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科斯羅伊斯二世獲得羅馬人的支持及其複位的進軍(590~603 A.D.)(1 / 1)

科斯羅伊斯二世憑著清白無罪登上寶座,經過一番努力,他的孝心終於可以解救遜位國王的苦難,把霍爾木茲從黑牢中放出來,安置在皇宮的套房裡,充分供應感官上的享受使他獲得安慰,忍受他在憤恨和絕望之餘所突然爆發的怒氣。科斯羅伊斯二世可能輕視一位瞎眼而又不得人心的國王的積怨,但是想要保住搖搖欲墜的皇冠,那就要摧毀巴赫拉姆的勢力,或是獲得他的友誼。巴赫拉姆表示堅定的立場,拒絕接受對這次變革的處理方式,他和他的軍隊才是波斯人真正的代表,但是沒有人詢問他們的意見。巴赫拉姆現在自認是上帝的朋友、世人的征服者、暴君的敵人、省長的領袖、波斯軍隊的主將、頭銜上裝飾著11項美德的王子。從他的信函得到的答複,是要宣布大赦,以及讓科斯羅伊斯二世成為王國第二號人物。他規勸霍爾木茲的兒子科斯羅伊斯二世,不要重蹈他父親的覆轍,要將解除鎖鏈的賣國賊重新加以監禁,將他篡奪的冠冕存放在神聖的地點,請求和藹的恩主原諒他的過失並且接受一個行省的政權。叛徒可能不會驕傲,國王必定不會謙卑,前者隻會意識到自己的強大,後者了解自己的弱小,甚至他的答複都使用最溫和的語氣,仍舊留下談判和修好的空間。科斯羅伊斯率領皇宮的奴隸和都城的民眾進入戰場,他們用恐懼的眼光觀看一支身經百戰的軍隊所高舉的旌旗,戰術高明的將領包圍和奇襲他們。那些罷黜霍爾木茲的省長,要為他們的背叛接受懲處,或者用第二次罪行更嚴重的謀逆,來為第一次的叛國贖罪。科斯羅伊斯二世的生命和自由獲得拯救,但是他被逼得乞求援助,或是在外國的土地上獲得庇護。恨意難消的賓杜斯急著要保住無可指責的頭銜,倉促之中趕回皇宮,用弓弦結束了科斯羅伊斯之子邪惡的一生(590 A.D.)。(狄奧菲拉克特把霍爾木茲的死歸罪於他的兒子,說是科斯羅伊斯二世指使手下人用棍棒將父親擊斃。我還是采用孔德米爾和歐提索烏斯(公元4世紀的安條克主教,反對阿裡烏斯教派和尼西亞會議)比較溫和的看法,就算能找到一點證據,也不要將弑父的重罪加在任何人頭上。)科斯羅伊斯二世趕忙處理撤退的準備工作,他與仍舊留在身旁的朋友商量,到底該躲藏在高加索山區的穀地,還是逃到突厥人的帳幕,抑或是懇求拜占庭皇帝的保護。(法爾薩利亞會戰以後,龐培在盧坎也有類似的考量,他的打算是想找帕提亞人幫忙,但是他的同夥憎恨這種有違常情的結盟。這種不利的偏見可能逼得科斯羅伊斯和他的手下也要采取同樣的行動,他們非常激烈地表示,這要歸於西方和東方在法律、宗教和習俗之間的矛盾。)阿爾達希爾和君士坦丁的繼承人經曆了長期的競爭,使得他很不情願用懇求者的身份,出現在對手的宮廷之內。但科斯羅伊斯二世衡量了羅馬人的實力,同時也經過審慎的考量,敘利亞地區要逃脫更為容易,獲得援軍可以很快發揮功效。他將妻妾帶在身旁,隻帶著30名衛士秘密離開首都,順著幼發拉底河上行,橫穿沙漠,在距離切爾奇西烏姆10英裡的地方停下來。大約在夜間第三時辰,羅馬郡守接到他要蒞臨的信息,就在黎明引導皇家的陌生來客進入城堡。波斯國王從那裡被接到位於海拉波裡斯更為舒適的府邸。莫裡斯沒有表露驕傲的姿態,而是展現出仁慈的風度,用親筆信函和特派使臣來歡迎科斯羅伊斯的孫兒,謙虛地表示命運的興衰無常和身為國君的共同利益,誇大巴赫拉姆的忘恩負義,稱他是邪惡教條的代理人,同時提出虛有其表的論點,世界獲得平衡符合羅馬的利益,兩個偉大的太陽發揮巨大的影響力更能相得益彰。科斯羅伊斯二世獲得保證,立時疑慮儘消,皇帝主張合於正義和忠誠的原則。然而莫裡斯的行事非常謹慎,婉拒他們拜訪君士坦丁堡,認為不僅無用而且會耽誤時間。他為了表示自己是慷慨的恩主,將一頂精美的皇冠送給逃亡的君主,這是珠寶和黃金製作的價值連城的禮物。藏書網一支實力強大的軍隊集結在敘利亞和亞美尼亞的邊界,接受驍勇和忠誠的納爾塞斯(這個時代有三個將領的名字都叫納爾塞斯,經常會讓人混淆:(1)一位是佩薩美尼亞人,他是艾薩克和阿爾馬提烏斯的兄弟,在與貝利薩留交戰以後,背棄波斯國君投效羅馬帝國,後來參加意大利戰爭;(2)一位是征服意大利的宦官;(3)一位是協助科斯羅伊斯二世複位的將領,科裡普斯寫詩對他頌揚備至。)指揮。這位將領是他的國人,也經過他的選用,奉令率領部隊越過底格裡斯河,在使科斯羅伊斯二世重登祖先遺留的寶座之前,絕對不會停止使用武力。複國大業雖然成就驚人,事實上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困難。波斯人已經悔恨他們行事太過孟浪,竟然將薩珊王室的繼承權力送給野心勃勃的叛逆臣民。祆教祭司堅持道德勇氣,拒絕承認巴赫拉姆的篡奪合於正統所具有的神聖地位,逼得他僭用皇室的權杖,將國家的法律和傳統置之不顧,於是皇宮很快陷於叛逆的陰謀,城市陷於持續的動亂,行省陷於起義的行動。殘忍處決犯罪和涉嫌的人員,隻能刺激而無法鎮壓公眾的不滿。等到科斯羅伊斯的孫子挺身而出,他與羅馬軍隊的旗幟越過底格裡斯河,每天都有大群貴族和人民參加他的陣營,進軍途中他不停接受四麵八方送來的城市的鑰匙和敵人的頭顱。一旦摩代因當著篡奪者的麵獲得自由,即使梅波德斯隻率領2000人馬,忠於皇室的居民也會立即服從降順的號召。科斯羅伊斯二世接受皇宮裡神聖和貴重的飾品,以此作為他們值得信任的保證,也是接近成功的征兆。巴赫拉姆想要阻止皇家軍隊的會師,極力奮鬥還是徒然無用,最後隻有在米底地區的紮布河兩岸,進行兩次決定性的會戰。羅馬軍隊加上波斯忠誠的臣民,總兵力約為6萬人,篡奪者的所有軍隊加起來也沒有超過4萬人。兩位將領都以英勇過人和才能卓越而著稱於世,但是勝利最後取決於兵力的優勢和紀律的嚴明。巴赫拉姆的軍隊被擊潰以後,帶著殘餘人員逃向阿姆河的東部行省。突厥人與波斯人有仇,所以才與巴赫拉姆重歸於好。但是沒過多久巴赫拉姆就被毒死,或許是被下毒而得了不治之症,隻留下刻骨銘心的悔恨和失望,飽嘗喪失榮譽的苦果。然而現代的波斯人仍在頌揚巴赫拉姆的功勳,在他艱困和短暫的統治期間,還能製定一些優異的法規,可以長遠流傳下去。科斯羅伊斯二世的複位(591~603 A.D.)用宴會和處死叛逆來大肆慶祝,皇家盛典響起的喜氣洋洋的音樂,受到將死或傷殘的罪犯悲慘的呻吟聲乾擾。最近的變革動搖了整個國家的基礎,宣布大赦或許可以帶來安寧和平靜。然而,在把一切問題歸咎於科斯羅伊斯二世嗜殺的性格之前,我們必須了解波斯人是否有這種習氣,畏懼國君的嚴酷而又鄙視他的軟弱。征服者以正義的名義和報複的手段,一視同仁懲處巴赫拉姆的叛亂和省長的謀逆。賓杜斯的功勞也不能洗淨雙手沾染皇家血腥的罪孽。身為霍爾木茲的兒子,他不僅要認定自己的行為清白無辜,還要辯明國王的神聖不可侵犯。在羅馬的國力臻於頂點時期,前幾任愷撒的軍隊和權勢幫助數位王子坐上了波斯的寶座。但是對於他們從外國土地習染的惡行或德行,新近統治的臣民感到深惡痛絕。主權不穩引起民間的批評,東方奴隸任性多變的輕浮性格,對於羅馬人的選擇不論讚同還是反對,同樣表現出熱烈的激情。莫裡斯的兒子和盟友的統治,不僅長久而且運道甚佳,使莫裡斯獲得登峰造極的榮譽。約1000羅馬人組成的隊伍,繼續負責科斯羅伊斯二世的個人護衛,表示他對外鄉人的忠誠給予最大的信任。等到他權勢成長到羽毛已豐,有能力辭退不孚眾望的支助,但是對再生之父始終保持感激和尊敬,直到莫裡斯過世為止,兩個帝國用誠信來維係和平與聯盟。然而羅馬君王的友誼是為了圖利,要用價昂而重要的禮物來換取。重建馬爾提羅波裡斯和達拉,使之成為兩座堅城。帕薩美尼亞人自願成為帝國的臣民,東部的疆域擴展到前所未有的狀況,遠達阿拉克西斯河兩岸和裡海鄰近地區。沉迷於虔誠的希望中,教會和國家一樣都可能在這場變革中獲得勝利,但是如果科斯羅伊斯二世曾誠摯聆聽了基督教主教的意見,那麼這種不利的印象很快就被祆教祭司熱烈的情緒和雄辯的口才所抹去。他身為一位被驅逐的國君,為了讓他的信仰和職權適應當時的情況,而表現出對哲學的漠不關心,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波斯國王之所以出現想象中的宗教改變,那是他基於迷信的考量,在當地對塞爾吉烏斯表示尊敬(塞爾吉烏斯和他的好友巴庫斯曾經受到馬克西米安的宗教迫害,在法蘭西、意大利、君士坦丁堡及東方獲得神聖的榮譽。他的墓地在拉沙菲,因神跡聞名於世,這個敘利亞的小鎮得到光榮的名字塞爾吉奧波裡斯。),這位安條克的聖徒似乎在夢中聽到他的祈禱。科斯羅伊斯二世向神龕奉獻大量的金銀,他將他的軍隊能夠獲得成功以及最受他寵愛的妻子西拉懷孕(她是虔誠的基督徒)都歸功於肉眼看不見的守護神。(埃法格裡烏斯和狄奧菲拉克特曾經保有科斯羅伊斯二世的原信,用希臘文書寫,簽上自己的名字,刻在黃金製作的十字架和板麵上,存放在塞爾吉奧波裡斯的教堂中。後來這些資料被送給安條克主教,他也是敘利亞的總主教。)西拉或稱斯奇琳(希臘人提到西拉,隻說她的父母是羅馬人,她自己是基督徒。在波斯和土耳其的傳說中,認為她是莫裡斯皇帝的女兒,讚譽科什羅對斯奇琳的愛情,以及斯奇琳對菲哈德的熱戀,而菲哈德是東方最英俊瀟灑的青年。),憑借她的美麗、機智和音樂上的才華,而在東方的曆史或傳奇中享富盛名,她的名字用波斯語表示的意義是“甜美和文雅”,稱號“帕維茲”(Parviz)是指她的皇家愛人所具有的魅力。然而西拉從未享受她所誘發的激情,豔福無窮的科斯羅伊斯二世一直為嫉妒和猜疑所苦,他獲得她的身體,而她的芳心卻另有所屬。(有兩名當代的希臘人提到霍爾木茲的暴政、巴赫拉姆的叛亂以及科斯羅伊斯二世的逃亡與複位等等重大事件,其中埃法格裡烏斯寫得比較簡略,狄奧菲拉克特的記載流傳很廣。後來的作者像是佐納拉斯和錫德雷努斯,隻是引用資料加以改寫和整理而已。身為基督徒的阿拉伯人歐提奇烏斯和阿布法拉吉烏斯(1226~1286 A.D.,雅各派的東方總主教,神學家和曆史學家),他們的作品顯然參考過很特彆的回憶錄。15世紀著名的波斯曆史學家米爾克漢德(1433~1498 A.D.,波斯曆史學家)和孔德米爾,就我所知也不過摘錄什卡德、特克西拉和斯蒂芬的著作,弗爾蒙特神父和德貝洛曾經翻譯一份突厥文手稿。我對這些作品的權威性感到滿意,隻是希望東方的資料能夠再豐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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