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走了下來,輕輕的撫摸著黃布下的莊稼,劉逸眼內卻酸澀的厲害,李二昨日說會給自己該得的,可是卻不知道李二會以這樣的方式,就如同一個父親,在麵對著周圍人的指責,卻拿著孩子的功績,讓周圍人好好看看,自己的孩子是優秀的啊,如何到這般地步?若是知道如此,他寧願不要一切,一個侯爺的爵位而已,就算沒有了,又如何?自己遠遠的呆著,做個教書先生也好,做個流連山水的雅士也罷,總比現在要好!想要走出班列,可是李二昨日的話語卻還在耳邊回蕩,明日早朝,不可胡鬨,劉逸死死咬住牙關,低下頭去,再也不願看這裡的一切。“揭布吧,念,把這莊稼的一切給朕大聲的念出來!再將這兩首詩給朕念一遍!”李二拂袖,重新坐了下來,眼睛睜得很大!“貞觀四年,有華胥侯劉逸者,征戰歸來,群臣奏其狂妄無禮,遂不許之官,逸聞之,曰,為逍遙侯足矣,出宮而去,見異種於南洋商賈之手,問之,謂之零嘴爾,逸欣喜購之,獻於陛前,曰,乃神種也,畝產三是石者,帝疑,種之,四月即收,果如華胥侯所言,猶有過之,一畝之地,非三十而為五十石也!帝甚喜,言之,此天下之福,該大賞而宣之天下!”宣讀完畢,童徹又將劉逸的兩首詩拿了出來,並且將昨日如何修改詩的一切都再說了一遍,開口念了出來,念罷,群臣無聲,眼睛在眼光下金黃的巨大南瓜,還有兩首詩,劉逸,李二之間旋轉,而劉逸,早已經跪拜在地,低頭不語。這是李二第一次這樣說話了,也是第一次對著魏征這樣的大夫如此,就如同他所說,你們都說劉逸有罪有錯,殺性太重,去官,罷爵,甚至前段時間,有些弘文館的學士都覺得該將華胥書院也取締了,要不是李綱氣得差點跑到長安來大罵,這事情這時候不知道已經演變成什麼樣子了!人說文治武功,可是如今的一些文臣卻已經覺得武功已經足夠,以文人的仁慈,來對待萬朝的來使,這本無錯,可是為什麼自己的軍士要受到這樣的對待了?為國征戰沙場,開疆擴土,這有錯?真的如同儒家說的,彆人打了你一下,你該先忍受著,還要笑嘻嘻得說道理?以理服人?可是人家若是不懂道理了!打一下不死,那打兩下至少會傷吧,非要等到遍體鱗傷了,再來回擊?這時候回擊你確定自己還有能力?這是什麼道理!他李二也曾經是堂堂的大將軍,更是心痛自己子民的好皇帝,劉逸在高句麗是殺人了,也在東海是搶錢了,又如何?朕覺得對,這一次朕保了!“陛下....”魏征緩緩的再次跪了下來,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臣有....”話還未完,黃門已經急急闖了進來,拜倒在地。“陛下,娘娘生產不順,情況危急,孫神仙請華胥侯前往!”李二本來板著臉端坐在帝位之上,聞言臉色急劇變化,再顧不得其他,豁然起身,飛快下來,眼睛已經變得血紅!“走!”劉逸自然知道是對自己說的,他自己也在聽到黃門稟告的一刻已經不顧禮儀的起身,眼中一片灰白,臉色白得嚇人,渾身顫抖,李二說了一個字,劉逸已經轉身,可是因為昨日醉酒,早上又起來太早,剛才又跪了半天,一時間竟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李二見到,隨手一撈,將他拉住,又看了一眼大臣,冷哼一聲,將劉逸已經夾在身下,快步而出。立政殿內,劉逸與李二趕到的時候,孫思邈正隔著一塊白簾給長孫把脈,長孫正在生產,他是不能看的,隻能通過穩婆來判斷長孫的情況,雖然還算穩定,可是額頭已經見汗!“孫神仙,觀音婢她....”李二根本沒有顧什麼產房不可進入的規矩,直接帶著劉逸闖了進去,站在了孫思邈的麵前,著急問道,還算沒有失去方寸。“穩婆說胎兒不大,可出生不順,娘娘身體沒有完全恢複過來,大出血,氣力不繼。”李二身體顫抖得厲害,劉逸卻是緩緩穩了下來,狠狠呼吸幾口,穩了下急促跳動的心,隻要暫時沒有性命之危就好,隻是一般的難產而已,不是什麼橫位什麼的,隻要及時輸血,再給長孫吃增氣力的藥物就好,沒其他的,野山參就行,這東西研成細末,以湯汁喂入,能及時補充氣力!輸血管一直就在這兒,就是為了以防意外,拿出提煉的**十度數的烈酒,點燃,將針管消毒,交道孫思邈手中!“道長,我手無力,如今不穩!你來紮,人參湯汁迅速拿溫水衝好,喂給娘娘喝!陛下,您跟娘娘說話,好讓娘娘集中精神!”強迫自己穩定下來,待一切做好,才將自己的心率儘量得放得越來越平。隻是身體本來就虛,現在這樣抽血,還不知道需要多少,可是眼裡卻是一片執著。“道長,論真正醫術,小子給你提鞋都不配,小子不多言,娘娘身體還算可以,隻是精神太過緊張,這點意外正常,請您按照之前的準備進行,穩婆也一定不能慌亂,一切都會沒事的。”話語淩亂,既是說給孫思邈聽,更是說給厚重白簾之後的長孫聽,這一次的晉陽公主很幸運,沒有提早什麼時間,一切都算是正常,隻是或許劉逸昨日的事情,讓她緊張了,所以才會如此,如今劉逸安然的在這裡,她的丈夫李二也就在身邊陪伴,還有孫思邈在,她會沒事的!李二是英明的,自然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麼話,長孫不讓李二打開白簾,所以他就站在白簾之外,手輕輕得合著長孫的手,往日的時光,娓娓道來。“觀音婢啊,你是不是在擔心劉逸這小子啊?沒事的,朕保會他平安,你看,他不是就在這裡嗎?這慫孩子還哭得稀裡嘩啦的,不錯,你一直沒看錯這孩子的,朕信他了,信一切!”“朕都打算好了,等今日過後,朕與你一起挑個日子,就將長樂下嫁於他了,這年過了,他也已經十八了,先將這親事定下來,劉逸,你說可好!”眼睛直直盯了過來,讓一旁平躺下來輸血的劉逸都差點如同僵屍一般炸起來,隻是也管不了太多了,這時候隻要長孫好,放鬆下來,什麼都可以!“陛下賜婚,臣之萬幸!臣謝吾皇隆恩!”話語說得很大聲,長孫的手一抖,似乎想要坐起。“陛下.....”氣息很粗,還未說完,隻聽長孫突然仰天淒慘而叫,李二與劉逸幾乎要忍不住,老孫也是手中一抖,可是還未等他們做出動作,簾後已經傳來一聲嬰啼,穩婆的聲音已經傳來。“陛下,是位公主!”李二怔在原地,孫思邈吐出一口氣,可劉逸心中還是感覺不對。因為長孫的呼吸顯得越來越微弱!“娘娘了?血止住了沒!”一句話甚至壓住了嬰啼,李二與孫思邈也終於反映過來!仔細感受脈搏,再結合後麵穩婆的話語,孫思邈半餉才再次放下一口氣來。“陛下,娘娘沒事,隻是力竭而已,待華胥侯輸血完畢,再好好修養即可。”劉逸終於再次緩緩躺倒下來,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這一關終於渡過去了,身體和精神都突然疲憊得厲害,眼睛緩緩開始閉上。“道長,記住,輸血一定要足夠....”這一覺劉逸睡得很香,從未有如此的踏實。他被繼續留在了皇宮,這也算是劉逸的特權,皇帝的後宮之中,劉逸一直是個另類,李承乾,李泰,李恪自從開府之後,再要入皇宮都需要報備,隻有劉逸一般都是李二的一句話,沒有呆在其他地方,還是留在了李淵的大安宮。李淵也回來了,看望了晉陽公主李明達,這是這孩子從出生開始就被李二蠻橫的冊封了的,明達兒子更是表現了李二的期望,劉逸知道,這些小兕子都會做到的,隻是這孩子太過讓人憐愛,若說當初前世說到李二的公主,能讓劉逸第一個響起的,便是這個乖巧的孩子了。晉陽公主很好,李二很喜歡,隻是這孩子雖然已經足月,卻從出生之後啼哭了一會之後,就安靜得厲害,李二抱著她來劉逸麵前讓他看過,李二很開心,因為這時候的女子標準便是安靜,平和,可是劉逸眉頭卻輕輕皺起。“怎麼?這是朕的公主,也是你這個做姐夫的妹妹,這表情是怎麼個意思?”自從劉逸救了長孫之後,李二顯然對劉逸更加親近了,李承乾都還未看見過李明達,劉逸就已經可以抱著她了。“陛下,孫先生可看過小公主?”沒有立即回答李二,將手輕輕搭在李明達的脈搏之上,隻是太細太小,還不是劉逸這半吊子水平能診斷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