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逸抬頭,也是莞爾一笑,確實,王珪其實算是最適合的,若是老房或者老杜前來,以他們鮮明的個性,這新生的嶽州會提前打下長安的影子,可是嶽州本來隻是一座商城,你以長安的標準來管理,是不行的,若不管理,那老房和老杜又呆不住的。“嗬嗬,陛下也不過讓王公幫小子的忙,將這瑣碎之事理順了,再者,小子即將南下,這裡卻需要王公這樣威望之人來主持了。”將自己外麵的裘衣給王珪,自己搶了小武的寬大狐裘,女孩子家家的,大過年沒事往外麵跑什麼,臉凍得通紅,趕緊坐馬車回去,衣服給侯爺了,雖然小了點,也可愛了點,總比沒有好,自己又不是古人,穿不得女人的外衣,再說,這東西自己也看不出分男女了。而且身邊的王珪一大把年紀了,可憐的沒帶一件保暖的衣服,凍著了李二非得罵死自己不可。“這便是武家姑娘?堂堂的侯爺,怎麼就不懂點男女之防?既然在你家裡,就好好對待,可彆讓人說了閒話去。”劉逸頭上烏鴉直飛,那自己遞你衣服你彆接啊,到最後全成自己的不是了。“算了,你的家事老夫就不管了,隻是你將水師帶去三千之眾,就不怕這嶽州再亂起來?”話題轉得倒是快,劉逸隻得再次拱手。“嶽州人心已穩,隻有不出現官逼民反之事,亂不起來的,我大唐的百姓最是醇厚,最懂珍惜既得之福,這樣的生活,他們自己也不願意破壞的,誰若有異心,不需要軍士,這群百姓就會將他們撕成碎片!而我所需要做的,便是兌現給他們的承諾,給他們帶來安寧,帶來富足,帶來明日的希望。”“嶽州人越來越多,所需要的錢財,糧食也越來越多,他們都挨餓挨怕了的,不能再讓他們繼續嘗試這種滋味,所以南洋的一趟是必須走的,戰船是其次,運送的船隻倒是最重要的。”其實六詔劉逸沒準備花太多時間在那裡,他更感興趣的倒是真臘和扶南,這兩個算是南亞大國了,也隻有從這裡,才能得到劉逸想要的財富。珠寶,象牙,香料這些昂貴之物,在這裡其實很容易得到的,不過六詔地區的銅礦,估計李二會非常感興趣。王珪不說話了,而此時的戰艦也終於轉了過來,拋下巨錨,穩穩得停在了港口。沒時間再耽擱了,今日既是入水之日,也是揚帆之時,墨鐘也會跟隨前去,以防巨艦出現什麼問題,其實他們早已經在船塢之中試驗了多次,不然也不會這樣輕易得入水,劉逸對於這兩家的手藝,還是信得過的。水師有序的移入巨艦,再加上十艘改裝過的五牙大艦,其餘的,便都是膽大的跟隨劉逸闖南洋的商人和勳貴的海船了。大唐第一次大規模的航海,也從這裡開始,昨日就已經交代完畢了,陸瑤兮跟隨自己前去,其餘的人都在嶽州,自己會跟隨東南季風的末尾趕回來的。巨艦的名字李二早已經定下,征東,平西,定南。劉逸很不明白這個平西艦是什麼鬼,哪裡是沙海,你讓這海船怎麼跑過去?不過這是人家李二的偉大理想,還是遵從比較好。艦隊跨出了內港,就已經張起半帆,王珪帶著眾人在岸上大聲吟唱祭祀之詞,這東西劉逸可沒準備,忙成一片,哪裡有時間搞這些,老王珪能補上一些,也算是讓劉逸感恩於心吧,耐心得等他們唱完,劉逸大吼一聲,邊夷混亂,擾我大唐安寧,諸軍士可敢一戰平之!水師將士齊聲呐喊,定隨總管腳步,宣陛下威儀,揚大唐雄風,一片戰字落地,艦船已經開始移動,接著就是整支船隊,由慢到快,不消半刻,軍艦已經全部入東洞庭,向長江而去。這一趟跑的全是空船,一切都隻為了速度,因為回來的時候,會拖慢很多,滿載的船隻,尤其是商隊,海船本就是湊合而來,劉逸很是擔心這些家夥會在海上的風浪之下喂魚。順長江而下,入了大海之後,劉逸就想要張滿帆了,隻是後麵的商船是個麻煩,連五牙大艦都追不上,更何談無風帆的三大巨艦了,忍住耐心,讓商船將帆張滿,不過如今海上一片平靜倒是個好兆頭。一路平靜,沒遇到風浪,也沒遇到海盜,讓劉逸想要校驗一下三巨艦都沒機會,直到交州地界,船隊停靠,至於商船,劉逸將他們留在番禺,讓他們在南海郡折騰,自己是要去打仗的,怎麼帶他們,再說,不是有馮家的幾個兒子在這裡帶著他們嘛,嶺南道可是他們老馮家的地盤,你們要是連珍珠在哪裡有都不知道,那活該窮死了。劉逸在九真靠岸登錄,這裡距離六詔其實很遠的,驩州刺史沈郊提溜著一群難民一樣的官員前來迎接,讓劉逸差點吐血,這地方劉逸知道後麵還有一個姓沈的會過來,沈佺期,初唐四傑之後的大詩人,隻是這家夥與張易之交往,被牽連,流放到了這裡,寫了一大堆望北思鄉的詩詞,什麼驩州南亭夜望之類的,還是有點名氣的,隻是不知道這個姓沈的又是什麼來頭。“陛下旨意有了吧?”懶得說太多,劉逸隻在乎自己的兵力到底有多少,隻是看著這群難民似的人,劉逸就對李二給自己的其他兵力沒有多少信心,這多富饒的地方,怎麼一個個都窮得跟什麼似的?難道水路不成,就不能走陸路?老馮也不管理一下,純屬浪費資源嘛。“已經到了,隻是交州刺史杜大人不知為何遲遲沒有音訊傳來,可能是路上出了什麼事情吧。”沈郊都要哭似的,這破地方多少年難以見到長安的人前來,如今來了這麼多,官員和百姓就如同看外星人了。“休憩之所已經備好,隻是驩州偏遠,百姓又懶惰至極,沒什麼可招待統領的,望統領見諒。”劉逸無奈的搖頭,也懶得說其他的了,對著老吳揮揮手,除去看守船隊的軍士,其他人就準備上岸了。“沒什麼要你招待的,有個擋風遮雨的地方就好,你說你這刺史當的什麼啊,水稻都要爛地裡了,怎麼還有挨餓之人?”話語才出來,沈郊就大哭喊冤了。“侯爺啊,這兒的人都冥頑不靈的,說不通啊,也怪不了他們,就算是我大唐中原混亂之時,不也是如此嘛?這裡地處交界之處,六詔,扶南,真臘,算是較強大的,卻也混戰不休,沒了錢財糧食,又會到處搶掠,再加上諸多小國,部落,這片地方就沒法活了啊。”一把鼻涕一把尿的,嚇得劉逸一跳,惡心得要命,趕緊躲得遠遠的。卻也差不多明白了,當年自己到達華胥的時候,不是一樣嘛,那時候的大唐還是已經開始轉向穩定了,就算如此,百姓還是沒有信心,就算知道會挨餓,也不願意多在土地裡勤勞,若不是劉逸當時的華胥都是府兵,又有自己的親兵在,這才會順利,否則,或許到今天為止,華胥鎮也比這裡好不到哪裡。“那你們又是怎麼回事?搞得跟難民似的,就算犯了大錯遭貶,你們也還是官,你更是一州刺史,大唐重臣,也不至於像這樣吧?”這樣的情況,可隻有戰亂之後才有的,還有,你們來了,兵叻?“侯爺有所不知,若您再遲來半月,這裡估計都不會有人了。六詔戰亂,南詔也就是蒙舍詔不知為何,卻突然變得強大起來,還有真臘,本為扶南屬國,真臘公主嫁扶南王子為妻,真臘老國王去世,駙馬巴法瓦爾曼繼承王位,等到扶南王去世,瓦爾曼與扶南太子卻開始了爭奪扶南王之位,真臘起兵,如今雙方打得難解難分,再加上突然強大的南詔,這地方比中原大戰還要混亂啊。”劉逸頭疼了,這段曆史有點印象,隻是不知道具體時間,卻沒想到會穿插在這裡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這隻蝴蝶煽動了翅膀,而帶來的變化,居然都亂在了一起,隻是.....“吐蕃了?吐蕃軍隊如今在哪裡?”送到朝堂的軍報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了,如今過了這麼久,他想知道吐蕃如今在什麼地方,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這也是下官疑惑的,吐蕃自從到來,便一直固守原地,沒動分毫,他們的騎兵凶狠又迅速,自然沒人去惹他們,所以吐蕃如今所在劍川城卻是最穩定的,隻是如今強大的,卻是蒙舍詔部落,他們原本便是哀牢王族,得到哀牢人支持,倒也不奇怪,隻是吐蕃到底支持了那個部落,下官卻實在迷糊了。”能想到這些,其實就證明他還是有能力的,隻是這裡本就沒強軍駐守,相隔中原又遠,能在這樣的混亂之下還跑來見自己,又沒死在途中,保命的能力如同小強了。“六詔,吐蕃,扶南,真臘,再加上如今自己的到來,這片地的主要勢力算是聚齊了,隻是劉逸總感覺有一股線在其中穿插,隻是不知道是吐蕃,還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