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 / 1)

無心 淡櫻 1508 字 2天前

首字母+點,北上的途頗是顛簸,不過瞧著馬車外悠悠晃過的景色倒也怡人。雖說及不上宮裡的生活,也無誘人的吃食,更無美妙的絲竹之音,但我也不悔。兄長說我既是無心那麼嫁給誰也是一樣的,沈珩待我好,所以我就應該嫁給他。這是什麼破理由。我知沈珩待我好,可是他是我師父。阿娘當初不也極力反對我和沈珩麼?說什麼亂了倫理綱常。可如今知曉沈珩是北朝太子後,阿娘就改觀了,阿爹和兄長更是恨不得把我洗得一乾二淨然後呈到沈珩麵前。他們改觀了,可我沒有。於我而言,師父是父是兄,讓我嫁給沈珩,這跟嫁給自己的阿爹和兄長有何區彆?且不說這個,沈珩上輩子是沈晏,我不願與上一世的人再有什麼瓜葛。更彆提沈珩還是北朝太子的身份了。此回逃婚我做足了準備,左手銀錢右手暗器,無衣食之憂的同時亦是多了重保障。為了避免再與迎親的隊伍碰上,我特意讓車夫繞了另外一條遠路。路上人煙甚少,趕了好幾天的路後才遇到了一個小鎮子。我著車夫停下,去尋客棧歇息。睡了好幾日的馬車,腰骨都有些酸疼了。鎮子小,客棧也不多。車夫尋了好一會才尋到一家勉強過得去的客棧。我進了客棧,發現人挺多的。掌櫃在櫃前埋頭邊寫著東西邊劃著算盤,似是在記賬。我走前去對掌櫃道:“要兩間上房。”“今日客滿,沒……”說話間,掌櫃不經意地抬起頭,眼神定了定,目光在我臉上轉溜了一圈,手掌一拍腦袋,“哎,看我這記性,上房有!有的!姑娘,請跟我來。”掌櫃甚是熱情地領著我往樓上走,還同我寒暄道:“姑娘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聽您口音,是從建康來的吧。”我“嗯”了聲。掌櫃笑嗬嗬地道:“建康好呀,建康妙呀,我前幾年有幸去過建康一回,遠遠地瞧了眼皇宮,那氣勢立馬就把我給震住了。”掌櫃停下步伐,“姑娘,上房到了。若是有何需要儘管吩咐,我們客棧隨時有小二恭候著。”我進去後,心裡有幾分驚訝。這客棧從外邊看來破破爛爛的,未料這裡邊的上房竟是能與建康城裡最好的客棧相比了。床榻上的被鋪看得出是極好的料子,就連桌上的茶杯也是頂級的骨瓷,邊邊角角皆是一塵不染的,茶幾上還擺著鎏金蓮紋熏爐,旁邊還擱了好幾種香料。我放下包袱後,喚了小二抬了幾桶熱水進來。趕了幾天路也不曾好好地沐浴過,身子難免有些不舒服。約摸過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我方是沐浴畢。我伸了個懶腰,心想要是此刻有豐盛的佳肴就好了。不知是不是這家客棧的掌櫃與我心有靈犀的緣故,我剛是如此想,掌櫃就敲了敲房門。我讓他進了來,他說對我道:“姑娘,拙荊也是建康人,方才聽說我客棧裡來了位建康的姑娘,她就高興得不行,說是難得遇到一回同鄉,怎麼樣也要好好招待,遂做了幾樣拿手的建康小菜來招呼姑娘。”說罷,掌櫃拍拍手掌,小二就端了好幾碟菜食進來,一一擺在桌案上。我瞧了眼,五菜一湯,三葷兩素,還有兩碟糕點。掌櫃說:“拙荊以前曾在侯府裡當過廚娘,平日裡也愛在灶房裡做些飯食,今日高興了些,不小心就做多了幾樣。賣相一般,還望姑娘莫要嫌棄。”我隨意挑了樣菜食嘗了口,那味道簡直是可以堪比宮裡的禦廚了。我三下五除二就殘卷了大半菜食,喝了半碗湯,糕點也用了一半,最後飽得直打嗝。我喚了小二進來收拾。小二收拾完後,又給我送了幾個炭爐進來,隻道:“夜裡涼,掌櫃擔心客人會受冷,特意讓小人前來送炭爐。”我瞅了眼炭爐,裡邊的碳也是上好的。我摸摸下巴,心想著這客棧委實讓人驚喜,這樣的招呼即便是擱在建康城裡,遲早有一日也能成為最頂尖的客棧。翌日離開客棧時,熱情的掌櫃還前來相送,我也見到了掌櫃的妻子,也是同樣熱忱,拉著我說了好些話,最後還送了個食盒給我,裡麵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糕點。車夫很是感慨地道:“這樣的客棧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哩,怪不得有錢人總愛住上房,原來這般好,昨夜兒跟做夢似的,都是托姑娘的福。”離開小鎮後,車夫又繼續馬不停蹄地趕路,興許是昨夜睡了回上房後,車夫待我比之前更加周到,就連馬車也沒那麼顛簸了。本來我是有些擔憂一個人不安全的,中途遇到山賊什麼的也曾想過,但當時總想著自己不會這麼不幸便也未多慮。如今連續趕了不少日的路,沿途中彆說山賊了,連隻蒼蠅也沒有。且入住的客棧也是一家賽過一家,掌櫃都是極其熱情的。我是愈發地安心了。不過也不知是不是我這身子過往裡被養得太過嬌貴,明明也沒有怎麼受苦,可偏偏卻得病了。車夫見我病了也不好趕路,隻好停下去尋了大夫來給我瞧病。大夫說我是感染風寒了,不宜長途跋涉。我唯有留在客棧裡等風寒痊愈再啟程。掌燈時分,小二給我端來了藥。我瞧了眼碗裡黑不溜秋的藥汁,硬著頭皮喝光了。放下藥碗時,我渾身不禁打了個顫,這藥真真是比黃連還苦。我不由得想念起沈珩來了。我趕緊搖頭,甩去腦袋裡的想法。沈珩的藥再好,我也不能為之賠上自己的後半輩子,師父如爹!倫理綱常不能亂!許是感染了風寒,身子總感覺有些發冷,我身上蓋了厚厚的被褥,懷裡摟著手爐,可依舊有寒意從四肢傳來。睡至半夜,身子卻開始變得滾燙,我想睜開眼喊人進來,可眼皮卻是沉得緊,怎麼也睜不開來,喉嚨也直咳,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難受極了。驀地,有道冰涼貼上了我的額頭。我似是在沙洲裡渴了數日總算遇著甘露的人,使足了勁兒往那道冰冷裡鑽。我低低地喊了聲“難受”,便聽一道低歎聲響起。緊接著似有人哼了聲,“你待她再好,她也不放在心裡。”“我知道。”“你知道才怪!她是身上貼金還是貼銀,讓你連自尊都不要了。這世間什麼美人沒有,偏偏你就……好好好,我不說。我知你想說什麼,再說她一句不是你就要跟我翻臉。可你瞧瞧她……行,彆瞪我了,我住嘴。”“其實是我不好,這一世的果都是我上一世的因,她再不好我也甘願受著。你不知,有時候有得受著也是種福氣,總好過連個盼頭也沒有。”我迷迷糊糊的,這些話左耳進來右耳出去,在腦子裡轉了一圈,明明都是熟悉的字眼,可聽進腦裡的時候卻是聽不懂什麼意思,想要仔細思索,可轉眼間又忘了這些話。次日醒來時,枕巾濕了一大片,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已是不燙了。看來昨夜應該是發了一身汗,將這風寒給驅走了。不過總覺得昨夜似乎聽到了沈珩的聲音……仔細想想其實這也不太可能,這些日子雖是急著趕路但我也有跟人打聽。一路來,風平浪靜得很,估摸著是碧榕裝得太像或是沈珩曉得我的決意也不願再勉強我了。我在客棧裡養了幾天的身子後才繼續趕路。車夫送到我北朝邊境後就不再送我了,我隻好再另雇車夫。當初我和沈珩大婚的日子定在三月初十,如今都已是三月初七了,也沒有什麼大消息傳來。進入北朝後,我還能聽見有人在說太子大婚的事。我想了想,也許沈珩打算將計就計娶了碧榕。這樣一來,南朝北朝繼續交好,阿爹歡喜,沈珩也不會沒有麵子。不過現下我還要思慮的問題是要去哪兒雇馬車。初到北朝,人生地不熟,且北朝風俗不同南朝,對待女子尤其是嚴苛,我在街上走了好一會,就受到了不少的人怪異的打量。我找了個看起來頗是和善的人問要去哪兒雇馬車。那人倒是不錯,不僅沒有怪異地打量我而且還親自帶我去了雇馬車的地方,並同我說了不少在北朝應該注意的事兒。我一一聽下,隻覺麻煩得緊,心想著等風波一過就馬上收拾包袱回南朝。我雇了輛舒坦的馬車。車夫看起來也頗是憨厚老實,他問我要去哪兒。我思索片刻,便道:“你們這兒有沒有什麼偏僻的小鎮,離都城越遠越好。”車夫道:“有的有的,不過得繞過這一座山。隻是那座山常有山賊出沒,姑娘一個人難免有些危險。”我心想這一路來半隻蒼蠅也沒遇到,估摸也不會那麼不幸,再想想自己帶有暗器,自保也應該不是問題的,遂道:“無妨。”喜歡無心請大家收藏:無心更新速度最快。(記住本站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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