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教廷遷往法蘭西的阿維尼翁以及大赦年的實況(1300~1350 A.D.)(1 / 1)

等到本尼狄克十一世亡故以後,冗長的秘密會議因勢均力敵而產生的懸而不決的局麵,被法蘭西派巧妙地打破了。他們提出的看似可行的主張,為大家所接受,那就是在40天的期限內,他們從反對者提名的3位候選人中選出一位。布爾多總主教位列名單第一位,他是國王和國家勢不兩立的敵人,他的野心勃勃也是昭然若揭,他的良心隻服從財富的呼喚和恩主的命令。這位恩主從迅速前來的信使處得到消息,選舉教皇的權力已經操在自己的手裡。條件在私下的會晤中談妥,事情的處理過程快速又能隱秘,在秘密會議上一致通過克雷芒五世(譯注:克雷芒五世是法蘭西籍教皇,將教廷遷往阿維尼翁,宣布方濟各會嚴守清貧的唯靈派極端分子為異端,取締聖殿騎士團,編有《克雷芒教令集》。)的當選。(可以參閱喬瓦尼·維拉尼的《年代記》,裡麵提到卜尼法斯八世的囚禁和克雷芒五世的當選,就像很多傳聞逸事一樣,後麵這件事產生了一些問題,帶來很多困擾。)兩派的紅衣主教很快就接到了令他們感到驚訝的命令,他召喚他們越過阿爾卑斯山去與他相見,他們到達以後,很快就發現,再也不用想回去了。克雷芒五世出於喜愛和承諾,公開表明寧願住在法蘭西,他帶著人數龐大的教廷經過普瓦圖和加斯科尼,沿途順路參觀城市和修道院,並且耗損這些地方的錢財,最後終於在阿維尼翁停留下來(阿維尼翁的8個教皇:克雷芒五世、若望二十二世、本尼狄克十二世、克雷芒六世、英諾森六世、烏爾班五世、格列高利十一世和克雷芒七世。他們最早的傳記由斯蒂芬·巴盧茲出版,加上資料繁多和經過精心推敲的注釋,將有關的法案和文件另外編為一卷。他抱著出版家和愛國者的熱誠,為這幾位同胞的所言所行費儘力氣去辯護或開脫。)(1309 A.D.),從此這裡繁榮70多年(意大利人將阿維尼翁的流亡比為《聖經》上猶太人前往巴比倫,以及受到巴比倫人的拘留和奴役。這種意氣用事的隱喻,比起穆拉托裡的批判更合於彼特拉克的熱忱,巴盧茲在他的序文裡提出嚴正的駁斥,薩德神父處於敬愛的彼特拉克和他的國家之間,感到無所適從。然而他提出溫和的抗辯,說是阿維尼翁當地有很多不法之處現在都已被清楚,至於詩人所叱責的無數惡行,全部是意大利的外鄉人從羅馬教廷帶進來的。),成為羅馬教皇的駐地和基督教世界的都城。阿維尼翁的位置四通八達,不僅海陸的聯係方便,還兼有羅訥河航運之利,法蘭西南部幾個行省比起意大利不遑多讓,建造新的宮殿供教皇和紅衣主教居住,教會的財富很快吸引來了為奢華效力的藝術。他們已經擁有了鄰近的土地,那人口眾多、土地肥沃的維納辛郡。(法蘭西國王腓力三世在公元1273年繼承圖盧茲的伯爵領地以後,就把維納辛郡轉讓給教皇。40年前,雷蒙伯爵的異端邪說給了教會攫取產權的借口,他們從11世紀開始,在羅訥河地區占有的土地,已經獲得尚未明確的權利。)珍妮是那不勒斯第一任女王和普羅旺斯女伯爵,後來他們趁著她年輕和處境困難,用8萬弗羅林金幣的低廉價格,從她手裡買下阿維尼翁的主權。(即使擁有土地已有4個世紀還不能獲得合法的權利,隻要提出異議就可以取消交易的行為,但是要退還買主過去已付出的金額。珍妮和她的第二任丈夫願意出售的唯一誘因是可以獲得現金,沒有這筆錢她就無法再度登上那不勒斯王國的寶座。)處在法蘭西君主政體的保護之下,與一群順從的人民共同生活,教皇真正享受到尊榮和寧靜,這是長期以來久違的福分。但是意大利為他們的離去而感到悲傷,羅馬處於孤寂和貧窮之中,後悔為了無法控製的自由,竟然將聖彼得的繼承人趕出梵蒂岡。上帝之城的懊惱為時已晚,而且無濟於事,等到年長的成員過世後,樞機主教團全是法蘭西籍的紅衣主教。(克雷芒五世立即擢升10位紅衣主教,其中9位是法蘭西人,1位是英吉利人。教皇在公元1331年拒絕接受法蘭西國王推薦的2位候選人。)他們對羅馬和意大利極為厭惡和藐視,後來出現一係列法蘭西籍的教皇,甚至還有行省的人士,他們與這個國家建立起了最緊密的聯係。實業的進步和發展,使意大利的各個共和國得以建立並日趨富足,正處在自由的年代,也是人口、農業、製造業和商業最繁榮的時期,工匠和庶民的手工勞動逐漸發展為高雅和智慧的藝術。但是羅馬的位置並沒有占到地形之利,就是土地的生產也談不上豐饒,居民的習性因怠惰而自輕自賤,也因傲慢而得意忘形,他們一廂情願地沉溺於幻想之中,認為臣民的貢金必須永遠供養教會和帝國的都城。這種成見難免受到朝聖客的鼓舞,他們不斷前來參拜使徒的神龕。教皇留下的最後一份遺產就是聖年製度,(我們最早獲得的資料來自紅衣主教詹姆士·卡耶坦,我無法確定卜尼法斯八世的侄兒到底是笨蛋還是無賴,叔父的角色就比較明確。)給人民帶來的好處不下於教士的貢獻。自從巴勒斯坦淪陷以後,那曾一度被當成禮物賜給十字軍的“絕對的恩典”,雖然保留了下來卻已經失去了運用的對象,教會最有價值的財富與公共的流通隔絕了長達8年之久。勤奮的卜尼法斯八世調和野心和貪婪的罪惡,打開了一條新的渠道。這位教皇有足夠的學識來搜集和恢複百年祭的活動,這是羅馬過去每個世紀結束時要盛大慶祝的節日。為了毫無危險地測試公眾的輕信程度,他適時發表公開的布道演說,非常巧妙地散布一份報告,找出若乾年邁的見證人。在公元1300年1月1日那天,聖彼得大教堂擠滿信徒,要求在神聖的時刻獲得“傳統”的恩典。教皇經過長時間的觀察,感覺到虔誠的群眾都已焦急得無法忍耐,他像是被古老的證詞說服,承認他們的要求極其正當。他向所有的正統基督徒宣讀一篇全麵的赦罪文,任何人在這一年中或是在每個類似的時間段內,隻要誠心朝拜過聖彼得和聖保羅的使徒教堂,就都可以獲得這份恩典。興高采烈的歡呼聲傳遍整個基督教世界,開始是從最近的意大利行省,後來是從遙遠的匈牙利和不列顛王國,大批朝聖客擠滿各地的公路。他們要在這趟勞累和花費不菲的旅程中,洗淨他們的罪孽,從軍事服役的危險中獲得赦免。大家處於同樣的心情,已經忘記了地位、性彆、年齡或體能方麵的差異。然而洶湧的人潮急著去朝拜,在街道和教堂有很多人被踩死。很難估算到來的朝聖客數量,更談不上精確的數據,一位有心的教士非常清楚,榜樣的力量會感染人,使人數被誇大。然而有位明智的曆史學家當時在協助有關禮儀的工作,很肯定地告訴我們,羅馬每時每刻都有外鄉人到來,數量從未低於20萬人。另外有一位明了實情的人認為,那年外來的總人數是200萬人。每個人隻要拿出微不足道的奉獻,就能聚成一筆皇家的財富,兩位教士手拿耙子不分日夜站在那裡,來不及清點就把拋在聖保羅祭壇上成堆的金銀收集起來。非常幸運的是,這是一個和平與富足的年代,即使那年的草料缺乏,旅館和客棧收費極為昂貴,由於卜尼法斯的政策和羅馬人貪財的好客精神,麵包、酒類、肉和魚都能源源不絕地供應。在一個沒有貿易或實業的城市,發了一筆橫財後,很快就會消散得無影無蹤。但是下一個世代的貪婪和羨慕,看到這個世紀還有遙遠的一段時期,隻有懇求克雷芒六世提前實施。和藹的教皇順從他們的心願,寧願自己遭受損失也要為羅馬提供一點小小安慰,為了使得日期的變更有充分的理由,在實施時正式命名為摩西大赦年(摩西律法有安息年(每7年一次)和大禧年(每49年一次),按規定在這一年之內,停止所有的工作和勞動,等於是定期分配土地、豁免債務和釋放奴隸。但是在一個褻瀆神聖的共和國,要執行這種高貴的觀念非常不切實際。我很高興知道猶太民族依然遵行著這個早已廢除的節期。)(1350 A.D.)。他的呼籲獲得各方的響應,就人數、熱情和慷慨而論,都不亞於最早的節慶。但是他們遭到戰爭、瘟疫和饑饉的三重災害,很多妻子和少女在意大利的城堡受到侵犯,野蠻的羅馬人即使主教在場也不受管束,搶劫和殺害了不少外鄉人。大赦年的期限一再減縮,變為50年、33年和25年,可能是源於教皇的急躁,沒有耐性等待,雖說第二種期限正好和基督在世的年歲完全一致。過度的恩典、新教的反叛以及迷信的沒落,大幅降低大赦年的價值。但即使是第19次也就是最後一次的節慶,對羅馬人而言也帶來了歡樂和巨大的收獲。就是哲學思潮帶來的訕笑,對於教士的勝利和人民的愉悅也不會產生任何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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