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我的帳篷!”拖把下意識指著那攤堆疊物叫了一聲。說完他才想起來,他手指著的地方正站著一個越獄犯。於是他倏然住了嘴,默默把自己的指頭收了回來,抓著小拖把蹲了下來,擋住了自己的臉。楚斯頗為遺憾地道:“你大概得跟你的帳篷說再見了。”他的聲音不大,但是那個黑色身影的耳力卻很好。捕捉到熟悉的說話聲後,他便抬起頭,目光準確地鎖在了楚斯身上。“我親愛的指揮官,你終於忍不住出來了。”他一腳踏在地麵微微凸起的監控鏡頭上,膝蓋微曲,反倒顯得腿更長了。他仰著頭,顯出一種百無聊賴的姿態,說話的聲音裡帶著一點笑意,隻是看不清那是什麼意味的笑。“薩厄楊,好久不見。”楚斯甚至還衝他抬了一下左手,好像真的在打招呼一樣。“好久不見,如果叫我的時候能把姓去了,我會更高興些。”薩厄眯著眼看他,似乎在認真地打量著什麼。稍過了片刻,他突然笑著說,“對了,我非常想你。”拖把:“……”按理說政府的長官跟太空監獄的逃犯,怎麼看也是敵對關係吧?怎麼這個逃犯張口“親愛的”閉口“很想你”,這是故意的吧?應該是故意的吧?拖把突然有點不放心了,偷偷瞄了楚斯一眼,然而他視角清奇,隻能看見楚斯的下巴,看不見表情。楚斯對薩厄的說話方式似乎早已習慣,且適應性良好。他非但沒有對那句“我非常想你”表示出異議,甚至還好聲好氣地回了對方一句。他說:“如果你正蹲在監獄裡,我大概能試著想你一下。”拖把當即腳底就是一滑,差點兒從天台邊緣栽下去:媽媽救命……薩厄對這樣的回答似乎很是習慣,也並不在意。他聳了聳肩,又掃了掃周圍,一本正經地問楚斯:“這麼大的一片地方,隻有你一個人,不覺得無趣麼?親愛的,打個商量,分我一個角落怎麼樣?”拖把:“……”這裡還有個活人你看不見嗎???楚斯聳了聳肩,“很遺憾,我不覺得無趣。”薩厄,“那換個理由,太空超訊號不太喜歡我,妨礙我給你發信息。”楚斯,“謝天謝地,剛好能還我清靜。”薩厄笑了,“再換一個,我很喜歡這幢彆墅?”楚斯也笑了,“我勸你最好不要隨便覬覦彆人的房產。”薩厄終於不再東拉西扯,他懶懶地打開手臂,“我身無分文,無家可歸,窮得叮當響,並且快要餓死了。”他說著,突然舔了一下略有些乾裂的下嘴唇,補充了一句,“你旁邊蹲著的那個看起來肥瘦剛好,如果再來一把調料……”拖把如喪考妣:“…………………………”噢你這會兒又看見我了。他慌忙轉頭問楚斯:“他開玩笑的吧?”楚斯瞥了他一眼,道:“說不準。”拖把轉頭就要往樓下逃命,被楚斯一腳抵住了。“我覺得他好像有病。”拖把僵著脖子說道。楚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然怎麼會在太空監獄。”很奇怪,這個被龍柱的保護罩兜住的碎片上居然還會有風。細細的一陣,從兩人身後掃過,掃得拖把背後雞皮疙瘩全起來了。彆墅後院的樹叢被風帶出沙沙的輕響,楚斯他們卻並沒有注意到。畢竟麵前有個神經病,誰還敢分散注意力到彆處。“親愛的,你考慮得怎麼樣?”薩厄問道,好像他真的非常講理似的。楚斯坦然開口:“既然你這樣自揭傷疤,我再拒絕你豈不是太殘忍了。”薩厄手指勾著供氧麵罩的邊,就那麼鬆鬆垮垮地垂在身側。每當楚斯開口說話的時候,他都會顯露出相當好的耐心,那一刻的他看起來像一個剛剛捕過獵的猛獸,懶洋洋的,甚至會給人一種“其實沒那麼危險”的錯覺。楚斯麵不改色道:“老實說,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薩厄提起了一些興味,站直了身體:“禮物?什麼禮物?”蹲在地上的拖把呻吟一聲,默默捂住了眼。薩厄笑著後退了一步,張開手臂,懶洋洋的語調依然未變,“來吧,我把眼睛閉上了。”楚斯右手一拎,將精心準備的R-72式火箭炮架在了平台邊沿精美的欄杆上,乾脆利落地瞄準,擊發。炮彈脫韁野狗般直衝過去,炸了個滿天花。那塊土地本就處於邊緣,薄得很,被火箭炮一轟,當即脆裂開來,連同拖把的那攤廢棄帳篷,約莫十來個平方米的一塊地,直接從星球碎片上崩離出去。“如你所願,分了你一角,不用謝。”楚斯說道。薩厄站在那麼一塊破地上,愣成了孤島中的大頭鯨:“……”然而楚斯還沒來得及卸下火箭炮,再氣他兩句,一陣天崩地裂般的響聲便炸了開來。整個星球碎片猛地一震,大小拖把直接跪地。拖把在地麵的搖晃中驚恐地護住懷裡的小鬼,叫道:“是你又打了一炮嗎?!你確定你方向沒打反嗎?!”楚斯卻猛地將他拽往平台邊緣:“不是我!”說完,他一腳將那兩人踹下了平台,自己也跟著跳了下去。“那還有誰!這他媽是三樓啊!!!”第6章大頭鯨群說是三樓,落地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混亂間有東西從空中甩過來,帶著說不清是靜電還是彆的什麼的刺痛和撕裂感,像是被隔空抽了一鞭子。脊背觸地的時候,楚斯下意識護了一下頭。但這難以抵消的猛烈撞擊還是讓他腦中一震,出現了刹那的空白。“我接住你了。”一個聲音突然撞進他耳朵裡。“誰?!”楚斯借著慣性一個側滾,半跪在地,目光迅速掃了一圈。他們落在前院,他身邊除了連滾帶爬的大小拖把,並沒有其他人。“什麼誰!剛才那是爆炸聲是怎麼回事!我好像還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拖把幾乎是把自己摔到了院牆角,背後抵著牆壁,死摟著小拖把縮在陰影裡。“剛才有人跟我說了句話。”楚斯也閃身到了牆邊。“我嗎?我一直在叫啊!”拖把目光驚疑不定地掃過各處,順口回道。楚斯皺起眉:“不是你。”那嗓音在混沌中顯得模糊不清,但應該是個少年,從沒聽過,又說不出的熟悉。未等他細想,呼呼的風聲再度從上空甩了過來。“老天”拖把目瞪口呆地仰著臉。就見三根巨大的銀色抓索從上空甩了過來,抓索劃過每一寸空氣,都發出細微的劈啪聲,聽得人寒毛直豎。不過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