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兩種傷害(1 / 1)

替身 西澤保彥 1454 字 1天前

孟蝶的車,君澤的車,孟子的車,同時到達孟子的家門口。“哥?”孟蝶看到孟子和司徒他們一起出現,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安靜!”君澤顧不上孟蝶和孟子,直接開始喊人。“你乾什麼?”孟子跑過去揪住君澤,“你知不知道你會嚇壞她的!”“哥!”孟蝶上去拉他。“把門打開!”君澤喊,“你知不知道你這麼關著她,我可以告你軟禁!”“君澤,你冷靜點!”莫非趕緊過去拉人。這樣下去,誰告誰還不知道呢。“你恐嚇我啊!”孟子不怕他,“警察又怎麼樣?我沒犯法,你跑來我家鬨事,我可以告你非法擾民!”“有種你試試!”君澤一把推開他,跑到門前,拚命地敲,“安靜,安靜……”“混蛋!”孟子過去拉他。“啊——”屋裡傳出恐懼的叫聲。孟蝶推開他們,打開門,先跑進去。後麵的人跟著。安靜縮在牆角,抱著自己的身子,不停地發抖。孟蝶趕緊過去抱住她,輕輕拍她的背。安靜……真的是安靜。君澤傻住。他想上前,卻被孟子一把抓住,“你給我離她遠一點。”“你憑什麼!”君澤推開孟子,走到安靜身邊,伸手去搭她的肩膀,“安靜,是我。”“啊!”安靜尖叫著推開他的手,縮到孟蝶懷裡,“走,走,走……”她驚恐地叫著。君澤不太能接受這個局麵,他嘗試著再把手伸過去,“安靜,我是君澤,我是……”“走啊,走啊……”安靜揮手趕他,卻依舊把臉埋在孟蝶懷裡。君澤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她情緒不太穩定,你先回避一下吧。”孟蝶說。“還不走?”孟子說。“君澤,”司徒叫他,“我們先去外麵吧。”“安靜……”君澤還是不肯死心,再次叫她。安靜沒有叫,隻是把頭埋得更深了。君澤起身,跟著司徒他們走到客廳。他看見孟子過去,把安靜抱到床上,然後孟蝶給她蓋上被子,輕輕拍著她。君澤突然感覺到了距離。“你知道嗎?”等君澤他們出去後,孟蝶輕輕地問,“我在調查莫非的事。”“我又不比你笨。”孟子說,“從不看推理的你突然捧著一本書不肯放,難道沒鬼?”“你打算怎麼做?”“我不會讓那個男人再毀她一次。”孟子起身,“我要他沒有理由帶安靜走。”安靜終於安靜下來,孟蝶把司徒和君澤請到小客廳,準備商量接下來怎麼辦。“我要帶安靜回去。”君澤第一句話就提到這個。“開什麼玩笑!”孟子走出來,“安靜現在是我們家的人,你憑什麼帶她走!”“你們家的人?”君澤看著孟子,“是你在開玩笑吧。”“起碼她不會哭著喊著趕我走。”孟子說,“你總不能讓她每天都生活在恐懼中吧。我不管你們以前的關係有多好,現在的你,根本就照顧不了她。我不喜歡勉強人,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讓安靜心甘情願跟你走,我就放人。”君澤看看孟子,狠狠地說:“你等著!”孟子斬釘截鐵地說:“隨時奉陪。”安靜躺在床上,緊閉雙眼,卻把男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傅君澤,這個她以為已經徹底走出她生活的男人,居然又沒有絲毫預兆地回到她的生活裡。畢竟,他隻是暫時走出了她的生活,而不是永遠地走出了她的生命。所以,他注定了會回來。當她嘶喊著趕他走時,她真正想驅趕的,並不是傅君澤這個人,而是他帶給她的一切回憶和矛盾。她很累,渴望一種平靜的生活,也許悲哀無法從平靜中消失,但她可以從平靜中感受到安全。當痛苦成為一種回憶,哀傷取代恐懼成為生活的主旋律,但當回憶從沉睡中蘇醒,恐懼卻因為愛的深切而變得更深。她並不抗拒傅君澤,但他們彼此間的心橋,是根脆弱的獨木橋,而且,還布滿荊棘。那種疼痛,讓她在未能到達愛的彼岸前,就麵臨死亡的危險。如果要把愛變成短暫卻毫無結果的痛苦,不如把愛變成哀傷卻永恒不變的憧憬。君澤回到家,安然依舊在等他。“找到姐姐了?”安然輕聲問。她都不知道自己要的回答是什麼,也許她就不該問。君澤走到她麵前,“如果安靜還活著,你希望她回來嗎?”安然發抖,她不知道怎樣回答,她更對這樣的問題感到恐懼。她給不出答案,因為她的答案,本就是矛盾。她想說,如果你不再愛姐姐,就讓姐姐回來吧。她希望君澤的回答是,那就讓她回來吧。她渴望那樣的回答,因為她想讓安靜回家,因為她奢望君澤不再愛姐姐。但,她不會這麼說。“讓姐姐回來吧。”安然最後說,“不管你是否還愛她。”“安然,”君澤低下頭,“你願意幫我嗎?”安然的表情有些僵硬。“幫我,讓安靜回家。”安然笑了,她早就預料到了。孟蝶從莫非那裡得到了第一手信息,趕緊打電話給孟子,“莫非打電話來,說傅君澤明天來接安靜。”孟子不說話。“其實你心裡明白,你是留不住她的,我們是留不住她的。”“我不是想霸占她,”孟子說,“沒有我們,安靜的病怎麼辦?”“其實如果傅君澤願意配合,讓安靜搬回去住也不是不可以。”“他不會配合的!”孟子說,“如果安靜回去,傅君澤不會再讓她見我們。”“沒有這麼嚴重吧。”“嫉妒心,每個人都有,我們跟安靜走得越近,傅君澤離她就越遠,他已經對我們有了成見,以後很難相處了。”這回輪到孟蝶不說話了。“對了,那個莫非的妻子……”孟子也開始關心孟蝶的事。“他給不了我要的答案,”孟蝶淡淡地說,“我隻有放棄了。”孟子遲疑了很久才說:“希望你是真的放棄了。”終於到了約定接人的日子,車子開到孟家,跳下車的卻是安然,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天在機場錯認她的男人。兩個人彼此看了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安然跟著孟蝶走進房間,黑色讓她有種莫名的不安。窗邊的人影動了一下,吸引安然的注意。是姐姐。安然看不清楚,但她呼吸到了那種特彆的氣味,那種隻有她在自己身上才能呼吸到的氣味。她走過去,安靜似乎聽到了聲音,輕輕擺動著身體,尋找著她。她伸出手,在安靜的眼前輕輕揮動。“然然。”安靜突然說話。安然的手停住。“然然,是你嗎?”安然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一隻手摸索著向前,安然伸出手,把那隻手貼到自己的臉上。安靜突然笑了,“真的是你。”“姐姐。”安然哭出聲。“彆哭,”安靜替她擦眼淚,“這麼大了,還哭。”安靜說著,自己也開始掉眼淚。安然勉強地笑笑。透過窗簾,她看見君澤站在樓下,正往這裡看。窗簾擋著,他看不見,但安然卻覺得渾身哆嗦。她不是替她自己來的,她是替君澤來的。“姐姐,回家吧。”安然說。安靜的手突然停住,身體本能地向後縮。“你在怕什麼?”安然看出她的恐懼。她知道安靜怕什麼,但她不能替她說。“他讓你來的?”安靜突然說。安然抬眼,果然,安靜的心裡,君澤永遠是第一位的。“姐姐……”安然的內心掙紮著,她在迎接一個危險的敵人,而這個敵人,又是她最親的姐姐。她要有怎樣的殘忍,才能讓姐姐帶著對愛情的恐懼回到過去的家;她又要有怎樣的殘忍,才能讓自己壓抑著嫉妒把姐姐帶回過去的家。“什麼?”安靜問。“不要為難我,好嗎?”安然的眼淚掉下來。她感覺到自己的殘忍,像刀一樣割著姐姐的心。她利用了姐姐對她的疼愛,她出賣了姐姐對她的愛,同時,她也出賣了自己對君澤的愛,隻是為了成全君澤的愛。孟子旁觀著一切。他對傅君澤,不是嫉妒,不是恨,而是鄙視。如果一個男人,要用這種方法來帶走一個自己愛的女人,同時還要傷害另一個愛自己的女人,那他,真是自私到了無恥的地步。他可憐安然,他心疼安靜,傅君澤,根本不配擁有她們中的任何一個。然而,他最終無法阻止安靜的離開。但他知道,他不是輸給了傅君澤,而是輸給了安然。在機場的偶遇,他就看出了安然眼中與安靜截然不同的東西。安靜是一個單純的被保護者,而安然,卻是一個強悍的保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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