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才是劉逸真正迷惑的理由,訂婚宴席之上,劉逸看得出來,除卻自己親近的幾人,其他人包括自己救了性命的杜如晦,都是一副終於放下心來的表情,到底是為何?到了最後,就連李二也是這表情,劉逸的心中就感覺自己的一切似乎看得太表現了。群臣包括李二,還是對自己不放心拉,自己本來為李二那些話語感動的稀裡糊塗,可是為什麼到頭來會是如此?他猶記得李二的話語,小子,做了駙馬,朕就真正的放心了。放心什麼?放心自己不會造反了?原來一切感動不過虛假?那長孫又是如何?會不會也是如此?想到這裡,他心中一片冰涼。給自己說了千萬次不該如此去想長孫,可是為何心中還是向著這方麵去想,即使這次的賜婚,是否又是一種試探?若是自己拒絕了?“逸子,你是否在責怪父皇。”李泰坐了下來,眼睛看著劉逸。“不是,隻是沒想通一些事情而已,隻不過,我剛才想通了。”附庸又如何,隻要李麗質不去仗著自己公主的權勢任性,其實娶公主也無妨,滿足一下朝堂的呼聲,不是很好麼?大家你好我好的,各自開心,而自己就當做一份工作來做就好。“真的?”“真的。”劉逸微微一笑,起身使勁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感覺自己恍如再次重生。自己還是那個將感情擺在第一位置的人啊,舍不得華胥這個家啊。......婚禮很盛大,李二與大臣們都鐵了心要大辦,劉逸穿著侯爺的服侍來到承天門,以大雁做聘禮,再去了長樂公主府。長樂今日很漂亮,頭戴九翬鳳冠,大紅嫁衣繡著長尾山雞,風外華貴,該配給的人員一個不缺,劉逸也再次見到了長孫,微微一笑,沒有多言。李承乾騎著寶馬送行,一路從公主府一直到駙馬府,哦,如今的聽音閣,已經改做了駙馬府了。朱雀大道兩邊觀禮的人已經堆滿,指指點點,高聲歡笑,劉逸騎著白馬在前方引道,笑著頷首。到了駙馬府,又是一頓禮儀,整得好不容易將心情調節得好起來的劉逸頭大無比。過了入場,就是對席,沃盥,同牢,獻舅姑就沒法,隻能讓程咬金代替,待謝了皇恩,宣讀婚書,賞賜禮品完結之後,這才算是結束了流程。劉逸累得如同狗踹,與楚芸煙成婚的時候也沒這麼複雜啊,本以為可以休息了,誰知道回到宴席,一群紈絝知道劉逸心情轉好之後,就開始胡鬨了,灌酒沒辦法不接,鬨洞房這事情他們都還想要進來,被劉逸亂棍打出,程處默作為今天的賓相很是慘烈,大唐貴婦們基本不出門,沒什麼娛樂活動,婚嫁之喜就是他們的主場了,那棍棒敲得,讓劉逸目瞪口呆,直呼恐怖。好在一切都結束了,劉逸拖著一身酒氣和疲憊的身體走進了洞房,直感覺這一天如同在地獄裡走了一遭。李麗質很是乖巧得端坐著,聽到了劉逸與門口丫鬟打招呼的聲音,就手臂顫抖,緊緊捏起,她是知道劉逸這一年的事情的,隻是緊緊咬住嘴唇,一直沒有吭聲,大唐的公主的婚姻,是不能以自己的意願來決定的,九成的公主,都是皇帝為了統治的犧牲品,沒什麼感情可言,溫柔良善的,就在加相夫教子,若是奔放的,那就是綠自己駙馬一頭,再留下****的曆史,這在大唐並不新鮮。對於劉逸,李麗質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感覺到底如何,父皇將自己下嫁,其實更大得一部分,是為了將劉逸安穩住,製衡這東西本就是帝王之術最重要的一部分,無論皇帝如何看好你,帝國的安穩永遠都是第一位置,這不可能動搖!隻是劉逸的確太優秀,優秀到同齡之人根本沒法與他比,就算放在朝中大臣之間,除開哪些陰謀陽謀,單憑辦事能力,或許他不輸任何一人!一個武可安邦,文可治國之人,又如此年紀,還要再加上從小到大伴隨的潛淵之名,還要加上他那個神秘的師傅,更要加上神秘的墨家,這些人都能與劉逸扯上關係,皇帝如何能真正安心?或許他會一時感動會作出一些特彆的舉動,可是若是你以為這樣的舉動會長久,那你就天真了,因為這樣的舉動,太子都沒這個福氣享受,能享受到這一點的,除了晉陽公主之外,再無他人。之所以知曉這一切,李麗質根本不敢想一切,他不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樣可以幻想自己的父皇會把自己嫁給誰,因為她沒這個資格,劉逸還默默待在劉宏基家的時候,父皇的本意是將自己嫁給長孫衝,這也是政治的聯姻,可是就是因為那一次偶然,劉逸的一首詩詞傳遍整個長安,甚至於大唐,將自己與劉逸聯係了起來,再後來到劉逸居住大安宮,一直到現在,李麗質知道,自己鐵定嫁於這個內心無比狂傲的男子了,而現在,這個男人就站在了自己麵前,所以李麗質第一次緊張得抓緊了袖子。李麗質緊張,劉逸卻更是緊張,外麵漸漸安靜了下來,公主的洞房還不是隨便什麼人可以鬨的,都知道規矩,所以在前院可以死命的對付劉逸,可是還不會蔓延到後院來。今日他雖然喝了不少酒,可是卻一直保持著絕對的清醒,酸醋這東西被自己喝了多少自己都忘記了,隻為了將酒水吐出去,胃裡雖然難受,可是頭腦卻無比的清醒,娶公主可以,但是要自己現在就去禍害這個還未成年的女子,怎麼說都下不去手的。兩人安靜了許久,劉逸還是歎一口氣,輕輕上前,緩慢掀開大頭蓋頭,又拿下她頭上的九翬鳳冠,這才坐了下來。“歇歇吧,你知道的,我這家裡不習慣那麼多規矩。哦,不對,現在該是你的家裡了...”自嘲得笑了一下,還是將她手牽起,坐到了桌前。“逸...駙馬,你真的如此不喜歡我麼?”雖然小,可是該懂的,這個聰慧的女子,都懂,眼裡彌漫著水汽,她想要一個回答,也是一個今後如何相處的回答。“不是不喜歡,你這樣聰明,漂亮...”“我想聽真話....”“真話麼?”劉逸搖頭一笑,將倒好的酒拿起一杯放在李麗質手中,自己又拿起一杯,看著她的眼睛。、“酒先喝了吧,今夜很長,咱們可以慢慢說,既然已經如此,咱們總該將日子好好過下去,不是麼?”劉逸繞過她的手腕,兩人平舉。又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笑了一下,將酒飲儘,李麗質看著閉眼的劉逸,也終於嘴角輕抿,絲絲美酒入肚,卻覺得極其苦澀。飲儘,放開,置杯,看著劉逸,等待他給自己的解釋。“剛才的話不是騙你,是真的,你聰明,漂亮,賢惠,娶你這樣的女子,本就是人之幸福,隻是麗質啊,你該知道,這場婚事說是我答應的,卻又是被逼著答應的。”李麗質點點頭,隻因為一句麗質,她便沒有打斷劉逸。“先不說我為什麼說是自己被逼答應,我給你說一個故事,一個誰也沒聽過的故事。”“我曾經做過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夢裡,我不是大唐的人,那個國度也是華夏大地,隻是那裡的人穿著短衣。”“那豈不是胡人?”李麗質忍不住開口,可是才說話,剛才喝了酒,肚子居然咕嚕一叫,李麗質就臉紅得厲害了,劉逸嗬嗬一笑,拿了碗筷,挑了些吃食,放在她麵前。“吃點東西吧,餓了一天了,故事很長。吃完了,咱們慢慢說。”李麗質臉色更紅了,隻是確實餓的厲害,微微點頭,就矜持得拿起筷子。“不是胡人,在那裡沒有什麼胡人漢人,女子也有完全的自由,無論男女,對於自己喜歡的人,都可以勇敢的追求,而且,那裡的成婚很晚的,律法規定,隻有年滿二十以後才可,像你這樣年紀的孩子,都還在學堂裡求學,心裡幻想著自己喜歡的男子,有勇敢的,還會偷偷得寫情書,哦,也就是現在的慕艾之詩這樣的東西.....”“這不符合倫理的,女子該矜持.....”忘記了食不言的戒條,又忍不住開口,說完,又想了起來,低下頭臉紅紅的繼續吃飯。“沒事,我覺得咱家裡沒必要把食不言這些戒條放在飯桌上。”笑了下,又盛湯給她。“所以我說那是一個夢啊,可是我卻覺得在那裡生活了好久好久,醒來之後,就覺得自己與大唐格格不入,一切那麼的不真實,陛下將你下嫁於我,可是我的心裡,卻一直將你當作一個乖巧的妹妹,突然之間,成為相守一生的人,我實在轉變不過來啊。”事情隻能如此去說,至於朝堂裡的算計,以及李二陛下的心裡如何作響,劉逸寧願自己也不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