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1)

無心 淡櫻 1611 字 2天前

首字母+點,我急忙問道:“師父在哪?”梨心氣喘籲籲的,她向周圍張望了一回,才壓低聲音道:“方才我經過講堂時,發現沈公子在跟了空大師下棋。後來我問了一個小沙彌,他說沈公子剛到不久。”我心中一喜,知曉沈珩是來救我的。但依舊有些憂心。司馬瑾瑜在這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會下大暴雨的天氣裡邀我去相國寺,剛開始我猜不透司馬瑾瑜的心思,但現在我也隱隱約約地明白了一些事。司馬瑾瑜似乎在布一個局,而我是他局中的誘餌。南朝民風雖是開放,男子與女子單獨相約也不會被詬病,是以我才會上了司馬瑾瑜的馬車。但是單獨相約歸單獨相約,這裡頭可不包括月黑風高孤男寡女被大雨困在山上!倘若我當真的一夜未回,太子黨的人便會造謠,平月郡主與太子夜宿相國寺。無論我與司馬瑾瑜有無發生些什麼,從今以後大家都會將我看成是太子的人。兄長站在太子那邊,而我成為司馬瑾瑜的人,一雙兒女都在司馬瑾瑜手中,如此一來,阿爹又會不會因此而改變陣營?司馬瑾瑜此局,我是誘餌,阿爹便是獵物。如今我已是踏入司馬瑾瑜的局,我若想離開,恐怕也沒那麼容易。沈珩雖是來了,但司馬瑾瑜就在附近,他的人想必時時刻刻都在盯著我,我未必能與沈珩相見。我試探著跨出了禪房一步,第二步還未落下,果真如我所料,司馬瑾瑜的隨從就出現了。“郡主,我家殿下吩咐了,外邊雨大風大,郡主體弱莫要感染了風寒,還請郡主回屋休息。等雨一停,我家殿下就會送郡主回府。”我不能與司馬瑾瑜硬碰,但被人如此壓著,心裡難免有幾分不悅。我一揚下顎,蠻橫地道:“難不成本郡主站在這兒賞雨景也不成?”隨從麵無表情地道:“小人隻是聽從太子殿下的吩咐。”真是氣煞我也,司馬瑾瑜真真是仗勢欺人!待我回府了,一定要紮個小人,釘上司馬瑾瑜的時辰八字,再詛咒他一輩子都被三皇子壓在頭上!桃枝此時開口道:“郡主,雨潑進來了,還是先回屋吧。”梨心也幫忙勸著,“這裡比不上王府,若是郡主當真病了,現在也下不了山。身體為重呀,郡主。”傾盆而下的大雨,風一吹,便潑濕了我的裙裾,臉頰上也有了雨水。我拿袖子擦了擦,瞪了眼司馬瑾瑜的隨從,方是回了禪房裡。梨心在熱水裡打濕了汗巾,給我細細地擦著臉。桃枝柔聲勸道:“郡主呀,沈公子都來了,你就安心在屋裡等著沈公子吧。”我方才不過是想試一試司馬瑾瑜的態度,也沒想過要真的離開禪房。如今試出來了,我也不打算再做些什麼。半盞茶的功夫後,我聽到有腳步聲響起,但卻不是停在我的禪房前。我推開了窗子,瞥見有一沙彌停在司馬瑾瑜的禪房前,輕輕的三道敲門聲,“殿下,方丈有請。”我趕緊關了窗子,須臾,開門聲響起,幾道不一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與此同時,又有人敲了敲門,“郡主,方丈有請。”我有些詫異,了空大師為何要一前一後地把我和司馬瑾瑜請過去?我百思不得其解,但難得有個出去的機會,我自是不會錯過。梨心給我穿上了蓑衣後,我才開了門,門前的小沙彌卻望了眼我身後的梨心和桃枝,合十輕道:“方丈隻請了郡主一人。”我會意,便對她們道:“桃枝,梨心,你們倆留在這裡。”我跟著小沙彌走,走了好一會的路後,我忽覺有些不對勁。周圍的草木漸多,人煙漸少,這小沙彌分明就不是領我去見了空大師的。我警惕地道:“不是去見了空大師麼?我怎麼記得了空大師是在那一邊的?”小沙彌沒有說話,我心中愈發不安,摸了摸頭上的發簪,很沮喪地發現唯一一根簪尾鋒利的給司馬瑾瑜扔掉了。那根看似奢華的紅翡雕花簪連肉都戳不破!我向後退了幾步。驀地,小沙彌轉過身來,目露凶光地盯著我。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刀刃,麵容猙獰地向我撲了過來。我尖叫了一聲往左邊躲閃,很出乎意料的,竟讓小沙彌撲了個空。我趁機就跑,這個時候也沒時間去想往哪個方向跑,隻想著要擺脫掉這個小沙彌。我從來都沒有這麼感激過沈珩,若非當初沈珩訓練我跑步,天天繞著王府跑五圈,想必現在我就成為刀刃下的亡魂了。我鼓足了勁兒往前跑,小沙彌也追著我跑。不知跑了多久,我周圍的景觀都變了,周圍都是林木。我驀然想起了司馬瑾瑜的那個麵無表情的隨從,隨即扯開嗓子大喊,“你再不過來,我就要死了!本郡主死了,你們太子就百口莫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小沙彌肯定不是太子的人。司馬瑾瑜沒有理由要殺我,我若是在相國寺裡死了,最大的嫌疑人就隻可能是司馬瑾瑜。司馬瑾瑜不可能會冒這個險的,況且我死了,司馬瑾瑜一點好處也沒有,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阿爹的支持。誰會站在殺女仇人的陣營裡呢?果不其然,我的話音一落,就有人跳了出來與小沙彌打了起來。我氣喘籲籲地靠在一顆大樹上,大雨如注,我臉上的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眼前的景象也一片模糊,小沙彌和司馬瑾瑜的打鬥我基本上看不清。我深吸一口氣後,也不管喘沒喘夠氣,撒開腳丫子繼續往前跑。現在敵人相鬥,不管誰贏誰輸我都樂意,若是兩敗俱傷那便更好。不過上天亡我也……剛遠離了猛獸,現在又相當倒黴地踩到了獵戶挖的陷阱。噗通一聲,屁股著地,疼得我的心肝緊了又緊。我抬頭望了望,這個陷阱至少有兩人高,隻靠自己一個人定是爬不出去的。且雨下得這麼大,洞裡已有不少積水,若是這雨連續下一夜的話,估摸明天我就能成淹死鬼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麼高的洞,我摔下來時除了臀部微微有些疼之外,竟能完好無缺,沒斷腿斷手的。我揉了揉臀部,歎了聲,心中苦哉。本郡主怕死,若有得選擇,我肯定是乖乖地跟司馬瑾瑜處一夜,壞了名聲便壞了名聲,也好過現在等著做淹死鬼。我扯開嗓子大喊:“救命呀!”雨聲覆蓋了我的聲音,我萬分絕望。我苦兮兮地靠在泥土上。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後,我聽到了天籟般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阿宛?”我驚喜得眼淚都掉下來,聲音裡也帶了哭音,“師父師父,阿宛在裡麵。”沈珩跳了下來,我淚眼婆娑地撲到了沈珩身上,“師父再不來,阿宛就成淹死鬼了。”沈珩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阿宛彆怕,師父在。”說罷,他摟住我的腰肢,腳尖一點,很輕鬆地就回到了地麵。雨依舊下得很大。我剛想問沈珩要怎麼回府的時候,他忽然彎下腰,“阿宛,上來。”我沒有猶豫就跳了上去,我此刻累極了,要我自個兒走下山,恐怕沒那個體力。我的雙手圈住了沈珩的脖頸。即便隔著厚重的蓑衣,我也能感覺得出來沈珩的身子很涼。他渾身都濕透了,想必尋了我很久。我心想,沈珩待我,真的是極好。沈珩沒有背我下山,他尋了個山洞後便將我放了下來。我脫下蓑衣後,沈珩已是燃起了一堆火。雨下得太多,蓑衣不管用,我渾身上下都濕透了。蓑衣一脫,更是冷得渾身都在打顫。我趕緊往火堆旁邊湊,臉上暖了不少,但身子仍舊是冷的。我想把身上的濕衣服也脫下來,但……我瞅了眼沈珩,眼珠子轉了轉。沈珩忽道:“阿宛把身上的濕衣裳脫下來吧,總穿著易著涼。我出去走走。”我知沈珩是在擔心些什麼,但看著沈珩也是渾身濕透的模樣,我也於心不忍。我道:“我裡麵還有裡衣,裡衣沒有怎麼濕。更何況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阿宛待師父便如父親一般,師父不必避諱。”沈珩卻是身子一僵,腳步不停地往山洞外走去。我眨巴著眼睛,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待我將衣裳都烤乾後,沈珩捉了隻山雞回來和摘了幾片芭蕉葉回來。我瞅了瞅他的臉色,很平靜很正常,並沒有什麼不妥,望我的眼神也頗是溫柔,“阿宛,肚子餓了麼?”我點點頭。沈珩道:“你等等,我給你做蕉葉雞。”我又點點頭,始終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沈珩的神情。我總覺得方才沈珩是生氣了,不然他就不會走得這麼決然。但現在沈珩表情又相當的溫和,似乎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我琢磨了一會,問:“師父,你方才是不是生氣了?”指骨分明的手指拔著雞毛,沈珩偏偏做得優雅地像是在彈琴,他聽到我的話,抬頭望著我,“嗯?阿宛會覺得為師很老麼?”我正色道:“師父正值年輕,哪裡會老?”沈珩道:“那阿宛為何總說待為師便如父親一般?莫非為師與王爺年紀相仿?”呃……饒是我再笨再懵懂也聽出了沈珩話裡的意思,我道:“師父,阿宛不是那個意思。師父哪裡像我的阿爹?一點也不像。”沈珩微微一笑,“嗯。”我心道,看來以後不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此話了。喜歡無心請大家收藏:無心更新速度最快。(記住本站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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