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穆阿維亞出任哈裡發和侯賽因的死事(661~680 A.D.)(1 / 1)

穆罕默德的迫害者篡奪他子孫的繼承權利,他所建立的宗教和帝國由偶像崇拜的人士出任最高領導人。阿布·蘇富揚的反對極其凶狠而且固執,他的改信宗教遲緩且勉強,他的新信仰完全基於需要和利益才能鞏固。他願意在軍隊裡服役也願意參加戰鬥,或許這樣做才使他相信先知的宗教,愚昧時代的罪孽靠著倭馬亞家族的功勳才得以洗清。穆阿維亞是阿布·蘇富揚的兒子,也是生性殘酷的漢達所出,年輕時就聲名顯赫受到尊敬,擔任的職位是先知的秘書,受到歐麥爾的賞識並授予他治理敘利亞的重責大任,無論是處於下屬還是最高位階,他直接掌握這個重要的行省達40年之久。他不曾失去英勇和慷慨的名聲,同時裝出一副追求仁慈與溫和這些美德的模樣:一個知道感激的民族依附於他們的恩主,獲得勝利的穆斯林因塞浦路斯和羅得島的戰利品而致富。追捕殺害奧斯曼的凶手是神聖的責任,他拿來當成實現自己雄心壯誌的動力和借口。殉教烈士血跡斑斑的衣衫展示在大馬士革的清真寺,埃米爾為受到傷害的親戚遭遇不幸的命運而悲痛不已,6萬名敘利亞人立下忠誠和複仇的誓言,願意從軍服役。阿姆魯是埃及的征服者,自己就有一支軍隊,他最早向新的國君致敬,並且泄露極為危險的秘密,那就是阿拉伯的哈裡發無論在何處都能即位,不必限於先知的城市。穆阿維亞的策略是對敵手的英勇采取規避的行動,等到阿裡逝世以後,經過談判使他的兒子哈珊自動退位。哈珊根本無心於塵世的統治,就從庫法的皇宮退隱到他祖父墓地附近一間簡陋的鬥室,沒有一聲歎息。心懷大誌的哈裡發最後還是加冕登上寶座,重大的變革是把這個王國由推選改為世襲。出現一些爭取自由或宗教狂熱的怨恨之聲,證明阿拉伯人完全是勉強從命,麥地那有四個市民拒絕宣誓效忠,不過穆阿維亞的計策是要運用精力和技巧去全力推動。他的兒子葉茲德是個懦弱和放蕩的青年,被公開宣布為信徒領袖,也是真主的使徒正式的繼承人。談到阿裡之子侯賽因的仁慈,有一個大家耳熟能詳的故事。有個奴隸在服侍他用餐時,不小心將滾燙的雞湯倒在主人的身上,這個出錯的可憐蟲立即趴在地上,為了免予處罰,誦讀《古蘭經》的一節經文:“控製自己怒氣的人能擁有天國的樂園。”“我並沒有發怒。”“原諒彆人過失的人一樣擁有天國的樂園。”“我原諒你的過失。”“那些以德報怨的人……”“我賜給你自由和400個銀幣。”除了對宗教具備同樣的虔誠行為,哈珊的弟弟侯賽因遺傳了他父親另外一方麵的精神,為了對抗基督徒他參加圍攻君士坦丁堡的作戰行動,在軍隊中服役並有優異的表現。哈希姆世係的長子繼承權,以及身為使徒外孫的神聖地位,現在全部集中在侯賽因本人身上,他可以隨心所欲地運用世襲的權利要求,來對抗大馬士革的暴君葉茲德,何況他藐視葉茲德的惡行,也不屑於承認暴君的頭銜。一份有14萬名穆斯林的名單在暗中從庫法傳到麥地那,這些人表明要追隨他的大業,隻要他出現在幼發拉底河的岸邊,他們都會揭竿而起。侯賽因並沒有聽從最聰明的朋友所提出的勸告,決定將他本人和家族托付到這個民族的手中。他帶著一群怯懦的隨員(都是婦女和兒童),橫越阿拉伯的沙漠。等他快要接近伊拉克的邊界時,看到這個國家出現的麵孔對他不是置之不理就是充滿敵意,這使他開始提高警覺,懷疑他的陣營已變節或遭到毀滅。這種恐懼倒是很正確,庫法的總督奧貝多拉已撲滅起義的火花。侯賽因在卡爾巴拉平原被5000名騎兵的大軍圍困,從麥地那到幼發拉底河的交通線被截斷。即使如此,他仍然可以逃到沙漠中的一個堡壘,那裡過去曾經抵禦愷撒和科斯羅伊斯的龐大勢力,可以信賴泰族的忠誠,1萬名武裝戰士能夠加強守備的力量。在與敵軍首長的會談中,侯賽因提出可供選擇的3個榮譽方案,那就是讓他回到麥地那,或是配置在邊區的守備部隊對抗土耳其人,要不就是獲得安全保證去麵見葉茲德。哈裡發所派來的指揮官,也就是他的部將,態度強硬一點都不肯讓步,侯賽因獲得的通知是他必須降服,成為教徒領袖的俘虜和罪犯,要不然就繼續他的叛亂行動。侯賽因回答道:“難道你想用滅亡來威脅我?”經過一夜短暫的休息,他準備用平靜和莊嚴的態度來麵對他的命運。他的妹妹法蒂瑪為整個家族即將絕滅而哀傷不已,侯賽因製止她慟哭並且說道:“我們隻有相信真主的安排,無論天上人間的所有事物都會滅亡,回歸到造物主那裡。我的兄長、父親、母親比我的狀況更好,每個穆斯林都有先知做見證。”他迫使他的朋友考慮個人的安全而及早逃走,他們一致拒絕背棄敬愛的主子苟且偷生,用熱烈的祈禱和進入天國的保證來增強奮鬥的勇氣。在這個重大日子的清晨,侯賽因騎上馬背,一手拿劍另一手執《古蘭經》。他那慷慨就義的殉教者隊伍隻有32名騎士和40名步卒,但為了保護側翼和背後的安全,就用帳篷的繩索圍起來,並且挖一道深溝,裡麵填滿燃燒的柴束,完全按照阿拉伯人慣用的辦法。敵軍的進軍表現出極為勉強的態度,有一個酋長還帶著30名追隨者棄逃,同樣麵臨滅亡的命運。在每一次近身攻擊和單人決鬥中,法蒂瑪派的弟兄都抱著同歸於儘的念頭,幾乎能夠所向無敵。然而層層包圍他們的人馬在遠距離外發射如雨的箭矢,使他們極為懊惱也沒有還手的能力,馬匹和人員接連遭受殺戮。在祈禱的時刻,雙方同意暫時休戰。等到侯賽因最後一位同伴陣亡,這場戰役終於宣告結束。隻有疲憊和受傷的侯賽因單獨坐在帳幕的門口,正在喝水時,嘴部被標槍所貫穿,他的兒子和侄兒是兩名美貌的少年,被殺害在他的懷中。他舉起手來向著上天,兩個後輩的身上染滿鮮血,這時他為活著的人員以及陣亡的死者,喃喃念誦一段葬禮的禱告。他的妹妹在強烈絕望之感的衝擊下從帳幕裡走出來,懇求庫法的將領,不能任憑侯賽因在他的眼前遭到謀殺。將領聽到這番話,眼淚不自覺地流到他那莊嚴的胡須上。臨終的英雄投身到敵人的中間,就連最勇敢的士兵都向四周退避。這時隻有不知悔改的“無恥之徒”,指責士兵的膽怯,因此這個人的名字被教徒憎惡而不願提及。穆罕默德的外孫亡於刀矛齊下,身上有33個傷口(公元680年10月10日)。等到他的屍體受到摧殘以後,頭顱被帶到庫法的城堡,毫無人性的奧貝多拉用手杖撥弄受傷的嘴巴。一名年老的穆斯林大叫道:“天哪!我曾經看到真主的使徒親吻這片嘴唇!”跨越漫長的年代和遙遠的距離,看到侯賽因被害的悲劇場麵,即便是最冷酷的讀者也會激起同情之心。(我將奧克利令人興趣盎然的敘述加以刪減,他的記載冗長而又詳儘,但細節中最難體現悲慘之處。)每年為了紀念他的殉難都要舉行重大慶典,波斯信徒到他的墳墓來朝聖,讓他們的心靈充滿悲傷和憤慨的宗教狂熱。(丹麥人尼布爾可能是唯一敢親身探訪麥什德·阿裡和麥什德·侯賽因的歐洲旅行家。這兩個墓地都掌握在土耳其人手裡,為了收稅,他們容忍波斯異端的朝聖行動。侯賽因的忌日是重要的節慶,約翰·夏爾丹爵士的敘述真是有聲有色,我對這位旅行家讚不絕口。)阿裡的姐妹和兒女戴著囚具被送到大馬士革的寶座前麵,哈裡發受到勸告要根絕這個與他有深仇大恨的家族,他們不僅獲得民眾的愛戴而且雙方永無和好的希望。葉茲德情願采取慈悲為懷的做法,淒慘的家庭在適當的照應下被遣返麥地那,與他們的親戚一起流淚痛哭。殉教的光榮取代長子繼承的權利,12個伊瑪目(德貝洛的《東方圖書書目》在伊瑪目這個項目下麵敘述傳承的過程,至於12個伊瑪目的平生事跡,分彆列在他們的名字下麵。)或稱為教長,在波斯人的信條裡,次序是阿裡、哈珊、侯賽因以及侯賽因的直係後裔包括九代子孫。他們沒有武力、財富和臣民,然而持續不斷地受到人民的尊敬,使統治的哈裡發產生嫉妒和猜忌之心。這些伊瑪目的墓地分散在麥地那、麥加、幼發拉底河的兩岸以及呼羅珊行省,所屬教派的信徒仍舊很虔誠地前去朝拜。他們的名字通常會成為叛亂和內戰的借口,但是這些皇家的聖徒瞧不起塵世的排場,順服真主的旨意以及屈從人類的不公,將無瑕的一生奉獻於宗教的研究和實踐。第12任也是最後一位伊瑪目,被稱為瑪哈迪,也就是“引導者”而知名於世(譯注:什葉派視阿裡和法蒂瑪所生的兒子和後裔為伊瑪目,第六代的伊瑪目雅法於公元765年去世後,他的部從分為兩派:擁護次子穆薩就奉他與他的後裔為正統,傳到第12任的瑪哈迪在狀況不明的情勢下失蹤,信徒還以等待彌賽亞的心情,守候這位伊瑪目的回歸,這些信徒稱為十二代派;擁護雅法長子伊斯瑪的信徒稱為七代派。),過著孤獨而聖潔的生活,在這方麵的修行超越先人的成就。他隱匿在巴格達附近一座岩洞裡,死亡的時間和地點都沒有人知道。他的信徒對外聲稱他還活在世上,會在最後的審判之前現身好推翻德賈爾的暴政,須知德賈爾就是偽基督。(使用偽基督這個稱呼似乎很荒謬,但是伊斯蘭教徒可以任意采用其他宗教的傳說和神話,在伊斯法罕的皇家馬廄裡,經常有兩匹馬備好鞍具,一匹馬供瑪哈迪自己乘坐,另外一匹給他的部將,就是瑪利亞的兒子耶穌。)兩三個世紀轉瞬而過,阿拔斯是穆罕默德的叔父,後裔已經多達3.3萬人(是伊斯蘭教紀元200年即公元815年。),阿裡家族可能同樣興旺,就是卑賤族人的身份也在最偉大的君主之上,那些最為傑出的人士被認為已經超越完美的天使。然而這些聖裔的後代卻處於困境之中,帝國的疆域極為廣大,使得膽大包天和手段高明的騙子有施展的餘地,宣稱與神聖的家族有姻親關係:像是西班牙和阿非利加的阿爾莫哈德王朝、埃及和敘利亞的法蒂瑪王朝(法蒂瑪王朝的君王受到敵人的羞辱,說他們有猶太人的血統。然而他們很精確地推算出他們的家譜,發現來自第六代的伊瑪目雅法,公正的阿布·爾菲達對於他們得到大家的同意表示認可。)、也門的蘇丹以及波斯的索菲斯家族(波斯最後一個王朝的國王是塞菲大人的後代,塞菲是14世紀的一位聖徒,先世淵源於摩薩·卡塞姆,就是侯賽因的兒子和阿裡的孫子。我無法去追查這些家譜的真假,如果他們真是法蒂瑪係,那麼他們的祖先源於馬讚達蘭的君王,統治的時期是第10世紀。),他們掌握權杖能夠獲得神聖的尊榮,就是靠著這些含糊而曖昧的頭銜。在他們的統治之下,討論出身的合法性可能是危險的事。有一位法蒂瑪派的哈裡發拔出他的彎刀,使提出不智問題的人噤若寒蟬,慕伊茲說道:“這把彎刀就是我的家譜,”他拋一把金幣給士兵,“這些就是我的親戚和兒女。”無論是成為君主、神職人員、貴族、商人或是乞丐,都出於各種不同的情況,隻要是穆罕默德和阿裡真正或虛構的後裔,就可以獲得教長、族長、閣下等尊稱。在奧斯曼帝國之內,聖裔用綠色頭巾來區彆身份,從國庫領取薪水,隻接受族長對他們的審判。他們不論財產或人品如何卑下,仍然自認憑著出身就可高人一等。一個有300人口的家庭,出於哈桑哈裡發血統純正的分支,在麥加和麥地那聖城保有毫無汙點的名望,也不會讓人感到任何懷疑,經過12個世紀的變革以後,對於他們本土的廟宇和主權,仍舊保有監督的權利。穆罕默德的名望和功勳使一個平民家族獲得尊貴的地位,古萊西人古老的血統勝過世間君王應有的威嚴。(德米特裡烏斯·康特米爾非常正確地敘述了穆罕默德和阿裡家族當前的狀況。尼布爾也有這方麵的著作,令人感到遺憾的地方,是這位丹麥旅行家無法買到阿拉伯的年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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