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市議會的決定(1 / 1)

夢魘 本特利·利特 5581 字 3天前

裡奧韋爾德的市政會每月的第三個星期四召開。過去幾年來,不止一個市政會的成員曾經想把市政會日從星期四挪到星期二,因為星期四晚上有很好的電視節目。但是,擁有“沙漠有線電視”的市長和擁有沙克音像店的市政會議長瓊斯總是成功地99lib?駁回了這樣的提議。他們沿用傳統,堅持說,如果有人認為電視節目比市政會更重要,那麼,他就應該離開市政會了。每逢這樣的時候,他們倆都說過,如果需要,可以將電視節目錄下來。在方便的時候觀看。當然了,要用沙克音像店的錄像機和空白帶來錄製。裡奇一直這麼想,不過,他從來沒有說過一個字,他想在方便的時候,寫一篇專題報道。不過,今天晚上的事情跟這些瑣碎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今天晚上,他們要談論吸血鬼的事情。自從兩年前提高水費展開大討論以來,議會大廈頭一次這麼座無虛席。不過,這次的情緒比較緊張,大廳裡擠滿了備受驚嚇的人們,他們平日裡對市政事情本來是毫無興趣的。不過,今天市民們坐滿了整個議會大廳,人群一直延伸到樓門外麵,很多人聚集在外麵通過門縫聽取議會的議程。裡奇注意到,多數人神情緊張,麵色疲憊,脖子上掛著自製的十字架,身上還散發出大蒜與汗腺混合在一起的難聞的氣味。除了市長和議長以外,多數教堂的牧師、工商委員會的多數代表都來到了議會大廳,包括霍裡斯和他的一些同僚。裡奇坐在羅伯特和蘇的中間,蘇的旁邊坐著她父親和奶奶。裡奇注意到,聯邦調查局的偵探和州警察局的來人也坐在聽眾中。“我應該預先準備一些講稿,”蘇說道。“我很不善於在大廳廣眾之下講話。我會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的。”“也許你根本就用不著說什麼。”裡奇跟她說,“我們得看看事情的進展。羅伯特準備了一些發言稿,我也準備了,以防萬一。如果這還不足以說服市民們,我們可能問你奶奶一些問題,這樣,他們可以直接聽聽你奶奶是怎麼說的。總的來說,你的任務隻是翻譯。”羅伯特從弟弟的身後對蘇說:“彆忘了,我們已經做了一些準備工作,人們已經讀了你寫的專題報道,這就有了一定的說服力。”蘇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會場要求肅靜以後,市長用充滿憂慮的聲音宣布說:今天不再像通常那樣宣讀會議記要了,所以可以直接進人會議主題。裡奇想,市長看上去竟然這麼老態龍鐘,而且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今天我們是來這裡討論吸血鬼的,”市長說。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等待著觀察人們的反應,但是,會場上沒有任何反應—既沒有笑聲,也沒有議論的聲音,整個會場鴉雀無聲,寂靜得令人害怕。“下麵我們聽一聽警察局長——羅伯特給我們做一個介紹。”羅伯特站了起來。“謝謝您!”他從發現馬奴爾·特裡斯的屍體和多娜,桑德瓦證實說她看見馬奴爾和康德威爾·伯克在一起行走開始講起,按照事情發生的先後順序,一直講到播·弗萊爾的失蹤,一件件清清楚楚地介紹給在場的市民。他還談到了伍茲的專家意見,伍茲點頭證實。羅伯特還介紹了一些事件的細節,以便市民對他們麵對的敵人有一個更加清晰的概念。裡奇看了看聯邦調查局的偵探和州警察局的警察,想弄清楚他們如何看待這些。他們是羅伯特邀請來參加會議的,但是事先並沒有告訴他們今天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場合。那個州警察似乎對這裡的山野村夫不屑一顧,而那個聯邦調查局的偵探臉上則沒有絲毫笑意,他似乎是真正對羅伯特所介紹的內容感興趣。裡奇把這些都記錄在自己的腦海裡,以便以後之需。羅伯特放下剛才的稿件。“也許聽起來令人難以相信,我們這裡出現了吸血鬼。我知道,這樣的東西是不存在的。兩個月前,我會賭上我最後1個美元,打賭吸血鬼是不存在的;但是。現在,我相信它們是存在的。這就是今天我講話的原因,我們這裡就有一個吸血鬼,在到處殘害無辜。我想,我們應該研究製定對付這家夥的策略,來保護我們自己並抓獲它。”瑪特·卡德倫舉起手,還沒有等市長向他點頭就開始大聲地說道:“我們為什麼不給它找一個患有愛滋病的人呢?我們可以對每個人進行體檢,如果吸血鬼喝了這個人的血,它一定不會活多久的。”“吸血鬼是沒有疾病的,”市長說道:“問題是,他們已經死了。”霍裡斯站了起來,開始講話。會場上並沒有多少人認識他。“世界上並沒有所謂的‘吸血鬼’,我希望你們都能夠停止這種無稽之談。”可是,他的聲音立即淹沒在了會場上一哄而起的議論聲中。“如果沒有吸血鬼,那麼特裡·克裡福德是誰殺害的?”有人問道。“我就看見了吸血鬼。”伯福德從後邊喊道。有人響應道:“我也看見了。”市長指著霍裡斯說道:“請坐下。我們不是來這裡爭論吸血鬼是否存在的間題的,我們期望你與我們的看法一致。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是如何保護我們自己。如何對付吸血鬼?”緊接著是一係列的問題,連珠炮似的:吸血鬼住在哪兒?長得什麼樣?多大年齡?受害者中有變成吸血鬼的嗎?羅伯特儘可能地一一回答了這些問題。“我們如何才能殺死吸血鬼?”伯福德問道:“這是我們想知道的最主要的事情。子彈?還是斷頭台?”“沒錯,”有人喊道:“把它送上斷頭台!”羅伯特看了看蘇,蘇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接下來讓蘇·溫跟大家談一談。”蘇站了起來,很明顯,她很緊張,雙手都在發抖。不過,他對市長和市議會成員們點了點頭,然後轉向伯福德。“你們所說的吸血鬼,在我們的文化中,管它叫‘喝血的死鬼’。它倆基本上是一回事,隻不過,我們認為‘喝血的死鬼’跟基督教沒有任何關係。它不止殘害某種教會的成員,而是泣殺所有的人、動物和植物。它一直存在著,基督教的象征物阻止不了它,不像電影裡看到的那樣,聖水和十字架也阻止不了它。玉石——”一個大個子牛仔站在門口,譏笑道:“我看了你那篇文章,不是我有意得罪,我們這裡的是一個美國的吸血鬼。”李·希爾曼點頭道:“這是個吸血的怪物,而不是吃大米飯的。”會場上發起了一片笑聲。蘇感到格外生氣,臉上湧上了憤怒的熱血。“聽著,你們這些無知的紅脖子——”“沒有必要使用這樣的語言,”市長嚴肅地說。“這絕對不是遊戲,”蘇繼續說道,“難道你們看不出來嗎?”“我不知道,你認為自己是什麼人?”議員華爾特斯發問道。皮·威站了起來,鶴立雞群一般。“讓她繼續說完,”他說完,會場上的議論聲逐漸變小了。他對蘇點了點頭。“繼續說吧。”“你們在電影裡看到的是不對的。‘喝血的死鬼’根本不在乎什麼基督教的象征物,不過,它害怕玉石和柳樹。八卦可以顯示它的原形,八卦是一個具有8個麵的鏡子。你們都應該用這些東西武裝自己。”她環顧了一下會場四周,發現有些人臉上充滿了敵意,有些人表示出一種漠不關心的樣子,隻有幾個人的臉上流露出一些真正的興趣。“我們可以殺死它,”她有意低聲地說。“不過,在這之前,你們需要保護你們自己和家人。我父母親有一棵柳樹,我想,你們農場上也有一些。用柳樹枝做一些紅纓槍佩戴或者隨身攜帶一些玉石,晚上不要外出。”裡奇點了點頭。“如果理智地行事,如果我們能夠儘可能地利用我們所了解到的一切,我們就會度過這個難關。”“中國的吸血鬼怎麼會跋山涉水來到美國呢?”議長瓊斯懷疑地問道。“是他們帶來的!”一位婦女喊道。“他們家來的時候一起帶來的!”“沒有什麼所謂的‘中國’吸血鬼,”蘇說道:“隻有‘喝血的死鬼’,它們無論在哪兒都是一樣的。”“那麼為什麼你們的東西有作用,而我們的就沒有作用呢?”有人問道。“我不知道。”蘇耐心地解釋道。“由於時間和距離的推移,信息往往會有變化,也許你們這裡的信息是錯誤的。這就像小孩子玩的遊戲一樣,在房間的一頭傳出一個消息,接二連三地傳下去,到了房間另一頭時,傳出的信息已經麵目全非。”她低頭看了看奶奶,用手扶著她的肩膀說:“我們知道這些事情,因為我們的文化已有幾千年的曆史,而美國隻有幾百年的曆史。”“也許我們可以把吸血鬼燒死。”市長梯裡斯插話說。“找到它藏身的地方,放火燒了它。或者給它澆上液化氮,凍死它。”“您考慮的是科學的解決辦法,”裡奇不無憤怒地看著蘇說:“聽聽她是怎麼說的。這並不是什麼遵循常理的事情,吸血鬼與邏輯和推理是沒有任何關係的。我們需要…我不知道的魔法來戰勝它。蘇剛才告訴了大家要如何保護自己。”“我們把它拽到太陽底下來,讓它燒死化成灰燼。”一個年輕人的聲音說道。“不管乾什麼,我們需要首先抓住它。”威爾·歐翰貝克喊道。“我認為,我們應該設置一個陷阱。我捐獻一頭牛,萊姆可以捐獻一隻羊,也許其他農場主願意捐獻一些雞。我們可以把這些動物都殺了,然後把它們的血撤到地上,就像他們對待鯊魚一樣,然後我們就可以等待它的出現。等它出來吸食時,我們就可以將它一舉捕獲。”羅伯特從裡奇的肩膀上麵看著蘇,充滿厭惡地搖了搖頭。“他們根本就沒有聽我們的話,”裡奇小聲說。會場上立即喧嘩了起來,充滿了焦灼優慮的聲音,同時,也顯示出了人們的自我保護意識。“我們隻能用祈禱來戰勝這個魔鬼,”路德教堂的威爾克森牧師說道。圖書管理員查基太太激烈地搖著頭說:“我不能坐在這裡一言不發了。上帝給了我們頭腦和自由的意誌,我們可以自己做出決定,而不隻是默默祈禱。那個中國女孩說吸血鬼害怕玉石而不害怕十字架,我相信她的話。上帝把這個信息帶給了我們,現在他正在等待我們的行動。”“正是如此,”羅伯特讚同說。市長重重地敲打著桌子,直到人們安靜下來。他慢慢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說道:“我不知道我們是否達成了任何共識,不過,我建議,會場要保持秩序。我提議,采取一個應急措施:在問題解決以前,禁止任何人在天黑以後上街。如果有人讚同,我們可以公開討論一下。”“巴莎店是24小時營業的,”巴莎店的老板吉姆·尼斯說。“這是總公司的規定,我不能自行改變。如果我像平常一樣工作會被逮捕嗎?”“電影院怎麼辦?”有人問道。“我隻有下班以後才能去買東西,而我在天黑以後才下班。”羅伯特舉起手示意安靜。“我們不會把任何措施強加於你們,”他看了看市長繼續說:“對不起,阿爾。不過,我們確實需要確定將如何對付這個局麵。”浸禮教的牧師湯姆·莫爾從他的座位上跳了起來,衝到議會大廳的中央。“吸血鬼,”莫爾大聲說道:“是撒旦的同僚。它們是由我們的罪孽和邪惡招引來的。我們的救世主耶穌基督己經複活了,來保護我們。我們需要遵從上帝的旨意,才能戰勝邪惡。”他慢慢轉過身來,用手指著蘇。“這個異教徒剛才讓我們采取邪惡的做法,蔑視上帝的旨意——”“閉嘴!”羅伯特對著莫爾說。“快給我閉嘴!這裡不是你的教堂,這裡是議會大廳。我們是作為裡奧韋爾德的市民而不是個人來到這個地方的。如果除了這些種族歧視的廢話以外,你彆無其他話說,就彆再浪費我們的時間。我們還有正經事情要做。”沉默的會場後麵突然響起了一陣鼓掌聲,伯福德興高采烈地雙手舉在頭頂,緊接著,旁邊也有人鼓起掌來,鼓掌的人越來越多,將近有一半人。裡奇看著哥哥,心裡很為他而驕傲,敢於直接麵對這樣的牧師。莫爾沒有再說什麼,走出了議會大廳,人們自動地分出一條縫來讓他過去。有些人關注地看著他離去,有幾個人跟了出去,不過,大多數人還是留在了議會大廳裡。羅伯特還沒有等牧師離開就說道;“我們今天晚上沒有時間在這兒玩什麼遊戲。”他環視了一圈大廳裡,裡奇感覺哥哥現在的姿態比剛才好多了。權力給人的感覺是這樣的迥然不同。重要的事情是,我們需要大肆宣傳,裡奧韋爾德出現了吸血鬼,要讓人們了解這個事實。它已經殺害了四個人,或者更多。鬼知道它殺害了多少動物。它還會出來殺害無辜的。那些中國的文化,信不信由你,但是,一定要確保你們的家人、朋友和同事天黑以後不要上街。如果你不得不出去,一定要很快地上下車,儘可能呆在緊鎖著的房間裡。目前,所有的事件都發生在外麵開闊的地方。我不知道,吸血鬼來之前是否一定要受到任何邀請——,他看了看蘇,蘇搖了搖頭。“不過,它不去人們的家裡和工作的地方。現在,隻要我們采取措施、不鹵莽行事,我們會度過這一難關的。”會場上又出現了雜亂的問題,不過,現在,問題變得更加認真,更發人深省。很多問題是問蘇的,蘇和父親儘量全麵認真地回答了這些問題。“我需要一些誌願者!”羅伯特宣布說。“我想組建巡警隊,在夜間出來站崗值勤,兩個人一組,要麼巡邏,要麼固定在某個崗位。我會給你們配備對講機。如果有人感興趣,可以在會後來我這裡填一份表格。歡迎大家加人。”會場上立即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我們得到了他們的支持,”裡奇對蘇說,“他們明白了我們的用意。”“也許。”“也許?”她皺了皺眉頭。“你哥哥的話聽起來似乎隻要人們相信吸血鬼的存在就可以了,似乎玉石隻是一種選擇,人們也可以利用十字架。但是,吸血鬼根本不管你是否相信它的存在。隻有玉石和柳樹枝才具有驅趕它的作用,其他的十字架和大蒜等沒有任何作用。”“這一點人們已經知道了,他們已經聽你講過了。”“也許,”蘇重複道。羅伯特走到了議會大廳的中央,人們都圍攏上來想跟他談話。裡奇看到,羅伯特的表格在人們中間傳遞著,很顯然,有很多誌願者。這時已經很晚了,外麵已經變得昏暗了。人們不時地向門外張望著,外麵的人群已經散去,很快議會大廳裡的人也開始往外走了。裡奇走到哥哥身邊,一直坐在座位上沒有移動的羅西特也向羅伯特走來。羅西特在羅伯特麵前停了下來。“我想跟你談談。”“卡西哪兒去了?”“卡西是個蠢豬!”“你不是嗎?”“我相信你關於吸血鬼的事,”羅西特說。“我願意支持你,聯邦調查局也支持你。”羅西特看了看蘇、她父親和奶奶。“我想和這個中國女孩談一談。”“蘇·溫。”羅伯特說。“什麼?”“她有名字,她的名字是蘇·溫。”“好吧,”羅西特看了看手表。“結束會以後10分鐘在你的辦公室等我。”他轉過身後沒有等羅伯特回答就準備離去。“20分鐘吧,”羅伯特說。羅西特沒有轉身,似乎沒有聽見,繼續向外走去。裡奇笑了笑說道:“我想,他隻能多等10分鐘了。”羅伯特也笑著說:“我感覺,他能多等15分鐘。”然後他轉向身邊那些激動的人們。裡奇靠在伍茲身邊的前台上,伍茲顯得很疲憊的樣子,他不止一次說要回家了,不過。還是堅持著。這次談話太重要了,他不想錯過。蘇坐在李安娓的桌子邊,她父親和奶奶坐在他身邊。羅伯特和羅西特坐在他們對麵,靠在桌子邊。已經1個多小時了,羅西特一直在問問題,主要是問蘇和奶奶。“你們需要多少火力?”他繼續問道。“我應該給這裡的案件派多少人來?”蘇搖了搖頭。“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們並不需要什麼武力。”“這並沒有什麼壞處。”“對‘喝血的死鬼’來說,人類的武器沒有絲毫作用。實際上,人多了反倒有壞處。我們需要7個人,要由我奶奶來挑選。”“是因為7是個幸運的數字?”“是的。”“我隻是覺得,多一些人力多一些後盾。”“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即使你帶來了核武器,也沒有任何區彆。”羅西特似乎非常感興趣。“這倒很有趣。”“上帝啊!”“我想,今天晚上就到這兒吧,”羅伯特說。“我們都很累了,難免會有些厭煩。我們還是先回去休息吧。”“不,”羅西特說。“我還沒有問完。”“我們已經說完了,”蘇站了起來,用漢語跟父親和奶奶說了些什麼,3個人起身離開了桌子邊,走到前台那邊的門口。蘇轉身微笑著看著羅西特,“保持聯係。”蘇走過去的時候,裡奇微笑著看了看她。惠勒牧師看了看他的手表,正好是半夜。他站在臨時搭起的講壇上,麵對著他的子民們。他們坐在他麵前的座位和堅硬的地上,身後黑糊糊的便是“活著的基督教堂”。再過三天,教堂就最後竣工了。再過三天,耶穌就要第二次複活了。惠勒看了看人群,大概有二百多人。在第一排的座位上,他看見比爾·康威坐在循道宗教長的身旁。就像耶穌預示的那樣,他們都來了。隻是,遺憾的是,上帝決定,這個房間裡的人中隻有40個人能夠生存下去。不過,就像上帝喜歡說的那樣,這就是天國的規矩:要麼愛戴他,要麼拋棄他。當然,那些自願奉獻自己的忠實的信徒們在天國裡會得到回報,他們將獲得永生,永不毀滅。其餘的人嘛…其餘的人將是罪有應得。惠勒感到異常興奮,他做了次深呼吸,感覺到沙漠夜空中涼爽的氣息。耶穌複活以後,上帝的旨意將得到傳播,不久,將傳遍全州、全國乃至全世界。人們將從四麵八方來到這裡朝聖,耶穌將對他們每個人做出裁決。惠勒對他的子民們微笑著。他開始談到人世間的罪孽、上帝的善良以及耶穌對他所說的話。“中國佬!”他露出猙獰的笑容說道。“那些來自中國的異教徒!上帝耶穌就預計到那些黃色人種將會設法阻止他來完成上帝的偉業,重新締造一個新世界。打破他們的計劃正是我們這些忠實的基督教徒義不容辭的責任。”惠勒牧師環顧了一下靜夜中一個個呆滯的麵孔。他降低了聲音說道:“他們會企圖破壞我們的教堂,我們必須阻止他們。回家把你們的槍支彈藥和刀斧工具帶來。”他獰笑著說。“他們來的時候,我們要一切準備就緒。我們會擊敗他們,折磨他們,把他們的鮮血捐獻給耶穌。耶穌會用他們的骨頭來剔牙。”漆黑的夜幕中,人群裡發出了由衷的“阿門!”惠勒看了看教堂那邊,隱隱約約還能聽見叮叮咚咚敲打的聲音。再過3天,那將是一個多麼輝煌的日子。蘇坐在奶奶房間裡的地板上,鼻孔裡充滿了人參和菊花的混合香味。快天亮了,父母親和約翰就快起床了。蘇和奶奶從警察局回來以後,一直說話到現在,她一點兒也不感到疲倦,相反,頭腦感覺非常清醒。這一晚上,她學到了很多,有傳說,也有事實,以及它們兩者之間的關係。如果在兩個月以前,奶奶告訴她這些故事,她會覺得奶奶是那麼地古老落後。不過,現在,她的態度已經徹底改變,不像以前那樣封閉了。奶奶說的任何事情,她都相信。剛才的兩個小時裡,奶奶一直閉著眼睛,在床上躺著,現在,她坐了起來轉身看著蘇。“你還是處女嗎?”蘇看著地毯,看著自己的腳趾頭,滿臉通紅,沒有回答奶奶的問話。“你有過性經曆嗎?”奶奶又輕聲問道。蘇意識到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一定非常重要,一定與‘喝血的死鬼’有關。不過,她還是無法直接麵對奶奶的目光。“沒有,”她回答說。“你沒有接受或嘗過男人的種子嗎?”嘗過?這話是奶奶說的嗎?蘇趕緊搖了搖頭,她低著頭,暗自希望有個地方自己可以躲起來。“很好,”奶奶摸著她的頭說。“你是7個人中的第二個。”“誰是第一個?”蘇問道。“我。”“另外的人呢?”“我不知道,也許是那個做鏡子的人和那個警察。”“皮·威和羅伯特?那個編輯裡奇呢?”奶奶閃著炯炯有神的目光說:“不行。”蘇感到一陣寒冷襲過全身。她點了點頭,想問奶奶為什麼,可是又害怕暴露自己是否在懷疑奶奶的智慧。“父親呢?”她問道。這整個事件把父母親、尤其是父親排除在外,她感到很內疚。蘇覺得,父親應該和她和奶奶一樣參與這件事。甚至處於核心地位。“也不行。”蘇再次低著頭,看著腳底下。“為什麼我是…處女那麼重要?”她說出那個詞的時候都很費力。“如果我不是呢?”“也沒有什麼區彆。”蘇抬頭看著奶奶。“那麼你又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呢?”奶奶輕輕地笑著說:“我隻是想知道。”蘇木然地眨了眨眼睛,然後苦笑了一聲。“嘗過男人的種子嗎?”在這樣恐怖混亂的時刻,奶奶竟然能問這樣的問題,蘇感到很滑稽。整個漫長的晚上,蘇第一次放聲大笑。裡奇醒來的時候感到一隻手在玩弄著自己的生殖器,在他敏感的部位不停地撫摩著。他睜開眼睛,看了看科麗,從她身邊挪開。“今天早晨不行,”他說。“我不想做那個。”“為什麼?”他聳了聳肩膀。“我隻是不想做,沒情緒。”“那麼你和誰有情緒呢?那個中國來的婊子嗎?”“什麼!?”“她一直在滿足你的饑渴嗎?”“你他媽在說什麼啊?是你首先不願意做那個的,似乎忠實的基督教徒從來不做愛。”“是嗎?不過,我現在想做愛。”“我不想。”“為什麼?是你失去了男人的能力了嗎?”他轉身滾到另一邊。“我不想聽——”“或者是那個中國婊子昨天晚上給你嘬徹底了?”他坐了起來。“我受夠了你的廢話。”“實話傷人,是嗎?”她的臉上故意流露出惡意的笑容,眼睛裡充滿了敵意。裡奇意識到,這已經不再是自己認識的科麗,她變了。安娜已經起床了,在看卡通片。準備早餐的時候,他不得不裝出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科麗出來的時候,裡奇正在擦安娜臉上的酸奶。“嘿。媽媽,”安娜跟媽媽招呼道。裡奇注意到她的聲音異樣的疏遠,他看了看安娜。科麗對女兒笑了笑,把她的頭發撥到一邊,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早上好,乖女兒。”安娜在媽媽親過的地方擦了擦,皺了皺眉。“我送你去上學,爸爸下午去接你。行嗎?”“我想跟爸爸去,”安娜說。“你跟媽媽去,”裡奇說。安娜沒有再說什麼。科麗站起來,看了裡奇一眼說道:“今天晚上我可能很晚回來,彆等我了。”裡奇把抹布扔到水池裡,看了看她,說道:“我希望你能小心一點兒。”科麗冷冰冰地回答:“你以為我照顧不了我自己嗎?”“不是這樣的。”“那麼,是什麼?”“我擔心你,關心你。”“那麼證明給我看。”“我剛剛說過,你要小心點兒。”“我能照顧我自己,我的身體比你的好,至少我還出去活動活動,而你整天傻坐在那個破計算機麵前,一動不動。”“你並不比馬奴爾·特裡斯和特裡·克裡福德身體強壯。”她轉身要離去。“好吧。”裡奇轉向安娜,彎下腰,在她的後背輕輕地拍了拍。“去刷刷牙,”他說。“媽媽要走了。”安娜匆匆地穿過門廳。裡奇又麵對著科麗問道:“我們為什麼要爭吵?”“因為我不喜歡你對待我的方式。”“我對待你的方式?這裡出現了這麼多的死亡事件,我讓你小心點,你竟然那個態度。”“我不喜歡你那副居高臨下的樣子。”“去你的吧,”他走進廚房,把他和安娜的盤子放到水池裡。科麗走到大廳裡。“不要因為你不能履行男人的能力就對我撒氣,”她故意裝模做樣地說著,對他咧著嘴笑著去找安娜。在報館裡,他坐在辦公桌邊,校讀著參加市政議會時所做的記錄。他看了看安娜和蘇,在桌子的另一頭微笑著說話。跟她們呆在一起,他似乎有一種在家的感覺,她們是那樣的熟悉又自然,跟與科麗在一起的感覺完全不同。當他和安娜以及科麗在一起時,似乎是兩個單身的父母來看護孩子。他和科麗之間原有的那種親密無間的關係早已經不複存在。也許科麗是對的,也許他們應該離開這裡,也許在彆的什麼地方他們之間會是另外一種樣子。難道他對這座城市和他的報館的忠心比自己的婚姻都重要嗎?他不知道。這是真話,他不知道。他是多麼地希望,自己也能夠像電影主角那樣,突然之間得到這樣的啟示:重要的是家庭,其他的都隻是膚淺的東西。但是,他很難做出這樣的假設,對他來說,這是錯誤的。如果他們搬到彆的什麼地方,能夠真的挽救他們的婚姻嗎?如果這樣,那麼,為什麼他們繼續呆在這裡就不能使他們破鏡重圓呢?他看了看蘇,蘇正用手將自己的頭發從前額上撥開。在羅伯特開玩笑和科麗胡亂猜疑以前,他從來沒有注意過蘇竟然是這麼美麗的一個姑娘。也許,也注意到了,不過,那隻是作為一個老師對學生的看法。現在,他明白,她確實非常漂亮,而且很性感。這個念頭使他很尷尬,他知道,自己差點就墮落到性騷擾的地步。曾經有多少老板或經理被他們的雇員吸引,微妙地利用他們的職權方便來占下屬的便宜?他這是怎麼了?他是一個已婚的人,而且還有一個女兒。他想起了自己和科麗還是蘇這樣的年齡的時候,簡直就像昨天一般。已經幾年了?9年?10年?還是更多?他回憶起,自己在20幾歲的時候看到30幾歲的人竟然有那麼老。蘇認為他年紀很大嗎?他仍然感到自己很年輕,仍然願意跟蘇這樣年齡段的人在一起,而不是跟那些中年人。中年人?他屬於這個範疇嗎?突然之間他產生出一種抑鬱的感覺。這時。安娜跑到他麵前,手裡拿著一張自己畫的大鳥圖。他的心情立即就好了。他稱讚著她的圖,然後將它放到桌子旁邊的通報欄。他吻了一下安娜,作為對她作品的獎賞。安娜去前麵看卡羅爾,裡奇把椅子轉過來對著蘇。“那麼,那7個人中間,除了我和羅伯特以外,還有誰?羅西特呢?我認為他很想加人我們的行動。”“也許,”蘇避開裡奇的目光回答說。蘇的回答聽起來令人產生懷疑。“蘇?”他喊道。“我還不知道奶奶想讓誰參加。”“你也不知道我和羅伯特嗎?”“你哥哥是其中之一。”他看了看她,“沒有我。”“奶奶說,她需要彆人。”蘇承認了,一直低著頭。裡奇臉拉得很長。“我不管她怎麼說,我一定要參加。我可能沒有喬·瑪克那樣的能力,不過,我有能力照顧我自己。”“不是這樣的,”蘇說。“還有另外的原因。”“什麼原因?”“我得和奶奶再談一談。”“跟她談談,我一定要加入。”“我會的。”下班回家以後,他和安娜發現家裡還沒有開燈。他知道,科麗說要晚些時候回來,不過,看見家裡沒有人,他還是有些著急。為了安娜,他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打開燈和電視以後,他就趕快走到臥室,給惠勒的辦公室撥了電話。電話鈴聲響了十多次,也沒有人接聽。他回到起居室,剛想向安娜建議他們去塔科·貝爾店買一些食物,回來的時候順便去教堂看一看……那個黑色的教堂……這時,科麗走了進來,她看上去雖然很疲憊,但是,很顯然,她心情很好。謝天謝地。裡奇沒有說什麼。坐在沙發上,裝做自己進來看新聞。科麗去準備晚飯。還是老樣子:他和科麗之間不說話。都沒完沒了地和安娜說個不停。大家很早就上床睡覺了。裡奇被一隻小手在肩膀上推醒。“爸爸?”他睜開眼睛,隻見黑暗中,安娜站在床邊。“怎麼了,寶貝?”“我的窗戶外麵有一個男人。”他馬上緊張起來,踢開被子。“一個男人?”他跳下床,從床下拿了個棒球棒。“是的,他不停地對我笑。”裡奇感到渾身戰栗。不,上帝,不。“我不喜歡他笑的樣子,爸爸。”“我去看看,寶貝。”裡奇努力對女兒微笑著,儘管他的笑容很勉強。“你跟媽媽在這裡等著。”“我害怕。”“我會把他趕走,然後在來這裡抱你去床上睡覺。這樣好嗎?”“好吧,”安娜猶猶豫豫地說。裡奇慢慢地走到女兒的臥室。羅伯特曾經說,他看見了“笑人”。難道吸血鬼就是“笑人”這個樣子嗎?蘇的奶奶隻有這點不是很清楚:吸血鬼究竟長得什麼樣子?她聽起來似乎吸血鬼的模樣一直變化不定。難道吸血鬼能以其他的什麼魔鬼形象出現嗎?如果是吸血鬼,他們應該是安全的。家裡所有的門窗上都放了柳樹枝。多虧蘇和家裡人過去幾天來用柳樹枝做了很多花環,他拿了兩根很長的編織在一起的柳樹條,剪成不同長度的小條,擺放在各個門和窗戶上。安娜的臥室門開著,燈也亮著。他走進去,關上燈,以免如果他打開窗簾以後,屋裡的燈光照到外麵,照得什麼都看不見。那樣,除了反射到窗戶上自己的影子以外,他不會看到其他任何東西。他慢慢地走到屋裡,手裡緊緊地搖著棒球棒,似乎在窗簾後麵可能潛藏著什麼東西。他絆在了安娜的乒乓球拍上。他馬上停了下來。此時,透過玻璃和窗簾,他也聽見了一個聲音。他的脖子上汗毛直豎。他能夠辨認出來,以前他也聽到過這個聲音。起初,隻是一個低沉的發自嗓子眼一般的笑聲,逐漸地,聲音越來越大,連續不斷,直到最後變成一種雷鳴般的笑聲。他強迫自己繼續走到窗前,打開窗簾,向外望去。他就在那裡,那個“笑人”。裡奇一動不動,任在了那裡。雖然他也預料到了可能出現的東西,不過,他還是被“笑人”完全震懾住了。“笑人”就在不足5英尺遠的儲藏室旁邊看著他,兩手緊緊地握著,身上穿著他一直穿的深褐色西服。裡奇從來都沒有這麼近距離地看到過“笑人”,他的臉部很呆板,沒有任何表情。笑聲變得越來越難以忍受,最終變成一種嘶啞的繼續不斷的怪異的聲音。“爸爸?”身後似乎是女兒的聲音。他轉過身來,隻見女兒在走廊裡站著,緊張地看著自己。“我就來,”他說。一直等到女兒離開了走廊,他才又打開窗簾。這一次,外麵什麼東西都沒有了。他再次放好窗簾,手裡仍然緊緊地抓著棒球棒,走出了安娜的臥室,順手把門關上。回到臥室以後,隻見安娜躺在他睡覺的那一邊,科麗睡眼朦朧地看著她。“他走了嗎?那個男人?”“什麼男人?”科麗迷迷糊糊地問道。裡奇小聲對女兒說:“他走了。不過,我想,今天晚上你應該在我和媽媽這裡睡覺。”安娜點了點頭,心裡解脫了很多。裡奇躺到床邊,給自己和安娜蓋上被子。“我們睡吧。”“好吧。”他說:“睡個好覺。”“床上的蟲子彆咬我。”安娜微笑著說。不出兩分鐘,她就睡著了。臉上仍然掛著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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