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非利加的叛亂和汪達爾人的入侵(428~429A.D.)(1 / 1)

哥特人撤走後,霍諾留在西班牙的統治雖然經過重建但還不太穩固,隻有加利西亞行省例外。蘇維彙人和汪達爾人各自加強營地的防衛,兩族不和經常發生爭執,都要求獨立自主,所以產生強烈敵意。汪達爾人在各方麵都占有優勢,就把對手包圍在萊昂和奧維埃多之間的內瓦西亞山區,一直到阿斯提裡烏斯伯爵率大軍逼近,勝利這方的蠻族受到壓迫,或是激起恨意,就將戰場轉移到貝提卡的平原地區。汪達爾人快速的行動遭到堅決的抵抗,卡斯提努斯主將率領由羅馬人和哥特人組成的優勢兵力,前來迎擊。結果他在會戰中被劣勢敵軍擊潰,卡斯提努斯毫無羞恥之心地逃進塔拉戈納。這場慘敗是對他孤軍輕進的懲罰,也是必然產生的結局。(薩爾維安把汪達爾人的勝利歸於他們對宗教信仰的虔誠,他們實施齋戒和祈禱,在軍隊陣列的前麵高舉著《聖經》,用來譴責敵人不信上帝和褻瀆神聖。)塞維爾和迦太基納成為暴虐的征服者到手的獵物,也是對勝利者最好的犒賞。汪達爾人在迦太基納港口發現一批船隻,很容易將部隊運到馬略卡島和梅諾卡島。逃難的西班牙人將他們的家庭和財富,都存放在島上隱秘的地點。航海的經驗和阿非利加的遠景,鼓舞了汪達爾人的進取心,使他們願意接受卜尼法斯對他們提出的邀請,貢德裡克的逝世更有利於冒險事業的進行。在已逝君王的皇子中,並沒有在身心方麵突出的人物,於是族人選擇了貢德裡克的私生子弟弟繼承王位,他後來成為大名鼎鼎的人物,得到“恐怖的根西裡克”這個稱呼,讚美他為摧毀羅馬帝國而建立的功勞,可以與阿拉裡克和阿提拉相提並論。汪達爾人的國王中等身材,因意外墜馬而使得一足微跛,他說話很慢,好似每一句話都要經過深思熟慮,富於心機並讓人感覺高深莫測。當他擊敗敵人後,不屑模仿敵人過奢華的生活,但當他被激怒或進行報複時,一定會趕儘殺絕,絕不心慈手軟。根西裡克的野心毫無限製和顧忌,這位武士善於運用各種暗中進行的陰謀活動,為了達成戰略目標,不僅收買盟友來加以利用,還會在敵人間散播仇恨與爭端的種子。就在他快要離開時,聽到外麵傳言,說是蘇維彙人國王赫曼裡克將會蹂躪他所放棄的西班牙地區,根西裡克忍不下這種侮辱,迅速追擊退卻的蘇維彙人,一直追到梅裡達,把國王和他的軍隊趕下安納斯河(譯注:安納斯河即現在的瓜迪亞納河,流過西班牙中部,從葡萄牙的裡斯本注入大西洋;梅裡達位於西班牙的中西部,靠近葡萄牙邊界。),獲勝的部隊平靜地回到海岸,準備踏上他的征服之旅。船隊載著汪達爾人越過現在的直布羅陀海峽,這條水道的寬度隻有12英裡。西班牙人為他們提供所需船隻,巴不得他們早點跑路,而阿非利加的將領引頸企望,希望獲得有力的援助。(埃提烏斯是當代一個西班牙人,他記載汪達爾人渡過海峽是亞伯拉罕紀元2444年的5月份(年度開始是10月份)。這個日期相當於公元429年,也被另一個西班牙主教伊多希爾所證實。但還有很多作者,認為這個時間還要提早一兩年。)在我們的想象之中,長久以來人們對於從北國蜂擁而出的好戰蠻族,習慣上會用誇張的語氣增加他們的人數。但等到根西裡克把軍隊集結在毛裡塔尼亞海岸(公元429年5月),如果我們計算一下他們的數量,就會讓人大吃一驚。汪達爾人各部族聯合起來在英勇的君王領導下,花了20年的工夫,曆經辛苦的奮鬥,從易北河岸一路打到阿特拉斯山脈。他們的君王同時也統治著阿蘭人,而這個種族大約花掉世人一生的時光,從寒冷的西徐亞輾轉抵達極端炎熱的阿非利加。大膽的冒險行動為他們帶來希望,刺激著哥特民族很多勇敢的亡命之徒,以及很多瀕臨絕望的省民,他們也想用同樣的手段來獲得財富。這些省民過去遭到蹂躪,在這種狀況下把家業丟得一乾二淨。然而這些來自各方的群眾總數加起來,能夠成為作戰所需戰力的也不過5萬人而已。根西裡克運用技巧增強了他表麵的實力,那就是指派80個千夫長,每位千夫長可以指揮1000人的部隊,於是就把老人、兒童和奴隸全部編入進去,整個軍隊的兵力擴大到8萬人。(我們從埃提烏斯的論述中可以確定,根西裡克撤離西班牙完全無誤,波西狄烏斯對於汪達爾人的軍隊有詳儘的描述。)在阿非利加普遍不滿的情勢下,根西裡克運用計謀使數量龐大而行動積極的盟友參加他的陣營,立刻使得汪達爾人能夠鞏固所建立的權力。毛裡塔尼亞部分地區的邊境是荒涼的大沙漠和大西洋海岸,這裡住著凶狠而未曾接觸文明的種族。他們畏懼羅馬人的武力,殘暴的習性不僅無法得到矯正,有時反而會激發狂野的天性。逐水草而居的摩爾人(普羅科皮烏斯特彆提到,一般而論,摩爾人和汪達爾人聯合在一起,是在瓦倫提尼安逝世後的事。但也有可能,獨立部族的行事方針,不會讚同一成不變的體係。)逐漸敢於接近海岸地區,從汪達爾人的營地裡,他們看到了從海岸登陸的前所未見的外鄉人,無論是穿著、兵器還是英勇善戰的精神和紀律,都使他們感到恐懼,同時也令他們產生好奇。日耳曼武士的白色皮膚和藍色眼睛,與他們黝黑和棕褐的體色形成強烈對比,這是熱帶地區烈日照射的必然結果。等到雙方隔閡去除後(主要是語言不通所造成的困難),摩爾人不考慮未來會產生的後果,就與羅馬的敵人建立了同盟關係。一大群赤身裸體的蠻子從阿特拉斯山脈的森林和山穀裡蜂擁而出,要對文明世界的暴君尋求報複。因為過去羅馬人絲毫沒有仁慈之心,把他們從祖傳的土地上趕走。多納圖斯派教徒所受到的迫害,對根西裡克想達成的企圖,未嘗不是有利的事。在他登陸阿非利加前17年,官員下令在迦太基召開一次公眾會議,會議的結果令正統教會感到非常滿意。在他們宣告了不容辯駁的理由後,認定教派分裂分子的頑固態度完全是有意為之,不能原諒和寬恕。霍諾留皇帝經過勸說,要對這樣一個教派施以最嚴厲的懲罰,長久以來他對他們給予了足夠的耐心和仁慈,但他們卻毫無悔改之意。300名主教(參加迦太基會議的多納圖斯派主教有279人,他們聲稱總數不會少於400人。正統教會參加的主教是286人,120人缺席,除此還有64個主教的空缺未補。)及數以千計的下級教士被趕出教堂,教會財產被沒收,人員被放逐到海島上。若他們膽敢在阿非利加各行省躲藏,就會被褫奪所有的法律保護。無數的會眾不管是在城市還是鄉村,都被剝奪公民權和宗教禮拜的權利。為了對協助分裂分子舉行不合法聚會的罪行進行懲罰,霍諾留按照階級和財富的不同,設定非常奇特的罰鍰標準,從10磅到200磅白銀不等。要是經過五次罰鍰以後,罪犯仍舊執迷不悟,那麼未來的懲處完全交由皇家宮廷定奪,不受任何成文法的限製。(《狄奧多西法典》第十六卷第五項,列舉從公元400年到公元428年,一係列取締多納圖斯派的皇家法律令,其中列為第五十四項的法律,是霍諾留在公元414年頒布的,內容最嚴苛且收效最大。)這樣嚴厲的製裁受到聖奧古斯丁(聖奧古斯丁之後改變了他的觀念,認為要用合適的方式來對待異端分子,並發起熱誠的呼籲,要對摩尼教徒有憐憫之心,赦免他們的罪過。洛克在他那老生常談的著作裡,將其選為人道主義最好的範例。另一個哲學家、可敬的貝爾使出全力駁斥此論調,說希波的主教就是到了老年,還認為迫害多納圖斯派是正當的行為。)熱切的讚揚,大量信徒因而改信宗教,為正統教會所接受。但狂熱分子仍保持反對立場,他們那頑抗到底的精神,激起一陣風起雲湧,使整個國度充滿暴亂和流血事件。切爾庫姆塞隆武裝群眾不是用殘暴的手段毀滅自己,就是拿來對付敵人。殉教者會被雙方接受並登載在教會名冊中,這一舉措使得死亡數目日益增加。(多納圖斯信徒誇稱他們有成千上萬的這種自願殉教者,奧古斯丁認為可能是實情,隻是數目太過誇張。但他很嚴峻地表示,少數人把自己燒死在世上,總比全部在地獄火焰中焚燒要好得多。)在當前這種情況下,根西裡克這位基督徒,作為正統教會的仇敵,就會被多納圖斯信徒視為勢力強大的救命恩人。他們認為羅馬皇帝的詔書令人厭惡,欺詐善良,期望從根西裡克那裡獲得申訴和平反。(按照聖奧古斯丁和狄奧多裡特的說法,多納圖斯派傾向於阿裡烏斯派的教義,至少有部分人抱持這種觀點,所以根西裡克才支持他們。)在一個當地教派的積極行動和暗中支持下,根西裡克對阿非利加的征服會變得更為順利。汪達爾人被指控用充滿惡意的暴行對付教會和教士,說句老實話,這是聯盟的狂熱分子乾的好事,偏執的精神不僅玷汙了基督教的勝利,對於羅馬失去西方最重要的行省也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巴羅尼烏斯提到汪達爾人和多納圖斯派的關係,認為喪失阿非利加這件大事,要想找出之所以如此的理由,應該是在天上而不是塵世。在蠻族的統治下,阿非利加的分裂分子享有一百多年不為人知的和平。等到這段時間結束,我們從皇家的迫害行動中可以再度追蹤他們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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