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海城繁華而喧鬨,接近淩晨仍可見霓虹燈,如果在二十層以上公寓的落地窗俯瞰,撩人的夜景讓人心情暢快。可惜辛九住不到二十層公寓,隻能勉強住著某人買給她的複式彆墅。回家已是深夜。這個時候,彆墅雇傭的保姆還在值班,辛九在玄關處換了鞋,接過保姆遞來的水,喝一口壓壓驚。手握著杯子,中指不由得抬起。嘖……她昏頭了吧朝那個人比中指。“太太。”保姆見她一杯又一杯地喝水壓驚,適當地提醒她又一件值得驚訝的事,“陸先生回來了。”“我知道。”辛九點頭。她不僅知道他回來了,還知道他回來後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放行李拿衣物,甚至不和她這個“名義上”太太打聲招呼,始終工作至上。半年前,辛九結婚了,對象正是安晨晨口中“無人能及”“帥得慘絕人寰“影帝的臉總裁的錢卻偏偏當導演”——陸未修。結婚原因尚不明確,辛九一開始以為那個男人帶她買房買車是報恩,但恩報完後,他還帶她去了民政局。當初他的劇組進雪山取景遭遇事故,是她冒著生命危險把他們從雪地中領回去,熱水熱酒伺候著。現在什麼社會了,救命之恩非要以身相許?後來辛九經常夢到她把他救下的那晚,逐漸產生懷疑,陸未修找她結婚未必是報恩,更像是要對那晚的事負責。他們那晚都喝得半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辛九對此的印象除了一開始他不好好接吻動手動腳外,還有第二天早上兩人赤城相對。她實在想不起來,兩人是否在天寒地凍中乾柴烈火地滾過。要不,問問他去?隻是,這該如何開口才好。辛九問了保姆後,知道陸未修在主臥,按照時間推算,他現在可能準備洗洗睡。“家裡客房能住人嗎?”辛九上樓前問道。保姆為難了下,“客房需要打理下才可以,太太您是想……”哪有老公回家第一天就分房睡,辛九不想讓人誤會,擺手否認掉。令辛九好奇的是,那個男人去主臥乾什麼?難道他今晚要住下來?這不像他平時做事的風格。他們現在所住的彆墅為圖清靜,離市區遠,陸未修時間寶貴,很少在這裡過夜,他房產很多,隨便住哪個都可以,酒店也是很好的選擇。辛九懷揣著好奇心,推開臥室的門。白皮布藝沙發上,男人坐在最中央的位置,單手劃著平板辦公,眉頭不自覺淺淺擰著,本就冷硬的俊臉弧度,被他周身的冷調顏色襯得更加涼薄。襯衫西褲熨帖得一絲不苟,此時因為坐著的緣故,接合處泛起皺褶。袖端取下的腕表放在一旁,沒了表的襯托,手腕粗壯,十指玉白卻不顯柔性,骨節分明,指尖乾淨。男人捏著半根香煙的手指微微彎曲,隨意自然,太過於專注,即便門打開後亦沒有抬頭。辛九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要說的話全部吞沒。他似乎沒注意到她。明早再問吧——辛九這樣想,今晚她需要在隔壁客房睡一晚。這裡的彆墅除了主人一直沒來過客人,客房還是一周前大掃除的時候清理的,她不想讓保姆知道,隻能自己打掃,或者勉強將就下。辛九睡慣主臥的枕頭,去客房的話需要把它一同帶過去。辛九先去衣帽間收拾睡衣、明早的換洗衣服,又去洗手間拿牙刷牙膏,準備的過程中躡手躡腳,沙發上的男人也沒有出聲,把她當成隱形人似的。就在辛九拿起枕頭準備跑到客房的時候,陸未修抬頭看了眼。已經踱步到門口的辛九和他大眼瞪小眼。“你搬家?”沙發處,傳來低啞男聲。這是半年來陸未修和她說的第一句話。辛九感覺這個男人上輩子的死因一定是不小心墜落冰泉,才導致他現在這副——人人都欠他一塊冰的樣子。她是時候和他坐下來好好談談夫妻事情了。夫妻之間,兩人平等,她不能處於下風,不管床上床下,她應該適當地表現出自己剛硬的一麵,而不是被人欺壓。心裡這樣想,她嘴上卻不爭氣地發出綿羊音,弱弱道:“不是……”——好氣!!!陸未修看著小倉鼠似的辛九抱著一堆東西站在門口,進也不是,出也不對。搬家細軟雖然不多但是零碎,一個不小心,她就掉了隻襪子。又一個不小心,小褲褲掉下來。再一個不小心,她的牙刷從杯中漏出來。完了,這下她再怎麼掩蓋也掩蓋不住挪窩的事實了。“不是?”男人重複她剛才說的兩個字,瞥了眼那個牙刷。兩人說的同一句話,氣勢誰弱誰強,明顯就被比出來,比起倉鼠辛的軟綿羊音,男人嗓音低醇性感,尾音乾脆,語畢後眼神一轉,骨子裡的那股勁就顯現得淋漓儘致。辛九想去新媒體應聘標題黨文員,今天的主題她就想好了,就是【老公出差半年,回家說的一句話讓我崩潰】想歸想,應付還要應付,辛九一邊撿起牙刷,一邊解釋:“這些東西太舊了,我隻是想把它們丟掉。”牙刷撿起的同時,辛九沒注意到她懷裡的其他東西也在掉,撿一樣掉兩樣,一彎腰就聽見啪嗒的動靜。陸未修沉默地看著倉鼠辛一邊撿東西,一邊掉東西,顧頭不顧尾地弄到最後她自己嫌煩了,把枕頭往床上一扔,然後走到他對麵的沙發前坐下。“我有事要問你。”在房間裡飄蕩的些許煙香,被辛九吸入鼻子,吸得她大腦混亂。對於這個男人,她一時間不知道喊什麼是好。陸未修?未修?陸導?還是,老公?問他“我們那晚到底有沒有發生過不可描述的事情”。他這半年來都在國外拍戲,辛九如果真要這樣問的話,會讓他誤認為她是在暗示他可以進行適當的夫妻生活。辛九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佯裝她沒有因為他半年來一條短信一條問候都沒發過而鬱悶。他也沒向她彙報過他的行蹤。陸未修似有耐性地等著下文,她卻磨磨蹭蹭,問出無關緊要的問題,“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和我說聲?”陸未修答:“給你發了短信。”“有嗎?”陸未修黑白分明的眸一瞬不瞬把她看著,唇際弧度似有似無。辛九看了眼手機,還真有他的短信,內容三個字:【明天回】短信雖敷衍,至少說明他發了,對於惜字如金的陸導來說,行為值得表揚。“看到了嗎?”陸未修問。“沒。”辛九偷摸著把那條短信刪掉,不打算承認自己不知道那是他的手機號碼,漫不經心答,“手機屏幕鎖了,手上有汗,指紋解不開。”陸未修不動聲色地看著她,“解不開?”辛九莫名心虛,“是啊——”陸未修建議道:“用中指試試。”辛九:“……”瞧瞧——他還記上仇來了:)辛九原本想解釋下她一個小時前其實想給他豎大拇指,讚揚他清理身旁野花野草的速度,但是不小心比劃錯了。現在,她說不出口,他們兩人的關係淺淡得在一起呼吸都非常難得。氣氛一直沉靜下去。大概想緩和這尷尬且持續尷尬的氣氛,辛九想破腦袋,勉勉強強找出一個可以聊下去的主題——今晚的頒獎儀式。辛九:“今晚的頒獎不錯吧。”陸未修:“還行。”辛九:“誒,有個叫林琪微的女明星好厲害,拿了好多獎。”陸未修:“她叫林惜微。”辛九:“……哦。”又是沉默。過了會,辛九又開口,輕咳兩聲,“你今晚上台領獎的樣子蠻帥的。”陸未修沉靜看她:“我沒上台領獎。”辛九:“……哦。”哦——該死的:)她竟然忘了那裡沒有導演獎,一個不小心,把彩虹屁吹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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