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點,“鴿子”號到達它在查爾斯頓的碼頭。蘇聯艇員都集中在艦上的士兵餐室裡。雖然蘇聯軍官千方百計限製他們和美國救援人員接觸,但無濟於事。總之,無法阻止一種本能的需要。“鴿子”號用海軍佳肴款待客人。離餐廳最近的那個廁所又遠在離艇尾幾碼遠的地方。在來回的通道上,“紅十月”號艇員都能碰到美國士兵。這些美國士兵中間有的其實是會講俄語的軍官偽裝的,也有軍方的俄語專家。他們是在最後一批蘇聯人登艦時從外地專程乘飛機趕來的。雖然蘇聯士兵上了一艘敵艦,他們中間有許多年輕人卻認為,講俄語的美國人態度友好,給他們留下了深刻印象。講話都被偷錄了,準備送去華盛頓進行分析。彼得洛夫和其他三名初級軍官開始並沒有注意到。但發現後,他們就像父母照顧自己的孩子那樣,小心翼翼地輪流護送士兵去廁所,但他們沒有及時察覺那個穿帆纜軍士長製服的情報軍官的動向。他向蘇聯士兵發出避難邀請:你們誰隻要願意留在美國,都可以得到批準。十分鐘後,這消息就在蘇聯士兵中間傳開了。美國艦員吃飯的時候,蘇聯軍官就無法盯得那麼緊了。他們忙於在各餐桌之間穿梭監視,結果連自己的吃飯時間也擠掉了。美國人感到意外的是,蘇聯士兵被迫多次謝絕去休息室的邀請。“鴿子”號小心翼翼地靠了碼頭,一點都不忙亂。等跳板放好後,在碼頭上迎候的樂隊奏起一組蘇聯和美國樂曲.99lib.,祝賀雙方合作,共同完成救援任務。蘇聯人滿以為,他們在這個時間抵達,一定不會驚動彆人。看來,他們估計錯了。下艦的第一個蘇聯軍官走到跳板中間時,被五十隻高強度電視燈照得眼花繚亂,圍上來的電視記者大聲提問,想為聖誕節早晨的廣播節目增加一條有趣的新聞。這些蘇聯人以前從未遇到過西方記者,由於東西方之間的文化差異,頃刻之間在這裡出現一片混亂。記者截住軍官不放,想堵住去路。這種舉動使在場的海軍陸戰隊員大吃一驚,他們想方設法控製局麵。蘇聯軍官們在一個記者麵前假裝根本不會英語,結果他們發現,這位有事業心的記者卻專程從哥倫比亞的南卡羅來納大學借來一名俄語教授。彼得洛夫發現,麵對這麼多照相機,他隻能結結巴巴地背誦那些政治陳詞濫調。他希望這場麵隻是個惡夢而已。花了整整一小時才把所有蘇聯人送上三輛租來的大轎車。車隊直接向機場駛去。一路上,坐在汽車和麵包車裡的新聞記者在大轎車兩側緊隨不放,他們仍用攝影燈和大聲提問打擾蘇聯人,可是誰也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到了機場,又遇到同樣情景。美國空軍調來一架VC-135型運輸機,足足花了半小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擺脫成群結隊記者的包圍,登上了飛機。伊萬諾夫碰上一個美國的斯拉夫語專家,他的口音簡直不堪入耳。機上有六名空軍軍官招呼大家坐下,並送來香煙和酒。當專機飛到二萬英尺上空時,機艙裡的氣氛開始顯得輕鬆愉快了。一位軍官通過機內通話裝置向大家介紹情況:每人都要進行體檢;第二天,蘇聯將派飛機來接他們。但大家都希望能多待上一兩天,更多地體驗一下美國的盛情款待。機組人員顯得格外熱情,他們主動向客人介紹航線上的每個地標、城鎮、跨州高速公路和卡車站的曆史,還通過翻譯聲稱,美國人民希望和蘇聯建立和平友好關係;對蘇聯海軍士兵的勇敢行為表示欽佩,對那些在生死關頭讓彆人先離艇,而自己不幸和艇同歸於儘的軍官表示哀悼。這是一次口是心非的出色宣傳,看來正在達到預期效果。飛機在低空飛行,穿越華盛頓郊區,直奔安德魯斯空軍基地。翻譯告訴大家,現在看見的飛機下麵的這一片房子是中產階級的住宅。房子的主人是政府和企業的普通職員和工人。機場上的三輛大轎車已在恭候。他們沒有走華盛頓的哥倫比亞特區環城線,而是直接從市裡穿過。每輛車上的美國軍官都對路上汽車擁擠表示歉意。他們告訴大家,幾乎每個美國家庭都有一輛車,有許多人家有兩輛,甚至更多。隻有討厭開車的人才坐公共汽車。蘇聯士兵對不喜歡開車的說法感到好奇。也許事後政治軍官會告訴他們,這是彌天大謊。然而馬路上的汽車比比皆是,你又怎麼解釋呢?這當然不可能是為了討好一小時前才知道要來的幾名水兵而故意安排的吧?當車子經過哥倫比亞特區東南角時,他們發現黑人也有自己的汽車,多得連停車的地方都不好找。大轎車經過摩爾廣場(Mall,華盛頓市中心區。)時,翻譯介紹說,各種博物館,都對外開放。宇航館裡有一塊從月亮上運來的岩石,是“阿波羅”號上的宇航員帶回來的……蘇聯人見周圍有許多人在慢跑,數以千計的人在悠閒地散步。車子通過華盛頓西北角的高級住宅區進入貝塞斯達區時,蘇聯士兵開始嘰嘰喳喳地閒聊起來了。到了貝塞斯達,他們遇上了進行實況轉播的美國三家廣播公司所有的攝影人員,還見到態度友好、麵帶笑容的美國海軍醫生和衛生兵。他們是來帶這些人去醫院體檢的。蘇聯大使館來的十名外交官也在場,他們不知道如何對他們進行控製,但是從政治上說,又不能對美國本著緩和精神所給予的待遇提出抗議。美國醫生是從瓦爾特·裡德和其他政府醫院調來的。他們給蘇聯人做了迅速、徹底的檢查。一路上,每個蘇聯人身邊都有一個美國人。他們彬彬有禮,詢問對方是否打算留在美國。如果願意,需要親自把自己的決定當麵告訴蘇聯大使館派來的代表,但是可以肯定,隻要本人願意,美國就同意接收。最後,有四名蘇聯人決定留在美國,蘇聯使館的官員對此非常惱火。其中一個士兵還和蘇聯海軍武官發生了衝突。美國人小心翼翼地把每次談話的情況都錄了像。這樣,一旦蘇聯事後指責美國進行策反,就可以當即駁斥。檢查結果表明,艇員隻受到輕微核輻射。所有人被再次安排吃飯和就寢。“大使先生,早上好。”總統說。阿爾巴托夫注意到,佩爾特博士和上次一樣,站在總統古色古香的大書桌旁邊。他早有準備,這次會見的氣氛不會很愉快。“總統先生,我對美國政府企圖綁架我四名海軍士兵表示抗議。”“大使先生,”總統嚴厲地說。“在一位前州級法官看來,綁架是一種卑鄙、可恥的行為。美國政府決不容忍被人指責乾這種事情——在這個辦公室裡當然也不能!我們以前沒有,現在不會,將來也永遠不可能綁架任何人。先生,你聽清楚了嗎?”“阿列克謝,除此之外,”佩爾特的語氣比較緩和。“要不是我們,你們的人不會活下來的。為了搭救你們的人,我們犧牲了兩名優秀軍官。你至少該對我們的這次行動表示感謝吧,總該對搶救工作中死亡的美國人表示某種同情吧。”“我國政府已經注意到你們兩名軍官的勇敢行動,蘇聯政府和人民確實對救援工作表示讚賞。先生們,即使這樣,有人還是想誘騙他們中間的某些人背叛自己的國家。”“大使先生,去年,當你們的拖網漁船把美國的巡邏飛機機組人員救起的時候,蘇聯武裝部隊的軍官想用金錢、女人和其他手段來誘惑他們,希望我們的機組人員能夠透露一些情況或者同意留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對嗎?不必推說你不知道這件事。你完全知道這一套做法。當時,我們並沒有反對你們這樣做,是不是?相反,我們六個幸存的機組人員向你們表示了應有的感謝。當然,這些人現在都已經回來了,而且恢複了正常工作。貴國對普通美國公民采取的人道做法,我們至今仍表示謝意。這次,我方告訴你們的軍官和士兵,如果他們願意留在美國,可以安排。我們在這個問題上並沒有施加任何壓力。我們明確告訴願意留下的人要和蘇聯使館的官員先見上一麵,這樣,你們也能有機會對他們的決定進行幫助。大使先生,這樣做顯然是合乎情理的。我們並沒有用金錢和女人去引誘他們。我們不收買人,更不綁架人。犯綁架罪的人是要坐牢的。我甚至曾經把一個綁架者處以死刑。彆再指責我有這種行為了!”總統理直氣壯地結束了他的話。“我國政府要求我們的人如數返回自己的祖國。”阿爾巴托夫堅持說。“大使先生,隻要在美國,不管他是什麼國籍或者通過什麼途徑來美國的,都有權在安全上受到我們法律的保護。我們的法院曾多次對這個問題作出裁決。美國的法律規定,沒有正當手續,任何人不能強迫他人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這件事就這樣。現在,我有個問題要問你,一艘彈道導彈潛艇在距離美國海岸三百英裡的地方,到底想乾什麼?”“總統先生,是一艘導彈潛艇嗎?”佩爾特從總統辦公桌上拿起一張照片,遞給阿爾巴托夫。它是從“海崖”號的錄像機上複製下來的一枚SS-N-20潛射彈道導彈。“這艘潛艇的名字是‘紅十月’號,”佩爾特說。“它在離南卡羅來納約三百英裡的位置上爆炸沉沒。阿列克謝,我們兩國簽訂的協議規定,這種潛艇不準在距對方海岸五百英裡的距離上活動。我們希望知道,這艘潛艇在那裡到底想乾什麼?你不用說這枚導彈是假的——即使我們想乾這種蠢事,時間也不允許。大使先生,這是你們的導彈,那艘潛艇還有十九枚這種導彈。”佩爾特故意把數目說錯。“美國政府要求蘇聯政府澄清:為什麼你們有這麼多艦艇在我們大西洋沿海一帶活動?與此同時,為什麼有一艘戰略潛艇違反雙方協議進入距美國海岸這麼近的水域?”“一定是迷航了,”阿爾巴托夫說。“大使先生,”總統心平氣和地說。“潛艇在星期四才下落不明,也就是說,發生在你告訴我這件事之後的第七天。簡言之,大使先生,你在上星期五所作的解釋和我們掌握的情況並不符合。”“你的指責太荒唐了!”阿爾巴托夫氣得咬牙切齒。“不,不,阿列克謝,”總統說,“如果那個協議不管用了,那也隻能這樣了。我記得,上星期我們討論過這個問題。美國人民在今天晚些時候就可以知道事實真相。你對我們的國家比較熟悉,你可以想象,它會產生什麼反響。我要你們作出解釋。眼下,我認為你們的艦隊沒有理由繼續在靠近我們沿海的水域進行活動了,因為‘救援’工作已經順利結束。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它們還賴在那裡不走,隻能被認為是挑釁行為。我要求你和貴國政府認真考慮一下。我的將軍們現在會怎麼對我說呢?如果情況逆轉,你們的將軍們又會怎麼對納爾莫諾夫總書記說呢?我要你們作出解釋。否則,我隻能作出違背我願望的選擇了。把這個情況轉告貴國政府,告訴他們,既然你們有些人想留在這裡,也許我們很快就能知道這樣做的道理。再見!”阿爾巴托夫走出辦公室。他向左拐,從西門出去。海軍陸戰隊哨兵把門打開。大使的司機正在“卡迪拉克”汽車外等候,為他打開車門。司機是克格勃華盛頓站的政治情報處處長。“怎麼樣?”他邊說邊觀察賓夕法尼亞街上的交通情況,準備左轉。“會見情況和我估計的完全一樣。現在,我都明白了,為什麼他們要綁架我們的人。”阿爾巴托夫說。“大使同誌,就這些?”司機催問道。他並沒有讓惱怒的情緒顯露出來。幾年前,這位大使作為黨的禦用工具還不敢敷衍一位老資格的克格勃軍官。自從安德羅波夫同誌逝世後,天曉得國家安全委員會都乾了些什麼!真是恥辱啊!但是他相信,克格勃一定會再次得寵的。“美國總統一個勁兒指責我們故意派潛艇到他們的沿海一帶進行活動,違反雙方在1979年簽訂的秘密協議。他們扣留我方人員並對他們進行審問,企圖把我們潛艇的作戰命令搞到手。中央情報局的審問需要多長時間?一天?兩天?”阿爾巴托夫憤怒地搖搖頭。“他們也許已經都知道了。毒品和女人就可能叫他們開口。這位總統還要求莫斯科考慮一下,五角大樓那些急性子將軍們會對他說什麼!這也沒有什麼不好猜的,是不是?他們會說,我們在進行一次突然的核攻擊演習——甚至可能認為我們已經發起了攻擊!好像在爭取和平共處方麵,他們比我們更起勁!這些犯疑心病的蠢驢,對發生的一切既害怕更惱火。”“同誌,你能責怪他們嗎?”司機問。他準備把了解的情況整理後單獨向莫斯科總部報告。“他說,我們的艦隊沒有理由在靠近他們沿海的水域繼續進行活動。”“用什麼口氣說的?是命令式的?”“措詞並不強硬,要比我想象的來得婉轉。我擔心他們正在搞什麼名堂。拔刀的時候不會有響聲的,舞動的時候才出聲。他要求我們對這次行動作出解釋。我能告訴他什麼呢?如實告訴他發生的一切?”“恐怕我們永遠也沒法搞清楚。”這位老資格的特工人員其實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簡直不可思議。海軍和軍事情報局竟然會犯這樣大的錯誤,他感到莫名其妙。特工人員卡修斯搞來的情報也說明事情是那麼離奇。他早就單獨向莫斯科作了彙報。美、蘇兩國會不會都是某個第三者的犧牲品?這件事已經搞得出格了,美國人正在找肇事者並了解事情的真相,是因為他們也想這樣乾?有一部分情況是有道理的,但是其他方麵呢?他見前麵交通堵塞,皺起了眉頭。他已經接到莫斯科總部來的命令:如果這件事由中央情報局一手策劃,他必須馬上調查清楚。但是他並不認為這樣。如果真是中央情報局乾的,怎麼這一次和以前不同,一點風聲都不漏。但不管怎麼說,他和幾個同事將在下幾周裡設法把蓋子揭開,弄清楚在蘭利和彆的地方發生的情況。與此同時,其他部門的克格勃也會在世界各地執行同一任務的。如果中央情報局確實已經打入北方艦隊司令部,他滿有把握查清楚的。他倒希望美國人已經打入艦隊總部,這樣,軍事情報局就得承擔這次惡性事件的責任。幾年前,克格勃失寵,他們就從中漁利。現在,輪到他們倒黴了。如果他判斷正確,中央政治局正在把注意力從軍事情報局和軍隊中轉移到克格勃身上,因為它讓莫斯科總部負責對這起事件進行單獨調查。不管調查的結果如何,克格勃會鋒芒畢露的,把軍隊的威風一掃而光。如果調查結果有損於克格勃的競爭對手,那就更好了……蘇聯大使走後,佩爾特博士把門關上,然後把通向橢圓形辦公室的邊門打開。穆爾走了進來。“總統先生,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像這次這樣偷偷摸摸的了。”“你真認為這樣能解決問題?”佩爾特問。“現在我這樣認為。”穆爾坐在皮椅子裡,顯得很輕鬆。“你不覺得這件事有點懸嗎?”佩爾特問。“我是說,要進行這樣複雜的活動?”“博士,妙就妙在這一點。我們並沒有乾什麼,而是蘇聯人在為我們操勞。當然,我們方麵也有許多人將在東歐各國了解情況。巴茲爾爵士手下的人也會這樣乾的。法國和以色列人已經在行動了,因為我們已經問過他們,是否知道那艘失蹤潛艇的下落。克格勃很快就會找到答案,還會懷疑為什麼西方四大情報機關都想了解同樣的問題——而不是像他們所想的,既然是我們策劃的,自然就不該作聲了。“你們該為蘇聯人麵臨的困境感到高興。他們必須在兩個都不能令人滿意的解釋中作出抉擇。第一種解釋是:一個政治上最可靠的海軍軍官犯了前所未有的嚴重叛國罪。我想,你們已經看過我們提供的關於拉米斯上校的檔案。他從小就是出色的共產主義式的童子軍和蘇聯新一代的典型代表。還有,叛逃集團的同夥也是政治上同樣可靠的軍官。蘇聯人總認為,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叛離工人階級的天堂的,但實際上卻自相矛盾。當然,他們千方百計不讓老百姓離開自己的國家,跑掉一個芭蕾舞演員或者克格勃特務是一回事,而跑掉一個勤勤懇懇為黨工作近三十年的政治局委員的兒子,就要另當彆論了。而且,海軍上校軍官在蘇聯擁有各種特權,所以,他的叛逃如同一個白手起家的百萬富翁願意離開紐約去莫斯科過日子一樣不可思議。“第二種解釋是:他們可能相信我們叫亨德森說的謊話。雖然這種情況的本身同樣不能令人滿意,但有大量旁證,尤其是我們引誘過蘇聯艦員叛逃。他們對這件事一定十分惱火。他們會認為這直接違背了人類文明的準則。我們發現是一艘導彈潛艇後,總統作出了有力的反應,這也證實了亨德森傳給他們的假情報。”“那麼,你估計他們會選擇哪一種?”總統問。“在這個問題上,心理作用比什麼都重要,但蘇聯人的心理我們往往不容易理解。如果要在十人叛國集團和外部陰謀之間作出抉擇的話,我想,他們會傾向後一種的。如果要他們真的相信這是一起叛逃事件,就必須重新檢查自己的信念。誰又願意這樣做呢?”穆爾的神氣很自負。“後一種選擇意味著他們的安全被外國破壞。但是,當犧牲品總要比承認他們國家的指導思想生來就自相矛盾容易得多。據我們所知,克格勃要對這件事作全麵調查。”“為什麼?”佩爾特問,他被穆爾的策劃吸引住了。“不管是叛逃還是有人滲透到他們的海軍作戰部門,軍事情報局都要承擔責任。保證海軍和其他軍種的安全是他們的本分,在我們的朋友安德羅波夫死了以後,克格勃的影響削弱了,所以,更該保證部隊的安全。蘇聯不準在自己的係統裡設立調查自己人的機構——至少情報部門裡的情況是這樣。因此,克格勃將設法無情打擊它的競爭對手。從克格勃的觀點看,外部調查的好處多。這種調查的涉及麵寬、規模大。如果他們可以證實亨德森的話,而且讓大家都相信是事實,那麼他們就能因調查成功而提高自己的威望。”“他們會去證實嗎?”“當然會!吃情報飯就是這麼回事,不管是否確有其事,隻要全力以赴,就一定能找到。天哪,拉米斯絕不會懂得我們欠了他多大的情。這種機會一輩子也不容易碰到一次,我們決不能錯過。”“但是,克格勃的勢力會加強,”佩爾特說。“這是好事嗎?”穆爾聳聳肩。“遲早會這樣的。蘇聯武裝部隊把安德羅波夫趕下台,甚至可能是他們把他乾掉的,所以聲譽大增,這和五十年代貝利亞上台一樣。蘇聯在政治上對武裝力量進行嚴格控製,比我們還過分。現在克格勃為了自己的罪惡目的要分裂他們的高層領導層,這件事是免不了的。所以,我們正好可以從中得利。現在,我們要辦的事不多了。”“譬如?”總統問。“我們的朋友亨德森在一個月裡要透露給對方:‘紅十月’號在冰島附近就被美國的一艘潛艇跟蹤上了。”“為什麼?”佩爾特不同意。“這樣他們會知道我們在說謊,我們對導彈潛艇表現出來的那副激動樣子是騙人的。”“博士,不完全這樣,”穆爾說。“導彈潛艇離我們的沿海那麼近,總是違反協議的。他們認為,我們根本不會知道它在那裡乾什麼——從準備留在美國的艇員嘴裡才能明白,而那些人又沒有多少情報價值。蘇聯人會認為,我們在這件事情上沒有完全說實話。說我們跟蹤過並且準備隨時摧毀這艘潛艇,他們會認為這就證明我們在騙人。我們還要告訴他們,‘達拉斯’號用聲納收聽到反應堆發生事故的情況。這樣可以解釋我們的救援艦為什麼在它附近。他們知道——應該說他們肯定懷疑我們在有的問題上瞞著他們。但是這樣做,可以使他們搞不清楚到底瞞著什麼事情。蘇聯有句形容這種做法的俗語,叫做‘狼肉’。他們將設法打入我們的情報網,廣泛進行情報活動。但是,他們什麼也撈不著。中央情報局裡真正知道這件事情內幕的是格裡爾、裡特和我自己。對其他情報人員的要求是去調查出了什麼事。如果說有泄密,也就這麼多。”“亨德森怎麼樣?我們方麵有多少人知道這艘潛艇?”總統問。“如果亨德森向蘇聯透露任何真實消息的話,那麼他就是自掘墳墓了。克格勃對雙料特務的處置很嚴厲,他們不會認為我們利用他送了假情報。他自己也懂得利害,我們在任何情況下都會密切注意他的行動的。我們有多少人知道這艘潛艇?大概有一百人。人數還會增加的——但是,請記住,他們認為,在我們沿海附近現在有兩艘報廢的蘇聯潛艇。而且他們完全相信,運到我們實驗室去的蘇聯設備,都是從海底打撈上來的。正因為如此,我們準備重新啟用‘格羅馬探險家’號深潛救援艇。如果不這樣做,他們肯定會起疑心的。為什麼讓他們失望呢?當然,他們遲早會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的,但到那個時候,這個空殼子也就已經沉入海底了。”“看來,我們不可能永遠不讓人知道?”佩爾特問。“‘永遠’是一個很長的時間概念。當然我們要有所準備。從目前情況看,保密效果比較好,因為隻有一百人知道這件事。一年以後,更可能是兩三年以後,他們也許會搜集到足夠的證據去懷疑已經發生的一切。到那時候,能夠作為依據的實物就所剩無幾了。即使克格勃了解到事情真相,難道他們會如實報告嗎?如果被軍事情報局發現,他們肯定會把真相向上反映。結果,蘇聯情報機構之間就會發生內戰,這對我們也有利。”穆爾從皮煙盒裡抽出一支煙。“正如我所說的,拉米斯在多方麵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出色的機會。好就好在不需要我們使多大勁,跑腿的活都由俄國人去乾了。”“對叛逃者呢?”總統問。“總統先生,他們會得到精心照料的。我們知道怎麼做,曆來幾乎沒有人抱怨中央情報局招待不周。我們打算花幾個月時間要這些人把各方麵情況介紹一下。與此同時,他們也需要為在美國定居做好各種準備。他們將獲得新的身份,重新接受教育,必要的話,可以進行整形手術。他們再也不需要出去乾活了,可是他們幾乎都希望有一份工作。我想,美國海軍可以安排的。例如,可以在潛艇作戰部這樣的單位當領薪水的顧問。”“我想見他們一麵。”總統有些衝動。“總統先生,可以安排的,不過要謹慎。”穆爾提醒說。“戴維營,這夠安全了吧。還有瑞安,我希望也彆虧待了他。”“我明白,總統先生。我們已經重用他了。他和我們在一起前途無量。”十一個月前,蘇聯在丘拉坦的發射場由巨型助推器把“阿爾巴特多羅斯-8”號衛星送入軌道。這是一個載有大型雷達的海洋偵察衛星,足有美國“灰狗”巴士(Greyhound,美國長途汽車。)一般大,目前在八百公裡上空運行。因此,“紅十月”號奉命趕在黎明前潛入水下航行。“阿爾巴特多羅斯-8”號在當地時間上午十一點三十一分通過帕姆利科灣上空。它的電腦程序器能跟蹤整個視距範圍內的各種熱接收器,對偵察到的東西進行詢問,並能鎖定在與搜索參數相吻合的圖像上。當它經過美國艦艇上空時,“新澤西”號上的乾擾發射機仰起頭進行乾擾。衛星上的錄音係統自動地把它記錄下來。操作員可以從乾擾信號中了解到美國電子戰係統的情況。當“阿爾巴特多羅斯-8”號通過地極時,衛星前部的拋物麵反射體會探測到另一個通訊衛星——“伊斯卡拉”號的載波信號。當偵察衛星發現在它上方軌道運行的夥伴後,就用激光副通訊線路把儲存在磁帶庫裡的情報傳送給“伊斯卡拉”號。接著,後者馬上把它傳送給在丘拉坦的地麵站。在同一時間,這些信號也被位於中國西部一個十五米直徑的拋物麵天線接收到,這是美國國家安全局和中國人的合作項目;所接收到的資料雙方各為所用。美國通過自己的通訊衛星把信號送到馬裡蘭州米德堡的國家安全局總部。兩組相隔五千英裡遠的專家幾乎在同時對數字信號進行分析。“天氣不錯,”一個技術員說。“現在,總算碰上好天了!”“同誌,趁這個機會好好享受一下吧。”在旁邊操縱台上的同事正在觀察從同步氣象衛星上發回的數據。這個衛星負責監視西半球的氣象變化,了解敵對國家的氣象情況具有重要戰略意義。“又有一個冷鋒在向他們的沿海地區移動。他們的冬天和我們的差不多,但願他們過得不錯。”“我們的人出海可不喜歡這種鬼天氣。”技術員回憶起曾經在海上遇到特大風暴的滋味,不禁一顫。去年夏天他去黑海,結果因為暈船被折騰得半死不活。“啊!這是什麼,上校!”“同誌,怎麼了?”負責值班的上校很快走過來。“上校同誌,看這兒。”技術員用手指在電視熒光屏上指著。“這是美國中部沿海帕姆利科灣。你看這裡。”海水的熱成像在屏幕上呈黑色。當技術員調整顯示器後,它由黑色變成綠色,上麵有一大一小兩個白點。那個大白點曾經兩次裂成對半。是海麵的圖像,有一部分海水溫度比實際上高半度。溫差並不恒定,但從接收到的情況來看,確有東西在使海水的溫度上升。“會不會是太陽光?”上校問。“不,日光在晴天對整個水域的照射都是均衡的。”技術員輕輕地說。每當他在琢磨什麼事的時候,聲音往往比較輕。“在三十米水下,有兩艘潛艇,也可能是三艘。”“你能肯定嗎?”技術員打開雷達顯示器,出現在屏幕上的隻有表示小波浪的燈心絨條紋狀圖像。“上校同誌,水麵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產生這種熱量。問題一定出在水下。現在又不是鯨魚交配的季節,看來隻能是核潛艇了。有兩條,也可能是三條。上校同誌,我猜想,我們艦隊的陣勢把美國人嚇壞了,要把導彈潛艇隱藏起來。他們的導彈潛艇基地就在南麵幾百公裡的地方。說不定他們的一艘‘俄亥俄’級潛艇就隱蔽在這裡。像我們的一樣,有一艘獵潛潛艇在保護它。”“要不了多久,它就會冒出來。但是到那時候,我們的艦艇也都已經返航了。”“真不湊巧。如果能跟蹤上,該有多好。上校同誌,機會難得呀。”“是啊。技術員同誌,乾得好!”十分鐘後,這個衛星數據已經發回莫斯科。“同誌,我們要好好利用這次機會,”戈爾什科夫說,“我們正在召回我們的艦隊。我們要留幾艘潛艇在那裡負責搜集電子情報。美國人可能會在這次艦艇調防中輸掉幾分。”“很可能,”艦隊作戰部長說。“這艘‘俄亥俄’級潛艇要往南去,可能返回查爾斯頓或金斯灣的潛艇基地,也有可能去北麵的諾福克。我們在諾福克一帶有‘科諾瓦洛夫’號,在查爾斯頓附近有‘沙比利科夫’號。我想,這兩艘艇還要在那裡留幾天。一定要做給那些政客們看看,我們是一支真正的海軍。我們可以從跟蹤‘俄亥俄’級潛艇開始。”“同誌,十五分鐘後我就下達命令。”艦隊作戰部長認為這個主意不錯。他並不喜歡從戈爾什科夫那裡看到的中央政治局會議的簡報——儘管如果謝爾蓋下台的話,他很可能接班……伊頓剛收到“紅色火箭”急電:莫斯科已通過衛星向它的艦隊發出了詳細作戰命令。伊頓準將想,現在俄國人真的進退兩難了。他們周圍有三個航空母艦戰鬥群——“肯尼迪”號、“美洲”號和“尼米茲”號,都由佩因特將軍指揮。伊頓就在附近,“塔拉瓦”號接受他指揮,負責增援他自己的水麵戰鬥群,他的望遠鏡轉向“基洛夫”號。“中校先生,通知水麵戰鬥群做好戰鬥準備。”“是。”編隊作戰軍官拿起戰術無線電通話器。“‘藍孩子’,我是‘藍國王’。琥珀燈,琥珀燈,開始行動。通話完畢。”四秒鐘後,伊頓聽見“新澤西”號發出戰鬥警報。艦員跑步衝向自己的火炮戰位。“‘基洛夫’的目標距離多少?”“報告,三萬七千六百碼。每隔幾分鐘,我們用激光測距儀測量一次目標距離。報告,準備完畢。”編隊作戰官報告。“主炮還裝著炮彈軟殼。火炮計算每三十秒更新一次。”在艦橋指揮台上,伊頓指揮椅旁邊的電話鈴響了。“我是伊頓。”“報告,各戰位準備完畢。”戰列艦艦長報告。伊頓看了一下記秒表。“很好,艦長。看來我們平時的訓練確實很有成效。”在“新澤西”號的作戰指揮中心裡,各種顯示器上都標有距“基洛夫”號主桅杆的精確距離。敵人的旗艦往往是攻擊的首要目標。現在的問題是,“基洛夫”號能夠承受多大程度上的打擊,什麼武器能一下子擊毀它,是火炮還是“戰斧”導彈?火炮軍官幾天前就說,要在飛機插手之前就把“基洛夫”乾掉,這一點十分重要。“新澤西”號還沒有單獨擊沉過一艘艦。它已經等了四十年了,時間確實也不短了。“目標轉向,”編隊作戰官說。“是的,讓我們看看有多遠。”“基洛夫”號編隊一直在向西的航向上。當它接到莫斯科的作戰命令後,圓形編隊裡的每艘艦艇都向右轉向,進入0-4-0航向後,停止轉向。伊頓把望遠鏡放入殼套裡。“他們要回家了。馬上向華盛頓報告。各戰位暫時原地待命。”蘇聯人儘了最大的努力來把他們的艇員從美國接走。蘇聯從國際航班裡調來一架“伊柳辛伊爾-62”型客機。它從莫斯科直飛美國的杜勒斯國際機場,傍晚前降落。這種飛機和英國VC-10型飛機幾乎一模一樣,有四台發動機,它滑到最偏遠的工作區加油。一路上,乘客們都沒有機會下機舒展一下身體。同機前往的還有個後備機組,這樣,飛機在到達美國後,能立刻返回蘇聯。兩輛大客車正從兩英裡遠的候機樓駛向等候的飛機。車上坐著“紅十月”號的艇員,他們隔窗眺望白雪覆蓋著的郊野。大家一言不發,知道這是最後一次看美國了。一小時前,他們才在床上被叫醒,從貝塞斯達坐車來到杜勒斯機場。這一次沒有記者包圍他們。四名軍官、九名準尉和剩下的士兵按級彆分組登上飛機,每組都由人帶到固定的座位。每個軍官和準尉身邊都有個克格勃調查員。飛機一離地,詳細盤問就開始了。當飛機進入巡航高度後,大部分艇員在心裡自問:為什麼不和那些叛國的人一起留在美國呢?這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做法顯然使大家很不愉快。“拉米斯艇長有反常舉動嗎?”一個克格勃少校問彼得洛夫。“當然沒有!”彼得洛夫自衛性地迅速回答。“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的潛艇遭到破壞?我們能活著逃出來算是命大的呢!”“破壞?怎麼回事?”“反應堆係統。你問錯人了,我不是搞輪機的。不過,漏泄卻是我發現的。你看,輻射膠片劑量儀上記錄了汙染情況,但輪機艙裡的各種儀表卻沒有顯示。不僅反應堆壞了,而且各種輻射敏感儀表也被破壞。這是我親眼看見的。輪機長梅列金好不容易才修好了部分敏感儀表,這樣才能測出反應堆管路漏泄的確切位置。這件事斯維亞多夫比較清楚,他親眼看見的。”克格勃軍官在記錄,筆跡很潦草。“你們的潛艇離美國沿海這麼近,這是在乾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清楚我們的作戰命令?”“醫生同誌,你們的命令是什麼?”克格勃軍官死死盯住彼得洛夫的眼睛。醫生對這個問題解釋了一番,最後說:“我看見命令就貼在牆上,誰都可以去看。和以往一樣。”“命令由誰簽發?”“科羅夫將軍,還有誰?”“難道你沒有發現命令裡有不正常的情況嗎?”這位少校氣憤地問。“少校同誌,你難道對給你的命令也懷疑嗎?”彼得洛夫鼓起勇氣說。“我不懷疑。”“你們的政治副艇長是怎麼死的?”在另一個角落裡,伊萬諾夫在解釋“紅十月”號是怎麼被美國和英國的艦艇發現的。“但是拉米斯艇長的規避機動非常出色!如果不是因為該死的反應堆出事的話,我們就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上尉同誌,你要把那個害我們的人找出來,我要親眼看他被處死!”克格勃軍官坐著不動聲色。“那麼艇長最後跟你說了些什麼?”“他命令我要管好我們的人,不要讓他們和美國人講不必要的話。他還說,美國人永遠彆想碰我們的艇。”想到他的艇長和潛艇已經同歸於儘,伊萬諾夫的眼裡流出了淚水。他是一個自豪而有特權的年輕蘇維埃人,是院士的兒子。“同誌,你和你的人一定要把那個害我們的雜種找出來。”“搞破壞的人非常狡猾,”斯維亞多夫坐在幾步遠的位子上介紹事情的經過。“梅列金也是在第三次檢查時才發現的。他發誓要對搞破壞的人進行報複。我親眼看見的。”上尉說,忘記了他其實並沒有親眼看見。他詳細描述了細節,還畫了一張圖加以說明。“最後那次事故我不清楚。當時我正要去值更。梅列金、蘇爾茲博伊和布加耶夫在輪機艙忙了好幾個小時,想啟動輔機係統。”他搖搖頭。“我想去幫忙,但拉米斯艇長不讓。我不顧命令,又試了一次,又被彼得洛夫給擋了。”飛機在大西洋上空飛行了兩小時,幾個克格勃高級軍官一直在後艙核對他們的記錄。“看來,如果拉米斯艇長是在做戲的話,那他的手法一定很高明。”負責調查的上校總結說。“從他對下麵人所下的命令裡找不到什麼毛病。執行任務的命令也當眾宣布了,而且還和以往一樣貼在牆上——”“但他們中間又有誰能肯定是科羅夫的簽名呢?我們又不能再問科羅夫本人了,是嗎?”少校說。北方艦隊司令在克格勃總部第一次受盤問後兩小時,就得腦溢血死了。大家感到非常失望。“這完全有可能是偽造的。我們在古巴有秘密潛艇基地嗎?政治副艇長的死又怎麼解釋呢?”“醫生說,肯定是事故,”另一個少校插話,“艇長以為他是頭部受傷,但實際上是頸椎斷了。不過我認為,他們應該用無線電請示。”“我核對過無線電靜默命令,”上校說,“對導彈潛艇來說是完全正常的。拉米斯艇長是不是精通徒手戰?會不會是他殺了政治副艇長?”“有可能,”盤問彼得洛夫的少校在沉思。“他沒有受過徒手戰訓練,但這並不難。”上校不知道是否該表示同意。“艇員中有誰發現其他人圖謀叛逃的證據嗎?”對此,大家都搖搖頭。“潛艇的日常工作有沒有出現異常?”“沒有,上校同誌,”一位年輕的上尉說,“幸存的航海軍官伊萬諾夫說,在帝國主義的水麵艦艇和潛艇麵前,我們的規避機動是很成功的,是完全按操作規程進行的。拉米斯艇長指揮得很出色,他整整乾了十二個小時。我並不認為他有任何叛國投敵的企圖。”大家都知道,在問題搞清楚之前,這些士兵都將在克格勃總部待上一段時間。“很好,”上校說,“這就是說,到目前為止,我們沒有發現潛艇軍官有叛國跡象?我看不見得。同誌們,在抵達莫斯科前,你們要繼續盤問,但口氣要婉轉些,要讓他們放鬆些。”機艙裡的氣氛開始活躍起來。餐廳開始供應點心,還招待伏特加。酒既能使人失言,又能促進和那些喝白開水的克格勃軍官的同誌式友好關係。遣送回國的人都知道,回去後還得在牢房裡蹲上一段時間。這對西方人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但對他們來講,隻能聽天由命。在今後的幾周裡,克格勃將要重新調查潛艇從波利亞爾內起航直至最後一個蘇聯兵進入美國“神秘”號深潛救援艇的全過程。克格勃特務正在世界各地了解“紅十月”號事件到底是中央情報局一手策劃的,還是彆的情報機構搞的。他們遲早會找到答案的,但是負責這個案子的上校開始感到,答案並不在這些士兵身上。諾伊斯同意拉米斯在有人看護的情況下離開醫務室去十五英尺遠的軍官休息室。病人看上去不太好,但這主要是因為他沒有洗澡也沒有刮胡子,就像艇上其他人一樣。博羅金和曼庫索把他扶到桌首的椅子上。“瑞安,你今天怎麼樣?”“很好,謝謝你,拉米斯艇長。”瑞安笑著在喝咖啡。幾小時前,他把操艇任務交給懂行的人來處理,所以現在感到一身輕。雖然他心裡一直在盤算,還要多長時間才能離開“紅十月”號,不過,兩周來這還是第一次感到既不暈船也不害怕。“你的腿好些了嗎?”“還在痛。以後要學乖點,不能再挨槍了。我忘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了,你救了我們大夥的命。”“這也是救我自己的命啊,”瑞安答道,顯得有點不好意思。“早上好,長官。”炊事兵說。“拉米斯艇長,我可以給你弄點早餐嗎?”“行,我很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