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法蘭克人入侵意大利被納爾塞斯擊敗(553~568 A.D.)(1 / 1)

在盧卡投降之前,意大利被一股新的蠻族洪流淹沒。克洛維的孫子狄奧德巴爾德是一位個性軟弱的青年,現在統治著奧斯特拉西亞人或被稱為東部法蘭克人。對於哥特使臣說得天花亂墜的承諾,他的監護人內心存著事不關己的冷漠態度。但是一個黷武好勝的民族,進取的精神遠超過宮廷裡怯懦的國務會議。洛泰爾和布塞林(布塞林建立了不可思議的功勳,包括擊敗並殺死貝利薩留,征服意大利和西西裡等等。可以參閱《法蘭西史》,以及圖爾的格列高利和阿莫因的相關著作。)兩兄弟是阿勒曼尼人的公爵,他們挺身而出,成為意大利戰爭的領導人物,7.5萬名日耳曼人在秋天從雷提亞阿爾卑斯山進入米蘭平原(公元553年8月)。羅馬軍隊的前衛駐紮的地點靠近波河,由一位勇敢的赫魯利人弗卡裡斯負責指揮。他輕率地認為個人的英勇才是將領的職責和功績,在沿著伊米利亞大道行軍時,沒有整理好隊形和序列,也不重視警戒和掩護。法蘭克人的伏兵突然從帕爾馬的圓形劇場衝出來,他的部隊遭到奇襲被擊潰,領導者拒絕逃走,臨終時說,納爾塞斯的憤怒比死亡更可怕。弗卡裡斯陣亡,保住性命的首長開始後撤,哥特人天生輕浮和叛逆的性格獲得鼓舞,逃奔到解救者的旗幟之下。有些城市還在抗拒羅馬將領的軍隊,允許法蘭克人進入。對於蠻族大舉入寇,意大利的征服者開放通道任其自由行動,他們抵達切塞納的城下,認為哥特人的財富不能支付入侵行動,對阿利金提出譴責和威脅。納爾塞斯親自率領300名騎兵從裡米尼出擊,靠著高明的戰術和英勇的行動,殲滅2000名法蘭克人,這是對他們突入邊界肆意搶劫的懲罰。兩兄弟在桑尼烏姆的國境線上分兵出動,布塞林在右翼可以奪取坎帕尼亞、盧卡尼亞和布魯提烏姆的戰利品,洛泰爾在左翼搶劫阿普利亞和卡拉布裡亞。他們分彆沿著地中海和亞得裡亞海前進,最遠抵達雷吉烏姆和奧特朗托,連意大利的頂端都包括在毀滅的路線之內。法蘭克人都是基督徒和正統教會的信徒,一般他們的惡行隻是單純的搶劫和偶然的殺戮,虔誠的他們不會侵犯教堂。但阿勒曼尼人褻瀆神聖的雙手,不會放過一切;他們將馬的頭砍下來當作犧牲,奉獻給森林與河流的本土神明(阿戈西阿斯注意到他們的迷信帶有哲理的意味。公元613年在瑞士的楚格,偶像崇拜仍然流行一時,聖高隆班和聖加爾是那個粗野國度的使徒。後者發現一個隱居之所,以後發展成為一個教廷侯國和人口稠密的城市,是自由思想和商業貿易的中心。);熔化或玷汙聖器,神龕和聖壇遭到破壞,上麵灑布著信徒的鮮血。布塞林受到野心的驅使,洛泰爾隻是貪婪成性而已。前者渴望在他手裡恢複哥特王國;後者要沿原路回去好把財富存放在阿爾卑斯山以北的地方,不過答應他的兄弟會迅速增援。氣候的改變和疾病的傳染損耗了軍隊的實力,日耳曼人迷戀意大利的葡萄美酒,酗酒的習性多多少少讓沒有抵抗能力的人民報了仇。在春天開始時(554 A.D.),原來防衛城市的帝國軍隊,現在有1.8萬人在羅馬附近地區集結。冬季時光沒有浪費和閒置,在納爾塞斯親自指揮和以身作則下,他們每天反複進行各種軍事訓練,包括所有步兵和騎兵的項目。他們的耳朵習於服從號角的聲音,配合皮瑞克舞曲的旋律練習各種步伐和旋轉的動作。布塞林帶著3萬法蘭克人和阿勒曼尼人,從西西裡海峽附近向卡普阿緩慢移動,在卡西利努姆的橋梁旁構建木塔。他的右翼獲得武爾圖努斯河的掩護,為了確保營地的安全,用尖銳的木樁做成防壁,四周環繞著大車,把車輪埋在土地裡。他急切等待著洛泰爾率軍前來援助。唉呀!真是無知!他的兄弟不會再來。首領和他的軍隊感染了一場奇怪的疾病(參閱阿戈西阿斯和保羅·沃爾尼弗裡德所記載洛泰爾之死,他獲得狄阿科努斯的綽號。希臘人說他發狂到抓傷自己,曾經搶劫很多教堂。),地點是在貝納庫斯湖的岸邊,位於特倫特和維羅納之間。納爾塞斯的旗幟出現在武爾圖努斯河,全意大利都用焦急的眼光注視這場最後的決鬥。羅馬主將最顯著的長處,是麵對混亂和喧囂的場麵能夠沉著應戰。他運用巧妙的戰術行動切斷蠻族的補給線,使敵人喪失據有橋梁與河流的有利態勢,掌握對手的狀況,在自己選擇的地點和時間發起作戰行動。在這個重要日子的早晨,列陣的部署已經完成,有一個仆傭因細故被主人殺死,主人是赫魯利人的首領之一,激起納爾塞斯主持正義的決心,他將這名罪犯召喚到自己麵前,也不聽其申辯,就下令執法人員將其處死。要是殘酷的主人沒有違犯本族的法條,這種過於武斷的判決,不僅很難算是公正的行為,就當前的狀況也不夠謹慎。赫魯利人感到他們的尊嚴受到冒犯,全部停了下來,不再前進,但是羅馬的主將並沒有安撫赫魯利人的憤怒,也不期望他們有所解釋,隻是大聲地叫喊,號角已經響起,要趕快在戰鬥的位置上就位,否則就會失去勝利的榮譽。他的部隊展開(丹尼爾神父對這場會戰的描述極富於幻想,那是運用福拉德爵士的筆調所致。福拉德爵士一度是出色的波利比阿編者,根據他的習慣和愛好來解釋古人的作戰方式。),排布成一列很長的正麵陣列,騎兵部署在兩翼,中間是重裝步兵,投石手和弓箭手位於後麵一線。日耳曼人前進時使用三角形或楔形的攻堅縱隊,他們突穿納爾塞斯兵力薄弱的中央位置。這時納爾塞斯帶著笑容讓對方陷入羅網之中,指揮兩翼的騎兵逐漸轉向敵軍的側背,然後從後方形成包圍。法蘭克人和阿勒曼尼人的隊伍由步兵組成,每個人有一支長劍和圓盾掛在身側,攻擊時使用的武器是沉重的戰斧和帶鉤的標槍,隻能在肉搏戰鬥和近距離作戰中發揮懾人的威力。羅馬弓箭手的精英騎著馬,身著全副鎧甲,毫無漏洞,他們繞著運轉遲鈍的方陣伺機進襲,運用快速的行動來彌補數量之不足,彎弓對準擠在一起的蠻族發射,這些蠻族沒有穿戴胸甲和頭盔,隻有一件皮毛或亞麻的寬鬆長袍。他們現在感到躊躇不前而且惶恐不安,最後整個陣列大亂。就在這個決定性的時刻,赫魯利人感到榮譽還是比報複來得重要,用雷霆萬鈞之勢衝向敵軍縱隊的先頭。他們的首領辛巴爾(Sindbal)和哥特君王阿利金,可以獲得最英勇的獎勵。無畏的榜樣激起勝利部隊的效法,他們開始用劍和長矛去消滅敵軍。布塞林和他的大部分軍隊不是陣亡在戰地,就是淹死在武爾圖努斯河中,再不然就死在憤怒的農民手裡,而且有一種很難置信的說法:隻有5個阿勒曼尼人逃得性命,勝利者(阿戈西阿斯就納爾塞斯的勝利寫出6行希臘短詩,非常順理成章地將它比擬為馬拉鬆和普拉蒂亞會戰。說實話,納爾塞斯的勝利是如此微不足道,主要的差彆在於所產生的後果,而希臘人的兩場會戰是千秋萬世的榮譽(譯按:納爾塞斯的勝利並非微不足道,富勒將軍的《西洋世界軍事史》將塔吉那會戰列為中世紀影響最大的主要會戰之一,隻不過普拉蒂亞會戰的時間更早而已)。)付出的代價是損失80名羅馬人。7000名幸存的哥特人防守坎普沙城堡,一直到次年(555 A.D.)的春天為止。納爾塞斯的信使每次宣布意大利城市的光複,無知或虛榮的希臘人都會將名字弄錯。(狄奧菲尼斯或他的抄寫員所說的培羅耶和布林卡斯,應該念成或解釋成維羅納和布裡克西亞這兩個地方才對。)在卡西利努姆會戰之後,納爾塞斯進入首都,將哥特人、法蘭克人和阿勒曼尼人的兵器和財寶展示給大家觀賞,他的士兵手裡拿著花環,發出讚美征服者的頌歌,羅馬最後一次看到類似凱旋式的活動。在統治60年以後,哥特人的寶座上坐著拉文納的太守,不論在和平還是戰爭時期他們都是羅馬皇帝的代表。他們的司法裁判權很快受到抑製,隻限於很狹小的一個行省。然而納爾塞斯是第一任太守,被授予的權力也無人可與比擬,管轄的時間長達15年之久(554~568 A.D.),涵蓋整個意大利王國。就像貝利薩留一樣,他獲得的榮譽有資格受到猜忌、誹謗和中傷,但是受寵的宦官仍然享有查士丁尼的信任。或不妨這麼說,怯懦的宮廷要是做出忘恩負義的行動,勝利軍隊的首長有嚇阻和製裁的力量。納爾塞斯能讓軍隊忠心聽命,而不是靠著軟弱而有害的姑息和放縱。過去已不堪回首,對未來又漠不關心,大家隻有縱情於今日的和平與繁榮。意大利的城市回響著花天酒地的喧囂聲,勝利所奪取的財物和獎賞全浪費在聲色之娛上,除了沒有把盾牌和頭盔拿來換取柔美的魯特琴聲和大桶烈酒以外,其他的一切全都花得一乾二淨(這是阿戈西阿斯的說法)。宦官發表義正詞嚴的演說,有點像羅馬監察官的氣勢,指責這些風紀蕩然的惡行,會玷汙軍隊的名聲,危及社會的安全。士兵感到羞愧,表示願意聽從他的命令,加強軍隊的紀律,重新整建工事碉堡,每個重要城市都設置一位公爵(馬菲反對一般人的看法,他證明意大利的公爵是由納爾塞斯自己設立,時間是在征服倫巴第人之前。基於《國是詔書》的規定,查士丁尼對軍事力量的使用特彆加以限製。),負責防務和軍事指揮。納爾塞斯的督導從卡拉布裡亞到阿爾卑斯山,遍及所有重大的工作和事務。哥特民族的剩餘人員已經撤離這個國家,或者與當地民眾融合在一起。法蘭克人對布塞林之死沒有采取報複行動,也失去了奮鬥的勇氣,放棄了他們征服的成果。赫魯利人首領辛巴爾的叛變被平定,執法如山的太守將他吊死在高聳的絞架上示眾。皇帝在教皇的要求之下頒布《國是詔書》(查士丁尼的《國是詔書》是要恢複和律定意大利的文官製度,包括有27條條款,接詔的對象是納爾塞斯和安提阿克斯,在公元554年8月15日頒布,由尤裡安保存,後來又陸續加上查士丁尼、查士丁及提比略的新法和敕令。),意大利受到長時期暴風雨的侵襲之後,終於可以平靜下來。查士丁尼將他的法律體係引入西方的學校和法庭,同意狄奧多西及之後諸帝所核定的法案,但是在托提拉統治下,受到強迫而運作或基於畏懼而批準的行為,全部被判定為無效,遭到廢止。對於人民的財產權和安全規範,國家的征稅和人民的貧窮,罪犯的赦免和社會的秩序,這些必然的衝突所產生的問題,政府運用寬大而溫和的政策來加以調解和撫慰。太守坐鎮在拉文納,羅馬淪為第二等的都市,然而元老院的議員感到滿意,因為獲準可以去巡視他們在意大利的產業,在君士坦丁堡他們如果想接近君王的寶座也不會受到阻止。規定度量衡這一工作被授權給教皇和元老院,律師、醫生、演說家和文法學家的薪資都已律定,在古老的都城可以保存或振興學術之光。查士丁尼可能頒布了仁慈的詔書,納爾塞斯也可能用整建城市特彆是教堂來達成他的意願。然而國王權力的最大效果還是破壞和毀滅,20年哥特戰爭的成果是意大利的災難不斷和人口銳減。早在第四次戰役時,在貝利薩留的紀律之下,僅是皮瑟努姆狹小的地區就有5萬勞工死於饑饉。(南部各行省發生饑饉,更多民眾死亡,但是愛奧尼亞海灣並沒有包括在內;用橡實來代替麵包;普羅科皮烏斯看到被遺棄的孤兒被一頭山羊哺乳;先後有17個旅客投宿,被2名婦女殺死後吃掉,後來第18名旅客發覺此事,將這2個婦女殺死,等等。)如果嚴格解讀普羅科皮烏斯提出的證據,意大利整個的損失已超過現有居民的總和。(或許是1500萬到1600萬人。普羅科皮烏斯計算阿非利加損失了500萬人,意大利的麵積要大2倍,人口減少的比例還要高很多。但是他的統計受到情緒的影響,很多因素都無法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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