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傑被丟在迪爾盤橋下不久,一輛跟蹤而至的轎車便趕到,停在了橋的引道旁,車上跳下兩個年輕女郎,正是白莎麗和湯美蘭。她們不知鄭傑是死是活,兩個人都驚異萬分,忙不迭繞至橋下。發現被丟在堤旁的鄭傑,正在奮力企圖爬起來,但由於受的傷不輕,剛一撐起身又倒了下去。這足以證明,他雖被毆成傷,至少還沒有死!白莎麗見狀大吃一驚,立即趕過去扶住他的上身,劈頭就抱怨說:“唉!你這真是何苦來哉,明知找姓杜的是與虎謀皮,你偏不信邪,硬要單獨找上門去,那不是自討苦吃!”鄭傑忍住周身的痛苦,悻然說:“難道你還幸災樂禍?”白莎麗這才表示關懷地說:“我當然更關心你的傷勢,否則我就不必抱怨了!”湯美蘭也趕過來急說:“我們趕快抬他上車,送到醫院去……”鄭傑強自振作了一下說:“你們要抬也抬不動,隻要扶我起來就行啦!”於是,她們一左一右,合力把他扶起來,慢慢走上堤旁的斜坡,終於吃力地把他架扶到車上了。湯美蘭隻好在後座扶著鄭傑,白莎麗仍然擔任駕駛,立即發動引擎,駛離了迪爾盤橋。疾馳中,湯美蘭主張把鄭傑送往醫院,但他卻堅持不肯,認為不必小題大做。經過一番爭論,由於鄭傑執意甚堅,使她們拗不過他,最後隻好決定把車駛返侍衛街,先回馮阿姨那裡再說。來到“巴黎時裝公司”,她們把鄭傑架扶下車,由後門進去,非常吃力地將他扶上了樓。馮阿姨乍見之下,不禁大吃一驚,急問:“鄭先生,你怎麼啦?”鄭傑尚未回答,白莎麗已迫不及待地說:“湯小姐,請你跟馮女士費神照顧一下,我得立即去找白大爺!”鄭傑這時已無能為力去救出伍月香,自然隻有把白振飛找來,再從長計議。因此他不便表示異議,不過鄭重叮囑說:“你千萬小心些,彆再出事情,無論找不找得到他,最好儘快趕回這裡來!”“我知道!”白莎麗說了一聲,便匆匆而去。但是,等她駕車趕到了“金孔雀夜總會”,卻發現這裡早已提前打烊!白振飛這時當然不會留在夜總會裡,也不可能逗留在附近,這教白麗莎上哪裡去找他呢?思忖之下,似乎隻有兩種可能,白振飛此刻如果不是正在各處找尋他們,就一定是回飯店等著了。白莎麗既無目標,不能滿街亂找,又怕再惹上麻煩,隻好當機立斷,決定趕回“馬尼拉大飯店”去看看。於是,她立即把車駛回了飯店。在途中白莎麗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就是擔心被他們丟在“聖地亞哥堡”的丘子佩,可能已經趕回夜總會去,派了人馬來飯店裡報複。甚至已經在守株待兔,等著他們回來了!念及於此,她便不敢貿然直接上樓上,到達飯店,她先在樓下的大廳,打了個電話到白振飛的房間。結果電話鈴響了半天,卻沒有人接聽!這已證明白振飛不在房間裡,但他究竟是否回來過,卻是不得而知。白莎麗為了獲得這個答案,猶豫之下,最後隻好拿定主意,硬著頭皮乘電梯上了三樓。由於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那值班的仆歐不免有些作賊心虛,對他們這幾位旅客已惟恐巴結不及。所以一見她回來,就忙不迭上前殷勤招呼:“白小姐回來啦!……”臉上還掛滿了笑容。白莎麗直截了當地就問:“三零七號房間的白先生回來過沒有?”仆歐陪著笑臉回答:“白先生還沒有回來……對了,晚上你們剛出去沒多久,就有人送了封信來,說是等你們回來,無論交給哪一位都可以……”說著,便忙從身上拿出一封信,恭恭敬敬地雙手遞給白莎麗。她接過去一看,信封上沒有一個字,忙不迭拆開來看時,隻見信箋上草草地橫寫著:“人在我們手裡,如果願意談談,可派那位白小姐前來。時間不限,但必須在今夜。地點是阿亞拉橋!”看畢,白莎麗不由地怔住了。對方雖未署名,但已毫無疑問,就是前往“聖地亞哥堡”,乾掉了守在那裡的七八個人,把伍月香從地牢劫持去的那批家夥。由他們的行動看來,人數絕不會少,否則絕不可能把丘子佩派在那裡的人悉數趕儘殺絕。現在信上卻指明了,要白莎麗單獨前往談判。這時候既然找不到白振飛,鄭傑又被打傷,教她一個人怎麼敢貿然獨自去阿亞拉橋?“三一三號房間有人在嗎?”白莎麗忽問。仆歐回答說:“他們一直沒回來過,房間沒退,也沒結賬!”白莎麗沉思了一陣,終於拿定主意,向仆歐借了支鋼筆,在信箋的背麵寫上幾句話,仍然放進信封,又用膠水封貼住,再交給仆歐說:“白先生一回來,你就把這封信交給他,千萬不要忘記,否則我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向你們經理報告!”“是!是!絕對不會忘記的……”仆歐連聲恭應著。白莎麗又賞了他一千比索,才匆匆離去。這女郎的個性也很好強,並且喜歡獨斷獨行,現在她就決定不去跟鄭傑商量,便直接單獨前往阿亞拉橋了。對於伍月香她毫無好感,甚至於有些幸災樂禍,但他們的計劃中卻少不了這個到處惹紕漏的闖禍女郎。所以她才不得不決定去單獨冒險,否則伍月香出了事,他們再要物色這樣適當的人手,恐怕一時很難發掘到呢!馬尼拉是個良好的港口,港外有很長的防波堤,堤內即是碼頭區。而帕錫河便經由這個地區入海,所以碼頭分為南北二港,由五座橫跨在河上的大橋,連接兩港的地麵交通,阿亞拉橋就是五座大橋之一。白莎麗駕車來到橋頭的南端,把車先停住了,眼光向附近和橋上一掃,並未發現行跡可疑的人物。於是,她再把車開上大橋,一直馳往北端的橋頭。停車等了一陣,仍不見有人上前接頭,她無可奈何,隻好再掉轉車頭再開回南端。這樣往返行駛了三次,直到再駛回北端橋頭停住,始見附近突然駛出一輛大型摩托車,一直來到她車旁,停下了向車內一張,遂問:“你是白小姐?”白莎麗點點頭,表示她是來談判的。那騎士又問了聲:“你是一個人來的?”等白莎麗再把頭一點,他才說:“你開車跟著我來吧!”於是,她隻好駕著車,跟隨在那騎士的車後,離開了阿亞拉橋,順著帕錫河駛去。一路尾隨,來到了北港的一座倉庫後麵,摩托車才停住。白莎麗心知已經到了談判的地點,但這附近連個人影也不見,不禁使她暗自提心吊膽起來。因此她隻將車子停下,卻未熄火,更不敢下車了。但那騎士己將摩托車架住,走到她的車旁來,在車窗外笑問:“白小姐,已經到了,你乾嘛還不下車?”白莎麗早已握槍在手,以手提包遮著,冷聲說:“如果你是跟我談判,那麼現在就談吧!”那騎士似已發覺她有槍在手上,不敢強迫她下車,隻好強自一笑說:“我隻負責帶你來這裡……”“那我跟誰談?”白莎麗問。那騎士立即用兩個手指放進口中,吹出尖銳刺耳的口哨,顯然是在發出暗號,通知藏在附近的同伴。果然哨聲一落,便見黑暗中奔出了幾條人影,由四麵八方向轎車奔了過來。白莎麗見狀,頓時緊張起來,但這時她想開車逃走也來不及了,隻好極力保持鎮定,以觀對方的動靜。等他們到了近處,白莎麗始借著朦朧的月色,看出他們全是二十來歲的家夥。一個個都是油頭粉麵,穿得不倫不類,有的還蓄著長發,乍看簡直無法分出是男是女!他們一共有七八個人,但其中隻有兩個似在飯店見過,就是偷看伍月香更衣的那些小子。那騎士迎過去,先向其中一個輕聲嘀咕了幾句,這家夥點了點頭,表示心裡已有數。然後才走向車窗外,向嚴陣以待地坐在車上的白莎麗說:“白小姐,我們長話短說吧,那位伍小姐現在已經在我們手裡,如果她對你們並不重要,自然另當彆論,否則你們就得答應我們一個條件!”“什麼條件?”白莎麗不動聲色地問。“這條件並不苛刻!”他說:“而且你們絕對可以辦得到,那就是讓湯美蘭帶我們兩個哥們上她家裡去,弄開他父親的保險箱!”白莎麗仍然不動聲色地說:“嗯!這個條件確實不算苛刻,並且對我們毫無損失!不過,問題是縱然我們接受了,湯小姐怎麼肯答應?”那家夥笑笑說:“我想隻要你們向她要求,她是不好意思拒絕的。因為你們今天下午救助過她,否則她在旅社裡就出了大醜,難道她還不應該感恩圖報?何況她既能把你們帶回家去,要帶我們的人去自然也不成問題?!”白莎麗不禁詫然問:“你怎麼知道的?……”那家夥哈哈一笑,眉飛色舞地說:“我們不但知道這些,而且知道的還多著呢!”“你們還知道什麼?”白莎麗好奇地問。那家夥回答說:“老實告訴你吧,今天晚上我們去‘聖地亞哥堡’時,從守在那裡的一個家夥口中獲悉了一些秘密,那是關於湯太太和丘經理的陰謀。如果讓她們的陰謀得逞,不但你們首先遭殃,連湯宏濤也得身敗名裂,甚至家破人亡!所以我們現在可以來個交換條件,隻要湯美蘭答應我們的要求,我們不但放回那位伍小姐,還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們,這總夠意思了吧!”“我想先知道你說的是什麼秘密,”白莎麗說:“反正伍小姐在你們手裡,你現在就是告訴了我,我也絕不可能置伍小姐於不顧的。而我必須知道這秘密是否重要,才能借此向湯小姐提出要求,使她不得不為顧全大局而答應我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