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盛礦業的內部爭鬥(1 / 1)

偵查員再次進入長青鉛鋅礦時,黃仁毅站在窗前罵了一句:“這一群瘋狗,死咬鉛鋅礦不放。”他取過掛在衣架上的衣服,徑直下樓,開車離開了礦區。黃大磊被炸死,礦業大廈繼續在經營,並且成為山南重要的礦產交易中心。黃仁毅進入大廳時,沒有心情與平時關係不錯的前台小妹妹聊天,直接來到黃大森辦公室。黃大森打發走正在談話的客戶,道:“什麼事?”黃仁毅道:“公安又到鉛鋅礦調查,查來查去沒完沒了。”黃大森把手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隨即打開了音響。音響傳來了歌聲:“……請你不要再迷戀哥,哦,哥隻是一個傳說,雖然我舍不得可是我還是要說,你不要再迷戀我,我隻是一個傳說,我不曾寂寞,因為有你曾陪著我……”黃大森道:“不要因為公安辦案就影響工作,機器一響,不說黃金萬兩,至少每天都有大把收入。停了機器,損失的都是白花花的銀子。”黃仁毅道:“沒有想到二道拐會滑坡。”黃大森臉色陰晴不定,道:“我等會兒還有事。下班後,我們到長盛會所,有些事情是得談清楚。”兩人談了一會兒長青鉛鋅礦的事情,又有大客戶來找黃大森,黃仁毅告辭而去。黃仁毅走出了辦公室。在另一邊的辦公室門口站著一個漂亮性感的少婦,向其招手。黃仁毅上前,恭敬地稱呼了一聲“大媽”。朱琪道:“到我辦公室來。”黃大磊在家族中排行老大,按照家鄉習慣,黃仁毅稱呼和自己差不多年齡大小的朱琪為大媽。以前黃大磊還在世的時候,他如此稱呼心甘情願,如今黃大磊被炸死,誰知道朱琪什麼時候改嫁,稱呼起來就有些心口不一,表麵恭敬,內心在罵娘。辦公室安裝了地暖,室內溫暖如春,朱琪沒有穿外套,緊身羊絨衫勾勒出優美的曲線。黃仁毅吞了口水,口水在耳邊清脆地響起。“仁毅,長青鉛鋅礦目前是集團最重要的企業,經營情況如何,你也得給我說說,不能把我當成擺設。”朱琪坐在大班桌後麵,緊緊盯著黃仁毅。寬大皮椅沒有顯示出大老板的威嚴,反而更加襯托她的熟媚。黃仁毅收回流連在朱琪胸部的目光,道:“每周都有報表送到集團。”朱琪道:“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僅要看報表,還要了解長青鉛鋅礦的真實情況。”黃仁毅道:“報表的數據準確地反映了生產情況。”朱琪怒光閃現,道:“你是說我讀不懂報表?”黃仁毅是黃氏家庭的普通子弟,在長盛礦業奮力打拚,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非常不容易。如今黃大森和朱琪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他夾在中間必須選擇,否則兩麵不討好。他望著朱琪漂亮的臉蛋,試探地道:“大媽抽時間到鉛鋅礦來一趟,我帶你到各個車間去轉一轉,詳細給你講一講鉛鋅礦的具體情況。”朱琪道:“為什麼要花這麼多錢來修廠房?”“產銷兩旺,這是賺錢的最好時機,現在投一千萬,能收獲一個億,這是劃算買賣。”黃仁毅心裡暗自吐槽:“長了一副漂亮臉蛋和性感身材,腦子就是一包草,還想和黃大森爭權,沒門。不怕神對手,就怕豬對友,我不能和朱琪這種草包站在一邊。”朱琪拉著黃仁毅聊了一會兒,又問道:“聽說這一段時間公安在礦裡轉,是怎麼回事?”黃仁毅道:“二道拐那邊滑坡,掉出來一個死人,公安過來了解情況。”朱琪用懷疑的眼神瞧著黃仁毅,道:“這事和礦裡沒有關係吧?”黃仁毅笑道:“大媽,你在想什麼啊,我們是正經生意人,和黑社會不沾邊。”等到黃仁毅離開了辦公室,朱琪臉上變得冰冷,心道:“吳新生說得對,黃仁毅和黃大森穿一條褲子,還想騙老娘。”她撥通吳新生電話,道:“阿新,你說怎麼辦?大磊養了一群白眼狼,我以前又沒有管過集團,現在就是一個傀儡,一天到晚沒有幾人到我辦公室來。”吳新生剛剛在健身擼了鐵,額頭上滿是汗水。他光著上身坐在健身房椅子上,道:“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辦,你不用急。你是長盛礦業的大股東,要在近期召開股東大會,對總經理權力進行限製,逼得黃大森辭職。”朱琪苦惱地道:“我哪懂這些啊,你要幫我。”吳新生道:“阿琪,沒事,我全力支持你。黃大磊還是挺厲害,很懂現代企業經營之道,在股權設計、公司章程等諸多方麵都留了後手,黃大森想要蛇吞象,這是做夢。”“你過來吧,我們一起吃飯。”朱琪又道,“算了,還是我到你那裡去,金山彆墅太打眼。”朱琪重新化了妝,這才離開辦公室。一路上,她抬頭挺胸,目不斜視,也不叫司機,自己到車庫開車。車至金色天街附近的商業區,停到最靠近三號電梯的地下車庫。朱琪戴上墨鏡,輕車熟路進入三號電梯,再到二十九樓。進門後,她還沒有來得及取下拖鞋,就被有力的胳膊抱在懷裡,強烈的雄性氣息撲麵而來。她被吻得喘不過氣來,又被握住了最敏感的胸部,雙腿發軟,站立不穩,隻能緊緊摟住對方脖子。“彆急,我還沒有洗澡。”“你沒有洗澡也是香的,我喜歡有你的味道的身體。每次聞到你身體的味道,我就興奮。你摸一摸,現在硬得多厲害,張弓搭箭,就差點射出來了。”“不能現在射,我還沒有享受。”“開個玩笑,你以為我是早射三秒郎。”談笑間,吳新生抱起朱琪,來到床上,幾下就剝去了朱琪的外套內衣,然後停止行動,欣賞如白兔一般的身體。……“我愛你,阿新。”結束之際,朱琪發出了長長一聲歎息,散發著愉悅和滿足。晚七點,天漸漸黑去,吳新生翻身起床,炒了碗牛肉絲,煮了紫菜湯。朱琪在家裡極其挑剔飲食,換了好幾個廚師,皆不合胃口。每次到吳新生家裡,簡單兩個菜總會讓她停不下筷子。而且,她還會主動刷碗。“今天黃仁毅到了大樓,先到黃大森辦公室,若不是我叫住他,他這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根本不會到我這邊來。我在辦公室坐了半天,就兩三個人過來,完全把我當成空氣。黃仁毅口口聲聲叫我大媽,一雙眼睛就往我胸口看,就差流口水了。”說到這裡,朱琪挺了挺胸。她沒有戴胸罩,絲質的睡衣把胸型顯露得很充分。吳新生道:“男人嘛,對美好的東西有追求是很正常的,我也經常盯著你的胸口看。”朱琪道:“你看我,我喜歡。他看我,我惡心。”吳新生走過去將女人抱在懷裡,道:“聽你說,最近總是有公安來調查,出了什麼事情,我幫你分析分析,這可是我的長項。”朱琪在長青鉛鋅礦有自己的眼線,知道二道拐滑坡掉出來一具人骨頭,便給吳新生講了此事。吳新生撫摸著懷中女人,眼神卻嚴肅起來,道:“黃大磊在世的時候,聽說過這件事情沒有?”朱琪扭了扭身體,配合吳新生的手,道:“黃大磊回家從來不談公司的事情,我就是一隻金絲雀,被關在家裡。他被槍打了以後,把我和小妞妞送到陽州。後來他還是出了事,被炸得好慘。如果不是擔心長盛礦業被黃大森給占了,我才不回江州。我在陽州的時候,若不是你來陪我,我肯定度日如年,真害怕凶手跑到陽州來殺我們母女。”吳新生分析道:“公安也不是瞎搞,到長青鉛鋅礦來調查肯定有理由。說不定,這是一次趕走黃大森的好機會,你得盯緊這邊。”“黃大磊拚死拚活掙下這點家業,我可不想讓黃大森這個吸毒分子霸占了。”朱琪道,“哎,你輕點,彆這麼用勁,弄疼我了。”“疼也是一種享受,要不要再試試?”“我不要,真疼。”“黃大森真的吸毒?以前沒有聽你說過。”“我也是才知道。按照你教的法子,我在給黃大森那邊摻沙子挖牆腳。他在吸大麻,在有些國家不算吸毒,在我們這邊算是吸毒。”長盛會所裡,黃大森在房間裡眯了十來分鐘,黃仁毅來到長盛會所。黃大森打了個哈欠,道:“仁毅,人得服老,以前精力旺盛得很,現在下午總是沒有精神。我們去泡個澡。”凡是談機密事就要“泡個澡”,這是黃大磊定下的規矩。如今黃大磊雖然被炸死了,這個規矩保持了下來。泡澡的地方是一個中型池子,可以泡五六個人。黃大森和黃仁毅在節奏明快的音樂聲中脫得赤條條進入池子,肩並肩坐下。黃大森身體消瘦,能看到肋骨。黃仁毅則是一個白胖子,如剛剝了殼的新花生。黃大森臉色陰沉,道:“二道拐的事,你不是說萬無一失?”黃仁毅罵了一句,道:“真他媽晦氣,長青縣一直在下暴雨。如果不塌方,確實是萬無一失。”黃大森道:“你當時應該丟到礦洞最裡邊。”黃仁毅道:“老礦洞裡麵塌方,走不進去了。當時我怕有人進來發現,燒了一把火,又用石頭和土把礦洞堵死了。這次塌方垮了四五米,實在是運氣不佳,否則永遠都沒有人能夠發現。”黃大森道:“刑警隊的人曾經拿了頭骨複原畫像來找梁佳兵辨認,聽梁佳兵話裡話外的意思,那幅畫像和那人很相似。公安沒有來找你?”黃仁毅搖頭,道:“他們找過,隨便問了點事。我是長青鉛鋅礦的副礦長,和以前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黃大森一直以來頗為防備黃仁毅,仰頭看了一會兒池頂,道:“你和黃仁剛都出國,躲一陣子。”“幾年前的一堆屍骨,公安恐怕連是誰都找不出來,要破案,除非福爾摩斯投胎。我和黃仁剛在這個節骨眼上全部出國,反而引得公安懷疑。黃仁剛這些年賺了不少,我安排他出國。”黃仁毅對自己的手段極有信心,不相信公安能破案。他辛苦奮鬥才擁有今天的地位,壓根不想黃大森一句話就遠走他鄉。更何況,黃大森不是黃大磊,大老板黃大磊心狠手辣,黃大森不過是打工仔,和自己身份差不多。“黃仁剛先走,如果風聲不對,你也趕緊走。”等到黃仁毅離開,黃大森惡狠狠地砸碎放在池邊的酒杯,發泄心中不滿。黃仁毅是黃家遠房親戚,這種遠房親戚很多都在公司上班。黃仁毅能有目前的地位,完全是“強取豪奪”而來。2005年事發之時,黃大磊的意思是威脅加收買,豈知黃仁毅夥同黃仁剛直接乾掉了被威脅和收買的對象,解決了危機,間接綁架了黃大磊,埋下了禍根。黃仁毅因此成功地由底層業務員躍升為礦業集團高層。黃大森獨自在水池裡把所有事情全部梳理一遍:黃大磊辦事講究單線聯係,他有事交代黃大森,黃大森讓黃仁毅辦理,黃仁毅手下核心就是黃仁剛。這隻是其中一條線,同時還存在另外的線。如此設計有兩個作用:一是幾條線互相隔離,斷一條線,其他線沒事;二是某一條線中間環節斷一節,也能平安無事。這種單線聯係方式如今對黃大森極有好處,就算公安神通廣大,把整個事都翻了出來,上可推到死去的黃大磊,下可推到實際動手的黃仁毅。他隻在中間傳話,沒有留下任何把柄。黃仁毅開著路虎,直奔一處農家樂。這處農家樂是黃仁毅的窩點,幾乎沒有客人,方便商量事情。黃仁毅和黃仁剛幾乎同時到達農家樂。兩人上到農家樂頂樓平台,麵對綠色山林,大口抽煙。黃仁毅道:“警察最近緊盯長青鉛鋅礦,和蒼蠅一樣討厭。”黃仁剛滿不在意,道:“當時做得非常乾淨,一燒了之,埋在老礦洞。如果沒有滑坡,這事就永遠過去了。”黃仁毅道:“為什麼公安會反複到鉛鋅礦來騷擾?你仔細回想,哪個地方有可能出問題?”黃仁剛慢慢回想當年做掉王大輝的過程,道:“如果說有一點點可能,我們在老礦洞點火的時候,林場一個老頭多管閒事,過來查看。我們當時用一輛皮卡擋住小道,我把老頭攔在小道和公路口邊,沒有讓他過來,然後打發走了。”黃仁毅對此事還有印象,道:“我記得你們兩人還聊了幾句。這或許就是大破綻。”黃仁剛笑嘻嘻地道:“你太小心了。這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林場老工人早就退休了,誰會記得這些陳年舊事。”黃仁毅半天沒有說話,道:“你小看了公安,那幫人就是吃這碗飯的,比我們專業。如今最大的破綻就在你身上,你馬上出國,躲過這一陣風頭再回來。”黃仁剛在江州吃香喝辣,聽聞要出國,臉露難色,道:“我不懂外語,到國外沒法生存。”“你怎麼提起出國就到美國、英國,可以到新加坡、東南亞,在這些地方都可以說普通話,做生意也相對容易一些。”黃仁毅又道,“除了林場老工人,還有沒有其他破綻?”黃仁剛道:“絕對沒有。隻是,梁佳兵知道的事情比較多。”“梁佳兵這種老江湖,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拎得清。而且,他除了場麵上的事,其他事情根本不知道。”黃仁毅突然射出一股凶光,道,“我們得機靈點,如果情況不對,火要燒到我們身上,該下手還得下手,無毒不丈夫,不能有婦人之仁。”黃仁剛素來唯黃仁毅馬首是瞻,匆匆下山,準備回家拿護照,然後出國。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