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們登上了“安德洛墨達公主”號(1 / 1)

安娜貝絲和泰森找到我的時候,我正麵對大海發呆。安娜貝絲問:“出什麼事了?我聽見你大呼救命!”泰森說:“我也是!你適才在喊‘壞東西們又來襲擊了’!”我說:“我好好的,沒有叫你們啊。”“可誰……”安娜貝絲忽然注意到那三個行囊,然後又看見我手裡的保溫盒和瓶子,於是問,“這是什麼……”我沒等她說完,便打斷她的話說:“時間不多了,我這裡說,你們聽著就行。”接著我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敘述了一遍。就在我說完的時候,遠方隱隱傳來尖叫聲,一定是鷹身女妖嗅到了我們的氣味。安娜貝絲說:“波西,這次尋寶我們非去不可。”“到時候我們會被逐出營地的。相信我,這方麵我都算半個專家了。”“那又怎麼樣?反正我們一旦失敗,營地也就不複存在了。”“是啊,可是你向喀戎保證過……”“我保證過要保護你。保護你的唯一辦法就是和你一起去!泰森可以留下來告訴他們……”泰森說:“我也要去。”“不行!”安娜貝絲的聲音裡竟然透著一絲惶恐,“我是說……波西,拜托!你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嘛。”我不明白安娜貝絲為什麼對獨眼巨人心存芥蒂,這其中一定有什麼文章。安娜貝絲和泰森都看著我,等我拿主意。此時,那艘遊輪正漸行漸遠。說心裡話,我不大願意讓泰森跟隨左右。這三天來我們吃住在一起,每日受儘無數的奚落和羞辱,令我時時刻刻想起我和他之間的血肉親情。我太需要些空間來喘口氣了。況且,我也不知道他能夠幫多大忙和我能否保證他的安全。雖然他長得五大三粗,可是以獨眼巨人的標準而論,他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童罷了。萬一我們遇到特殊情況,比如悄悄從一隻魔獸身邊溜走什麼的,泰森一旦被嚇得哭起來,我們可就被他害慘了。然而,眼看著鷹身女妖正朝這邊撲過來……我拿定主意說:“我們不能丟下泰森不管。他會因為我們的事而受到嚴懲的。”安娜貝絲苦口相勸:“波西,我們要去的地方可是波呂斐摩斯島啊!波呂斐摩斯是一個獨……一個獨……”縱使天性聰明,她也一樣有混血的障礙症。我們可沒有一整夜的時間等她把“獨眼巨人”這個詞拚寫出來。安娜貝絲急得捶胸頓足,說:“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啦!”我堅持說:“如果泰森願意,他可以一起去。”泰森樂得直拍巴掌:“我想去!”安娜貝絲恨不得一口把我吃下去,但她知道我一旦決定便很難改變。而且現在也沒時間爭論是非了。於是她無可奈何地說:“隻好如此了。我們怎麼上船啊?”“赫爾墨斯說我父親會幫忙。”“那好吧,木瓜腦袋,你還等什麼?”我向來不善於向父親召喚,或者說祈禱,唉,隨便怎麼稱呼啦!如今我隻好硬著頭皮走進海水裡。我對著大海:“哦,爸爸,近來還好嗎?”安娜貝絲氣得說:“波西,情況緊急啊!”我喊的聲音稍大了一些:“我們需要你的幫助,需要登上那艘大船,否則就要被吃掉了,因此……”起初,周圍一點反應都沒有。海浪仍舊如往常一樣嘩嘩地拍打著海岸。鷹身女妖的叫聲越來越近,似乎已經來到了沙丘後麵。忽然,在百米遠的海麵上出現了三道白線。這三道白線朝岸邊急速移動過來,仿佛利爪劃過水麵時蕩起的波紋。待靠近岸邊時,浪花分開之處露出了三個馬頭。泰森驚奇地說:“是小馬魚啊!”他說得沒錯。當那三個動物爬行到岸上時,我看見它們隻有上半身為馬,而下半身則長著光閃閃的鱗片和彎如彩虹的尾鰭,全然是魚的身子。安娜貝絲說:“是海馬!長得好美啊!”站在最前麵的那一匹海馬發出一聲嘶叫,並用口鼻在安娜貝絲身上磨蹭,神態甚是親密。我說:“現在不是讚賞的時候,快上馬!”這時我們身後響起尖叫聲:“在這裡!這群溜出營地的壞小子!今天有消夜吃啦!”隻見五個鷹身女妖扇著翅膀從沙丘後飛起——一個個矮胖身材,麵目猙獰可怖,與她們肥胖的身軀相比,那兩對翅膀顯得有些短小。這五個女妖揮舞著鋒利的爪子飛了過來,速度雖然不是很快,可是看她們來勢洶洶的樣子,就知道被抓住之後準沒好果子吃。我說:“泰森,快拿起一個行囊!”泰森張大了嘴巴,隻顧在那裡傻傻地看海馬。“泰森!”“哦?”“快啊!”在安娜貝絲的幫助下我才推得他挪動腳步。我們三人收好行囊,各自跨上坐騎。大概波塞冬充分考慮到泰森的體重,是以派了一匹格外健壯的海馬——絕對馱得動一個獨眼巨人。我喊道:“駕!”我的海馬立刻掉頭跳進波濤洶湧的大海。馱載安娜貝絲和泰森的海馬隨後跟上。那五個鷹身女妖眼睜睜看著煮熟的鴨子又飛了,氣得破口大罵。海馬們進入大海後如魚得水,乘風禦波,如噴氣式飛機一般急速前進,瞬間將鷹身女妖甩在身後。不一會兒,海岸的景物也都越變越小,最後模糊成一團黑影。我心生感慨,不知道這一彆會否成為永彆。但眼前我還有許多其他問題亟待解決。前方,大船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它將載著我們去往佛羅裡達,去往魔獸之海。乘騎海馬比乘騎天馬還容易。海馬平平穩穩地在海麵上破浪滑行,風從耳畔呼呼而過,我幾乎連韁繩都不用握。當我們靠近遊輪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它是那樣的龐大。在它麵前,就如同在仰視曼哈頓的摩天大廈一般。白色的船體至少有十層樓高,船體之上又有十幾層甲板,每一層甲板都有露天陽台和舷窗,無不燈火通明。一盞聚光燈照亮船體上的幾個黑色大字,那是遊輪的名字。我看了好一會兒方才認出來,那幾個字是:“安德洛墨達公主”號。船頭連著一個巨大的桅頂——大約有三層樓高,身穿希臘式襯衫的婦女雕像。看上去就像被捆在船頭上似的。那個婦女飄散著烏黑的長發,年輕貌美。可是她臉上的表情卻十分淒厲。為什麼會有人把這麼一個做驚叫狀的公主放在船頭作為標誌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忽然想起仙女座女神,也就是安德洛墨達公主的傳說。據說她被父母綁在一塊巨岩上,作為祭品供奉給一個海魔。可能是她的考試成績一塌糊塗或是怎麼的吧。反正當時有一個叫珀修斯的人——跟我同名——及時趕到,用美杜莎的頭將那個海魔變成石頭,把安德洛墨達公主從岩石上解救下來。那個珀修斯總能夠旗開得勝。這也是為什麼他是宙斯之子,我是波塞冬之子,而媽媽卻給我起個他的名字。在為數不多的幾個古希臘神話中能有圓滿結局的英雄中,那個原版的珀修斯是其中之一。其他的英雄全都死了——被出賣的,被砸死的,被戳死的,被下毒害死的,要麼就是被眾神詛咒。媽媽叫我珀修斯,就是希望我能沾沾這位大英雄的福氣。但從目前的遭遇來看,這份福氣恐怕是跟我無緣了。海浪聲中安娜貝絲喊道:“我們怎麼上船?”海馬仿佛知道我們的心思,它們沿著右舷輕鬆遊過大船的尾波,來到一處被鉚釘固定在船體上的爬梯前。我對安娜貝絲說:“你先上!”她將行囊搭在肩上,抓住爬梯的橫檔攀緣而上。待她登上爬梯後,她乘的那匹海馬嘶鳴了一聲以示告彆,轉身鑽入大海。我等安娜貝絲爬上了幾個梯階後方才跟上。最後隻有泰森還泡在水裡了。海馬載著他做了好幾個三百六十度後空翻,樂得他哈哈大笑。我趕緊說:“泰森,噓!快上來啊,大個子!”泰森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問我說:“我們不能帶上彩虹馬一起走嗎?”我不解其意,問:“彩虹馬?”那匹海馬發出幾聲嘶鳴,似乎在表示它喜歡這個名字。我說:“哦,我們得走了。彩虹馬……嗯,它不會爬梯子啊。”泰森傷心得哭起來。他將頭埋進海馬的馬鬃裡,抽泣著說:“我會想你的,彩虹馬!”海馬嘶叫了一聲,在我聽來那分明是哭聲。於是我安慰說:“也許我們什麼時候還能再見到它呢。”泰森立刻來了精神,說:“太好了!求求你,就明天吧!”我沒有應承,百般勸說下泰森才和彩虹馬告彆,攀上了爬梯。彩虹馬發出一聲充滿傷感的嘶叫,一個空翻跳入大海,不見了。爬梯通向遊輪的維修艙,甲板上堆放了許多黃色的救生艇。兩扇雙開門緊鎖,安娜貝絲用小刀撬了半天也沒撬開後,嗚裡哇啦地用希臘語痛罵了一番。我們隻得貓著腰,悄悄查看了其他幾個地方,隔著陽台朝廊道內望去,隻見廊道兩邊都是關閉的商店。船上竟然空無一人,根本不用躲躲藏藏的。一連查了四五十個房間,都沒有聽見裡麵有任何動靜。我小聲說:“這是條空船。”泰森不安地撥弄著行囊帶子,說:“不是空船,我聞到臭味了。”安娜貝絲皺眉說:“我什麼都沒聞到。”我說:“獨眼巨人和賽特一樣,都能聞到魔獸的氣味。對嗎,泰森?”泰森緊張地點點頭。自離開混血大本營後,“迷霧”幻術再次遮蓋了他的本來麵目。除非集中精力去辨認,否則我看泰森的時候,就覺得他有兩隻眼睛,而不是僅有一隻。安娜貝絲說:“好吧。那你到底嗅到什麼九_九_藏_書_網了?”泰森回答說:“不好的東西。”安娜貝絲不滿地說:“說了半天等於沒說。”我們走出廊道來到遊泳池邊。這裡有成排的椅子,還有一個小酒吧。酒吧的卷簾門也已經鎖上了。泳池裡的水閃著微光,隨著船身的行進而前推後蕩,整個氣氛十分詭異。船上還有很多層甲板——有攀緣牆,有迷你高爾夫球場,還有旋轉餐廳。全都沒有生命的跡象。可是……我仍然感覺到這裡潛伏著某種殺機。如果不是今晚經曆了這麼多事情,令我感到疲倦甚至是亢奮的話,我也許能夠說出這裡到底有什麼不對勁之處來。於是我說:“我們需要找個藏身之處,好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安娜貝絲疲憊地說:“對,睡上一覺。”我們又探查了幾處廊道,最後在第九層找到了一個空房間。房間的門居然是開著的,桌子上有一籃巧克力糖果,床頭櫃上還擺了一瓶冰鎮果子酒。枕頭上用書寫體繡了幾個字:旅途愉快!我們打開赫爾墨斯準備的行囊,這才發現他果真想得十分周全——裡麵有換洗的衣服、護膚品、口糧、一個裝有鈔票的封口袋子和一小皮袋子德拉克馬金幣。赫爾墨斯甚至把泰森把玩的那些金屬零件,安娜貝絲的隱身帽也都裝了進來。二人看了都十分歡喜。安娜貝絲說:“我去睡隔壁,你們兩個家夥不許背著我偷吃偷喝!”我問:“你覺著這個地方被施了魔法了嗎?”她皺眉說:“我不知道。反正不大對勁。萬事小心為好。”我們鎖上房門。泰森倒在沙發上,擺弄了一會兒他的金屬手工製品——至今他也沒有向我展示——不久就開始打哈欠。然後他合上包裹,閉眼睡了。我躺在床上,望著舷窗外麵。耳聽得走廊上傳來聲響,噓噓嗬嗬似悄聲耳語。我們已查過整條船,沒有發現任何人,因此外麵不可能是有人在說話。但響聲不斷,令我無法入眠。我想起地獄的那段經曆——人死後,當靈魂飄過時就會發出這種聲音。最後我困乏到極點,終於沉沉睡去……夢見了最可怕的事情。我夢見自己站在一個山洞裡的深淵邊緣。這裡是我非常熟悉的地方,是地獄深淵。深淵裡回蕩著陰森森的冷笑聲,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冷笑。“果真是這個小英雄。”那說話聲就像一柄尖刀在石頭上劃過一樣鏗鏘刺耳,“又想去立功了。”我想開口大罵,讓巨人王克洛諾斯滾開。我還想拔出激流劍將他劈成兩半。可是我的身體半分也移動不得。就算我能動彈,又該如何殺死一個已經死掉的東西呢?他已經被千刀萬剮之後扔進了那片無儘的黑暗當中。“彆讓我阻擋你的去路。也許經過這次失敗,你會反省自己是否值得為諸神賣命。你的父親可對你有過絲毫讚賞嗎?”他的笑聲充斥整個山洞,忽然,眼前的景物為之一變。這是另一個山洞——是格洛弗被獨眼巨人囚禁的地方。此時,他穿著那件婚紗坐在織布機旁,正急急忙忙地拆掉裙拖上的線。獨眼巨人在巨石另一邊喊:“甜心兒啊!”格洛弗應了一聲,開始把拆掉的線又織回到婚紗上去。房間一陣晃動之後,巨石被挪開,門口現出一個龐然大物。跟這個獨眼巨人相比,泰森簡直就是小兒科。他長了一口歪歪曲曲的大黃牙,骨節凸出的手掌同我全身一般大。這怪物穿了一件退色的紫色汗衫,上麵印著“2001年世界綿羊博覽會”的字樣。他有五米多高,可是最嚇人的還是那隻渾濁的巨眼,蒙了一層乳白色的白翳。即使他不是全瞎,也肯定是個超級近視眼吧。那魔獸問:“你在乾什麼?”格洛弗捏著嗓子說:“沒什麼嘛!人家在織婚紗呢。”獨眼巨人伸進一隻手,在洞內摸索了一陣後找到織布機。他笨拙地摸著上麵的裙擺,說:“織這麼久也沒有變長!”“哦,其實已經變長了。你看,至少長了三寸呢。”魔獸吼道:“拖得時間太長啦!”接著嗅了嗅空氣,說:“你聞起來真像山羊!”格洛弗勉強裝出咯咯嬌笑的樣子,說:“喜歡聞嗎?這是優德莎娃香水,我特意為你灑的。”“嗯——”獨眼巨人露出尖牙,“香得我都想吃了你!”“嗯,你真壞!”“不許再拖延時間了!”“可是親愛的,我還沒有做完呢!”“那就延長到明天!”“不行,不行,還得再要十天。”“五天!”“好吧,既然你堅持,那就七天吧。”“七天就七天!七天比五天短,對嗎?”“當然啦。”儘管魔獸嘟嘟囔囔,仍舊不滿意這個時間,也隻好讓格洛弗繼續織下去。轟隆一聲,巨石又被推回原位,堵住了洞口。格洛弗閉上眼睛,顫顫巍巍地吸了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了。他小聲說:“快點啊,波西。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我被輪船的汽笛聲吵醒,接著聽到廣播裡有人在講話——播音的人帶有澳大利亞口音,聽上去這人心情不錯。“早上好,旅客們!今天我們將在海上待一整天。晴朗的天氣讓我們能夠在泳池邊開一個狂歡派對!請彆忘記下午一點鐘將在北海巨妖休閒室舉行賭金為一百萬美元的賓果遊戲。另外,‘安德洛墨達公主’號還將在步行街上為我們的特殊貴賓們奉獻上刺激的剖腹活動!”我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他剛才說什麼?”泰森臉朝下睡在沙發上,大腳一直伸到了浴室裡。此時他還沒有完全睡醒,迷迷糊糊地說:“那個快樂男生說什麼……保齡球活動。”真希望泰森沒有聽錯。這時,一陣敲門聲後,安娜貝絲探進頭來,一頭金發亂成雞窩似的。她問:“廣播裡說剖腹活動了?”我們穿戴整齊後,鼓起勇氣走到外麵。船上居然有人了。有十幾個上流人士正往餐廳那邊走。一個父親帶著孩子們在泳池晨泳。穿著白色服裝的船員們在甲板上來來往往,見到旅客便抬手致敬。沒有人上前盤問,也沒有人注意我們。可是這裡總有點不大對勁。去遊泳的那一家子從我們身旁經過時,我聽到那個父親對他的孩子們說:“我們在一艘遊輪上。我們在找一些樂子。”三個孩子麵無表情,齊聲說:“是的。我們痛快玩一場。我們要去泳池遊泳。”一個船員對我們說:“早上好,我們在‘安德洛墨達公主’號上玩得都很開心!再見!”說完,他轉身走了。我注意到他的眼睛很亮。安娜貝絲小聲說:“波西,他們的表現很奇怪,好像是被催眠了。”我們經過餐廳,忽然看見一個魔獸。這隻魔獸是一隻冥犬——通身黑色,前爪搭在櫃台上,嘴巴伸進雞蛋堆裡正在大快朵頤。這隻冥犬尚屬幼年,因為它比大多數冥犬的個頭小——也就和灰熊差不多大吧。我曾經差點被一隻冥犬殺死,這次又遇見這種可怕的動物,登時被嚇得冷汗直冒。奇怪的是:一對中年夫婦正排在冥犬後麵,居然在耐心地等候吃雞蛋。他們似乎對眼前的景象視若尋常。泰森嘟囔說:“真惡心,害得我都吃不下飯了!”還沒等我和安娜貝絲答話,走廊上一個聲音說:“昨天又有六個人加入我們。”那聲音聽起來噝噝的,像爬行動物發出的叫聲。安娜貝絲趕緊朝最近的藏身處指了指——女洗手間——我們三個連忙擠進去。我當時怕得要死,居然沒覺得難為情。某個東西,或者說是某兩個東西,從洗手間門外滑行過去,聲音就像砂紙在地毯上摩擦。另一個爬行動物的聲音說:“是的,是他招募的那六個人。我們很快就能強大起來。”兩個怪物滑行進餐廳,發出陰冷的噝噝聲,聽上去像是蛇的笑聲。安娜貝絲瞅了瞅我,說:“我們得從這裡出去。”“你以為我想在女廁所待嗎?”“我是說船,波西!我們得離開這艘船。”泰森說:“這裡真難聞,而且狗把雞蛋都吃了。安娜貝絲說得對,我們得離開廁所和船。”如果安娜貝絲和泰森都能達成一致意見,我覺得還是聽從為妙。忽然另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這個聲音比任何魔獸都令我害怕。“——僅僅是時間問題。彆逼我,阿格裡俄斯!”是盧克的聲音。就是化成灰我也忘不了他的聲音。另一個人顯然也生氣了,大聲說:“我沒有逼你!我隻是說,如果這筆賭債沒有還清的話——”盧克怒氣衝衝地說:“絕對沒問題。他們會上鉤的。走吧,我們得去指揮室去查看一下那件家什。”他們的聲音漸漸消失在走廊儘頭。泰森悄聲說:“現在離開嗎?”安娜貝絲和我交換了一個眼神,想到了同一件事。我對泰森說:“我們不能走。”安娜貝絲同意說:“對,我們得查清楚盧克到底在玩什麼花樣。如果有機會,我們就打暈他,然後捆起來送到奧林匹斯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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