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汪達爾人對阿裡烏斯異端的支持和運用(429~530A.D.)(1 / 1)

基督教為蠻族打開天堂之門,使他們的道德和政治情勢產生重大的變化,同時讓他們開始使用文字。對於把教義寫在聖書中的宗教來說,這點極為重要。就在著手研究神聖的真理時,由於眼界擴大到曆史、自然、藝術和社會等方麵,他們的心靈也逐漸跟著充實。《聖經》的譯本使用民族語言,必然有助於他們改信基督教。當他們與教士在一起時也會激起求知的欲望,想要原文,了解教會的神聖禮拜儀式,從祖先的作品中研究與神學傳統的關係。這類精神食糧保存在希臘和拉丁的語文中,是隱藏古代知識無法估價的豐碑,身為基督徒的蠻族可以接觸到維吉爾、西塞羅和李維不朽的著作。從奧古斯都在位到克洛維和查理曼的時代,一直在進行心靈的溝通。人類始終致力於達成更完美的狀態,爭強好勝之心因而受到鼓舞。科學的火焰一直在暗中維持生動的活力,使日趨成熟的西方世界獲得溫暖和光明。在基督教最腐敗的狀況下,蠻族仍然能從新舊約中學到公理正義,從福音中學到惻隱憐憫。要是他們對自身責任的了解不足以領導他們的行動,或是規範他們的熱情,他們就會受到良心的約束或悔恨的懲罰。但是宗教的直接權威不如神聖的聖餐儀式那樣有效,可以把基督徒的弟兄在精神的友誼中結合在一起。這種情緒的影響力有助於他們為羅馬人服務或建立同盟,保持他們忠貞不貳的態度,更可以減輕戰爭的恐怖,緩和征服的傲慢,即使帝國在衰亡時,他們對羅馬的名聲和製度依然保持尊敬。在異教盛行時代,高盧和日耳曼的祭司統治人民,控製官員、行使司法的權力。狂熱的新入教者轉而把更多的忠貞和服從,虔誠地奉獻給基督教的教皇。主教的神聖地位靠塵世的權勢來支持,在士兵和自由公民組成的議會中擁有光榮的席位,用和平的手段來安撫蠻族死不認輸的精神,這符合他們的利益,也是他們的職責。拉丁教士之間不斷的書信來往,羅馬和耶路撒冷絡繹不絕的朝聖香客,以及教皇日益增加的權威,都鞏固了基督徒共和國的團結,並逐漸產生出類似的風俗習慣和共同的法律體係,形成有彆於其他人類的一些獨立甚或相互敵對的現代歐洲民族。但是不幸的意外事件會使宗教大業的運作受到阻礙和延遲,等於把致命的毒藥注入救贖之杯。不論烏爾菲拉斯在早期抱著何種情懷,他把帝國和教會緊密聯係在一起,這種狀況在阿裡烏斯派當權的時代形成,卻是不爭的事實。哥特人的聖徒讚同裡米尼信條,保持開放的心靈和誠摯的信念,公開表示聖子並不等同於聖父,兩者絕非本體同一。(烏爾菲拉斯和哥特人傾向半阿裡烏斯教派,是他們不再堅持聖子是被造之物以後的事,但他們與維護異端的人士繼續保持密切交往。他們的使徒把整個爭論看成無關緊要的、隻是被教士的熱情所激起的瑣事。)他將這種錯誤的認知在教士和人民之中散布,整個蠻族世界受到感染成為異端邪說的巢穴。(哥特人的阿裡烏斯教義要歸罪於瓦倫斯皇帝。蒂爾蒙特冷靜觀察,薩爾維安保持憐憫之心,認為這種錯誤是自動產生的。)狄奧多西大帝已經在羅馬人中間,將這些異端教派壓迫清除殆儘。這些新入教者性格單純而且沒有知識,無法體認形而上的精微玄妙之處,但是他們能虔誠接受並能堅定謹守純正而真實的基督教教義。烏爾菲拉斯和他的繼承人都用條頓語來宣講和解釋宗教的經典,這能夠獲得莫大的方便,有助於傳播福音的工作。他們任命相當數量的合格的主教和執事人員,用來教導這些同宗的部族。東哥特人、勃艮第人、蘇維彙人和汪達爾人遷居在殘破的西部帝國,聽到拉丁教士滔滔不絕的講道,(奧羅修斯在公元416年很肯定地提到,基督的教堂(指正統教會)坐滿了匈奴人、蘇維彙人、汪達爾人和勃艮第人。)認為不如本國的導師給予他們的更容易領悟的教訓,於是這些黷武好戰的改信者把阿裡烏斯教派當成本土的信仰。在宗教方麵產生的無法調和的差異,永遠都是猜忌和仇恨的源頭。受到譴責的蠻族為異端這個可憎的稱呼所激怒,北方的英豪很勉強地相信,他們的祖先都下了地獄。(傳教士說話不夠謹慎,弗裡鬆人國王拉波德聽到這種論調不禁大怒,就在走向聖水盆接受施洗時止住腳步。)但是等他們知道自己信教以後,也不過改變永恒罪孽所應得的懲罰方式,難免感到震驚以致憤慨不已。身為基督徒的國王期望從皇室的高級教士那兒獲得積極的鼓勵,而不僅僅是安詳的嘉許。正統教派的主教和他們的教士,對於阿裡烏斯教派的宮廷,永遠持反對的態度,稍有不慎就會使自己成為罪犯,帶來很大的危險。(西多尼烏斯是西哥特人治下的克萊蒙主教,阿維道斯是勃艮第人治下的維埃那主教,他們的書信可以說明正教信徒一般的態度傾向。從克洛維和狄奧多裡克的沿革可以聯想到一些具體的事實。)教堂的講壇是發布煽動言論最神聖最安全的地點,回響著法老王和霍羅孚尼斯的名字。(根西裡克承認兩者非常相似,但誰要是很不謹慎地提到此事,就會受到嚴厲懲罰。)獲得光榮拯救的希望和承諾,可點燃公眾的不滿。這些蠱惑人心的聖徒受到引誘,要儘快完成自己宣告的預言。儘管他們屢屢挑釁,但高盧、西班牙和意大利的正教教徒,在阿裡烏斯教派的掌權下,仍能享有自由與和平。對這樣一個人數眾多的民族而言,傲慢的主子尊重他們那不惜犧牲性命也要保護他們聖壇的宗教熱忱。所有的蠻族都讚揚並效法信仰虔誠、意誌堅定的榜樣,不過,征服者把他們對宗教的寬容歸於理性和仁慈這兩種更高尚的動機,避免公開承認是感到畏懼,以免受到難堪的譴責。同時他們喜愛正統基督教所表達的感情,在不知不覺中受到博愛精神的教化。教會的和平有時還是會受到擾亂和破壞。正教信徒的言行不夠謹慎,而蠻族無法克製急躁的脾氣,阿裡烏斯的教士更是在一旁推波助瀾,實施種種嚴苛和不義的偏袒行為,這種狀況也被正教信仰的作者加以誇大和渲染。西哥特國王尤裡克應該擔起宗教迫害的罪名,他使教會的功能停止運作,至少對主教的職權加以限製。他監禁了阿基坦深得民心的主教,後來更對其施以流放和籍沒的處罰。(這些都是克萊蒙主教西多尼烏斯當時所發的怨言。圖爾的格列高利就引用這封書信,雖不見得真有其事,卻認為阿基坦出現了九個空缺,一定是有主教成為殉教者。)但隻有汪達爾人把維護宗教信仰看成是重大的任務,要用殘酷而荒謬的手段壓製整個民族的心靈。根西裡克(429~477 A.D.)在年輕時就與正統教會斷絕關係,凡是背教變節者彆想得到他的赦免和寬恕。他發現那些會在戰場上逃走的阿非利加人,竟敢在宗教會議和教會事務方麵與他爭執,不禁勃然大怒,何況他那殘暴的思想中根本不會產生畏懼和同情的情緒。於是信奉正教的臣民在絕不寬容的法律和專橫武斷的懲罰下呻吟反側。根西裡克的語氣粗暴而可怕,而如果我們對他的意圖有所了解,那就可以對他的殘暴行為做出解釋了。皇宮和整個疆域都沾滿了經常執刑所流的鮮血,這筆賬都要算在阿裡烏斯教派的頭上。不過,在海洋統治者的心中,隻有武力和野心才是最重要的支配因素。但是他那不爭氣的兒子亨尼裡克,隻遺傳到他的缺點和惡習,同樣用毫不通融的狂怒態度折磨正教信徒,對他的兄弟、侄兒、父親的友人和親信痛下毒手,奪去他們的性命。甚至對阿裡烏斯教派的教長,他也采取令人發指的殘酷手段,把他當眾活埋在迦太基。兩個教派的宗教戰爭表麵上簽署了休戰協定,背地裡卻在緊鑼密鼓地在進行備戰。汪達爾的宮廷把宗教迫害當成最重要的工作全力推動,此時亨尼裡克得了惡疾很快逝世,雖然教會無法立即獲得解救,但總算報了血海深仇。亨尼裡克有兩個侄兒,先後繼承阿非利加的寶座。甘達蒙德統治了12年,特拉斯蒙德在位長達27年。他們仍舊敵視和壓迫正統教派,甘達蒙德似乎想要與他的叔父比個高下,殘酷的行為更勝一籌。後來他態度軟化,但等他召回放逐的主教,恢複阿塔納修斯派的禮拜儀式後,卻英年早逝,使得受儘迫害的教派無法享受姍姍來遲的仁慈。他的弟弟特拉斯蒙德是最偉大和最有成就的汪達爾國王,無論是英俊的相貌、審慎的個性還是豪放的心胸,都顯得極為卓越。但他那偏執的宗教狂熱和虛偽的慈善行為,使得寬厚的天性蒙塵。他運用溫和而有效的引誘手段來取代威脅和強迫,財富、地位和皇家的恩賜是給予背教變節者慷慨的報酬。那些違反法律的正教信徒放棄他們的信仰,換取法外開恩的赦免。不論特拉斯蒙德在心中盤算要采取多嚴厲的措施,他都會耐心等待,對手一旦輕舉妄動,就可提供給他施以致命打擊的最好機會。他臨死時還懷著難以消除的偏見,堅持讓繼承人發出嚴正的誓言,對阿塔納修斯的信徒絕不寬恕。但繼位的赫德裡克個性溫和,很難相信暴虐的亨尼裡克竟有這樣的兒子。他雖然不得不立下有違天理的誓言,但還是要儘仁慈和公義的職責,他的登基以恢複和平與自由為光榮的標誌。推行仁政的統治者過於軟弱,他的寶座為堂兄弟傑利默所篡(530 A.D.),他是狂熱的阿裡烏斯派信徒。就在汪達爾國王能夠肆意運用權力時,整個國家為貝利薩留的武力所顛覆,正統教派開始報複他們忍受多年的迫害。(維克托·維廷西斯是被根西裡克放逐的主教,曾撰寫五卷當代的曆史,其中保存了汪達爾人宗教迫害最原始的資料,還有就是聖富爾根蒂尤斯,他受到特拉斯蒙德的迫害而知名於世。另外還有立場公正的普羅科皮烏斯所撰的《汪達爾人之戰》第一卷。唐·魯伊納特是維克托作品的編輯,為其加上很多注釋和補遺,不僅範圍廣而且表現出淵博的學識,把整個主題襯托得更為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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