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糟糕的家庭團聚(1 / 1)

安娜貝絲自恃有隱身帽,因此主動要求獨自去探查究竟。但是我堅持認為這樣做太危險,要麼大家一起行動,要麼誰也彆去。泰森舉手表決說:“我讚成誰也彆去!好嗎,求求你們了?”結果他還是跟來了,一路上緊張地吮吸指頭。我們在夜間住宿的套房內逗留了一陣,收拾好隨身的行李。大家一致同意,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這艘船上再住一宿了,即使他們舉辦百萬美元的賓果遊戲。我將激流劍放在衣兜裡,保溫盒與維生素片則放在背包的最外層,以便隨時鉤取。泰森堅持所有的行囊都由他來背,我一開始不同意,但安娜貝絲讓我彆擔心,說他背三個行囊等於我背一個似的輕鬆。我們三人偷偷穿過走廊,看著牆上的方位指示圖朝指揮室找去。安娜貝絲戴著隱身帽在前探路。隻要有人經過,我們便立刻躲起來。可是一路上見到的大部分人都是旅客,個個神情恍惚,眼睛如玻璃般明亮。我們沿著樓梯上到第十三層甲板,依著方位指示圖,指揮室應該就在這一層上。安娜貝絲忽然悄聲說:“躲起來!”將我們推進一個儲藏室裡。我聽到走廊裡有兩個人正走過來。其中一個說:“你看到倉庫裡的那隻埃塞俄比亞翼龍了嗎?”另一個笑道:“看到了。真是太棒了!”安娜貝絲雖在隱身狀態,卻仍然緊緊抓住我的胳膊。我聽著那第二個人說話,越聽越覺得耳熟。隻聽他說:“我聽說他們又招募來了兩個。照此速度下去,哈哈——簡直所向披靡啊!”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走遠了。“是克裡斯·羅德裡格斯!”安娜貝絲脫下隱身帽,現出身形,“你記得嗎——營地裡第十一區的。”我想起自己也曾見過這個克裡斯。由於沒有神父或神母的認領,他一直留在赫爾墨斯族裡,屬於那些神族身份不明的人之一。此時經安娜貝絲這麼一提,我方才想起今年暑期在營地裡並沒有見到過克裡斯。我問:“船上還有一個混血?他在這裡做什麼?”安娜貝絲搖了搖頭,顯然也是不得要領。我們順著走廊往前走。這時即使沒有方位指示圖,我也能知道盧克就在附近。我能感覺到邪惡的東西——那是一種冰冷、難受的感覺。安娜貝絲忽然停住腳步,說:“波西,看!”她站在玻璃窗前往樓下望,隻見步行街上站著一大群魔獸:十幾個萊斯特律戈涅人,幾天前我曾在躲避球比賽中遭到他們同類的襲擊。除他們之外還有兩隻冥犬和幾個奇形怪狀的怪物——外貌像是女人,但原本應該是腿的部位卻長了兩根蛇的尾巴。安娜貝絲小聲說:“是Scythian Draae,也就是魔龍女。”魔獸們圍成半圓,中間有一個身穿希臘戰甲的年輕人正持劍砍一個稻草人。我看了心裡登時一沉,因為那個稻草人身上竟然穿著橘紅色的混血大本營T恤衫。隻見那個年輕人將稻草人的肚子刺穿之後一直朝上剖開。稻草落得滿地都是。群獸們大聲喝彩。安娜貝絲臉色蠟白,向後退開不忍再看。我強打精神說:“走吧。咱們越快找到盧克越好。”走廊儘頭是兩扇厚實的橡木門,看樣子定然是某個重要場所。走到距離門前大約十米遠的地方,泰森忽然停下腳步,說:“裡麵有人說話。”我問:“隔這麼遠你也能聽見?”泰森閉上眼睛,似乎在集中精力。接著,他說話的聲音像極了盧克:“——那個語言。這群笨蛋不會知道要轉向哪裡的。”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泰森的聲音又是一變,這次更加低沉和沙啞,顯然是剛才在餐廳外和盧克說話的那個人。泰森模仿說:“你真以為老馬夫的離去是件好事?”接著他又模仿盧克的笑聲說:“他已經失去他們的信任了。他們在他的衣櫃裡發現了骷髏,加之這次對塔莉亞大樹下毒,老馬夫在營地裡已經待不住了。”安娜貝絲聲音顫抖地說:“彆再說了,泰森!你是怎麼做到的?太嚇人了。”我說:“繼續聽。他們還說什麼?”泰森又閉上眼睛。隻聽他學那個粗聲男人的聲音說:“安靜!”然後學盧克的聲音悄聲說,“你能肯定?”泰森又學粗聲男人的聲音說:“是的,就在門外。”我忽然意識到我們已經被發現了。我剛說了聲:“快跑!”話音未落,兩扇橡木門忽然大開,盧克帶著兩個長毛巨人走了出來。那兩個巨人端著長槍,鋒利的槍頭抵在我們的胸口上。盧克臉露猙獰,笑道:“嘿嘿,這不是我最喜歡的兩個表親嘛!彆站在外麵啊,請進吧!”橡木門後麵果然是一個特等客艙,既富麗堂皇,又陰森可怕。富麗堂皇之處在於:客艙的後牆是大型曲麵窗戶,從窗戶向外望可將整個遊輪尾部一覽無遺。碧綠的海水和湛藍的天空延展開去,於天際處交彙成一線。艙內的地板上鋪的是波斯絨毯。房間正當中擺放了兩個豪華沙發,兩個房角處則分彆是一張上方撐有罩蓋的大床和桃花心木餐桌。餐桌上擺滿了食物——成盒的比薩,許多罐汽水,還有一個銀盤子,裡麵有一摞烤牛肉三明治。陰森可怕之處在於:在一張鋪著天鵝絨的台子上居然放了一個三米長的金色棺材。棺材側麵雕刻著一幅幅古希臘圖畫,畫中是大火燃燒的城市和死狀淒慘的英雄們。這時太陽已照進屋內,十分明亮。但由於屋中擺放了這麼一個棺材,便充滿了陰冷之氣。盧克兩手攤開,得意揚揚地說:“怎麼樣,比我在營地住的地方要強一些吧?”自從去年夏天以來,盧克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再像過去那樣穿得邋遢隨意。如今穿的是體麵的襯衫,上等布料的褲子,還有一雙蹬腳皮靴。就連他那淩亂的頭發如今也被修剪得整整齊齊。他看上去活像一個暴發戶,渾身散發出利欲熏心的味道。要說沒有變化的隻怕就是他臉上的那道傷疤了——現今已是歪歪曲曲的一道白線。那是他在和一條龍爭鬥時受的傷。他的那把魔劍“尾後針”斜靠在沙發上。此劍半銅半鐵,既能殺人,也能除魔。盧克對我們說:“坐吧!”他揮了一下手,三把椅子立刻自動滑到屋子中間。我們三個都沒有坐。盧克身邊的兩個巨人仍然用長槍指著我們。他們似乎是孿生兄弟,但絕非人類。個子至少有兩米高,身上隻穿了件牛仔褲。也許是他們的胸前長滿了毛的緣故,就連衣服都不用穿了。兩個人的指甲呈利爪狀,腳掌如同獸掌,口鼻像熊似的向前凸出,牙齒顆顆鋒利無比。盧克說:“看看我,怎麼能把基本的禮節給忘掉呢?容我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的助手,阿格裡俄斯和歐瑞斯。也許你們聽過他們兩個的名頭。”我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倒不是我被長槍指著的緣故,這兩個熊人還嚇不倒我。自從盧克成了死對頭之後,我曾想象過很多我們之間會麵的場景。我把自己想象成為一個大英雄,正義凜然地站在他麵前,與之進行決鬥。可是現在他本人就站在這裡,我卻害怕得雙手不住地顫抖。盧克問:“你們不知道阿格裡俄斯和歐瑞斯的故事嗎?他們的媽媽……嘿嘿,真不幸!有一天,他們的媽媽違抗阿芙洛狄忒的命令後,逃到阿耳忒彌斯那裡尋求幫助。阿耳忒彌斯收留了她,讓她做了一名隨從。阿芙洛狄忒勃然大怒,於是施展迷魂術,令這位少女愛上了一隻野熊。阿耳忒彌斯知道這件事後心存厭惡,於是把她趕出家門。這是諸神的典型做法,不是嗎?這些神相互間爭鬥不休,最後都是可憐的人類去做犧牲品。那個女子後來生下一對雙胞胎,他們就是站在你們麵前的阿格裡俄斯和歐瑞斯。這兩人對奧林匹斯山可以說恨之入骨。對了,他們非常喜歡混血,隻不過……”阿格裡俄斯吼道:“隻不過我們喜歡的是混血的肉,簡直就是人間美味。”聽聲音,他應該就是早先在餐廳裡和盧克說話的那個人。歐瑞斯舔著毛茸茸的熊嘴,也嗬嗬傻笑起來。他笑個不停,最後居然笑得喘不過氣來。盧克和阿格裡俄斯氣得直拿眼睛瞪他。阿格裡俄斯嗬斥說:“不許笑了,蠢貨!滾一邊去,自己懲罰自己!”歐瑞斯委屈得哭起來。他走到屋角的凳子邊一屁股坐下來,用頭使勁撞那張桃花心木餐桌,震得銀盤子叮當作響。盧克似乎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了。他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雙腳搭在茶幾上,說:“波西,我們讓你再多活一年。希望你知道好歹。你媽最近怎麼樣了?學校有什麼新情況?”“你對塔莉亞大樹下毒了。”盧克歎了口氣,說:“開門見山,是嗎?好吧,就是我給塔莉亞大樹下的毒。那又怎樣?”安娜貝絲雷霆大怒,喝道:“你怎麼下得去手?塔莉亞救過你的命啊!不,是救過我們的命!你怎麼能忘恩負義——”盧克生氣地說:“我沒有忘恩負義!是諸神辜負了她,安娜貝絲!如果塔莉亞沒死,她也會站在我這一邊的。”“你撒謊!”“如果你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的話,你就會明白——”安娜貝絲大聲說:“我明白的事情就是你想要毀掉營地!你這禽獸!”盧克搖了搖頭,說:“你們已經被諸神蒙蔽了雙眼。難道你就不能想象一個沒有神的世界嗎,安娜貝絲?你研究古史有什麼用?三千年的陳腐觀念啊!西方世界從裡到外都已經腐爛掉了,必須被摧毀掉。和我一起乾吧!我們能開啟一個嶄新的世界。我們需要你的智慧,安娜貝絲。”“那是因為你們太愚蠢!”盧克眯縫起眼睛,說:“我了解你,安娜貝絲。你不該整天跟他們混在一起,為了什麼拯救營地。你有更好的前途。一個月之內,群魔將踏平混血者之丘。活下來的英雄要麼投靠我們,要麼將被追殺,最終難逃一死。你真的想加入一支失敗的隊伍……與這種東西為伍嗎?”他指著泰森。我說:“嗨,瞎指什麼!”盧克憤憤地說:“和一個獨眼巨人到處亂跑。還敢說什麼辜負塔莉亞!你真是令我吃驚,安娜貝絲。你們所有人——”安娜貝絲大聲喊道:“彆再說了!”我根本不知道盧克在說什麼,可安娜貝絲卻已經用雙手捂著臉,竟然像要哭出來了。我說:“彆再煩她了!不許把泰森扯進來。”盧克大笑:“噢,對了,我聽說了,你的父親已經認領他了。”我頓時如遭雷擊。盧克笑眯眯地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樣子,說:“是啊,波西,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不但是這件事,我還知道你在找金羊毛。那些坐標是什麼啊,讓我想想……30,31,75,12?知道厲害了吧,我在營地裡還有些朋友,彼此之間時常通信呢。”“是奸細吧。”盧克聳聳肩,說:“你到底還能忍受多少你的父親帶給你的羞辱呢,波西?你以為他會感激你做的這些事情嗎?你以為波塞冬對你會比對這個魔獸更關心嗎?”泰森攥緊拳頭,呼呼地喘著粗氣。盧克哂笑說:“波西,你不過是諸神手中的一粒棋子罷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活到十六歲會發生什麼事?喀戎告訴你那個預言了嗎?”我真想上前狠狠揍他一頓,可是我一向都不是他的對手。十六歲?我知道喀戎在很多年前從神諭那裡得到了一個預言,也知道那個預言與我有關。可是,如果我活到十六歲,這句話聽著真不順耳。我勉強說:“我隻要知道自己需要知道的事就行了。比如,誰是我的敵人。”“真是愚不可及。”泰森一掌將身前的凳子擊得粉碎,怒喝:“不許你說波西愚蠢!”接著他又衝向盧克,揮拳朝盧克的頭上打去。這一拳去勢威猛,就算砸在鋼鐵上也要砸出一個坑來。阿格裡俄斯灰熊兄弟急忙上前,各抓住泰森的一條胳膊,將其硬生生攔住。兄弟兩個用力一推,泰森踉蹌倒地,震得甲板一陣搖晃。盧克說:“真可惜,獨眼巨人。看來如果我的灰熊朋友以二鬥一的話,你可不是對手啊。也許我該讓他們——”我打斷他的話說:“盧克,聽著,是你父親派我們來的。”他的臉頓時漲得紫紅,一字一句地說:“不許——在——我麵前——提他。”“是他要我們上這艘船的。我原來以為隻是乘船罷了,現在才明白他是派我們來找你的啊。你父親說無論你多麼生他的氣,也絕不會任由你自暴自棄。”盧克聲音沙啞地說:“生氣?不會任由我自暴自棄?是他當年遺棄了我,波西!我要毀滅奧林匹斯山!我要奧林匹斯山雞犬不留!你可以告訴赫爾墨斯,每當有新的混血加入進來,我們便強大一分,而奧林匹斯眾神就會變得虛弱一分。他在不斷地強大起來。”說著,盧克指向那座金棺。我看著那口棺材,感到毛骨悚然。我強作鎮定地問:“是嗎?那有什麼特殊……”忽然有一個念頭從我腦海中閃過,我猜到棺材裡躺的是誰了,頓時感到寒氣從腳底往上直冒。“你,你的意思不會是——”盧克說:“他正在重新塑形。我們正一點點地將他的魂魄從地獄深淵中召回來。每招募一個新成員,他身體的一小部分就會出現——”安娜貝絲說:“真惡心!”盧克不屑地說:“你的母親雅典娜就是從宙斯裂開的頭顱中生出來的,安娜貝絲。誰都好不到哪裡去。等我們湊到足夠的部分,我們就能為巨人王拚成一個完完整整的身軀。這項工程簡直能夠與火神赫菲斯托斯的技藝相媲美。”安娜貝絲說:“你瘋了。”“和我們一起乾吧,你們會得到報償的。我們有許多有錢有勢的朋友,這艘船就是他們買下的。波西,你的媽媽永遠也不用上班了。你可以給她買一棟彆墅。你可以有權,可以成為名人——想要什麼有什麼。安娜貝絲,你可以實現自己建築師的夢想。你能建造一個流傳千古的紀念碑,為新紀元的主宰者們建造一座神廟!”安娜貝絲罵道:“見你的鬼去吧!”盧克歎了口氣,說:“真可惜!”他拿起一個像電視遙控器的東西,按下紅色按鈕。大門打開,走進來兩個身穿製服、手持警棍的船員。和船上其他人一樣,他們的眼睛似玻璃般閃閃發亮,不過看上去絕對訓練有素。盧克說:“哈,很好,保安,我們這裡有幾位不速之客。”保安恍恍惚惚地說:“是,先生。”盧克轉頭對歐瑞斯說:“埃塞俄比亞翼龍的用餐時間到了。把這幾個笨蛋帶下去,讓他們見識一下翼龍的厲害。”歐瑞斯咧嘴傻笑:“嗬嗬!嗬嗬!”阿格裡俄斯不滿地說:“讓我也去吧!我弟弟是個廢物。那個獨眼巨人——”盧克說:“不用擔心。”說著,他扭頭瞅了眼那個金棺,似乎有些惴惴不安的樣子,“阿格裡俄斯,你留在這裡。我們還有重要事情要商量。”“可是——”“歐瑞斯,彆把事情辦砸了。老老實實待在貨艙裡,直到翼龍把他們都吃掉。”歐瑞斯用長槍抵在我們身後,將我們趕出艙外,後麵還有兩位保安壓陣。我一邊走下樓梯,一邊暗自盤算——盧克適才說阿格裡俄斯兄弟聯手可以製服獨眼巨人,可如果他們單打獨鬥……我們從遊輪中部的走廊出來,經過一片露天甲板,兩邊堆放了許多救生艇。此時我已對這艘遊輪的布局了如指掌,知道在這片露天甲板上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一旦我們走完甲板,乘電梯下至貨艙,一切都完了。我目視泰森,說:“動手吧!”謝天謝地,泰森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猛然轉身,一拳將歐瑞斯擊出十米開外,撲通一聲掉進泳池裡。泳池裡正好是那一家人在遊泳,隻聽幾個孩子齊聲大叫:“哇!不是我們濺的水!”一名保安慌忙拔出警棍,安娜貝絲哪會等他先動手,直接一腳將其踢飛。另一名保安急忙去按警報器。安娜貝絲喊道:“快攔住他!”可惜為時已晚。等我把板凳砸在保安的頭上時,他已經按響了警報。船上頓時紅燈閃爍,警鈴大作。我叫道:“上救生艇!”我們揭開罩在艇上的帆布,這時無數魔獸和保安都開始湧向甲板,旅客和服務員被推得東倒西歪,現場一片混亂。一個穿著希臘鎧甲的人挽弓搭箭,正要朝我們射來。幸好踩上腳下的一攤水漬,立時摔了個四腳朝天。萊斯特律戈涅族的箭手們也都跑到了我們上方甲板處,居高臨下,紛紛拉開弓箭。安娜貝絲尖叫道:“你怎麼開這艘艇?”一隻冥犬撲了過來,泰森抄起一個滅火器將它打翻在地。我喝道:“快上艇!”說著,拔出激流劍橫掃,擋開射來的第一撥箭。此時再來第二撥我們全都得被射成刺蝟。救生艇被綁在遊輪船身上,高懸於海麵。這時根本不可能好整以暇地去解纜繩,轉動齒輪將救生艇緩緩放進水中。我跟在安娜貝絲和泰森後麵跳進艇中,大喝一聲:“抓緊了!”手起劍落,嚓,纜繩應聲而斷。救生艇立刻朝海麵落下去,隻聽嗚嗚聲響,頭頂上飛過一陣密集箭雨。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