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丹穆拉德(或稱阿穆拉)享年49歲,在位時間長達三十年六個月零八天。他是一位公正而又英勇的君王,為人勤勞、博學、仁慈、虔誠、寬厚,具有高尚的人品和偉大的精神,個人好學不倦,不遺餘力推動藝術和科學的發展,是勤政愛民的皇帝,也是建立豐功偉業的將領。古往今來沒有人比穆拉德獲得更偉大的勝利,隻有貝爾格勒這個城市能夠抗拒他的攻擊。在他的統治之下,士兵保持常勝的令名,市民不僅富裕而且安全。要是他征服任何一個國家,最關心的事項是要興建清真寺、客棧、醫院和學校。他每年將1000個金幣送給先知的子孫,並且拿出2500個金幣分配給麥加、麥地那和耶路撒冷的宗教界人士。(穆拉德或摩拉德是更為正確的名字,但是我還是主張采用常見的稱呼,我們在這方麵的努力不夠,東方的字母傳入羅馬地區很少獲得成就。)藏書網以上是奧斯曼帝國一位曆史學家對穆拉德非常詳儘的描述,但是就一個奴性和迷信的民族而言,他們將熱烈的掌聲浪費在最惡劣的暴君身上。蘇丹的德行對他自己來說是最大的罪惡,所有的臣民全都同意這種觀點。一個民族要是不明白自由和法律具有同等的利益,就會被專製權力的閃光所嚇倒,藩王的殘酷會假借公正的名義,把他的揮霍當作慷慨,剛愎看成堅毅。要是最有道理的辯詞都遭到否決,那麼除了奉命從事幾乎再沒有自主的行為了。罪犯難免要膽戰心驚,就是清白無辜的人有時也無法獲得安全的保障。要想將民眾的安寧和部隊的紀律維持在最佳的狀況,就必須在戰場上不斷采取作戰行動。新軍最擅長的本領就是戰爭,凡是經曆戰陣危險能夠幸存的人員,可以分享掠奪到的戰利品,讚譽統治者極其慷慨的野心。忠誠的伊斯蘭信徒首要的責任是要傳播堅持正道的宗教,99csw.不信者非但是穆斯林也是先知的敵人,土耳其人手裡的彎刀是讓不信者皈依唯一的工具。不過,在極其嚴苛的環境之下,穆拉德的公正和節製從他的行為中可以獲得證實,就是基督徒也都承認的確如此,他們認為長治久安和壽終正寢是他莫大功德應得的報酬。他正值活力充沛的盛年,統率著強大的軍事武力,如果不是事先受到激怒自認行為正當,很少從事戰爭的行動。歸順請降會使勝利的蘇丹解除軍隊的武裝,如果遵守條約的規定,他的承諾不容違犯而且被視為神聖。匈牙利通常都是發起攻擊的侵略者,斯坎德貝格的背叛使他怒氣衝天,奧斯曼國君兩次擊敗不義的卡拉馬尼亞人後都加以赦免。在他入侵摩裡亞之前,底比斯被藩王用奇襲的方式奪取。在征服帖撒洛尼卡的過程中,巴耶塞特的孫兒與威尼斯為最近的購買方式發生爭執。第一次圍攻君士坦丁堡以後,蘇丹沒有受到帕拉羅古斯的災難、離國或傷害的引誘,不曾趁火打劫來絕滅拜占庭帝國最後一線希望。論及穆拉德的生平和性格,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特點是兩次遜位下台,自動放棄土耳其帝國的寶座,要不是動機摻雜迷信行為的作祟,我們就會讚許這位皇家哲學家(伏爾泰稱讚這位土耳其的哲學家,但是他對一位隱退到修道院的基督教君王會同樣給予頌揚嗎?就他的做法而論,伏爾泰不折不扣是個偏執狂,絕不寬容的擇善固執者。),在40歲的盛年就看透人類的偉大有如鏡花水月,把權杖交給自己的兒子,隱退到馬格尼西亞賞心悅目的行宮,生活在聖徒和隱士的社會之中。一直到伊斯蘭教紀元4世紀,穆罕默德的宗教才被一種製度所敗壞,所謂的苦行僧完全違背先知的精神和意念。但是到了十字軍東征的時代,很多人開始拿基督教聖職人員甚至拉丁人的僧侶作為榜樣,托缽僧的各種等級成倍增加。(波斯和阿拉伯作者對待這類題材表達的內容非常膚淺,有關托缽僧的階層在土耳其人中更為流行。)整個民族的主子屈從於齋戒和祈禱,與宗教狂熱分子一起進行無窮儘的旋轉動作,他們誤以為暈眩的頭腦可以產生清明的心靈。(裡考特提供很多有用的資料,是他與托缽僧的頭目親自晤談得知,大部分人認為他們起源於烏爾汗時代。他並沒有提到卡爾科科戴勒斯的“齊契底”,說是穆拉德退位與他們在一起。作者所說的賽義德是指穆罕默德的後裔。)匈牙利人的入侵很快使穆拉德從宗教狂熱的迷夢中清醒過來,聽命的兒子最早向他力陳國家的危險和人民的意願。久經戰陣的領袖高舉大纛,新軍在他的指揮下從事戰鬥和進行征服。等到他從瓦爾納的戰場班師回朝,重新開始祈禱和齋戒,與馬格尼西亞的教友一起不斷旋轉。國家麵臨危險的局勢,再度中斷這些虔誠的功課。勝利的軍隊藐視缺乏經驗的年輕統治者,哈德良堡整座城市都陷入搶劫和殺戮中,意見一致的國務會議懇求他出麵安撫騷動的情勢和製止新軍的叛亂。部隊聽到主子熟悉的聲音,全都戰栗不已願意聽命從事,非常勉強的蘇丹被迫要過講究禮儀的奴役生活,4年以後被死神召喚才獲得解脫。年老、病痛、不幸和任性,使得有些君王情願禪位,等到他們過於空閒不甘寂寞,隻有為無法挽回的行為感到懊悔。隻有穆拉德有充分的選擇自由,在經過帝國權力和孤獨的考驗之後,還是寧願過無拘無束的私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