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埃提烏斯與西哥特人結盟對付匈奴人(451A.D.)(1 / 1)

阿提拉之所以能輕易進入高盧的心臟地帶,完全在於伺隙而動的策略和令人驚駭的兵力。他巧妙地以私下的保證緩和了公開宣告的鋒芒,對羅馬人和哥特人交互運用安撫和威脅的手段。拉文納和圖盧茲的宮廷這時還相互猜疑,竟然對於共同敵人的來臨漠不關心。埃提烏斯是國家安全的唯一保障,自從普拉西狄亞去世後,皇宮內部的黨派傾軋蔓延,他采取的諸般明智措施難免受到乾擾。意大利青年聽到戰爭的號角聲響起,麵無人色,嚇得渾身哆嗦。蠻族不論出於畏懼還是愛戴,都願意為阿提拉的大業獻身,懷著疑惑和貪婪的信念等待戰爭的勝利。西部帝國的大公率領一些人馬越過阿爾卑斯山,從實力和數量上來說都無法稱之為一支軍隊。等他到達阿爾勒或裡昂時,獲得了令人困惑的信息,原先拒絕防衛高盧的西哥特人,現在公開宣稱他們要抗擊入侵的敵軍,決定要在自己的領土上擊退對手。元老院議員阿維圖斯擔任過禁衛軍統領的要職,他在奧弗涅有產業,在那裡過著退休生活,現在被說服接受了使節的重要職位,充分發揮了他的才華並獲得巨大的成功。他對狄奧多裡克提出忠告,他所麵對的入侵者有吞並世界的野心,必須要聯合所有的力量,不能讓他各個擊破,如此才能發揮抵抗作用。阿維圖斯運用口若懸河的辯才,敘述他們的祖先遭到匈奴人傷害的狀況,匈奴人仍舊懷著仇恨把他們從多瑙河趕到比利牛斯山山麓,哥特人的武士聽了他的話無不激起滿腔熱血。他還努力鼓舞他們的鬥誌,每個基督徒都有責任拯救上帝的教堂和聖徒的遺骸,不能使他們受到褻瀆神聖的侵犯。每個在高盧定居的蠻族都要基於個人利益,保護自己的土地和葡萄園,不能讓西徐亞遊牧民族肆意蹂躪。狄奧多裡克聽了他的話,不禁口服心服,立即采取審慎而榮譽的措施,公開宣稱要成為埃提烏斯和羅馬人忠實的盟友,為了保護高盧的共同安全,犧牲自己的性命和王國亦在所不惜。(阿維圖斯的頌詞以及喬南德斯的《哥特史》第三十六章,敘述了阿提拉、埃提烏斯和西哥特人的策略,但都不夠完善。這兩位詩人和曆史學家明顯帶有個人或種族的偏見,前者過分吹捧阿維圖斯的功勞和重要,後者擔心會讓哥特人的狀況真相大白。但隻要他們對雷同之處不厭其煩地加以解釋,就可證明他們所述真實無虛。)那個時代的西哥特人,無論是名聲還是實力都達到了巔峰狀況,大家抱著愉悅的心情接受戰爭的召喚,準備自己的武器和馬匹,集合在年邁國王的旗幟之下。這位老當益壯的君主帶著兩位年長的兒子——托裡斯蒙德和小狄奧多裡克,決定親自指揮數量龐大而且英勇善戰的子民。有些部落和民族還在匈奴人和羅馬人之間舉棋不定,在哥特人做出了榜樣後頓時下定了決心。西部帝國的大公賣力工作,逐漸把高盧和日耳曼的部隊集結起來,這些人過去承認自己是帝國的臣民或士兵,現在卻為自願從軍索取報酬,要求以獨立身份獲得盟友的地位。所有的部族包括萊提人、阿摩裡卡人、布雷翁人、撒克遜人、勃艮第人、薩爾馬提亞人、阿蘭人、裡普阿裡人,以及追隨墨洛維烏斯、承認他為合法君主的法蘭克人。以上是埃提烏斯和狄奧多裡克指揮下的雜牌部隊,要迅速前進解奧爾良之圍,準備與阿提拉的大軍決一勝負。(喬南德斯對埃提烏斯的軍隊做了查證:萊提人是一支血統混雜的蠻族,可能是高盧的土著,或是歸化的異族;裡普阿裡人的得名是由於他們的地盤有三條河流通過,就是萊茵河、默茲河和摩澤爾河;阿摩裡卡人擁有塞納河到盧瓦爾河之間所有獨立的城市;撒克遜人在巴約行政區有一個殖民城市;勃艮第人定居薩伏伊;布雷翁人是雷提亞一個黷武好戰的部族,居於君士坦斯湖東邊地區。)匈奴國王在對方進軍時,立即撤回了圍城的兵力,吹起號角召回遠處的部隊,他們正攻進一個城市要實施劫掠。(奧爾良能夠安然無恙可說是奇跡,這要歸功於神聖的主教,而且他有先見之明。)阿提拉始終保持審慎的作為以指導勇敢的行動,他預想到如果在高盧的腹地戰敗,產生的後果將是全軍覆沒,於是他趕快退過塞納河,期望敵軍進入沙隆的平原地帶,一望無際的曠野適合西徐亞的騎兵部隊發揮戰力。但是,在秩序大亂的撤退行動中,羅馬人和盟軍的前鋒不斷壓迫阿提拉的後衛,引起激烈的戰鬥。在漆黑的夜晚和道路不明的狀況下,敵對的縱隊經常發生偶然的遭遇。在法蘭克人和格庇德人的一場血戰中,有1.5萬名蠻族被殺,這不過是為規模龐大的決定性會戰拉開序幕而已。卡塔勞尼亞戰場(沙隆或稱杜洛卡塔勞隆,後來又叫作卡塔勞尼亞,早先是蘭斯區域的一部分,離蘭斯城隻有27英裡。)圍繞著沙隆在四周展開,一直延伸到整個行省。喬南德斯曾粗略估計,戰場麵積約有150英裡長、100英裡寬,就是後來被稱為香檳的地方。(坎帕尼亞或稱香檳,圖爾的格列高利經常提到這個地方。這個行省麵積廣闊,蘭斯是首府,最高行政首長是位公爵。)不過,在這麵積遼闊的平原上有些起伏不平的地方,若能掌握製高點,就可以俯瞰阿提拉的營地。兩位將領都知道它的重要性,因此都極力奪取。年輕英勇的托裡斯蒙德首先占領最高的小山頂,匈奴人正從對麵費力向上進攻時,哥特人以雷霆萬鈞之勢從上麵衝下來。誰要是占據這個有利的地點,誰就有把握獲得這場戰爭的勝利。憂慮的阿提拉請教祭司和腸卜師的看法,據說在檢查犧牲的內臟和切開它們骨頭以後,有神秘的預兆顯示他會在這場戰爭中失敗,同時他的主要對手也會滅亡。阿提拉這個野蠻人完全接受了這個說法,不禁對埃提烏斯的才能表示由衷欽佩。匈奴人的個性中經常會出現意氣消沉的情緒,阿提拉也像古代的將領一樣,針對當前的狀況采取必要的手段,用充滿豪情壯誌的演說來鼓舞部隊士氣。他以一位過去曾率領他們衝鋒陷陣、攻城略地的國王的口氣向他們說話。(我認為像這種激勵士氣的訓話,通常是曆史學家按情節的需要編寫出來的。然而那些年老的西哥特人曾在阿提拉的麾下服務,把當時的狀況不厭其煩地告訴卡西多裡烏斯,所以阿提拉這段談話的理念和表達方式,帶有最早西徐亞人的那種風格。)阿提拉敦促大家考量過去的光榮、實際的危險和未來的希望。他們憑著天賜的運道,用勇氣打開了西徐亞荒野和沼澤的通路,使那麼多黷武好戰的民族趴俯在他們的腳下。他相信同樣的運氣會使他們贏得最終的勝利,在這場值得紀念的會戰中享受最大的歡樂。由於敵方采取審慎的作戰方式,而且結成了關係緊密的聯盟,並且占據了有利的地形位置,因此阿提拉不得不用非常巧妙的表達方式,把這些說成是敵人畏戰的結果,而不是穩健的行動。他又說隻有西哥特人是敵軍的主力和中樞,匈奴人可以任意踐踏墮落的羅馬人;他把敵軍密集的衝擊隊形解釋成膽怯的表現,敵人甚至無法支撐一天激戰所帶來的辛勞。這位匈奴國王把和軍人武德有關的準則,全都搬出來加以運用。他向臣民提出保證,受到上天保佑的戰士即使親冒敵人的槍矛,還是會非常安全,不會受傷。對那些退縮不前求饒的無恥敗類,永不失手的命運之神則會讓槍矛命中他的胸膛。阿提拉繼續說道:“我自己要投出第一支標槍,哪個可恥的倒黴鬼要是不敢照著君主的榜樣去做,就是自取滅亡。”無畏的領導人以身作則,用語言和行動激勵部隊的士氣,產生了立竿見影的效果。阿提拉順著部隊迫切出戰的高昂情緒,立即下令排成會戰陣形。最前列是勇敢又忠誠的匈奴人,他親自站在最中央的位置。那些對他的帝國表示臣服的民族,像是魯吉安人、赫魯利人、圖林吉亞人、法蘭克人、勃艮第人都在兩翼依次排開,布滿卡塔勞尼亞原野的廣大空間。右翼由格庇德人國王阿達裡克指揮,統治著東哥特人的英勇三兄弟位於左翼,正好麵對同宗的西哥特人。其他同盟部隊按照不同的方式列陣,阿蘭人國王桑吉班態度曖昧,就將他放在中央位置,行動受到嚴格監視,一旦發現反叛就立即加以懲處。在羅馬人和西哥特人聯軍這方麵,埃提烏斯負責指揮左翼,狄奧多裡克在右翼,托裡斯蒙德仍舊占領高地,逼得西徐亞軍隊要延伸側翼和後衛。從伏爾加河到大西洋的各民族都在沙隆的平原集結,但這些民族中有很多因派係傾軋、被人征服或對外的遷移而形成分裂,現在他們拿著同樣的武器和旗幟,相互做出威脅的動作。一場大規模的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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