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智慧印記·預言匕首的死亡影像(1 / 1)

小笛想要調整到最好的狀態。當她和伊阿宋在甲板上踱步時,兩人都聽到了海治教練正在大唱《老麥克唐納有個農場》(歌詞裡所有的動物都被改成了武器)後,他們倆決定去公園裡野餐。海治勉勉強強地同意了:“待在我能看見的地方。”“我們算什麼,小孩?”伊阿宋問。海治哼了一聲:“小孩是指那些小羊羔。它們是很可愛,但還要履行它們的社交價值。你們絶對不是小孩。”他們在池塘邊的一棵柳樹下鋪開毯子。小笛把豐饒之角倒了倒,從裡麵倒出一整頓飯——包得整整齊齊的三明治、罐裝飲料、新鮮水果,還有一個(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出現的)帶紫色奶油的生日蛋糕,上麵已經插好了蠟燭。她蹙起眉頭:“今天有誰過生日嗎?”伊阿宋瑟縮了一下:“我本來沒打算要說的。”“伊阿宋!”“這裡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他說,“而且老實說……在上個月之前,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麼時候。還是上次去羅馬營地的時候,塔莉亞告訴了我。”小笛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感覺——連你自己的出生日期都不知道。伊阿宋在兩歲大的時候就被交給母狼神魯帕撫養了。他從來不知道誰是他的人類母親。直到去年冬天他才與他姐姐重聚。“七月第一天,”小笛說,“是初一日。”“是的。”伊阿宋勉強笑了一下,“羅馬人認為這很吉利——以尤裡烏斯·凱撒命名的月份的第一天。朱諾的聖日。喲嗬。”小笛不想強迫他來慶祝,如果他自己本不打算慶祝的話。“十六歲?”她問道。他點點頭:“哦,天哪。我可以拿駕照了。”小笛笑起來。伊阿宋迄今為止殺了那麼多魔獸,拯救了世界那麼多次,但想像他為駕照考試絞儘腦汁還真是好笑。她想像他坐在一輛老林肯車的方向盤後,車前貼著實習車牌,副駕駛座還坐著個暴躁的駕校老師來替他緊急剎車。“所以,”她催促說,“吹滅你的蠟燭吧。”伊阿宋照做了。小笛不知道他是不是許了願——希望他和小笛都能活著完成任務然後永遠在一起。她決定不去問他。她不想破壞這個願望,更完全不想知道他是不是許了彆的什麼願。從昨晚他們離開海格力斯之柱時,伊阿宋就顯得心煩意亂。小笛不會怪他。作為老大哥,大力神海格力斯讓人失望透頂,而老河神阿刻羅俄斯又說了些關於朱庇特孩子們的不好聽的話。小笛注視著豐饒之角。她不知道阿刻羅俄斯有沒有開始習慣他完全沒有角的狀況。她希望如此。當然,他試圖殺他們,不過小笛仍然對這位老河神感到抱歉。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個這麼孤單、沮喪的人會長著一隻能冒出菠蘿和生日蛋糕的角。是不是因為豐饒之角把他心中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抽乾了?也許現在角沒了後,阿刻羅俄斯終於可以享有一些幸福並且把它們保留給自己。她也一直在想阿刻羅俄斯的建議:如果你們能成功到達羅馬,那個洪水的故事會幫上你的忙。她知道他說的是哪個故事。她隻是不明白那個故事能幫上什麼忙。伊阿宋把一根熄滅的蠟燭從他的蛋糕裡拔出來:“我一直在想。”這句話把小笛拉回了現實。“我一直在想”這句話從你自己的男朋友口中說出來聽起來挺嚇人的。“想什麼?”她問。“朱庇特營地,”他說,“這麼多年我一直在那裡受訓。我總是被要求與他人合作,組隊工作。我曾認為自己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但實際上我總是領導者。即使在我小時候……”“朱庇特的兒子,”小笛說,“軍團中最強大的孩子。你那時可是明星。”伊阿宋看起來不太舒服,但他沒有否認:“現在在這支七人的隊伍之中……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我不太習慣作為,嗯,一群實力相當的人們中的一個。我感覺自己失敗了。”小笛握住他的手:“你並沒有失敗。”“當黃金之劍克律薩俄耳襲來的時候我就是這麼感覺的,”伊阿宋說,“這場旅途中的大多數時間我都在被敲暈,什麼忙也沒幫上。”“拜託,”她責備道,“身為英雄,並不意味著你必須是無敵的,而隻是意味著,你必須有足夠的勇氣挺身而出,做那些該做的事情。”“那如果我不知道什麼事是該做的呢?”“那就是朋友存在的意義。我們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力量。合在一起,就能夠把事情圓滿解決。”伊阿宋思考著她的話。小笛不是很確定他是不是接受她的說法,但是她很高興他能信任她。她喜歡他有點自我懷疑的時候。他並沒有次次都成功,也並不是在每一次事情出問題的時候就覺得整個宇宙都欠他——不像是她最近見到的另一位天空之子。“海格力斯是個渾蛋,”他說著,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我絶對不會變成那個樣子。但如果不是你帶頭,我不會有勇氣站出來麵對他。那一刻你是英雄。”“我們可以輪流來做英雄。”她提議道。“我配不上你。”“你不許這麼說。”“為什麼不?”“那是分手台詞。除非你是想和我分手……”伊阿宋靠近並吻了她。羅馬午後的色彩突然變得格外鮮明,好像整個世界瞬間被調成了高清模式。“不分手,”他保證說,“我也許有時會頭腦發昏,但我還沒有那麼蠢。”“好的,”她說,“現在,蛋糕——”她停住了。波西·傑克遜正朝他們跑來,小笛從他的臉上看出,他帶來的是壞消息。他們聚集在甲板上,好讓海治教練也聽到整個故事。在波西說完的時候,小笛仍然無法相信。“所以,安娜貝絲被人用一台速可達小摩托綁架了,”她總結道,“騎車的是電影明星格利高裡·派克和奧黛麗·赫本。”“不算是綁架,說實話,”波西說,“不過我有一種很壞的預感……”他深深吸了口氣,好像他正在努力讓自己不要崩潰,“不管怎麼說,她……她就那麼去了。也許我不該讓她去,但是……”“你不得不這麼做,”小笛說,“你知道她必須獨自去。而且,安娜貝絲既堅強又聰明。她會沒事的。”小笛在她的話裡用了點魅惑語,這也許不太好,但波西現在必須集中注意力。如果他們捲入戰鬥,安娜貝絲不會想要他因為為她分心而受傷。他的肩膀放鬆了一點:“也許你是對的。不管怎麼說,格利高裡——我是說台伯河河神台伯裡努斯——說我們能救尼克的時間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少。黑茲爾他們還沒回來?”小笛看了看船舵上的時間。她沒有意識到已經這麼晚了。“現在是下午兩點。我們說過在三點時會合。”“最晚三點。”伊阿宋說。波西指著小笛的匕首:“台伯裡努斯說你可以找到尼克的所在地,通過……你知道,那個。”小笛咬住嘴唇。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從克陶普垂斯匕首上麵看到更多的可怕影像。“我試試,”她說,“這把匕首並不總是顯示我想看的東西。實際上,它從沒給我看過我想看的。”“拜託,”波西說,“再試試看。”他海綠色的雙眼懇求地望著她,像頭需要幫助的可愛小海豹。小笛想不出為什麼安娜貝絲每次都能跟這個家夥爭執並且占得上風。“好吧。”她歎息著拔出匕首。“你看匕首的時候,”海治教練說,“看看能不能查到最近的棒球比分。意大利人覺得棒球一文不值。”“噓。”小笛研究著銅匕首。微光閃爍著。她看見一個滿是羅馬混血半神的公寓頂層。有十二個人圍坐在餐桌邊,屋大維正在說話並指著一張大地圖。蕾娜在窗邊踱步,向下注視著中央公園。“這可不妙,”伊阿宋低聲說,“他們已經在曼哈頓安置了一個前線基地。”“還有,那張地圖顯示的是長島。”波西說。“他們正在偵察這塊地域,”伊阿宋猜測道,“討論入侵步驟。”小笛並不想要看這個。她努力讓自己集中注意力。光線的漣漪劃過匕首表麵。她看見了廢墟——一些倒塌的牆,一根立柱,覆蓋著苔蘚和乾枯藤蔓的石板地麵——所有這些都在一片長滿野草的山坡上,當中星星點點地矗立著一些憔悴的樹木。“我剛才就在那兒,”波西說,“在古羅馬廣場。”視野開始放大。石板地麵的一邊,一段台階顯露出來,通往一扇帶掛鎖的現代鐵門。匕首的影像放大,直接穿過那道門,隨著螺旋形的樓梯井向下,然後進入一間黑暗、圓柱形的房間,看起來像是一個穀倉的內部。小笛猛地扔下匕首。“怎麼了?”伊阿宋問,“它正要顯示什麼東西呢。”小笛感覺整艘船好像又回到了海上,正在她腳下搖晃。“我們不能去那兒。”波西皺起眉頭:“小笛,尼克快要死了。我們必須找到他。更彆提羅馬也快要被毀滅了。”她的魅惑語不會起作用。她把看到過這間圓形房間影像的事保密了太久,現在發現根本沒法說出來。她有種可怕的感覺,感到告訴波西和伊阿宋真相是沒法改變任何事情的。她沒法改變將要發生的事。她撿起那把刀。刀柄摸起來比平常還要冷。她強迫自己看著匕首。她看見兩個穿著角鬥士鎧甲的巨人坐在超大號的執政官椅子上,互相用金色的高腳杯祝酒,就好像他們剛剛贏得了什麼重要戰役。在他們之間,放著一隻很大的銅罐。影像繼續放大。銅罐中,尼克·德·安吉洛正縮成一團,一動不動,所有的石榴種子都吃完了。“我們太晚了。”伊阿宋說。“不,”波西說,“不,我不相信。也許他隻是進入深眠來爭取時間。我們必須抓緊。”匕首表麵變暗了。小笛把它插回鞘中,試著讓自己的手不要顫抖。她希望波西是對的,希望尼克仍然活著。另一方麵,她並沒看出這個影像在哪個方麵能聯繫到那個溺水房間的幻象。也許巨人們舉杯慶祝的是她、波西和伊阿宋將統統死掉。“我們該等等其他人,”她說,“黑茲爾、弗蘭克和雷奧應該快要回來了。”“我們等不及了。”波西堅持道。海治教練輕蔑地嘟噥道:“隻不過是兩個巨人。如果你們想要,我可以拿下他們。”“嗯,教練,”伊阿宋說,“這是個很棒的提議,不過我們需要有人來掌船——或者有羊來掌船。隨便。”海治皺著眉頭:“然後讓你們三個人把所有的樂趣都獨占?”波西握住半羊人的手臂:“黑茲爾他們需要你在這裡。當他們回來的時候,他們會需要你來領導。你是他們的主心骨。”“是啊。”伊阿宋儘力保持著嚴肅,“雷奧總是說你是他的主心骨。你可以告訴他們我們去了哪裡,讓他們開船來舊廣場找我們。”“還有這個。”小笛解下克陶普垂斯,把它交到海治教練手裡。半羊人的眼睛睜大了。沒有一個混血半神會離開自己的武器,但小笛已經受夠所有這些邪惡的影像了。她寧可不要任何預言,更願意直接麵對自己的死亡。“用這柄匕首盯著我們點,”她建議道,“還有,你可以查看棒球比分。”事就這麼定了。海治嚴厲地點點頭,準備完成他那份任務。“好吧,”他說,“不過如果有任何巨人跑來這裡……”“隨你怎麼炸掉他們。”伊阿宋說。“那些煩人的遊客呢?”“不行。”他們異口同聲地說。“嗯。好吧。彆耽擱太久,否則我會帶著燃燒的弩砲去找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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