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楚詩很快在櫃台辦好了儲蓄卡，為了以示誠意，分分鐘用手機銀行從彆的銀行賬戶轉了500萬到大華銀行的賬戶，然後做作地問，“哎呀，買點什麼產品好呢，你有什麼推薦？”500萬個人存款對支行整體的體量而言隻能算個零頭，但是，對零售經理而言，就是紅丹丹的毛爺爺！而且慕楚詩這架勢一看就是個有錢的主！理財經理們都眼紅地看著何心安，平時見她不聲不響，怎麼悶頭拉來這麼有錢的客戶。何心安劃拉著手機銀行，找到一款業績最差、去年本金攔腰虧損的基金，“諾，推薦這一款給你，在手機銀行操作就可以，隨時都可以購買贖回，不用來支行，非常方便。”意思是說，你以後用手機就能操作，彆再來找我了！慕楚詩裝出一副弱智大爺怕被騙的樣子，“不行不行，這麼大金額，我自己在家操作，萬一操作錯了，錢沒了怎麼辦？我還是得來支行，你得親自指導我。”何心安滿臉嫌棄，恨不得踹翻慕楚詩的座椅。你一個掌握百億資產的私募大佬，500萬怕操作錯？我呸！零售副職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倒了杯上好的龍井茶端給慕楚詩，“慕先生，何經理是主管對公業務的，對個人產品不太熟悉，您需要什麼我給您推薦推薦？”零售副職正苦於這個月新增指標還沒完成，慕楚詩看上去像一隻肥羊，可得好好養著，彆被何心安這不懂事的小蹄子擠兌走了。“那你給我介紹介紹這款產品吧。”慕楚詩把手機遞給零售副職，手機屏幕上正是那一隻死亡基金。何心安在心裡狠狠地爆錘了慕楚詩一頓，他這順手挖坑的本領可真高。果然零售副職看過產品後，那表情仿佛對何心安的智商產生了懷疑。“這款基金風格較為激進，去年重點建倉的股票都踩空了時點，我給您推薦幾隻穩健型基金。”零售副職熟練地翻到支行的主推產品。慕楚詩卻說，“我覺得這隻跌破天際的基金挺好，去年攔腰折斷，跌到底了，今年就該漲了。何經理，你說對吧？”何心安在心裡覺得好笑，你一個私募基金的大佬，難道沒見過股市崩盤？攔腰折斷算什麼？連續幾個攔腰對砍，跌得讓投資者想死的心都有。但礙著零售副職在場，慕楚詩遞了台階過來，何心安就順著下來了，“您說得對，現在正是底部建倉的好時機。”“那就買這個吧！”零售副職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一對兒智障一唱一和。“你們這裡有沒有私密環境好一點的貴賓廳？我現在算VIP了吧？500萬夠不夠VIP？不夠我再衝點？”慕楚詩愣是裝出一副暴發戶的樣子。零售副職滿臉堆笑，“有貴賓廳，您這邊請。”“讓何經理服侍我就行了。”慕楚詩像個土皇帝，就差說汝等跪安了。何心安跟著慕楚詩進了貴賓廳，關了門。慕楚詩賊溜溜地看著何心安，就像泰迪看著自家的主人，就差扒著腳騎上來了。何心安卻不動聲色，不是不想發飆，而是貴賓廳也是無死角錄像。連少說一句“理財有風險，投資需謹慎”都會被抽查扣分！“手機拿出來，我教你怎麼買。”何心安公事公辦。“突然有點心疼。這錢要是留著給你買婚紗，買婚房，買婚車多好，平白無故被割了韭菜有點可惜。但是！隻要你喜歡！賠多少都沒關係！反正賠的是未來屬於你的錢。”何心安瞪圓了眼睛一口老血堵在胸口，這廝大早晨起來抽什麼瘋？瞅了瞅慕楚詩，又瞅了瞅監控，實在忍不住，說道，“你跟我出來。”虎虎生威走到支行門口，繞過門口的監控，何心安一把把慕楚詩摁在牆角，“你大早上發什麼瘋？”曾經聽許淵講過八卦，對於那種在銀行大廳鬨事的潑皮無賴，銀行小夥在監控下好臉陪儘，出了大門就揍得對方滿地找牙。門口有個把角，風水特彆好，教訓誰，誰聽話。“我就是想你了，過來看看你。”慕楚詩被何心安頂在牆上也不還手，倒是近距離聞著何心安的女人香，還挺享受。何心安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你是喝酒了，酒還沒醒，還是吃迷幻藥了？”“我是說真的！”“你與何如意當著我的麵拉手，怎麼沒想我？你與何如意在她家樓下擁抱，怎麼沒想我？你有一天晚上消失了一夜，害我在你的車上被鎖了一夜，你怎麼沒想我？你丫是智障還是以為我是智障？我腦袋燒包了才會信你！”何心安越說越生氣，收起了頂在慕楚詩下巴的胳膊肘，仿佛覺得收拾這畜生是臟了手。真的是充滿鄙視地看著慕楚詩，鄙視他，更鄙視自己。與這畜生廢什麼話！可是為什麼腳底板像粘在了地上，愣是沒有徑直離開。仿佛在等他解釋。何心安覺得自己真是草包。唉，爛泥扶不上牆，說得就是自己！一咬牙，一跺腳，用了頑強的意誌力才把自己的身體勸走了。下一秒手被拽住，猛地一股力量，何心安被轉身拉入慕楚詩的懷抱。“你聽我解釋。”何心安什麼都聽不到，隻覺得自己心跳得厲害。她覺得自己應該反抗一下，為了女子的尊嚴，還有自己就算心裡軟了，表麵還得硬起來。繡花拳頭一拳一拳砸過去。“你放開我！”“你姐生病了。”何心安愣了一下，用力推開慕楚詩，這家夥是韓劇看多了吧，難不成何如意患了腦癌？骨癌？血癌？活不過三個月了，所以想重溫一下兒時的懵懂初戀？慕楚詩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何心安覺得自己頭頂又綠了一次。滿臉寫著不相信，扔了一句“神經病”，何心安匆匆跑回了支行。回到工位上，心卻久久靜不下來。根本不相信慕楚詩編的瞎話，如果何如意生病了，鄭明哲又怎會不知道？鄭明哲若是知道，還在這個關口離婚，那他簡直禽獸不如。而且何老太太、何老爺子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雖然百分之一萬的不相信，但慕楚詩那句話，就像詛咒一樣一直回蕩在何心安的腦海。連白文萱來支行了，她都沒有注意到。還是許淵給她使了半天眼色，“妖精白一來就翻你牌子了，你趕緊去！”哦！何心安這才想起了正事，拿著筆記本進了辦公室。看白文萱氣色紅潤，精神抖擻，一點都不像為了PMC一晚上沒睡好的樣子。難道真的是要辭職，撒手不管了？“我上午去分行找了一趟匡總，他是從中良銀行過來的，更了解中良銀行的內部情況。朱總這次鐵了心要收購PMC，既然中良銀行要牽頭，那就讓她做排頭兵。”何心安有點摸不著頭腦，這怎麼睡了一覺，工作思路全變了。不和中良銀行掐了，業務拱手相讓了？“中良銀行沒做過幾單跨境並購，後麵還有境外調查，國內商務部、外管局審批，境內資金出境，哪個環節都是硬骨頭，況且無視大股東的意見，二級市場惡意收購，變數大著呢。九九八十一難，有的是銼磨她的地方，看她能走到哪一步。”哇哦，所以大華銀行的取勝全靠中良銀行自掘墳墓，踩到坑裡？這難道就是兵法中所謂的，兵不血刃？不戰而勝？何心安覺得自己真是見識太少了。“那這一單，咱們還跟麼？”何心安確實有點沒摸透白文萱的意思。“跟，做銀團貸款，讓中良銀行做牽頭行，大華銀行做參團行。反正10億美金中良銀行也沒這麼大資金盤。若做成了，相當於他們給咱們抬轎子鋪路，若做不成，再給朱總好好營銷國內的養老院。”真是老謀深算！何心安突然有點同情何如意，感覺衝鋒陷陣的女王碰上江洋大盜了。女王在前麵開疆擴土，盜賊在後麵等著收割勝利果實。真是一物降一物！“後續的流程我勤跟著，有進展再向您彙報。”白文萱點了點頭。何心安越看越覺得白文萱今天有點不太一樣，春風滿麵，而且眼角眉梢都是喜慶。這是辭職審批通過了？何心安沒好意思細問，吹捧了一句，“您今天看起來挺高興。”“對啊，我兒子回來了。”什麼？！白文萱不是單身狐狸精麼？什麼時候連兒子都有了？！“我兒子放暑假了，我老公帶他們從英國過來團聚一下。”等等，什麼是他們？！白文萱有不止一個兒子，是親生的嗎？！何心安陪著笑了兩聲，說“那挺好，那挺好”，連自己聽著都覺得尷尬。好好的天被聊死了。退出了辦公室，何心安飛奔向許淵。許淵一副吃了鱉的表情，臥槽！不是震驚於妖精白有孩子了，而是震驚於竟然有何心安知道而許淵不知道的八卦！是可忍孰不可忍！許淵立刻來了精神，這麼大個瓜吃著太帶勁了！抱著十二分熱情去深度挖掘妖精白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