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挺進奶場區(1 / 1)

蛻變 本特利·利特 1421 字 3天前

卡車在裡姆山的之字形公路上蜿蜒而行,向下望去,濃密的森林儘收眼底。吉姆看到垃圾場方向的黑色煙雲借助森林火災的青煙更為猛烈地向上升騰、蔓延開來。再往南看,在綠色的樹的海洋裡呈現出一塊白色地帶,那便是蘭多,朝陽正將光輝灑在小鎮遠近高低的建築上。吉姆很想知道小鎮上正在發生著什麼。他應該給皮特更多的明確的指示,他還應該將對講機帶著,那樣就可以和辦公室聯絡了。他搖搖頭,有太多的事他該乾卻沒有乾。至少安妮特和孩子們已經安全脫身。他看了一眼戈登,感到有些內疚,當時他應該讓戈登去關照一下她的妻子,那不過才需十分鐘時間。況且,她確實有危險。他應該說服艾利阿斯兄弟,堅持讓戈登開車回家看看。沒這樣做真是太愚蠢了。倘若她真的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戈登的目光碰到他的眼睛,吉姆趕緊內疚地回避開,瞅著外麵的路麵。“我們需要開快點,”艾利阿斯兄弟說,“否則我們就來不及了。敵人現在知道我們來了,他知道我們來對付他,一定在全力準備。”“在這兒我們隻能用低檔,”吉姆解釋說,“等我們到了頂上可以快得多。”艾利阿斯兄弟一言未發,默默地注視著前麵的擋風玻璃。戈登轉臉見安德魯斯神父正靠在門上睡著99lib?了,神父被擠在一個很不舒服的位置,但他閉著眼睡著了。他太累了。運貨卡車終於開上了裡姆山頂,吉姆掛上三擋,車像箭一般向前衝去。道路在樹林間順地勢蜿蜒伸展,艱難地尋找著出路。前方,吉姆看到一塊棕色的森林服務牌,指示著去白楊湖的方向。他將車放慢下來,搖起車窗玻璃,拐上了土路。再次提速,貨卡車很快馳過路上不計其數的坑坑窪窪,將臨路而立的樹木遠遠拋在後麵。十五分鐘後,周圍的鬆樹漸漸為白楊所代替。透過樹的縫隙,隱隱約約已能看到碧藍的湖水。“就要到了,”吉姆喊了一聲。到達湖邊的時候,他放慢車速,尋找著先前通往奶場區的土路。“在那兒。”艾利阿斯兄弟說著,指了指。吉姆順布道者的手指望去,見幾棵新砍倒的白楊樹堆在路上,擋住了卡車的入口。“有什麼東西不想要我們去那兒。”戈登說。艾利阿斯兄弟點點頭,“我們隻得步行了。”卡車停住,艾利阿斯兄弟帶著盛著最後兩罐血的盒子下了車。他走到卡車後邊,將盒子放在腳邊,從車鬥裡抽出一個小帆布包,裡邊是他要的四個十字架。他把包放在了盒子裡,又抽出一隻步槍和一袋子彈。“都會用這個嗎?”布道者問。戈登瞅瞅安德魯斯神父,兩人一齊搖了搖頭。“你不需要。”艾利阿斯兄弟對神父說,他又看看戈登,“你需要,”他把槍遞給戈登,又扔給警長另一把,“教給他怎麼用。”他說。安德魯斯神父看著戈登和吉姆走到卡車前練槍去了,這才回頭看看艾利阿斯兄弟,他正用灼灼的目光盯著自己。“來。”布道者說。他將一隻有力的手臂搭在安德魯斯神父的肩膀上,把他領到擋住去路的那些障礙物前。離近了,神父清楚地看到那些白楊樹並不是被伐倒的,而是被咬倒的,被細小的牙齒。他突然感到渾身冰涼。“你與教會的關係怎樣?”艾利阿斯兄弟問。神父盯著他,“為什麼問這個問題?”“我所要你做的與你所接受的一切是相違背的,它與你的信條是相忤的。”安德魯斯神父微微笑了笑,“那麼還有什麼新花樣呢?”“這你可能難以理解。我要你做的是在聖經裡被禁止的,在上帝看來是讀神的。”他停了一下接著說,“善與惡不是抽象的概念,”最後又說道,“它們是切實存在的,而且曆來如此。”神父皺皺眉,“我從來沒這樣想過。”“它們是遊離於任何宗教,獨立存在的。宗教,所有的宗教,隻不過是粗淺地試圖對它們的存在做一解釋。宗教創造出來是為給他們所不能理解的力量貼上標簽,進行分類的。”布道者又指指他們麵前的齧痕,“這是個罪惡的地方,”他說,“它一直是個邪惡之所。這兒的力量向來在這兒,也將一直在這兒。”他停了停,放低聲音仿佛怕人偷聽到。“在人類出現之前的漫漫歲月中,動物也帶它們的幼仔上這兒來死。生來瘸腿的鹿被母鹿拉來棄擲在這兒,不足斤兩,看著熬不過冬天的熊仔它也被扔在這兒。邪惡被滋養,它的力量強大起來。”安德魯斯神父臉色慘白,他清楚談話會引向何處。“最早的人也是出於本能將其幼兒丟在這裡,但隨著文化的演進,繼續這樣做便需要找到正當的理由,人們便杜撰了許多完善的合理的體係,祭祀便溶入了宗教。這是黑暗之神的居所,作為祭品的嬰兒,不管健康與否,都是用來平息這些神抵的憤怒的。”安德魯斯神父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那之後呢?”“邪惡被無辜的嬰兒所滋養。但不僅沒能使其收斂,祭品隻增長了它的力量,直到一發而不可收拾。”他苦笑了一下,“這就是火之湖。”安德魯斯神父本然地點了點頭。“宗教,隨著其發展,取消了祭祀的儀式,不再寬恕它們,但這一地區的人們依然偷偷摸摸地在乾。死產的嬰兒被帶到這兒扔掉,不健康的嬰兒也被丟在這兒任其死去。人們忘記了他們將嬰兒帶到這兒來的緣由,但初始的理由並不重要,它們隻不過是一種解釋說明。”他抬頭看了看暗下來的天空,然後又瞅瞅安德魯斯神父。“嬰兒現在還被帶到這兒來死,”他說。“不可能,不會出現在這樣的時代。”“流產的胎兒被醫生送到這兒,死去的嬰孩從墳墓裡被偷出來,放置在這兒。人們往往不知道他們在乾什麼或為什麼這麼乾,但邪惡很強大,它需要得到滋養。隨著它不斷增長擴張,它的影響也愈來愈深遠,我們無力阻止這些。邪惡存在著並將永遠存在下去,我們隻能控製它,消解它增長的力量。這便是我們要舉行儀式的原因。”“為什麼你隻對我自己講這些?”安德魯斯神父問,“你為什麼不也告訴其他那兩人?”布道者再一次用有力的大手按了按神父的肩膀。“因為你需要知道,而他們不。我們都有各自要發揮的作用。”“那我的作用究竟是什麼呢?”“你必須與它進行交流,在我誦念咒語的時候,你必須允許它通過你的嘴講話,通過你的耳朵聽話。”安德魯斯神父打個寒顫,“你想要我任其占有嗎?我應該心甘情願地委身於某種……”他一時找不出合適的詞來。“沒有危險,”艾利阿斯兄弟說,“如果我們一切順利,你將毫發無損的。”安德魯斯神父感覺出布道者話中的水分。“我不信!”他喊道。他盯著艾利阿斯兄弟,目光中滿是恐懼,頭筋蹦蹦地跳著,“你在撒謊!”艾利阿斯兄弟站著一動沒動,一股溫暖的風吹拂在他的身旁。他默默地望著神父,目光中滿是難以解讀的深意。艾利阿斯兄弟與安德魯斯神父低語的時候,吉姆給戈登上了一堂如何使用槍支的課。試了幾次,他已能打中一棵大樹了。再試兩次,兩打兩中。“太好了,”艾利阿斯兄弟說著走過來,“你不必更準確,你們的目標會很大。”“多大?”吉姆問。艾利阿斯兄弟沒有回答。“我們必須動身了,但願還不是太晚。”四人匆匆爬過白楊樹屏障,吉姆和戈登扛著槍,艾利阿斯兄弟搬著盒子,安德魯斯神父兩手空空默默地跟在後邊。風越刮越大,打著旋吹在每個人臉上。頭頂上,煙雲漸漸遮住了太陽。當四人終於爬上平坦的山頭時,風勢大作,天空也幾乎完全陰暗下來。艾利阿斯兄弟停住腳步,指指前方,隻見高高的雜草中,赫然而出的是幾十個小小的白色十字架。戈登打個寒顫,感到腿開始發軟。艾利阿斯兄弟放下盒子,轉身麵對他們,表情中透著堅毅。“我們到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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