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格拉提安早年的功業和僨事的性格(379~383 A.D.)(1 / 1)

格拉提安在20歲前,名聲已勝過最有成就的君王。他那溫和友善的個性贏得友人喜愛,和藹親切的言行獲得人民擁戴,文人雅士欣賞君王的慷慨大方並讚揚他的學識和口才,軍隊推崇他那過人的勇氣和嫻熟的弓馬,教士認為格拉提安謙卑的虔誠是他無可比擬的完美德行。他在科爾馬的勝利使西方免於蠻族可怕的入侵,東方行省因此對他充滿感激之情,把狄奧多西的成就和國家的安全,歸之於偉大的君王有識人之明。然而格拉提安在完成令人緬懷的事跡後,不過四五年便被弑身亡,隻有曾經的名聲殘存下來。其實他在被謀害之前,就已經失去了羅馬世界的尊敬和信任。格拉提安的性格和行為之所以發生驚人的改變,不能全歸於旁人的奉承和諂媚的影響,事實上身為瓦倫提尼安的嫡子,他從小就為阿諛之徒所包圍,此不足為怪;也不能說是他的剛愎和任性所導致的,因為這是他溫和的個性一直想要極力避免的行為。若深入觀察格拉提安的生活,可以了解到他讓公眾失望的真正原因。身為一國之君,他的德行不是借由經驗和逆境所養成,而是皇家教育早熟和人工催成的果實。他的父親用溺愛的親情刻意栽培,延請各門學科和各種技藝的明師,來塑造年輕皇子的身心。(瓦倫提尼安將格拉提安的教育托付給奧索尼烏斯負責後,就很少注意兒子的宗教問題。奧索尼烏斯自稱異教徒,作詩很有名氣,顯示出那個時代的品位低俗。)豈不知天下事物越難到手越受重視,反之亦然!他們費儘心力傳授的知識,以大吹大擂的方式展現出來,以過度的讚揚稱許年輕的皇子。格拉提安的個性柔和順從,接受導師們明智的訓示,給他人留下很好的印象,缺乏熱情可以解釋為理性過強。那些教過他的導師逐漸升到高位成為國家的大臣,(奧索尼烏斯不斷被擢升至重要職位,他曾出任意大利禁衛軍統領(377 A.D.)、高盧禁衛軍統領(378A.D.),接著被授予執政官頭銜(379A.D.)。他用卑躬屈膝而又冗長乏味的奉承詩文來表示感激之意,這之中有一些有價值的作品也被留存至今。)巧妙掩飾著他們在當家做主的事實,因此君王在一生之中每遇重要關頭,行動就顯得很堅定、適切而正確。但精心教導所產生的影響力無法穿透表麵發揮作用。教學經驗豐富的導師正確引導皇家門生,但無法把積極進取和獨立自主的原則灌輸到他軟弱和怠惰的心靈中。然而此原則,卻正是成為一個英雄人物的必備條件,隻有永無止息地追求榮譽,才能獲得幸福的生活。等到時間和意外使這些忠誠的顧命大臣離開宮廷,西部的皇帝逐漸墮落而原形畢露,把管理政府的權力授予野心分子,任其玩法弄權,自己則沉溺在毫無意義的消遣之中。無論是宮廷還是行省,賣官鬻爵苞苴公行,一無是處的封疆大吏唯一的功績是追查褻瀆神聖的罪行。君王為信仰而蒙蔽良知,隻聽從聖徒和主教的指引。(安布羅斯(339~397A.D.,聖徒及米蘭大主教)為了教導君主,撰寫三位一體信仰的神學論文。蒂爾蒙特(1637~1698A.D.,法國教會曆史學家)把格拉提安頒布偏執又不寬容的宗教法令,當作這位大主教的功勞。)他們獲得皇帝的詔書,將違犯、忽略和不知“神聖法條”,當成十惡不赦的大罪來懲處。年輕的格拉提安經常鍛煉體能和武術,特彆喜歡演練成效顯著的項目,像是調教馬匹、拉弓射箭和投擲標槍。這些都是士兵的看家本領,卻被皇帝用在不務正業的狩獵之上。帝王為了享樂,圍起麵積廣闊的園林,圈養著數量繁多的飛禽走獸。格拉提安忽略了身為九五之尊的職責和威嚴,把時光浪費在賣弄技巧和勇氣的捕獵活動上。羅馬皇帝為自己擅長一種技藝而感到驕傲和滿足,卻不知最卑賤的奴隸所擁有的技藝都比他更高明。無數觀眾從年輕皇帝聯想到當年的尼祿和康茂德,但是格拉提安因本身的純潔和節製,所以沒有產生他們那種惡魔式的獸行,他的手裡隻沾染動物的鮮血。(阿米阿努斯(4世紀羅馬軍人和曆史學家)和小維克托承認格拉提安的功業,在指責的同時,也惋惜他的格調日趨墮落,因此他被拿來與康茂德相提並論,他們認為他可免於“血腥凶手”的惡名。菲羅斯托傑斯(368~433A.D.,拜占庭史學家)和戈德弗羅伊(1587~1652A.D.,曆史學家和法學家)也為之緩頰,認為他不至於與尼祿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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