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開創新局的君主阿爾達希爾和他的兒子沙普爾,擊敗阿薩息斯王朝贏得勝利(前麵已經提到過)。在那個古老皇族的眾多親王當中,隻有亞美尼亞國王科斯羅伊斯保住了性命和獨立地位。他依仗強大的國力,不斷利用敵方的逃亡人員和不滿分子,依靠與羅馬人的聯盟,以及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勇氣保衛了自己。雖然在30年的戰爭中,他的軍隊保持常勝的英名,但後來還是被沙普爾派出的刺客所暗殺。亞美尼亞愛國的總督,要維護國家的自由和皇室的尊榮,懇求羅馬保護合法的繼承人提裡達特斯。但是科斯羅伊斯的兒子還是一個幼童,盟軍又遠水救不了近火,波斯國王親率一支難以抗拒的大軍向著邊境前進,年輕的提裡達特斯成為國家未來的希望,被一個忠心的仆人救出來。於是亞美尼亞在而後的27年中,心不甘情不願成為大波斯帝國的一個行省。(克裡尼的摩西是較為可信的亞美尼亞曆史學家,他修正很多希臘人不正確的資料。佐納拉斯說他與提裡達特斯談過話,這個小孩是流亡的國王,要是按時間推算,那時候佐納拉斯還是個嬰兒。)沙普爾因輕易獲勝而意氣風發,儘量利用羅馬人的天災人禍和墮落習性,迫使卡雷和尼西比斯強大的守備部隊投降,隨即將滅亡和恐怖擴展到幼發拉底河周邊的廣大地區。最重要的邊疆已經喪失,忠誠的盟友被摧毀,再加上滿懷野心的沙普爾迅速獲得勝利,使羅馬人深深感到羞辱和危險。瓦萊裡安聊以自慰地提到,萊茵河和多瑙河在他的部將的嚴密防衛下,足可高枕無憂。縱使他年事已高,仍然決定要親臨前線保衛幼發拉底河。當他通過小亞細亞時,哥特人的海上侵襲已經中止,飽受蹂躪的行省獲得短暫又不可靠的平靜。等他渡過幼發拉底河,與波斯的國王在埃德薩的城牆外麵遭遇(260 A.D.),一戰而敗成為沙普爾的俘虜。有關此一重大事件的詳情還是模糊不清,隻能根據僅有的少許線索,知道羅馬皇帝犯了一連串的錯誤,輕敵妄進以致自食惡果。他把一切都托付給禁衛軍統領馬克利安努斯(馬克利安努斯是基督徒的敵人,所以他們指控他是個術士。)。這個一無是處的大臣,隻能讓他的主子在被壓迫的臣民麵前裝出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卻被羅馬的敵人所輕視和侮辱。由於他的軟弱無能或者是彆有用心,帝國的軍隊陷入無法發揮殺敵勇氣和作戰技能的困境。羅馬人不顧一切想要衝破波斯的重重圍困,都在遭受重大傷亡的狀況下被擊退。沙普爾以優勢兵力包圍羅馬人的營地,耐心等待日益惡化的饑饉和瘟疫,以保證贏得最後的勝利。羅馬的軍團毫無紀律地發出怨言,認為瓦萊裡安是這些災難的罪魁禍首,發出叛變的喧囂聲要求立即投降。雖然想花大批黃金買通對方同意他們撤退,但是波斯人認為已勝券在握,根本不把那些錢當回事,於是扣押使者,列出作戰隊形前進到羅馬人的防壁下,堅持要與皇帝當麵談判。瓦萊裡安在這種情況下,隻能將自己的生命和尊榮交給敵人處理。會商的結果自是意料中事,皇帝成為俘虜,驚慌失措的部隊放下武器。在這個大獲全勝的時刻,沙普爾顧盼自雄,決定推出一位完全聽話的繼承人,登上瓦萊裡安下台後所空出的帝座。基裡阿得斯是安條克犯案累累的逃兵,被選出來侮辱羅馬帝國的紫袍,不管被俘軍隊是如何的不願,波斯勝利者還是要貫徹自己的意誌。(《羅馬皇帝傳》提到基裡阿得斯,在瓦萊裡安死前曾經統治一段時間。但是與其相信這個不求精確的作者所寫的可疑編年史,我寧可采用比較可信的事件發展。)這個奴性已深的逃兵為討好主子,不惜出賣自己的國家,帶領沙普爾越過幼發拉底河,經由卡爾基斯向安條克這座東方大城前進。波斯騎兵的運動是如此迅速,要是公正的曆史學家所說的話可信,(安條克遭受浩劫,有些曆史學家已經預料到,阿米阿努斯·馬塞利努斯則確切指出,要歸咎於伽利埃努斯在位期間的各種不當處置。)當安條克突然被進攻時,城裡懶散的居民都群聚在劇院欣賞表演節目。安條克不論公有或私人的壯麗建築物,全部都被洗劫一空,還有很多被徹底摧毀,無數的居民不是被殺就是被敵人擄走。隻有埃米薩的大祭司下了必死的決心,才能暫時阻止毀滅的浪濤。他穿著一身祭神的衣袍,出現在一大批信仰虔誠的農民隊伍前麵,雖然隻有投石器當武器,還是要保護他們的神祇和財物,不使其落到瑣羅亞斯德那些追隨者肮臟的手裡。(約翰·瑪拉拉把很多發生的事故,當成神跡那樣以訛傳訛記載下來。)塔爾蘇斯和其他的城市被毀,隻能很悲慘地證明,除了這個特殊的例外,敘利亞和西裡西亞的征服,也都藏書網無法中止波斯大軍前進的步伐。托羅斯山脈的通道狹隘,原本可以據險固守(要是對騎兵為主的敵人,在此地可以進行一場有利的作戰)但同樣也被放棄,結果使得沙普爾可以對卡帕多細亞的首府愷撒裡亞形成包圍之勢。雖然這個城市在羅馬隻列在二等,卻有40萬居民。德謨斯提尼負責指揮作戰,並沒有受到皇帝的任命,而是自願保衛自己的國家。他守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愷撒裡亞被一個醫生出賣而陷落。雖然敵人下令要儘最大可能將他活捉,他仍能殺開一條血路逃生。這位英雄人物能逃離強敵的魔掌,一方麵是值得稱許讚美,但是另一方麵,卻也正是他的負隅頑抗,使得數千名追隨他的市民慘遭屠殺。沙普爾被指控殘酷無情地對待俘虜,(佐納拉斯提到深穀裡填滿被殺的屍首,成群的俘虜像野獸一樣被趕到水裡,食物缺乏讓很多人活活餓死。)一大部分毫無疑問是歸之於民族的仇恨,還有就是出於卑劣的傲慢心理和受挫的報複情結。但是整體來說,這位君王在亞美尼亞人的麵前顯出立法者的溫和性格,對於羅馬人民卻擺出征服者的猙獰麵目。他知道在羅馬帝國的境內無法建立永久性的根據地,於是把幾個行省的人民和財富全部遷移到波斯,留在他身後的是一片荒涼的原野。(佐西穆斯認為沙普爾想當亞細亞的主子,並不願意把征服的地區洗劫一空。)沙普爾的威名正在帝國東部令人聞風喪膽時,他收到一份無愧於帝王之尊的禮物。那是一支滿載著珍奇的珠寶和昂貴物品的駱駝隊,隨同厚重的貢品一起送過來的,是帕爾米拉最尊貴最富有的元老奧登納圖斯的一封言辭尊敬、不卑不亢的信。那個傲慢自大的勝利者說:“誰是奧登納圖斯?怎麼這麼大膽竟敢給他的主子寫信?要是希望我減輕對他的懲罰,就應該自己反綁著雙手,爬到我的寶座前麵來。他隻要稍有猶豫,他和他的國家就會大禍臨頭,自取滅亡。”同時表示要將禮物扔到幼發拉底河裡去。像這樣逼人走向絕路的做法,使得帕爾米拉人隻有振奮全副力量周旋到底,於是奧登納圖斯和沙普爾兵戎相見。在奧登納圖斯的精神感召下,從敘利亞的村莊到沙漠地區的帳篷中,集結了一支小規模的軍隊,(從羅馬人當時的資料及相關銘文中,知道奧登納圖斯是帕爾米拉市民,他在遊牧民族中有很大的勢力,所以普羅科皮烏斯和瑪拉拉認定他是薩拉森人的君主。)盤旋出沒在波斯大軍的四周,擾亂他們的撤退行動,掠劫他們的財物牲口,還搶走那位偉大皇帝的幾位妃子(這是比珠寶還值錢的東西),最後使他帶著幾分混亂和尷尬退向幼發拉底河的彼岸。奧登納圖斯靠著這次功勳為其名望和地位奠定基礎,羅馬帝國的尊嚴在受到波斯淩辱後,總算讓一個帕爾米拉的敘利亞人或稱為阿拉伯人找回一點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