼子買個禮物不行嗎?”他把繼子兩個字說得特彆重,並衝我投來一個混雜著勝利與仇恨的眼神,“你為什麼到弗蘭特夫人丈夫的墓前去騷擾她?”“你怎麼知道我見過她?”“她告訴我的。”卡斯沃爾環顧房間,仿佛那破破爛爛的牆壁是一群興致勃勃的觀眾,“她生氣地讓你滾開,是不是?”我搖搖頭。“是克裡奇太太說的吧?她同時為兩個主子服務,你和諾克。我想她告訴你的還不止這些,她知道我離開了漢姆威爾那裡,便到處散播這一消息,艾弗森的打手才能那麼快找到我。”卡斯沃爾聳聳肩。“諾克先生知道多少了?”“我又不是他的人。”“那我們來測試一下吧。你見過一個人的手被門擠碎的樣子嗎?”我沒吭聲。“很不好看,還特彆疼。不過做起來很簡單,隻需把一個人的手指放到門的邊緣和門框之間,最好一次一根手指,然後另一個人把門關上就行了。機械工程師會告訴你,借助門軸,幾乎不費什麼力氣,連小孩都可以做到,唯一的條件就是有人願意把手伸到那裡。”“你真是個怪物。”卡斯沃爾繼續說道:“必然性不受法律約束。這不是你的座右銘嗎,家庭教師先生?我隻是根據我看到的來做事。你對我來說是個雙重威脅:威脅到我還沒過門的妻子的名聲,還有我的生意。”我不說話,被綁住的雙手緊握著,想象著皮膚下麵骨頭碎裂、血肉模糊的慘狀。卡斯沃爾衝艾弗森點了點頭,後者舉著槍向我走近了一步。“不是他,”卡斯沃爾說,“那個女孩先來。在他自己感受之前,先讓他看看效果。”艾弗森點點頭,抓住了瑪麗·安的手腕。解開她被綁著的腿之後,他用手臂挽著她,把她拖向門邊。她的嘴被塞得結結實實的,可是喉嚨深處發出的呼嚕聲聽起來比任何言語都更痛苦。“住手,”我說,“沒必要讓這姑娘跟著受罪。”卡斯沃爾往後一靠,打開懷表。“我給你一分鐘來說服我。”“你會放了她嗎?”“也許吧。那要看你有多誠實了。”彆無選擇。我開口了。“諾克先生認為亨利·弗蘭特應直接或間接地對戰爭快結束時他在加拿大的已經疏遠的兒子的死負責。他認為桑德斯中尉發現了維文赫銀行或者亨利·弗蘭特先生的腐敗行為,並威脅弗蘭特先生要曝光醜聞,這才被謀殺的。並且,他懷疑你跟這件事情也有關係,不過還沒有證據。因為你是弗蘭特的合夥人,所以至少是殺害桑德斯中尉的同謀。”卡斯沃爾鼓起腮幫子長長地吹了口氣。“他有什麼證據?”“沒有能確認你的罪行的證據。諾克先生發現了亨利·弗蘭特貪汙的事實,因為弗蘭特直接掌管著維文赫銀行。於是諾克先生采取了一些措施,加速了銀行的倒閉和弗蘭特先生的垮台。”“事情可並未到此為止啊。”卡斯沃爾溫和地說。“是的,先生,沒有。諾克先生抓到了一個你認識的人,並且在關於利物浦倉庫的談判中證實了你曾積極參與加拿大項目的運作,不過還是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你跟他兒子的死有關。”我猶豫了一下,“還有關於約翰遜夫人和冰窖的事。”我感覺一提到這幾個詞,屋子裡的氣氛就突然緊張起來。艾弗森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那隻是個意外,”卡斯沃爾不屑一顧地說,“驗屍官也是這麼說的。”“先生,那隻是意外?我看驗屍官不知道她並不是一個人去那兒的吧,還有一個男人跟她一起。”“我可不覺得那個時間去那個地方是幽會的好選擇。”“那不是他們的目的。亨利·弗蘭特和約翰遜太太把一些價值不菲的東西藏在了冰窖裡,指望著銀行倒閉後能用它們開始新生活,改名換姓逃到國外去。”卡斯沃爾揚起了粗重的眉毛。“我覺得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他們掉了一枚戒指,很有可能就是他掉的。”“戒指?你偷走的那枚戒指?”“是你叫仆人藏在我的外套裡的那枚戒指,為了坐實你捏造的指控。”“捏造?你是說捏造?那戒指去哪兒了?”“我不會告訴你的。但我保證不久後就會送到你在瑪格麗特的家裡。回到諾克先生身上,他得到了一張清單,得知銀行在倒閉時丟失了一些證券,其中一張最近在裡加兌現了。”“諾克先生是怎麼解釋此事的?”“他認為亨利·弗蘭特策劃了他自己的謀殺,實際上他本人還活著,而你和他達成了一些協議。”卡斯沃爾清了清喉嚨。“說清楚點兒。”“就是你幫他把證券或者其他什麼東西拿去換成現金。弗蘭特當然不敢自己去做這種事,哪怕是在國外。不僅因為他還背著貪汙的罪名,更重要的是惠靈頓彆墅裡那個死掉的男子的問題。諾克先生已確認,在裡加兌換那張證券時,經手人是一個跟你有生意往來的布魯塞爾公證人。”“可還有無數人跟他有生意往來啊。我從這樁荒唐的交易中能得到什麼好處呢?”“你嗎,先生?”我說,“這還用說嗎,你可以分到一杯羹,不是嗎?你還可以趁機占有弗蘭特先生的妻子。”卡斯沃爾的臉色本來就很陰沉,現在就更黑了。他又看了看表,胸脯起伏得很厲害。“真是胡說八道,聞所未聞。”最後他說。“這樣也才能解釋為什麼我們四個今天會聚在這個房間。”我窮追不舍。艾弗森咳嗽了一聲,提醒卡斯沃爾他的存在。卡斯沃爾轉向他,然後指著瑪麗·安,說:“給這個邋遢鬼嘗點藥吧。”“為什麼,先生?”艾弗森問道,“在我看來這位先生說得夠多了。”“你怎麼回事?”“這個女人是我的仆人,先生。她能絕對守口如瓶。但要是把她的手弄壞了,那她就還不如一頭牲畜了。”我開口了,純粹是為了分散卡斯沃爾的注意力隨口胡編的。“諾克先生還在費力調查一個問題。”“嗯?”卡斯沃爾按下了表上的繃簧,因為表已經發出一分鐘到了的提示,“這個人真是個傻子,他這麼摻和彆人的事情對他有什麼好處?”“他想看在獻出自己的私生女和不乾淨的財富去追求那個狐狸般偽善的準男爵時,你有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多大的笑話?他想看你知不知道你裝得人模狗樣的時候全世界都在嘲笑你?他想看你會順利終老,還是死在屬於你的絞架上?”我說著說著聲調越來越高,身體裡湧出無限的激情。諾克先生從來沒提過這些事,可是我說了,因為反正我什麼都沒了,也就什麼都不怕了。等我說完,這個肮臟的房間整個兒凝固了。艾弗森看著卡斯沃爾,一副超然的樣子,甚至像在看笑話。老頭兒則氣得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我聽到他那塊寶璣表又叮的響了一聲。他大吼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這個流氓!無賴!該死的人渣!”“你知道弗蘭特夫人有多厭惡、多鄙視你嗎?”我繼續不動聲色地說道,“我真不知道你想占有她的勇氣從何而來,是因為她是亨利·弗蘭特的妻子嗎?難道你就這麼痛恨他?在他麵前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像個仆人?是的,先生,你就像他的仆人!”卡斯沃爾衝我揮了揮拳頭,那隻拿著手表的拳頭。“我要讓你痛不欲生,我保證。你等著吧!”然後他對艾弗森下令,“把他的手放到門上去,可惡。我要碾碎他身上的每一塊骨頭。我要——我要——”他說不下去了,激烈的情緒搞得他全身就像通了電似的顫抖、抽搐,像洗衣女工手裡擰乾的床單一樣扭曲。他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睛裡卻沒有怒火;他的臉上是困惑不解,近乎祈求的神情。然後他吸了一口氣,就像突然被人紮了一針一樣,接著他腿一軟,倒在了壁爐邊,帶倒了一根撥火棍,發出一陣響動。我掙紮著站起來,眼睛盯著這個失魂落魄的人。艾弗森尖叫出聲。我急忙轉身去看他,動作太快差點兒摔倒。這時我聽到啪嗒一聲,手槍掉地上了。神奇的是,雖然它處於激發狀態,卻沒有響。一時間一片死寂。艾弗森在瑪麗麵前彎下腰,雙手握拳連續擊打她,最後用手臂抱住了她的腰。我撲到地上,用綁著的手撿起手槍。艾弗森把瑪麗扔到了房間對麵,她絆到了卡斯沃爾的腿,仰麵倒在地板上。瑪麗背上的鞭傷還沒好呢,結果又撞到了椅子腿上,發出一聲慘叫。我雙手握住槍柄,手指找到了扳機,左臂差點兒擰得脫臼了。我弓起背,把槍枕在右臀上,槍口直指艾弗森。“退後,”我命令道,“舉起手來,退到角落裡去。”他看了我一眼,似乎並沒有害怕或恐慌。不管他是個什麼玩意兒,倒從來不是個懦夫。一滴血滴落到了地板上,我看到他的手腕受傷了,猜測可能是瑪麗·安吐掉了她嘴裡的布條,咬了他一口,這樣他才把槍丟掉的。“退後,先生。”我又重複了一遍,“退後,聽見沒?”情勢反轉得這麼突然,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來利用了。瑪麗·安卻沒有絲毫猶豫。她看都沒看我一眼就跪在卡斯沃爾身邊,嘴裡嘀嘀咕咕地搜遍了他的口袋,把裡麵的東西都扔在地上。然後又把他翻過來,就像他不過是個巨大的嬰兒。我覺得卡斯沃爾其實是清醒的,因為他的眼睛睜著,當瑪麗在他的身上亂摸時他的眼珠還在動,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他躺在那兒,就像擱淺的鯨魚,或是一隻裹著衣服的鯨,當然,那衣服上沾滿了木炭灰。瑪麗·安終於找到了一把小刀,趕緊把它送到我這邊,那樣子就像是狗狗知道自己做對了要向主人表功。我依舊用手槍指著艾弗森,她用那把小刀割斷了我手上的繩子,還很小心地沒有擋住槍口。我突然感到一陣劇痛,綁住雙手的繩子已經勒到肉裡麵了,斷開後反而很痛。接著我左手拿刀把她的繩子也解開了。“我們必須去尋求幫助。”我低聲說,“其他人可能還在。”她搖搖頭。“他們去城裡了?”她點點頭。我飛快地思考了一下。我可不敢去找警官,要是他們來,看到我拿著槍,卡斯沃爾先生倒在壁爐邊,這就足以讓他們覺得我們是歹徒了。我一把抓住瑪麗·安的手臂,感覺她嚇了一跳。“昨天我往外扔的那封信,就是你在院子裡的時候,你撿到了嗎?”她拚命地點頭,然後又皺起眉頭,指手畫腳地先是指著艾弗森,然後是她自己,最後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的喉嚨上劃了一下。“你被抓到了?所以他們把你帶到這兒來,要殺了你?”“她神經錯亂了,希爾德先生,”艾弗森說,“你不能相信她的胡言——我是說這可憐孩子的想象力。”我不理他。“那封信是要送給一個住在布魯爾大街的美國先生的。如果我給你錢,你能再去給他送一封信嗎?”瑪麗·安從我身邊走開,蹲在壁爐邊,伸出右手的食指在爐灰上寫下了諾克兩個字。“天哪!你讀了那張紙條!你還會讀會寫?”她點點頭,出人意料地衝我咧嘴一笑。然後抹平諾克的名字,又寫下了:院子裡有馬車,我會駕駛。“你可以把信送過去?你還能趕馬車?”她點點頭,擦掉那些字。接下來寫的是:寫信跑腿。我們之間的交流很慢,很笨拙,不僅因為這種方式很慢,還有我們必須時時留心角落裡的艾弗森。於是我決定先把他關到關我的地窖裡去,再進一步與瑪麗溝通。艾弗森看起來很聽話。我先用手槍頂著他的腦袋,瑪麗·安搜了他的身以確保他沒有藏其他武器。然後我示意他高舉雙手先走出房間,再照我說的慢慢地往前走。“哎呀哎呀。”他一邊走下地窖裡的台階一邊說,“這姑娘還是個學問人呢,誰想得到啊?她跟我們在一起六個月了,沒人看出一點端倪來。你會給我留根蠟燭的,對吧?好吧,我並不意外。”“我們現在在哪兒?走哪條路能最快地趕到城裡去?”“出了院子往左走,在十字路口右拐,走不到一英裡就能上從基爾伯恩到倫敦的大路了。”“那輛馬車是誰的?”“卡斯沃爾先生從酒店裡租來的——相信你在他的口袋裡能找到賬單。當然,他是自己駕車來的。要是他駕著自家的馬車來,全世界就都知道他去哪兒、乾什麼了。馬廄裡有兩匹馬,順便說一句,那匹褐色的母馬是我的。”“你倒是挺合作的。”“為什麼不啊,嗯?你應該聽我的忠告,希爾德先生,畢竟我沒有對你撒謊的必要,至少現在沒有了。而且,現在幫你的都是我力所能及的,哦,我真心希望你能給我留一根蠟燭,我真的很討厭黑暗。”艾弗森的語氣如此真摯,說他多麼淒慘,搞得我差點兒就答應了。可是瑪麗·安在他走到樓梯下麵時衝他吐了口唾沫,砰地用力關上了活板門,鎖上門閂的時候還笑了。我們匆匆搜索了一下四周。大木屋一側有個院子,院子裡建了一間倉庫、一間馬廄和幾間常見的偏房,但大部分荒廢了。看起來這地方應該從沒商用過,除了那些建築就剩前麵的小花園、一小片牧場和疏於管理的果園了。周圍的土地上也雜草叢生,等待著開發商運來磚塊,蓋出房子來。廚房和客廳是僅有的還能住的房間,其餘都是危房,腐爛的木板上積滿鳥糞,泥灰牆上斑駁不堪。樓上最大的那個房間,天花板都塌了,直接能看到藍藍的天空。有一間倉庫裡放了三副棺材,另一間倉庫裡停了輛馬車,馬兒就在旁邊的馬廄裡。卡斯沃爾太沉了,我們兩個人都搬不動。瑪麗·安和我把他從壁爐邊拖開,我解開他的馬褲和領巾,把他的大拇指綁在了一起,以防他在裝暈。然後從馬廄裡拿了一塊蓋馬的毯子蓋住了他。搜他身時我們找到了一個本子和一支鉛筆,瑪麗·安撕了幾頁紙,和鉛筆一起放進了自己的口袋。我覺得她完全變了一個人——不僅是因為行為變了,也因為我對她的態度變了。當她隻能發出鳥叫聲,隻會使用最粗陋的手勢交流時,我不自覺地把她當成傻瓜對待了:就好像她不能說話是因為她的智力有缺陷似的。現在她找到自己的發聲方法了,我意識到有缺陷的是我,而不是她。我坐在桌邊飛快地給諾克先生寫了封信,儘量簡短地介紹了下這裡的情形,請求他提供幫助和意見。然後我幫瑪麗·安套好了馬車,看著她開出了院子。我回到大廳,往火裡又扔了一根木頭。卡斯沃爾的呼吸很沉重,眼睛還睜著,嘴唇不時顫動兩下,但沒有發出聲音。他那堆東西裡還有一個雪茄盒,我拿出一支雪茄,用壁爐裡的火點著了。接著我彎下腰,掰開老頭兒緊握的右手,手裡還緊緊地攥著打開的寶璣表,似乎時間是他最不願舍棄的東西。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我。我把表放到他的耳邊,一按繃簧,發出一聲輕輕的叮聲。“啊呀波。”我大聲喊道,盯著老頭肉乎乎沒有血色的臉,“你能聽見嗎,先生?”我問,“你能聽見繃簧叮的一響嗎?”沒有回音。他的大腦被禁錮了,就像瑪麗·安以前一樣,但還比不上她,因為他現在甚至不能在爐灰上寫字。我關上表蓋,把它塞進他的馬甲口袋裡。讓他去數日子、小時、分鐘吧。我回到廚房,敲了敲門板。“艾弗森,你在嗎?”“我當然在,親愛的先生。不過從這裡我聽不太清楚你說的話,我想離得更近一些,要是你發發慈悲打開門板的話——”“沒門。”我說。“在這件不幸的事件中,我們之間產生了極大的誤會。”艾弗森先生哀怨地說,“一堆接一堆的誤會,可以說就像荷馬描述的,從皮立翁山一直堆到了奧薩山(希臘神話中,巨人想偷襲天庭,於是就把這兩座山堆在一起試圖登上奧林匹亞山。現在用來比喻難上加難。)——”“那勞煩你解釋一下我們有什麼誤會吧。”“啊,好的,希爾德先生——這也算幫我自己一個忙吧。若是在一個完美的社會裡,所有的人都該是誠實的、開明的。可是,哎呀,我們可沒有生活在烏托邦裡。不過我會儘力的。我就是公正的化身。”“我聽說你把那隻鸚鵡給了卡斯沃爾先生?”“的確如此。卡斯沃爾先生的孩子喜歡死這隻鳥了,一隻會說話的鳥。就是這樣,我一向樂於助人,隻要允許,我一定儘力而為。”我吐出一口煙。就在這一瞬間,靈光乍現。我記得小時候有時會對著老師布置的翻譯作業苦惱好幾分鐘,甚至好幾個小時,然後也是這樣,靈光乍現,突然有如神助,有了感覺。現在也是這種情況,有一條能一下子解決所有疑問的線索,那就是:隻需從一隻會說法語的鸚鵡跳到那截手指標本就行了。這樣一想,艾弗森不就是在幫了卡斯沃爾先生的同時也幫了弗蘭特先生嗎?“你是在抽煙嗎?”艾弗森問。要是我在書包裡找到的那截手指是屬於老艾弗森先生的,那就沒理由懷疑惠靈頓彆墅的屍體的身份了。除了亨利·弗蘭特,還會是誰呢?而這樣一來,隻有一個人能真正從這團令人困惑的迷霧中獲得好處。演員都知道,人們很少仔細研究彆人的臉龐。人們隻會記住另一個人的特征,這些特征通常是附加的,而非本質。因而,實際上我們並沒有在腦海裡存儲一個人的具體形象。取而代之的是,為了描述起來方便,我們會說看到了亂糟糟的胡子、一副藍色的眼鏡、一把輪椅,以及繡著降神術符號的道袍。現在,去掉這些附屬品,讓我仔細想想看到的本質。“我認為,先生,”我顫抖著問道,“我現在是同時在跟大衛·坡先生以及小艾弗森先生說話,對嗎?”我豎起耳朵來等著回答。過了片刻,我終於聽到了一陣低低的竊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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