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幼兒園門口，何心安和慕楚詩來到鐵柵欄的角門，正準備和門衛說找園長，就看見園長帶著幾位老師在柵欄門裡招手。剛走進角門，一個上了年齡、略顯富態的人迎了上來，“慕先生，歡迎歡迎。”後麵幾個女人也點頭算是問好。“園長下午好！辛苦您出來接一趟。”慕楚詩熱情地握住了園長的手。“和慕先生做的這些相比，不辛苦，不辛苦。”院長熱情地回應，並向何心安點了點頭。何心安瞅了瞅慕楚詩，這是什麼情況？慕楚詩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好朋友何心安，在大華銀行工作，您之前說想為老師們辦理公積金卡。具有公積金代理資格的銀行不多，大華銀行就是其中一家。”何心安跟著點頭，從包包裡拿出一張名片，畢恭畢敬遞給園長，“您有需求，隨時可以聯係我。”園長接過名片，客氣地回應，“好的好的，慕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後可能就要麻煩何小姐了。”“演講比賽是不是快開始了？”慕楚詩問。“對，馬上就開始了，孩子們都在準備呢，辛苦您撥出一下午的時間特地來參加。”院長說。何心安滿腹疑問，不知道什麼演講，礙於人多又不能直接問，跟在慕楚詩身後。一乾人從柵欄門進來，繞過操場，穿過教學樓，來到旁邊的小型劇場。沒想到幼兒園竟然有自己的劇場，何心安露出驚訝的表情，園長介紹，“我們除了幼兒園，還有一片菜地，給孩子們做春耕秋收的教學，還有一個馬場，教小朋友馬術。另外還設有輪滑課、網球課、鋼琴課等興趣班。”哇哦，這真的是幼兒園麼？！有錢人上的幼兒園也太幸福了吧！何心安心裡已經驚訝地叫出了聲，表麵還繃著，假裝自己見過大世麵。走進劇場，裡麵已經滿滿當當坐滿了家長，院長帶著慕楚詩與何心安來到第一排正中央，座位前有一排桌子，上麵立著小卡片，寫著“評委席”。何心安跟在慕楚詩的身後，坐在了評委席。心裡滿是驚訝。落座之後，園長向現場工作的老師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舞台上的帷幕被拉起，一個小朋友穿著公主裙出場了，“各位老師、同學，各位家長朋友，第一屆‘我和我的爸爸媽媽’演講比賽正式開始！”何心安小聲問慕楚詩，“到底什麼情況？”“你猜猜看，上場的小朋友，哪個是李焯的兒子。猜對了晚上請你吃雞腿。”說完慕楚詩還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何心安連李焯和他小情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隻能大致框定他兒子姓李。耐著性子聽小朋友的演講，鳳凰幼兒園一共有小、中、大、學前班4個班彆，每個班彆設兩個班，一共8個班，每個班有1到2名小朋友參賽，一共12名小朋友參加演講。第一個姓李的小男生說，“我爸爸非常愛我，我媽媽也非常愛我，下雨的時候他們會把我放在傘的中間，爸爸媽媽都淋濕了，可我卻一點兒都沒淋到雨。長大以後，我也要這樣照顧我的爸爸媽媽。”第二個姓李的小男生說，“我爸爸工作非常忙，每天回到家都很晚了，但媽媽說，爸爸每天都會到我的小房間看我，親吻我。媽媽說，爸爸工作努力，是家裡的頂梁柱。我以後長大了，也要像爸爸一樣，照顧媽媽！”第三個姓李的小男生說，“我爸爸非常非常非常忙，是空中飛人，常常在全國各地飛。我很少能見到他，我很想念他。媽媽說爸爸在忙工作，隻有好好工作才能養活我和媽媽，但是我希望爸爸少工作一點，多陪陪我和媽媽。我希望爸爸能帶我去遊樂場，帶我去坐摩天輪；我希望爸爸能帶我去逛商場，帶我去打電動；我希望爸爸能帶我去圖書館，每天晚上給我講睡前故事；我希望爸爸能帶我去博物館，這樣媽媽不懂的問題就可以問爸爸；媽媽說，如果我又乖又聽話，爸爸就會早早下班來看我。老師都誇我又乖又聽話，我希望工作能把爸爸還給我。我還希望爸爸知道，我已經是小小男子漢，他不在家的時候我可以保護媽媽。爸爸，我想你。”小男孩演講完，何心安鼻頭酸酸的。這個小朋友肯定是李焯的小情人生的孩子。李焯的產業除了文創培訓，還有醫療養老、文旅地產，集團業務鋪得特彆開，他常年需要飛來飛去出差。這個兒子出生時，他大老婆的女兒正考上高中，他要顧大老婆，顧女兒，分給小情人和兒子的時間自然就很有限。不知道李焯聽到這一聲稚嫩的“爸爸，我想你”會作何感想。何心安看向慕楚詩的時候，正巧慕楚詩的目光也投了過來。“就是他吧？”何心安悄聲問。慕楚詩點了點頭，“我們給他打分第一名好不好？”“嗯。”何心安的心早被小男孩稚嫩的言語融化了。這世上的大人啊，能不能做好準備再創造小朋友，不要讓小朋友在虛妄的守候中不停等待。12位小朋友都演講結束，評委也打完分，在工作人員計算綜合得分時，園長發言說，“感謝慕先生為我們的圖書館捐贈了最新款的繪本，也感謝慕先生與我們園區一起，將舊款繪本捐贈貧困山區。我園成立13年來，每一年都堅持幫扶貧困山區，新一季度捐物捐衣活動馬上開始，感謝各位家長的大力支持。今年第一屆‘我和我的爸爸媽媽’演講比賽是由慕先生出資設立、也是由慕先生大力推動，幕先生常年關注貧困山區及留守兒童，為幼兒教育獻策獻力。在此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感謝慕先生！”掌聲雷動，慕楚詩起身向鼓掌的觀眾謝禮。何心安抬頭仰望著慕楚詩，突然覺得他很陌生，一直以為他不學無術，沒有正經，卻不知道他還有這樣善良的一麵。園長接著說，“評委已經完成打分了，現在歡迎慕先生上台為小朋友頒獎！”慕楚詩款款走上台，聚光燈照在他的身上，何心安在台下望著他。這好像是人生第一次，她用仰望的目光去注視著他。念書時他是學渣，是翹課搗亂的問題學生，是何老太太眼中的洪水猛獸，是何如意被老師指定一幫一的幫扶對象，是會給何心安塞零花錢然後兩個人一起坐在樓梯上吃辣條的大男孩兒，是何如意時不時會提到的名字，是偶爾會進入何心安夢裡的人。時隔十多年再相見，覺得台上的他，和記憶中的他，又相似，有不一樣。12名小朋友評選了6個優秀獎，3個3等獎，兩個二等獎，1個一等獎。一等獎被放在最後。院長說，“恭喜李根小朋友獲得第一名！”那個說“爸爸我想你”的小男孩兒走上台，慕楚詩把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紅色獎狀遞給他。台下的家長、工作人員啪啪啪照著相。所有參賽小朋友和園長、老師工作人員照大合照。比賽結束後，小朋友們被家長接走了，慕楚詩也告彆了園長，和何心安走出了幼兒園。“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心慈善事業？”何心安問。“可能因為殺人越貨的事做多了，花錢買點心安。”真的假的？何心安用疑惑的眼光看著慕楚詩，剛才塑造起來的高大形象轟然坍塌。慕楚詩俏皮地笑著，好像完全不在意。何心安突然想起來，“我們不是來催債的嗎？”“對啊，催完了。”嗯？？何心安不明所以地看著慕楚詩。慕楚詩也期待滿滿地看著何心安，“我以為你作為學霸的妹妹，多多少少也會有一點學霸的基因，真的不明白麼？”何心安翻了個白眼，“喂，我姐是我姐，我是我。我一直都和她不同啦。”何心安不喜歡被拿來與何如意比較。何如意又考了年級第一，何如意又長高了5公分，何如意又背了一本新概念英語，何如意的理想是出人頭地。那些都是何如意。與何心安又有什麼關係？何心安思考著，“你的意思是，雖然李焯躲在暗處，但是他的兒子在明處。即使鳳凰彆墅、鳳凰幼兒園戒備森嚴，你還是能輕而易舉接觸他的兒子。”慕楚詩點了點頭，“繼續，”“既然你能接觸到他的兒子，說明隻要你想，隨時可以置他的兒子於險境。”“是這個邏輯。”“可是李焯人在國外，我們又聯係不上他，誰會把照片傳給他呢？”何心安琢磨著，突然叫起來，“他的小情人！！沒準他的小情人還給李根領獎錄了小視頻！”“孺子可教，還不算笨。今天的主題是‘我和我的爸爸媽媽’，李焯的小情人一定會給李焯發信息，烘托培養一樣家人的氣氛。並且借兒子之口，要求李焯多分配一些時間給這個家。你再聽聽李焯給他兒子取得名字，李根，什麼叫根？男人的下一代，延續香火，傳宗接代。李焯肯定很看重這個孩子。小情人也仗著生了男孩兒，根正苗紅，指不定心裡想著策反上位，多分財產呢。”何心安鄙視地看著慕楚詩，“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重男輕女？你們男人的略根性什麼時候才能鏟除？”“是李焯，又不是我。你要是給我生孩子，男孩兒女孩兒我都喜歡。”“喂！！！”“是你答應我的，先是答應了做我的女人，然後答應了隻要文創培訓10天內還款，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呀。”慕楚詩眨巴著眼睛故作可愛。“到時候再說啦！”何心安暗搓搓地想，到時候去夜店雇幾個胸大腿長皮膚白的妹子，慕楚詩應該就會把自己忘了吧！慕楚詩開著車，何心安發現不是自己回家的方向，問道，“去哪裡啊？”“回家。”“可是我家不住這邊。”“回我家啊，說好了你猜出誰是李焯的兒子，就請你吃雞腿。雞腿我都醃好了，回家油炸一下，酥酥脆。”何心安舔了舔嘴唇，既然都醃好了，那就不要辜負了食材。畢竟雞腿被醃了一天，也很辛苦。晚回家一會兒，沒關係啦。正喜滋滋想著大雞腿，手機嗡嗡震動起來，竟然是何如意的電話。何如意不會是給何心安裝了竊聽器，或者跟蹤器之類的吧，怎麼每次和慕楚詩見麵或者講完電話，何如意就會出現啊！慕楚詩問，“誰的電話，怎麼不接？”何心安可憐巴巴地說，“我姐的電話。你們兩個，是不是要舊情複燃了？這次放過我吧，彆把我夾在中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