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謝(1 / 1)

儘管這是一本小書,但它也依靠了很多人的幫助才最終成形。當一個人奉上帝安排,活到七十歲才開始成為作家時,他所需要的便不隻是他個人的力量。隨之,令其文學短板彰明較著的是,所書寫的故事竟然是西部故事,正如一位編輯在退稿時說的那樣:“幾個故事中有太多文字寫到樹木。”令我提筆的,是我那兩個孩子,吉恩和喬恩。在他們幼年之時,我就給他們講故事。他們希望我把講過的故事寫下來。不過,無論結果如何,我並不想把責任推到孩子身上。任何講過故事,後來又想把它們寫下來的人都知道,寫作過程會使故事大為走樣,因此我寫出來的故事,與我曾經跟孩子們講過的故事並沒有高度相似性。首先,寫作會令一切變大變長;跟孩子們講故事的首要目的,說白了就是哄他們入睡,無須太長,而這幾個故事都加長了許多。其次,這幾個故事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讓孩子們了解、思考或者希望,他們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退休方才開始寫作,當萬事就緒時,很快又遇到了另一個問題。問題來自這樣一個事實,隻有當一個人不讓他人知道他已經開始寫作時,他才能開工。他做得如此隱秘,就連幾個孩子都不知道他采納了他們的建議。但這種偷偷摸摸令他自己都對自己的諸多行為生疑,於是他不久便覺得自己需要得到大家的某種支持。我剛寫完第一個故事,正在琢磨它究竟像一個什麼東西,自己該不該繼續寫下去時,一個我所屬的學者俱樂部的秘書打來電話告訴我,下次月會就該我提交一篇文章了。這個俱樂部的人自詡為“推測學者”(思想家),初創成員全是生物學家,不過,為與時下之文化變革保持接觸,吸收了若乾人文學者和社會科學家。總體而言,這樣的嘗試極為成功,因為無論餐前還是餐中,抑或隨之舉行充滿科學精神及學術風的報告會上,儘管大家來自不同社會階層,飲酒量並沒有明顯差異。突然,我看到了機會,可以擺脫偷偷摸摸的幽閉恐懼症。我告訴秘書:“我剛寫完一篇文章,非常樂意宣讀。”我寫的第一個故事是一個短篇,取材於我在伐木營地度過的幾個夏天。秘書回答道:“很好。題目想好了嗎?我得在會議通知卡上寫上題目和宣讀者的姓名。”我在寫這個故事的過程中,至少有過一次的靈感閃現,所以我立馬回答道:“你可以在卡片的‘題目’一欄寫上‘伐木工及皮條客’,在‘宣讀者’一欄寫上‘諾曼·麥克林恩,著名作家’字樣。”結果,電話那頭安靜了,我可以清晰地聽到對方的呼吸聲。於是,為了讓她回過神來,我又解釋道:“這是一篇學術文章,拿學者的話來說,是貨真價實的知識類稿件。”事後,秘書告訴我,這次聚會的參會人數創下協會的最高紀錄。不過,我有些疑惑,這些與會者究竟是衝故事還是衝題目而來。次年秋天我又應邀宣讀,“推測學者”們把這一次活動命名為“異性戀聚會”,大家還帶了夫人。至此,我差不多寫完了《國家林務局1919:護林員、廚師和浩瀚天空》。聚會達到高潮,我給大家朗讀了出現女人的那個章節,儘管這個女人碰巧是一個妓女。她和我都受到夫人們的一致好評,竟讓我在書都要寫完時,也不覺得需要彆的道義支持。退休之後一段時間才明白,寫書過程中的重要一環,是把它出版——出版了才算。除非活到這個年紀上還有朋友,否則這個道理可能很晚才會明白過來。為繁事簡辦,我找到了“推測學者”俱樂部,隻不過找的是個彆會員,也就是那些很早就明白上述道理,因而寫過足夠多的書的人,這樣我就不必到了這個份兒上還要毫無防護地獨自亂撞。我尤其想感謝戴維·貝文頓、韋恩·布斯、約翰·卡威爾第、賈爾·戴儒德博士、格溫·科爾布、肯尼思·諾斯科特,以及愛德華·羅森海姆。我敢說,要是沒有他們的幫助,我現在所能擁有的不過是一堆孩童故事手稿,冗長得無法給孩子們講述。芝加哥大學出版社有一種引以為豪的傳統,從不允許作者對其員工點名致謝。我尊重這一傳統,但在其悠久的曆史上第一次出版原創虛擬,必定是有人對這些故事懷有濃厚的興趣,才會去尋找和爭取同意。若不對此榮幸深表謝忱,豈非太木訥不堪?也許我能找到其他方法讓他們知道——借用一句經典的西部話語:我永遠對他們充滿感激。芝加哥大學出版社及其董事會首次批準出版一部虛構,這讓我感到榮幸之至。沒錯,這主要是一本虛構,但孩童故事大多具有相對明顯的教育目的,而這些故事也不例外。孩子比成人更想知道,自己出生前的世界,尤其是父母曾經居住過,卻在當今看起來顯得陌生或者已經消失的地方是個什麼樣。所以,我很早就慣於細致描述這些場景來讓人知曉,在主要街道通常就是狩獵道的西部地區,人和馬如何開展勞動。同時,我一直覺得重要的是,把孩子們引入真正的森林,而不是“小紅帽”故事裡那種森林——我一直在琢磨,它與現實中的森林差距多大啊。於是,在寫作過程中有那麼一次,我的想法發生了重大轉變。我記得蘇格拉底說過,如要畫一張桌子,你就應該拜訪木匠高手,以弄清是否畫得到位。接下來,我就谘詢了幾位著名專家,想弄清我把自己熱愛的土地、飛蠅釣,以及年輕時服務過的伐木營地和國家林務局描繪成了什麼樣子。我要感謝吉恩·鮑卡斯和約翰·鮑卡斯在《大河戀》時表現出的敏感性和專家範兒,他們共同擁有廣袤的西本牧場,從海倫娜峽穀到狼溪河再到大黑腳河連成一個三角形區域,我在這片土地上有過很長時間的生活經曆,寫到的諸多故事也發生在這裡。為征求關於苦根嶺和我在林務局服務的早期歲月故事的專家意見,我找到了在美國國家林務局擔任過火災管理及空中行動部負責人的W.R.(巴德)穆爾。作為林業人,他在我們那一片山區堪稱傳奇人物,雖然隻上過小學,但他擁有榮譽博士學位。他十歲出頭時,就一連數個冬天沿著苦根嶺布設陷阱,我則在這裡開始替林務局做事。從林務局退下來的冬日裡,他每個星期會抽出兩天時間,就從岩溪河經藍寶石山到苦根河穀布設陷阱一事忙不迭地進行寫作、教學和研究工作。我不建議任何年輕讀者學他的樣,穿著雪地靴穿越這一片不毛之地。我還要感謝來自林務局的三名女性專家:照片檔案保管員貝弗利·艾爾斯,以及製圖技師薩拉·希思和喬伊絲·海利,她們在我寫這幾個故事的過程中向我伸出援助之手。她們天賦異稟,彆具匠心,總能弄懂我的各種需求,儘管有時連我自己都弄不太懂。我就自己的弟弟和飛蠅釣這一部分找到了喬治·克魯倫伯格斯和戴維·羅伯茨,前者在四十多年前曾經替弟弟和我綁飛蠅餌,後者長期從事釣魚和打獵工作,每周會抽出三到四個時段進行寫作。在我認識的人中間,他們是最好的飛蠅釣手。他們還讓我想起了時過境遷的一場謝恩。我和他們都要感恩於我的父親,是他讓我們愛上了飛蠅釣——喬治·克魯倫伯格斯在替他綁飛蠅的過程中學到了第一課,戴維·羅伯茨至今仍偶有專欄文章提到他。至於我,我所有的文章都可被視作我對他的感激之情的流露。你們也許會問,夏安印第安人隻在故事中出現過一次,而且她的血統並不純正,我為何要就夏安印第安人這一點,讓大牌專家彼得·鮑威爾神父加以審讀。因為我需要這個偉大而善良的人,以他至為純潔的召喚,讓我確保自己的記憶中仍有幾個時刻能被崇高的精神生活所打動。最後,若非得益於耶魯大學首位女性英語教授瑪麗·波洛夫的批評意見(她稱之為“建議”),我迄今也出版不了任何東西。我讓她審讀那些半世紀前的伐木營故事和林務局故事,你們要是覺得我浪費了一位女士的大好時光,那我可能不得不讓你們知道,她給了我怎樣的意見。不過,在舉例說明之前,我或許應該補充一點,她也是個詩人。針對我寫的第一個短篇(也就是伐木營那一篇),她說我如此專注於講故事,以至於沒有抽出時間做一個詩人,表達一下我對那片如斯存在的土地的熱愛之情。把我在聽了她的意見之後寫的兩個長篇,與相對較短的第一個故事相比,你們也許就能發現,我在聽取這位耶魯女士的意見方麵是多麼認真。那麼,總體而言,這是一本獻給孩童、專家、學者、學者之妻和詩人兼學者的西部故事集,裡麵寫到了樹木。我希望,還有其他人不介意書裡麵寫到的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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