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他倚靠在床邊感覺到有了一點點困意,不過身邊多了個大活人,就算睡得再安靜也沒辦法讓他忽視這個存在,所以乾脆清醒幾個小時直接去上班。池烈的生物鐘雖算不上正常,但睡眠一定是夠了八個小時才有自然醒的可能。他這一覺睡得很沉,夢裡好像還出現了半夜看過的幾個電影片段,大腦因此完全處於放鬆的狀態。再醒來時,眼前已經是光亮一片。他辨認出雁回家特有的厚重窗簾,陽光隻能從縫隙鑽出,漏到地板上。屋子裡極其安靜,直覺告訴自己雁回已經不在家了。池烈抬眼看到自己的手機正放在床頭櫃上充電,拿起來看到時間將近十二點。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去學校上課吧,反正一個人在雁回家裡待著也無聊。洗漱完下樓打了輛車,路上將就吃了點東西,趕上了學校中午開校門的時間。池烈趁著午休看網上的影評分析,一個扒彩蛋的帖子正讓他讀得不亦樂乎,手機忽然振動起來影響了瀏覽。是哥哥的短信。“我請了個司機高考之前接送你上下學,你今晚幾點放?看到快回。”好心情一掃而空,池烈腦子呆滯了兩秒,立刻打字說:“不用了!”發送出去後,他眼神回到了帖子上,半晌卻也沒讀進去一個字。池鈺的消息很快又回過來:“已經聯係了,十點之前就能到。”池烈暗自罵了句臟話,心裡升騰起不好的預感。沒過多久,池鈺又問起另一件事:“昨天半夜去看電影了嗎?”這讓他背脊發涼,想起自己之前每次去看超級英雄係列電影時,都會在朋友圈曬會員海報,唯獨昨天沒有。而池鈺相當了解自己的喜好,知道他是不可能錯過首映的。池烈不想過多揣測哥哥的心思,隻明白最好彆在他麵前撒謊,就如實回答:“看了。”“晚上沒回家?”“住的酒店。”“早上沒遲到吧。”“沒有。”池烈等了幾分鐘,對方也沒再回複新的消息,大概是相信了自己說的話。他有時候也難免會胡思亂想,比如“萬一被彆人發現自己跟雁回關係不正常怎麼辦”,也許自己會徹底成為學校的恥辱,也許會被家裡人大罵一頓,但池烈從不懼怕,也不去考慮在這之後自己的選擇。或者說,他根本不需要選擇。隻是現在才意識到,“順其自然”這件事也有會被彆人打擾的風險。下午池烈筆速飛快地補昨晚的作業,寫到一半時,班長敲了敲桌子讓大家到樓道裡排隊集合。他也沒多想這是要乾什麼,反正不用上課就是好事。跟著隊伍走到了大禮堂外,發現好像整個高三年級都在這裡,各班依次排隊進入室內。池烈等在原地愣神,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兩下,一扭臉看見雁回。他今天一身正裝,低頭悄聲說:“跟我過來。”提前進到禮堂裡,池烈迎麵看到大屏幕上掛著“第七中學備考誓師大會”一行字。主席台上擺著一排座椅和鮮花,禮堂裡的座位席也分好了班級區域,頓時了然今天要百日誓師。雁回帶他進到了後台,這間屋子比較狹小,導播台占了很大一部分空間。池烈之前在禮堂裡看到過這地方鑲著一大塊鏡子,還奇怪過那是乾嘛用的,現在才知道玻璃這邊是半透明的棕褐色,並且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麵的狀況。“我才知道這裡還有間屋子。”池烈伸手敲了敲窗戶,“外麵真的看不見裡麵嗎?”“鍍膜玻璃,一般都是單麵的。”雁回漫不經心地回答。他正在調試切換台和監視器,學校裡每次有什麼活動或是晚會需要錄像,都是他跟藝術部的老師輪流待在後台操作機器。目前隻有高三年級的師生提早開了學,會調控導播台的老師隻有他一人。雁回把幾根線連接到旁邊的台式電腦上,把池烈招呼到了身邊,指了指導播台上的幾個按鈕吩咐道:“你一會兒隻按這三個鍵就行了,要切換音樂的話就用電腦。”池烈一愣,“那你乾嘛?”“你不是看見了嗎,”雁回衝玻璃外的屏幕揚了揚下巴,理所當然地說,“我得參加誓師大會。”“我`操,合著我就不用了?”池烈看他這種使喚自己還心安理得的德行,就氣不打一處來。“你不用啊。”雁回挑起眉毛,“你之前不是說誌願的橫幅上把你名字去掉嗎,既然上麵沒有你,那缺席也沒關係的,放心吧。”這話成功地噎住了池烈,他原本升騰的火氣頓時煙消雲散,一下子沒有了反駁雁回的理由。但轉而想到,那種右手握拳舉到太陽穴宣誓的姿勢看起來蠢到沒邊兒,所以獨自待在這裡也挺好的。他寧可在這裡一個人悶聲播放音樂,也不想跟著一大群人喊所謂激情澎湃的誓詞。池烈衝他擺了擺手,“知道了,你滾出去吧。”雁回走後,池烈忽然覺得這狹小的房間裡更悶了,自己稍微挪動一下椅子都顯得聲音突兀。他瞧了瞧顯示屏上的音樂播放器,都是什麼《我的未來不是夢》《陽光總在風雨後》之類的勵誌歌曲,很適合今天這個日子要營造的氛圍。這裡的隔音效果也挺好,外麵的音響開到最大,池烈聽著也是若有若無的。他隔著單麵玻璃看到學生們已經陸續入場,自己原本該是他們其中的一員,此時卻有種在暗中偷窺的感覺。雁回正在遠處清點人數,安排同學們在七班的位置上坐好。他今天的黑色正裝相當合身,更襯出他身材骨肉勻稱,金絲框的眼鏡架在英挺的鼻梁上,微微蹙起眉時整個人都透著冷峻而文雅的氣質。池烈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忽然雁回在遠處轉過了臉,也盯住了自己的方向。池烈下意識低頭移開視線,心跳快了好幾拍後才想起來外麵明明根本看不到這邊的情況,他完全不必緊張的。於是池烈再理直氣壯地抬起頭,看到雁回已經把臉偏到了一邊。單薄的嘴角好像揚起了一點弧度,不是那麼明顯,但自己隔著這麼遠也一定能發現。禮堂裡的人逐漸多了,包括校領導也開始坐到了主席台上。池烈百無聊賴地循環那幾首歌,用鼠標到處點了幾下,意外發現原來可以連上網。他望著雁回的背影,心裡萌生出惡作劇的念頭,在播放器裡點開了首《向天再借五百年》。偌大的禮堂裡那句情緒昂揚的“我相信青春沒有地平線”戛然而止,安靜了兩秒,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交響樂,氣勢磅礴,恢弘無比,令在場的師生猝不及防。雁回皺起眉,快步離開觀眾席,訕笑著對主席台上的校領導頷首道歉,然後眼睛也不眨地朝後台方向走去。門被人用很大的力道推開,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