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字母+點,回府後,我告訴阿娘我放桃枝自由了。阿娘笑了笑,隻道:“桃枝是你的人,你喜歡怎麼做便怎麼做,娘不乾涉你。”梨心知道桃枝離開後,有些失落,我看得出來梨心因桃枝的不告而彆悶悶不樂。梨心伺候我寬衣就寢時,嘟囔了句,“桃枝真沒義氣,走了也不跟我告彆一聲,害我心裡不舒服。”我問:“梨心,你傷心麼?”梨心不假思索就道:“當然傷心了,好歹也相處了十來年。不僅傷心,而且還很生氣。”我聽了,有些沉默,手掌撫上胸口,心跳聲緩而有力,跟平常一模一樣,絲毫不為桃枝的行為而感到傷心或是生氣,甚至連一點感覺都不曾有。梨心點安神的熏香時,我忽然道:“不必點了,備上一壇酒。我要去師父的院子裡。”我也不知是何時形成的習慣,遇到疑惑時總是下意識地想去尋沈珩。梨心很快就給我備了一壇果子酒,我沒有讓梨心跟著去,獨自一人抱了壇酒便往沈珩的院子走去。秋夜頗冷,我加快了腳步,抱緊了懷裡的果子酒。路經兄長的院子時,不少小廝丫環圍在了外頭,竊竊私語的。我駐足停留了一會才走了過去,蹙眉問道:“發生何事了?”“王爺和世子……”話音未落,答我話的丫環扭過頭來,見著我,像是見到鬼一樣,嚇得臉色都白了幾分,她趕緊行禮,“郡……郡主萬福。”她這麼一喊,其餘的人也發現了我,皆是神色慌張同我行禮,未等我問話,全都迅速散開了,院落外隻剩我一人。我滿頭霧水。此時,兄長的院落陡然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響。“不孝子!”這三字我聽得一清二楚。我走前去瞧了瞧,窗紙上的倒影有兩人,一個是阿爹,另外一個是兄長。阿爹和兄長吵架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了,我並不覺得詫異,心想著要不進去勸勸架時,“啪”的一聲,顯然是響亮的巴掌聲。“我生你來有何用!”是阿爹氣急敗壞的聲音。“我是阿娘生的。”“你……”我琢磨著,阿爹和兄長吵架我還是彆加入了。若是阿爹要砸兄長硯台,萬一不小心砸到我,那可就無辜了。我息了勸架的心,抱著酒離開了兄長的院子。反正兄長與阿爹不和也不是三天兩天的事,他們吵架也於事無補。歸根到底,本質上還是三皇子和太子的問題。新皇一日未立,阿爹和兄長估摸就得繼續吵。阿娘都不來勸架,我這個當女兒就更沒必要去了。隻不過……似乎有些不對勁。這種時候,阿爹為何會在兄長房裡?若說阿爹站在三皇子那邊,而兄長站在太子那邊,兩人都是兩位皇子身前紅人,雖說是父子,但立場不一,兩人應該會避諱才對。我左思右想,想破了腦袋瓜子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唯好棄之。沈珩院子裡還點著燈,門外並無小廝守著。我走前去,空出一隻手敲了敲門。久久無人應聲,我微怔,莫非師父不在?可房裡卻是點著燈的。我想了想,最後推門而入。畫著仙鶴的屏風後霧氣氤氳,有嘩啦啦水聲作響,沈珩淡淡的聲音飄來,“替我捏捏肩吧。”捶背?給沒有穿衣服的沈珩捶背?我的腦子裡立馬冒出以前在秦樓楚館裡廝混時見到花魁與一男子在浴桶裡鴛鴦戲水的場景,我眨眨眼睛,咽了咽口水。本郡主喜歡美人,沈珩是美人,而且還是我師父,即便見到什麼不該看應該也沒關係……再說,我身為師父的徒弟,理應侍奉師父的。我邁開了步伐,往屏風後走去。沈珩雙臂展開擱在浴桶上,露出肩膀,沈珩的膚色偏象牙白,在一片霧氣裡顯得相當秀色可餐。我放下懷裡的果子酒,回憶著小時候是如何替兄長捏肩捶背後,伸出手搭在了沈珩光滑的雙肩上。還未開始揉捏,我感覺到沈珩的身體一僵,他並沒有回過頭來,“……阿宛?”我道:“是我,師父。”沈珩扭過頭來,浴桶裡的水很清。師父等同兄長,兄長全身上下我哪兒沒瞧過,噗通噗通的心跳聲慢了下來。“阿青呢?”阿青是這院子裡的小廝,我見過幾回,有些迷糊,尤愛打瞌睡。我道:“進來時並沒有瞧見他。許是睡著了。”沈珩的臉上並無尷尬之色,也無任何不妥,光明正大得很。他麵色平靜地看了眼我腳邊的果子酒,笑道:“來找師父喝酒?”我怕沈珩不讓我喝,趕緊說道:“是果子酒,沒什麼酒味的。”沈珩道:“阿宛稍等片刻,我穿衣便來。”我道了聲“好”,剛要離開時,忽聽空中有道細微的聲響,伴隨沈珩一句著急的“阿宛”,緊接著手腕傳來一道力度,我隻覺眼前翻天覆地一轉,咕嚕咕嚕的,鼻子嘴巴就被灌進不少水。“唔……”我不懂水性,在浴桶的水下掙紮著,也不知碰到了什麼,軟軟的,頗有彈性。不過很快的,我又重新得以呼吸,我喘著氣全身無力地攀在沈珩身上,連著咳了好幾聲,才道:“發生什麼事了?”沈珩半摟著我,“剛剛有刺客。”我一聽,眼睛都瞪大了,仔細一看周圍,竟然到處都是五角飛鏢,想必剛剛我躲在水裡時,沈珩應付了像是暴雨一樣的暗器。我問:“刺客要殺的人是誰?是你還是我?”我沉吟道:“應該不是要殺我的,殺我用不著這麼多暗器。且我來師父你這裡也是一時興起,刺客絕對不會想到的。隻是……為何要刺殺師父?師父可是在外麵樹敵了?”“我會查清楚,阿宛無需擔心。”剛剛在水裡眼睛浸得有些發澀,我剛想要揉眼,沈珩抓住我的手,道:“彆揉,對眼睛不好。忍一忍。”我道:“好不舒服。”沈珩柔聲哄道:“我給你吹吹,莫要去揉。”說罷,沈珩還真的對著我眼睛小心翼翼地吹了幾口氣。我使勁地眨了眨眼,有淚水泛了出來,流過乾澀的眼睛,立即舒服了不少。我道:“謝謝師父。”本來我也不曾意識到此刻我與沈珩姿勢的曖昧,直到“咣當”一聲,我瞧見阿青扔下手中水桶一臉驚慌失措地跑出去後,我才輕咳了幾聲。沈珩卻沒有鬆開我,問:“可是喉嚨不適?”我又咳了一聲,道:“不是,師父你該放開我了。”沈珩看起來有些戀戀不舍,但最終還是鬆開了,我站直了身體,道:“這下可糟了,剛剛阿青瞧見我們倆這樣,定是誤會了,明日府裡肯定會有不少閒言蜚語。阿娘若是聽見了,定會過來說我的不是。”我準備跨出浴桶,隻是我也未曾料想到浴桶的底竟會如此滑,我踩了下,整個人又再次撲到了沈珩身上。許是剛剛經過襲擊的浴桶變得不堪一擊,微微一晃木板就散了個七零八落,水全都淹出來了。沈珩全身上下隻有一條褻褲,而我則是全身濕透地倒在他身上。偏不巧的是,我的嘴唇恰恰好地壓住了沈珩的唇。沈珩的唇微涼,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我驚喜地道:“師父,你剛剛喝了蒲桃酒!”又是“咣當”一聲,我再次瞧見阿青扔下手中水桶一臉驚慌失措地跑出去。沈珩眸色微深,似有什麼裡邊氤氳著,圈住我腰肢的手臂滾燙,他聲音喑啞地喚了聲:“阿宛。”我回過神來,意識到方才的事有些不妥當。我從沈珩身上起來,對他說了聲道歉。沈珩問我:“阿宛為何要道歉?”我摸摸鼻子,“剛剛我不應該這麼做的,書上說這些事情隻能有情人才能做的。我和師父不是有情人,不能做這樣的事。”沈珩卻是笑了聲,道:“你是從哪本書看來的?”我想了想,“話本裡都是這麼說的。”“話本這麼說,你就信了?”我道:“阿娘也說,這些事隻能和我的夫君做。”阿娘說隻能與未來的夫君做,但我見秦樓楚館裡的姑娘今天跟那個男子親,明天又跟另外一個男子親……我道:“其實我也不太曉得……”我一本正經地求問沈珩,“師父,到底該要跟誰做?”沈珩輕咳一聲,眼神變得有些深邃。他問:“王妃說得不錯,但也並非完全是對的。此事阿宛除了夫君之外,還能跟師父一起。阿宛可不能去尋其他人。若是以後阿宛想……”沈珩停頓了下,才放輕了聲音,“來找師父便好了。”阿爹說聽你師父的話肯定是沒有錯的。我鄭重點頭,“師父,我以後有需求,會來找你的。”沈珩咳了幾聲,神色似有複雜之色,但很快又變得堅定起來,他道:“你衣服都濕了,換一件吧。”沈珩拉下屏風的一件寬袍大袖,披在自己身上。須臾,他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套碧藍色的衣裙,“先將就著換上。”我微微一愣,沈珩的房裡怎麼會有姑娘家的衣裳?沈珩又道:“是新的,前些日子經過成衣店時剛好見到了,覺得適合你便買下了。現在果真有了用武之地,彆愣著,快去換上,不然就著涼了。”我換好衣裳出來時,沈珩神色微柔,我張開雙臂左右瞧了瞧,驚詫地道:“師父,你眼光真準,果真是我的尺碼,不大不小,剪裁剛剛好。”沈珩眼底的笑意像是外頭的月色。喜歡無心請大家收藏:無心更新速度最快。(記住本站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