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1)

無心 淡櫻 1798 字 2天前

首字母+點,次日我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光滑的胸膛。我怔了怔,抬眼望去,卻是沈珩的睡顏,安靜祥和,嘴唇彎著一個弧度,像是做了什麼美夢似的。我努力地回想了下昨夜發生的事情,這才憶起昨夜我做了噩夢,接著撲到了沈珩的懷裡,後來也不知怎麼著的就睡著了。不過我如今已是將沈珩當作我的師父,打心底認可他的位置,所以也不覺有何不妥。我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時,沈珩的眼睛亦緩緩地睜了開來。“阿宛,醒了?”他唇邊的溫柔笑意泛開,手自然而然地撫過我垂下來的鬢發,順著來到我的臉頰,指腹摩挲著我的肌膚。沈珩的手指暖暖的,摸得我很舒服。隻不過這動作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印象中阿爹也罷,阿娘也罷,兄長也罷,都不曾做過這樣的舉措。我記得會做這樣動作的人,隻有在秦樓楚館裡調戲姑娘的公子哥兒們。我心下一怔,咦?莫非師父這是在調戲我?我得出結論,道:“師父,這些日子你肯定常常去秦樓楚館裡!”臉頰上的手指一僵,沈珩急急道:“阿宛,你聽我說,莫要誤會。我……”對於沈珩的反應我亦是有些不解,去便去了,何必跟我這個同道中人解釋這麼多,我坐了起來,笑哈哈地拍了拍沈珩的肩膀,“師父,不必多說。阿宛明白的。”頓了頓,我又同沈珩分享我的經驗,“不過這些習慣可千千萬萬不能在阿爹麵前做出來,阿爹的眼睛精著呢,要是知曉了說不定會扣你月銀!”我伸了個懶腰,目光不經意間瞥向了外邊,“咦,雨停了。師父,我們可以回去了。”我興衝衝地望向沈珩。未料沈珩卻是一副黯然失色的模樣,我眨巴著眼睛,問道:“師父,你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高興?”而且……好像還有些沮喪?沮喪什麼?沈珩搖搖頭,“我去外麵打些水回來。”沈珩離開後,我以手為梳,梳順了頭發後,準備隨意挽個發髻。昨天濕了身子後,我烘衣服時也順便拆了發髻,好讓頭發乾得快些。為此我現在就是一副披頭散發的模樣,不過挽發於我而言有些難度。平日裡衣食住行都是桃枝和梨心一手打理的,今日離開了她們倆,委實不習慣。我挽了數回,結果都是鬆鬆垮垮地垂下來。我輕歎了一聲,驀地有隻手伸了過來,“我來。”我驚詫地道:“師父,你連這個也會?”“應該不難,我試一試。”沈珩接過我手中固定頭發的發簪,修長的五指穿插過我的發間,像是有隻蝴蝶在我頭頂翩翩起舞一般。頭皮忽然一緊,木簪擦著頭皮而過,頭頂沉沉,估摸著發髻已是梳好了。我剛想去摸時,沈珩又伸出手。我愣了下才醒悟過來,把收在衣襟裡的花鈿和司馬瑾瑜送我的紅翡雕花簪交到沈珩的手中。沈珩久久沒有動作,我扭頭一瞧,發現他死盯著紅翡雕花簪。莫非沈珩當真是神通廣大到了此般地步?簪子一出就知曉是司馬瑾瑜送我的?我心中萬分忐忑,以為這簪子又是司馬瑾瑜布的什麼局。沈珩與我的目光對上,他問:“這簪子是太子送的?”我忐忑地點頭,問出我心中的不安。沈珩道:“隻是普通的簪子。”我心安了,感慨道:“師父真是神通廣大,隻需一眼就知道是太子送我的。”沈珩淡笑道:“我與阿宛相處數月有餘,期間阿宛並不曾佩戴過翡翠類的簪子,而此簪雕工精細,紅翡水頭極足,定是價值不菲。素聞南朝太子極愛翡翠,想必此簪也該是太子所贈。”我陡然想起每一回沈珩見到我時,目光總是先落在我的頭頂,繼而才是我的臉上。我笑道:“原是如此,以前總見師父的目光頻頻掠過我的頭頂,原以為是我的發髻淩亂了,沒想到卻是師父在觀察我佩戴的發飾。”“不。”我一愣,“不是?”沈珩默默地道:“我隻是在想為何阿宛不願戴我送你的桃木簪。”我又是一愣,過了好久才想起沈珩曾經送過我桃木簪一事。我對這些並不在意,那天拜師回來後就將桃木簪隨手一放,平日梳妝都是梨心和桃枝打理的,我自然也不放在心上。不曾料到沈珩竟然是將此事憋在心中數月之久……我頗是尷尬地道:“我……我……”本欲捏個措詞出來的,但瞅著沈珩的眼睛,我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麼好話來。沈珩將花鈿貼在我的鬢發上,打斷了的話,“阿宛喜歡什麼樣的簪子?”我想了想,“沒有特彆喜歡的……”沈珩將紅翡雕花簪遞回給我,我疑惑地看著他。“這發髻不宜佩戴此簪。”沈珩輕描淡寫地道。我同沈珩回府後,才知我消失了一夜的事情竟是驚動了整個京城。太子的人冒雨徹夜搜山,三皇子的人亦是派了人出來,就連皇宮裡的那位也以憐愛臣子為由,調動了建康城裡的部分兵馬。昨夜整座大山熱鬨得很。可偏偏誰也尋不著沈珩和我所待的山洞裡。阿娘見我平安歸來,淚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也不顧王妃賢良淑德的儀容,直接撲到我身上,摟得我緊緊的,“兒呀兒……”我伸出手輕輕地拍了下阿娘的背,“阿娘,我……咳……咳咳咳咳咳咳……”阿娘大驚失色,鬆開我上下打量了我好幾眼,才又慘白著張臉繼續抱住我,哭道:“我可憐的兒呀,養了這麼久的身子,一夜就毀了。”我想說,阿娘,其實我身子並無大礙,方才是你箍得我太緊……隻可惜阿娘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哭哭啼啼地道:“是阿娘不好,早知如此,昨天即便是誅九族我也不讓你跟太子走……我兒呀,你受苦了……”驀然,阿娘忽然恨恨地說道:“終有一日,我兒所受之苦定教司馬家的人十倍奉還!”我一怔,從未見過溫柔和藹的阿娘會有這樣的語氣,而且還是這麼大逆不道的話。若是被有心人聽見了,這已是足以定罪了。不過幸好周圍的下人早已退下,就連沈珩也離開了。大廳裡隻有我和阿娘兩人。我輕聲道:“阿娘,師父救了我,我並無大礙。”阿娘鬆開我,“是沈公子救了你?”我頷首,“昨夜我險些遭遇不測,是師父及時出來救了我。因為雨太大了,所以師父就尋了個偏僻的山洞,我們倆在裡麵躲了一夜的雨。”阿娘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但很快的她又斂去複雜神色,和藹地道:“沈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兒萬萬不能忘。你與沈公子是師徒,師徒二人單獨相處一夜,也是無傷大雅的。”我忽然想起了空大師的話。“阿娘,太子殿下和我去了相國寺聽了空大師講經。了空大師他小時候見過我的,對不對?”阿娘淡道:“你小時候身子不好,我跟你爹便請了了空大師過來為你念經祈福。”我好奇地問:“那了空大師是不是說了我什麼?”阿娘道:“的確說了些話。不過我也不大記得了。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我咬咬唇,“了空大師說阿娘你讓他向我隱瞞了一些話。”阿娘神色不改,忽笑道:“說起這,我倒是想起來了。阿宛是女兒家,麵皮薄,了空大師是出家人,讓他對你說這些話實在不妥。當年呀,了空大師觀你麵相,說你情路坎坷,夫家難覓。阿娘怕你聽了心裡不舒服便讓了空大師瞞下了。”我瞅了眼阿娘大袖下的兩指捏住繡了金絲的袖邊,心裡頓時如明鏡一般。阿娘在撒謊。阿娘一旦說謊就會出現這樣的動作,我觀察了數年絕對不會有錯。隻是阿娘為何要對我撒謊呢?我想起來了,我要知曉了空大師說了什麼,問沈珩也是一樣的。阿娘不是說過阿爹就因為沈珩當初說了同了空大師一模一樣的話才會不惜重金費勁心思地把沈珩拉出深山麼?離開大廳後,我隨意拉了個下人便問:“我師父呢?”“回郡主,沈公子出去了。”剛從山裡回來,又出去?莫非沈珩是要去秦樓楚館裡會老相好?我略微失望地歎了聲。我平安回府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跟太子在相國寺裡相處一夜的謠言不攻自破,阿爹和兄長很快也回府了,見到我安然無恙,皆是鬆了口氣。阿爹並未多說什麼,隻有兄長對我說了句,“以後太子殿下若是邀你出去,你便裝病吧。我明天便讓人散布你受了驚嚇大病不起的謠言。”想著不用見到司馬瑾瑜,我當然是一萬個願意。梨心和桃枝兩人估摸也是在徹夜找我,她們倆衣衫淩亂,裙裾上都是泥濘的痕跡,青灰緞繡花鞋也是臟得看不出花樣來。兩人淚眼汪汪地看著我,“郡主,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道:“本郡主福大命大,你們倆也辛苦了,回去洗洗吧。”兩人應了聲“是”,我忽然叫住了桃枝,“把這發簪也放到我的妝匣裡,擱在袖袋裡怪重的。”桃枝發呆了一下,才接過司馬瑾瑜送我的紅翡雕花簪,低垂著頭,小聲地應道:“是,郡主。”沈珩是在傍晚時分才回府的,我惦記著了空大師的話,便一直在沈珩的園子裡等著。是以沈珩一進園子,我便第一眼就瞧見了他。他手裡抱了三個堆疊在一塊的琺琅彩纏枝花卉盒。我詫異地道:“師父你出去買東西了?”沈珩將盒子放在我身前的大理石桌上,他的臉上有著淺淺的笑意,但眨眼睛的頻繁卻顯示了沈珩有些緊張,“你打開來看看。”我不知沈珩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也禁不住好奇心將三個琺琅彩盒都打了開來,這一看,我更是詫異了,裡麵竟都是些發簪發釵步搖,花樣繁多,看得我眼花繚亂。“這……這是……”沈珩輕聲道:“阿宛不是沒什麼特彆喜歡的發簪麼?我今日去琳琅閣裡,掌櫃說你這個年齡的姑娘家大多喜歡這樣的,這些都是近幾個月最好賣的。若是阿宛想要獨一無二的,右手邊的盒子裡都是琳琅閣裡的珍品。”我瞪大了眼睛,我還說太子大手筆,原來沈珩才是真真正正的大手筆呀……許是我久久不語,沈珩的額頭上冒了些薄汗,看起來有些局促,他頗是溫柔地道:“若是阿宛不喜歡也無關係,明日我再去其他店鋪裡買。”我趕緊道:“不,我喜歡的。多謝師父。”喜歡無心請大家收藏:無心更新速度最快。(記住本站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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