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宮廷和軍隊武力欺壓的正統教會,無論在信徒的數量和神學的知識方麵都勝過對手。希臘(富爾根蒂尤斯是拜紮辛尼行省的魯斯帕伊主教,出身元老院議員的家庭,曾經受過完整的通才教育。在他獲得允許學習拉丁文之前,能夠用本國語背誦荷馬和米南德(342B.C.—292B.C.,雅典喜劇作家)所有作品。)和拉丁的神父在阿裡烏斯教派的爭論上也運用同樣的武器,一再使得烏爾菲拉斯那些蠻橫無禮而且目不識丁的繼承人啞口無言,再不然就是高舉白旗,自覺在宗教戰爭的技術和知識方麵無法占到上風。然而正統教會的神學家並沒有運用光榮的成就,反倒是在確定不被追究的情況下去杜撰一些傳聞,這些傳聞必定會被安上欺騙和偽造的惡名。他們把引起爭論的作品歸於古代基督徒最有聲望的人物。維吉利烏斯和他的門徒(用阿塔納修斯和奧古斯丁的名義所寫的兩篇序文,可以拿來與塔普蘇斯的維吉利烏斯所撰《對話錄》做一比較。無害的虛構作品可以讓有見識的讀者拿來消遣,但是主題過於嚴肅,而且將阿非利加人描寫得太過無知。)經常冒用阿塔納修斯和奧古斯丁的名字,而且手法相當笨拙。那些聞名於世的信條,可以明確地解釋三位一體和道成肉身的奧秘,在經過推斷以後,發現它們極有可能是來自阿非利加的學院。(奎內爾所倡導的見解能為大家所樂意接受,但有三件真正的事實,在他們初次知道時感到震驚,現在已是眾所周知的事:(1)我們在教堂常讀到的信條,並非出於阿塔納修斯之手;(2)在他死後1世紀內,這些信條還沒有出現;(3)這些信條最初是在西部行省用拉丁文寫成,君士坦丁堡的吉內狄斯教長對這些很特彆的作品感到極為驚駭,不客氣地宣稱這是醉漢所寫。)甚至《聖經》本身也為輕率和褻瀆之手所汙染。在最重要的經文裡,斷言三個神格的統一有來自上天的證人,(見《約翰一書》第五章第七節。天主教徒西門在1689年爭取表達意見的自由;新教徒米爾在1707年情願成為條文的奴隸。亞美尼亞人威特斯廷在1751年根據他那個時代和教派的需要,任意加以解釋。)然而正統教派的神父、古老的譯文和可信的抄本(現存手抄本數量超過80件,有些已有1200年之久。無論是梵蒂岡、康帕盧廷西安編輯或羅伯特·斯蒂芬斯的正統教義抄本,文字都已漫漶,無法辨識。藏於都柏林和柏林的兩種手抄本並無價值,令人意外。)都對此不置一詞,發出無言的指責。這段經文的解釋是正統教會的主教首次在亨尼裡克所召開的迦太基會議上提出的宣告(或許是四位主教用同道的名義,把他們公開承認的信仰寫成文章後發表,以後很快為阿非利加的辯論家、維吉利烏斯和福根提烏斯所引用。),其中有一個以寓言形式的解釋所形成的旁注,為理解拉丁文《聖經》的經文帶來很大的困擾,但在經過10個世紀的黑暗時代以後,終於得到恢複和修正。(在11世紀和12世紀時,坎特柏雷總主教蘭弗朗克和羅馬教廷的紅衣主教兼圖書館長尼古拉斯,分彆對《聖經》進行校勘和訂正。雖經過校訂,但就最古老和最清晰的25種拉丁文手抄本,經文的章節仍未能達到所要求的標準。除原稿外,要想同時具備古老和清晰兩種特質,是可遇不可求的事。)等到印刷術發明並推廣開來後,(意大利運用日耳曼人發明的技術印行羅馬和希臘作家作品,伊拉斯謨和紅衣主教希梅內斯,將最早的希臘文《新約聖經》多次印行(1514年、1516年及1520年)。康帕盧廷西安的多種語言對照本,就花去紅衣主教5萬達克特銀幣。)希臘文《新約》的編者要遷就傳統的成見和當代的情況,(謹慎的伊拉斯謨將希臘文的《新約聖經》建立在三個主要的證據上,一是康帕盧廷西安編輯的成見,二是羅伯特·斯蒂芬斯不切實際的想法造成排字的錯誤,三是狄奧多爾·貝紮精心設計的虛妄而奇特的誤解。)心存虔誠信仰的欺騙行為,無論是在羅馬還是日內瓦,都被宗教的熱忱所接受,這種情況在現代歐洲的每個國家、每種語言中都在不斷增加。欺詐的例子必然會引起懷疑,非洲天主教徒用似是而非的奇跡來為其傳教事業的正義辯護,可能更多地歸因於他們自己的行業,而不是天堂的可見保護。然而曆史學家用公正無私的立場來看待宗教的衝突,隻提到一件超自然的事實,可以用來訓誨信仰虔誠的教徒,讓不信教的人士大吃一驚。提帕薩(提帕薩(很容易與努米底亞一座同名城鎮發生混淆)在韋斯巴薌授予其拉丁聯盟的權力以後,這座城鎮變得小有名氣。)是毛裡塔尼亞一個濱海的殖民區,位於愷撒裡亞以東16英裡,很多世代以來以居民狂熱的正教信仰而聞名於世。麵對憤怒的多納圖斯派信徒,他們毫無畏懼,經過一番激烈的抵抗後就遠離了阿裡烏斯教派的暴政,他們在知道要派來一個異端教派的主教後,就決定放棄這座城鎮。大部分居民購買船隻渡海到對麵的西班牙,剩下那些無法成行的不幸教徒拒絕參與篡奪者的聖事活動,仍舊保持虔誠而非法的聚會。這種違命的態度激怒了亨尼裡克,他要嚴厲處置,於是他派遣了一個伯爵率領軍隊從迦太基前往提帕薩。他把正教信徒集中在市鎮的廣場上,當著整個行省公開宣布他們的罪行,要對他們施加砍去右手和割去舌頭的刑罰。但是這些神聖的悔改者在被割去舌頭後依然能說話,阿非利加主教維克托證實了這件神跡。他在這個事件發生後兩年公開發表了宗教迫害的曆史,維克托說道:“要是有人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可以前往君士坦丁堡,聽聽副輔祭雷斯提圖圖斯邏輯清晰而毫無破綻的言詞,他是光榮的受難者之一,現在暫住在芝諾皇帝的皇宮中,信仰極為虔誠的皇後對他非常尊敬。”在君士坦丁堡,我們很驚奇地發現了一個冷靜、博學而且完美得毫無破綻的證人,抱持著漠不關心和無動於衷的態度。加沙的埃涅阿斯是位柏拉圖學派哲學家,他見過這位阿非利加的受難者,曾精確描述:“我見到他本人也與他說過話,我一直在思考他既然沒有說話的器官,那麼是用什麼方法發出清晰的聲音的。我的耳朵聽到了他的說話聲,然後用眼睛來檢查,我讓他張開嘴巴,看到舌頭已經被整根割除,就是醫生來施行這樣的手術,還是會經常使人喪生。(加沙的埃涅阿斯是一個基督徒,就靈魂不朽和肉體複活的觀點寫出這本《對話錄》,此外還有25封書信存世。)”加沙的埃涅阿斯所提出的證言獲得了多方麵的肯定,像查士丁尼所頒布的永存後世的詔書、馬塞利努斯那個時代的編年史,以及後來的教皇格列高利一世,他那時是羅馬教皇的大臣,正好住在君士坦丁堡。(在這些證言中並沒有載明自白者的人數,在古老的每月記事錄中可查出60人。)這些人都生活於同一個世紀,對這件神跡的真實性,全部都訴求於個人的認識以及社會知名之士的告知。後來有同樣的案例在塵世這個大舞台上再三出現,經過很久的時間,接受人類判斷力的考驗。沒有舌頭可以說話,是阿非利加的悔改者最不可思議的寶物,能夠使人相信他們的語言不僅純正而且代表著正教的信仰。但是對不信上帝的人而言,他們那頑固的心靈被秘密和無可救藥的懷疑所占據,無論是阿裡烏斯教派還是索齊尼派的信徒,他們從根本上拒絕三位一體的教義,不能為阿塔納修斯派的神跡這種似是而非的證據所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