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阿非利加的戰事和吉爾多兄弟的敗亡(398 A.D.)(1 / 1)

斯提利科把解決羅馬的困難和指揮阿非利加的戰爭托付給一個將領負責,他滿腔熱血地計劃采取行動,以向暴君尋求報複。吉爾多和馬西澤爾(馬西澤爾已屆中年,他在羅馬軍隊服務,反對他哥哥菲爾穆斯(373A.D.),已是25年前的事。克勞狄安非常了解米蘭宮廷,他很明白之所以選擇馬西澤爾不在於他的功勳,而是他受到冤屈要報仇。摩爾人戰爭不值得霍諾留禦駕親征,也不用斯提利科出馬。)都是納巴爾的兒子,兩人不和,已無法保持手足親情,雙方引發了致命的口角。篡奪者忌憚幼弟的英勇和才乾,在無法控製的狂怒之下非取他性命不可。馬西澤爾勢單力薄,隻有到米蘭宮廷尋找庇護,緊接著不幸的消息傳來,說是他兩個無辜的兒子竟被暴虐的伯父謀害,痛苦的父親隻有等待報仇的機會。斯提利科一直保持高度的警覺心,已著手集結西部帝國的海運和軍事戰力,若暴君發起戰爭,他決定要親自率軍進擊。但意大利需要他坐鎮,否則會危及帝國邊區的防備。他經過仔細考量後,判斷最合理的方案是讓馬西澤爾負責指揮此大膽的冒險行動。讓他率領經過挑選久經戰陣的老兵,這些人過去在尤金尼烏斯麾下服務,組成的部隊有約維烏斯、海克留斯和奧古斯坦軍團,以及涅爾維安協防軍。這些士兵的旗幟都有獅子的標誌,部隊的名稱也都取諸如“神明保佑”和“所向無敵”之類的吉祥話。他們曾讓世人知曉,他們能夠顛覆也能保衛篡奪者的寶座。但整體而言,組成的兵力很少且征兵困難,派出的7個隊(訓練的方式已經改變,所以軍隊的編組也使用不同的名稱,不完全是過去的軍團、支隊和連隊這幾個固定的稱呼而已。)在羅馬的軍隊中位階很高又享有盛名,可以上陣的總兵力一共是5000人。(奧羅修斯有資格對此兵力數字表示懷疑,同時與佐西穆斯提到的狀況也不儘吻合。)艦隊由戰船和運輸船組成,從托斯卡納的比薩港出發,在暴風雨的氣候裡航向卡普拉裡亞島。這個地方最早的居民都是野山羊,現在被一群陌生的野蠻人占領,成為殖民區。“整個島嶼(那時有見識的旅客這麼說)都是人,也可以說被這些人所汙染,他們都在逃避人生。這些人稱自己為僧侶或遁世者,害怕獲得好運道,因為會產生失去的憂慮。他們情願過最惡劣的生活,因為即使之後陷入不幸的境地也不過如此。他們的抉擇怎會如此荒謬絕倫!想法怎會如此有違常情!身為人類,他們不願為非作歹,但也無法施予善行,處於悲哀的瘋狂狀況。如果他們的行為不是出於病態,那就是自覺有罪而產生的後果。這些苦惱的人士對自己的肉體施加酷刑,就像用法律的手施加於逃亡的奴隸身上的痛苦一樣。(克勞狄安曾提及戈爾戈納島上有個宗教瘋子。對這種褻瀆神聖的稱呼,魯提裡烏斯及其同謀被注釋家巴爾修斯稱為“島上瘋子”。蒂爾蒙特心平氣和談到此事,他認為多疑的詩人對人的讚譽等同譴責。)”以上是一個異教徒官員對卡普拉裡亞的僧侶非常不客氣的批評。虔誠的馬西澤爾感化他們選擇為神服務的道路,有些人為他的乞求所說服,登上艦隊的船隻,看到羅馬將領無分日夜都在祈禱、戒齋和唱讚美詩,感到欽佩不已。信仰虔敬的領導者獲得這些生力軍後,更增加了勝利的信心。為了避免科西嘉危險的岩岸,就沿著撒丁尼亞的東岸航行。為了抗拒暴烈的南風,船隻在卡利亞裡寬廣的海灣裡拋錨,距離阿非利加海岸隻有140英裡。(《吉爾多之戰》第一卷寫到此結束,克勞狄安其餘的詩都已散失,所以大軍在阿非利加那個地方登陸,以及以後的狀況如何,我們都無從得知。)吉爾多準備運用阿非利加的全部力量對抗入侵,羅馬士兵的忠誠令人疑慮,他費儘心思加以鞏固,非常慷慨地贈送他們禮物,同時做出了很多承諾;對於加埃圖裡亞和埃塞俄比亞距離遙遠的部落,也用這種方式吸引他們加入陣營。他很自負地檢閱一支7萬人的大軍,很傲慢無禮地誇口說他的騎兵數量之多,馬匹飛奔所激起的沙石,就足以把馬西澤爾那支來自寒冷地區的高盧和日耳曼土著(奧羅修斯應該留下記錄,否則隻有克勞狄安大肆宣揚吉爾多的傲慢無禮,以及各種蠻族隊伍的強大戰力。)所組成的部隊陷在熾熱的黃沙裡,但這種臆測隻會給他帶來恥辱。指揮霍諾留軍團的這個摩爾人,對於自己同胞的伎倆實在太了解,毫不擔心這批赤裸身體的烏合之眾。他們沒有盾牌,全靠左臂拿一個鬥篷來保護,等到用右手投出標槍以後,就完全沒有武器可用了。他們的馬匹沒有受過訓練,很難控製,也不服從韁繩的引導。馬西澤爾率領5000名老兵麵對占有數量優勢的敵軍,紮下營寨等候三天後,下達全麵接戰的號令。(聖安布羅斯已經過世一年,但是在幻景中顯示出勝利的時間和地點,後來馬西澤爾向保利努斯提到他在夢中所出現的狀況。保利努斯是聖徒中最早的傳記作家,我們可以很容易從奧羅修斯那裡得知此事。)他縱馬走到敵人陣線前,向他們提出優厚的條件以獲得和平並且赦免他們。他迫近位於最前麵的掌旗手,那是一名阿非利加人,當對方拒絕屈從時,他用劍斬斷這位掌旗手的手臂,一擊之下,手臂和旗幟都掉落到地麵。這種看起來像是降服的動作,很快使戰線上所有的旗幟相繼效法,就像是接到投誠的信號一樣,所有反正的支隊全部呼叫合法統治者的名字。蠻族為羅馬盟軍的陣前起義感到驚惶不已,依照他們固有的習性,一哄而散趕快逃走,馬西澤爾在沒有流血的狀況下,輕易贏得了勝利的光榮。(佐西穆斯認為發生了激烈的戰鬥,但是奧羅修斯的敘述掩蓋真實的情況,把一切都歸之於奇跡。)暴君從戰場逃到海岸,登上一艘小船,希望能安全抵達東部帝國一些友善的港口,但是碰到頂頭風把船吹回塔布拉卡港口(塔布拉卡位於兩個希波城之間,奧羅修斯把這裡當成一個會戰的地點,但是我們根本不知道所發生的狀況,也無法定出精確的位置。)。這件事很快讓其餘的行省知道,這裡屬於霍諾留的疆域,也是他的部將所管轄的地區。當地居民為了顯示他們的悔過和忠誠,就把吉爾多抓住,將其關在地牢裡。他陷於絕境之中,卻能夠免於報複的酷刑,是因為要把他交給過去受到傷害而現在已獲得勝利的弟弟。(克勞狄安敘述吉爾多之死,後來被佐西穆斯和奧羅修斯翻譯出來。)阿非利加的俘虜和戰利品都呈獻在皇帝腳前,斯提利科雖然獲得莫大成功,但認為整個事件要依共和國的法律來處理,就將惡名昭彰的罪犯交給羅馬元老院和人民,(克勞狄安描述審判的過程,對於能夠恢複古老的製度讚譽不絕。)由此可見他那溫和與誠摯的一麵。審判按照莊嚴的程序公開進行,法官運用過時且不切實際的條文,以中斷供應羅馬人民生存所需糧食為名,判處這位阿非利加的官員死刑。皇家大臣想借此機會壓榨富裕而有罪的行省,最有利的方式是牽連更多人員成為吉爾多的共犯。霍諾留曾下了一道詔書,用來阻止告密者惡意羅織陷人入罪的勾當,然而過了10年後,又頒布了一封與之前截然相反的詔書,追查以往涉及叛亂的黨徒,要求知情人員出麵揭發其所犯罪行。暴君的追隨者要是能逃過士兵的殺害和法官的判罪,那麼在得知他的兄弟馬西澤爾的不幸下場後,應該感到莫大的慶幸,因為這些人絕不可能獲得他的寬恕。馬西澤爾完成重要戰爭後的那年冬天,在米蘭宮廷接受大聲的讚美、表麵的感激和私下的嫉妒。(狄奧多西和其子所有的勝利,斯提利科自認全部參與而且可以分享榮譽,特彆提到阿非利加的光複,完全是他運籌帷幄之功。)他的死亡表麵上看是意外,但實際卻應歸之於斯提利科的罪行。摩爾王子陪伴西方主將經過一座橋梁時,突然從馬背上摔到河裡,隨從為獻殷勤急忙趕上去,這時他們看到斯提利科的臉上掛著殘酷而邪惡的笑容,於是全部停下來,不敢給予援救,眼看著不幸的馬西澤爾被淹死。(佐西穆斯的敘述過於粗糙而簡潔,我必須用緩和的筆調修改,真是使人難以置信。奧羅修斯責備獲得勝利的將領,違反聖所庇護的權利。)阿非利加的凱旋使得霍諾留皇帝的婚事喜上加喜,新娘是表妹瑪麗亞,也就是斯提利科的女兒。門當戶對的聯親使權勢熏天的大臣獲得了更高的權力,成為了皇帝的嶽父。克勞狄安在這個喜氣洋洋的日子寫出美妙的詩篇,用鮮明活潑的筆調歌頌皇家新人的幸福,英雄的偉大事業穩固了帝國和帝座。希臘的古老神話涉及信仰的虔誠已很久無人使用,在詩人的天才火花之下重新出現。塞浦路斯的樹叢用來祝福白頭偕老和愛情永固,維納斯從家鄉的海上滿麵春風翱翔而過,把溫馨的氣氛散布到米蘭的皇宮。無論在什麼時代,神話故事的愉悅和歡樂都能在我們的心田引起共鳴。克勞狄安在他的文字中表現出了年輕君王的戀愛激情,但美麗的妻子(要是她配得上用美麗來讚許的話)卻對夫君的激情既無所畏懼,也不抱希望。霍諾留隻不過14歲而已,新娘的母親塞妮娜運用手腕以及婉言勸說,延遲皇家新人的圓房時間。瑪麗亞當了10年的妻子,死時還是一個處女,皇帝之所以保持獨身是因為個性冷漠,加上體質非常虛弱。臣民隻要研究一下國君的個性,就會發現霍諾留缺乏感性,更能知道他毫無才能,不僅身體軟弱疲憊,而且精神萎靡不振,難以負起君王的重責大任,無法享受少壯年齡的歡樂生活。他在幼年時代還經常練習騎射等軍事項目,但後來將過於勞累的活動全部放棄。身為西部的君王,竟以飼養家禽自娛,(我采用當時一般人對霍諾留的看法。希臘曆史學家提到奇特而極不可能的故事,我一概不加理會。)且認為這是日常事務中最緊要的工作,反把統治帝國的大事托付給經驗豐富的斯提利科。曆史的經驗會支持這樣的懷疑:一個生於帝王之家的君主所受的教育程度,有時候比起他的國土中最卑賤的農夫還要差。有野心的大臣容許他長大到成人的年齡,但不願激起他的勇氣和熱情,也不願擴展他的眼界和知識。(狄奧多西、克勞狄安的經驗教訓,就一個偉大和自由的民族而言,可以為未來的君王創建美好的製度。這是霍諾留和他那墮落的臣民無法辦到的事。)霍諾留之前的皇帝們習慣親冒矢石,最不濟也會親臨指揮來激起軍團奮勇殺敵的精神,從一位皇帝出行的時間規律,可證實他那積極的活動遍及羅馬帝國的行省。但狄奧多西的兒子在怠惰和慵懶的日子裡度過一生,把自己當成宮殿的俘虜和國家的來客,對國家的存亡抱著事不關己的漠然態度,一再忍受蠻族的入侵,最後終於遭到顛覆,而他就像一個旁觀者坐看西部帝國滅亡。這28年的統治形成一部驚天動地的曆史,但根本無須提到霍諾留皇帝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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