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姨,您的病還是儘快通知家人,早做打算吧。”張夢挽著病例袋機械地走出醫院,醫囑言猶在耳,她剩下的時間不多了,要趁生命最後的時間幫顧北北完成一件大事。她僵硬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餘思輝的電話,“喂,思輝忙不忙啊,我想去你那兒住一段時間。哎,行,我今天打車過去,到了給你發信息。”車內的餘思輝掛斷電話,彆墅自動門緩緩打開,汽車開進彆墅大門時,餘思輝望著窗外交替變換的景色握緊拳頭,她一定要找出指正顧北北是殺害人凶手的證據。“彆緊張,我會保護你的。”開車的李浩源打趣道。彆墅內一束聚光燈落在李曉楠身上,李曉楠妝容精致,披著黑色齊腰長卷發,一身高定白色魚尾裙,脖頸上帶著羅芸送給她的水滴狀鑽石項鏈,在眾人的矚目中踏入會場。掌聲響起,沈星辰放下酒杯望向緩緩走下樓的李曉楠。他劉海三七分成水波紋修飾他的俊朗麵容,他的臉有一種混血感,眼睛像洋娃娃,眼窩深陷,睫毛濃密纖長像深色的海藻圍繞著漆黑發亮的眸子鼻梁高挺,嘴唇輕薄。一套黑灰色西裝呈現他一米八幾身高比例。“星辰?”有人將手搭在沈星辰肩上,他轉頭,是丁雨然。沈星辰眯起眼睛,微怒道:“你怎麼在這兒?”丁雨然扭頭讓他看向站不遠處與彆人交談的徐總監。沈星辰皺了皺眉,這時他的胳膊被人挽著,沈星辰回頭,李曉楠挽著沈星辰的胳膊宣誓主權,對丁雨然鄙夷道:“丁小姐這樣的人也有資格來參加我們的訂婚宴嗎?”丁雨然笑著仿佛並未被李曉楠的話傷到,她眼神環顧四周道:“難怪今天請了那麼多公司高層。”丁雨然收回眼神,舉起手中的酒杯祝賀:“那……恭喜兩位。”丁雨然故意將那字拖了長音,丁雨然走後,李曉楠看著她的背影狠狠地剜一眼,轉頭優雅地撥了撥頭發,看向沈星辰,沈星辰微笑地回應她。丁雨然回頭看向這對甜蜜戀人,抱臂搖晃著酒杯,想著好戲還在後頭。李餘二人走進宴會廳,立刻吸引眾人的目光,餘思輝今天穿了件黑色吊帶裙禮服,接過的長發隨意飄散,頗具氣質。餘思輝與顧北北長得太像,賓客開始議論紛紛,丁雨然走到李曉楠身邊嘲諷道:“看來,今天的天鵝不止一個,您說是嗎?顧小姐。”李曉楠臉色發白,她走上前去質問餘思輝道:“你怎麼來了?”她仿佛看到什麼惡心的東西一般。李曉楠環顧四周,喊著保安要將餘思輝趕出去。餘思輝見她厭惡直白寫在臉上,索性嫵媚地用手指卷起頭發,“我今天是李浩源的舞伴,顧小姐恐怕您不能把我趕走。”沈星辰倒了杯酒走過來向李浩源與餘思輝打招呼,沈星辰目光落到餘思輝身上,內心莫名驚喜。他將手中的酒杯遞給餘思輝,餘思輝接過道謝,沈星辰這一客套的舉動卻惹得李曉楠不快,她挽著沈星辰借口頭疼要求沈星辰陪她回房間休息,沈星辰看破不戳破扶著李曉楠和李、餘二人告彆,突然餘思輝沒站穩,扭到腳整個人地跌到李曉楠身上,兩人雙雙摔在地上,打翻酒水灑了一身。李曉楠尖叫著推開餘思輝,餘思輝滾到一邊胳膊被酒杯碎片割傷,她吃痛的皺了皺眉。李曉楠被沈星辰扶起來輕聲咳嗽,濕漉漉的頭發貼在憤怒的臉上,她看向被李浩源扶著的餘思輝,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餘思輝的身體早就已經千瘡百孔,李曉楠正要發作。李浩源迅速為餘思輝披上自己的西裝外套,餘思輝推開李浩源瘸著腿向李曉楠鞠躬道歉,語氣誠懇,“對不起,顧小姐,我第一次穿高跟鞋不習慣,非常抱歉撞到您,真的很對不起。”李曉楠才不信她欲抬手,被沈星辰勸阻,“所有人都看著你。如果你現在生氣丟的是顧家的臉。你的衣服臟了,我陪你去換件乾淨的吧。”手慢慢放下,“好!餘思輝你給我等著,看我之後怎麼收拾你!”李曉楠心想。她似小白兔般委屈地點頭,沈星辰攙著她轉身離開,是錯覺嗎?她好像看到餘思輝直起身身子似挑釁般看著自己挑了挑眉。李曉楠再也忍不住衝上去一巴掌打在餘思輝臉上,餘思輝沒站穩被李浩源扶住。餘思輝臉頰火辣辣地疼,看著李曉楠的眼神裡充滿恐懼與委屈,她躲在李浩源懷裡紅著眼圈,眼淚汪汪望著李曉楠,像隻受傷的貓咪。李曉楠這巴掌讓所有人都震驚了,短暫安靜後迅速炸開鍋,李曉楠如驚弓之鳥看著自己顫抖的手掌,又看向眾人,正在人群中像小醜不知所措,突然身上被人披上一件西裝外套,沈星辰攬過她的肩膀輕聲道:“我們走吧。”說著扶住失魂落魄的李曉楠將她帶離會場。二人經過沈星辰母親身邊時,沈星辰對母親道:“媽,那位姑娘的胳膊傷了,您去幫幫忙吧。”“好,這邊我來處理,你陪北北上樓吧。”羅芸寬慰兒子。“你想變成她嗎?”李浩源語氣微怒。餘思輝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消失在人叢深處道:“不想,我是我自己。”“那你剛才激怒她為什麼?還接了和顧北北一樣的長發?我討厭有心機的女人。”李浩源看著餘思輝一頭茂密如海藻頭發。餘思輝摸著自己的剛接的頭發笑了笑,她轉過身將自己的臉隱藏在李浩源懷裡,仰頭望著李浩源道:“餘思輝從來都不是盛世白蓮。”“有打擾到二位嗎?”羅芸的聲音傳來,李浩源下意識將餘思輝摟入懷中。“羅阿姨。”李浩源喊了聲,他放開餘思輝向她介紹道:“這位是沈星辰,沈總監的媽媽,人特彆好。”餘思輝轉身向羅芸點頭問好。羅芸和善地輕握餘思輝受傷的胳膊,餘思輝下意識往後躲,羅芸卻拉住,“姑娘胳膊得處理一下,你跟我來。”餘思輝救助地看向李浩源,李浩源眼神示意讓她跟著羅芸去,他伏在餘思輝耳邊輕聲,“羅阿姨有私人醫生陪同,你放心去吧,我在這兒等你。”羅芸走在前,餘思輝走在後邊,突然餘思輝受傷的胳膊撞了丁雨然一下,餘思輝捂著胳膊憤怒地盯著她,丁雨然一臉得意道:“你是自己走路不長眼,彆怪我。”說完舉著酒杯又紮進人堆裡。房間內羅芸的私人醫生正在幫餘思輝處理傷口,羅芸坐在沙發上喝咖啡,眼睛卻打量餘思輝,“你是哪兒人?”羅芸問。“您怎麼突然問這個?”餘思輝乾澀地笑道。“沒什麼,閒聊嘛。”羅芸喝了口咖啡。“你在顧氏集團工作,應該經常聽到有人說你和北北長得很像吧。”“確實有人說過,但我們隻是外貌相似,言談舉止和性格不一樣,時間長了同事們也能分辨出來。”醫生在用酒精消毒,餘思輝吃痛地咬著嘴唇忍著。羅芸笑了,“性格確實不一樣,如果是北北現在早就痛得叫出聲了。”羅芸將咖啡一飲而儘,身旁的保姆又倒了一杯。“您少喝點咖啡吧。”餘思輝道。羅芸一愣,她端起的杯子停在半空中。“咖啡喝多了傷胃不說,晚上喝多了咖啡容易睡不著。”餘思輝看著羅芸道。羅芸發下咖啡杯,將杯碟送到桌上,“除了星辰,你是第二個對我說些話的人。”“您為什麼喜歡喝咖啡?”餘思輝問。“因為平時工作量大,壓力大,所以要充沛的精力來做事,總要想法子提神,男人可以吸煙,我的方法就是一杯接一杯咖啡。”羅芸淡然道。餘思輝從話語中體會到羅芸的不易,低頭沒再問下去。“我看你和浩源在一起,你們是在談朋友嗎?”羅芸道。餘思輝咽下口口水道:“不是男女朋友,我們是好朋友。”羅芸打趣道:“如果我兒子和浩源同時追你,你會選擇誰?”突如其來的問題令人語塞,餘思輝笑道:“沈總監已經顧小姐訂婚了,這個假設不成立。”羅芸沒有繼續接話,她會心一笑,對於餘思輝的答案她已經了然於胸。過了好一會兒,餘思輝道:“喜歡從來不是一道選擇題,而是一道問答題,如果能選擇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失戀的人了。”仆人進來道:“顧董讓我請您下去,有重要事情要宣布。”羅芸疑惑道:“已經宣布了喜訊,還有什麼重要事情?”“顧董沒說,隻說讓所有董事都到場。”仆人道。“我胳膊有傷,禮服也臟了,回到酒會也不合適。我能不能在房間裡休息,等宴會結束的時候您讓浩源來叫我。”餘思輝站起身道。“既然你想休息就留在這兒吧。”羅芸應允,待羅芸等人出去後,餘思輝躡手躡腳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門邊,貼著門聽他們遠去的腳步聲。直到什麼聲音都聽不見,她才悄悄出門,不敢驚動其他人隻得一間接一間尋找顧北北的房間,正在她走到一間房門口時,聽到裡麵傳來“顧北北”的抱怨聲。“好好的禮服就給毀了,我等了三個月就為今天。都怪餘思輝。”“人沒受傷就行,你穿什麼衣服都好看。北北還是快換上身乾淨衣服下樓去吧,今天是主角是我們離開太久父母會擔心。”沈星辰道。“好,聽你的。”李曉楠順從道。突然她尖叫起來,“星辰!我的項鏈不見了!”“什麼項鏈!”“媽媽送給我的訂婚項鏈!”李曉楠站起身在自己周圍找,沒找到後道:“一定是剛才摔倒的時候掉了!我們去會場找找吧。”“好。”沈星辰道。餘思輝聽著兩人走來的聲音,立馬躲進隔壁房間。她匍匐在門上回憶,她趁著摔倒的時候扯斷了李曉楠的鑽石項鏈,又故意撞上丁雨然將鑽石項鏈藏在了丁雨然的手包內,就等著所有人在客廳尋找丟失的項鏈時,她有充足的時間尋找顧北北的HelloKitty吊墜手機。“我今天在這兒跟大家宣布一則喜訊,我的兒子……”顧思謙自豪道。鴉雀無聲的場合,突然李曉楠上台打斷,“爸爸,我訂婚的鑽石項鏈不見了!我要求現開燈進行全場搜查。”賓客們引起不少騷動。霎時間大廳燈光驟然亮起,“餘思輝人呢?你給我出來!”李曉楠拿下麥克風,朝著眾人咆哮。眾人麵麵相覷,他們連餘思輝是誰都不知道。李浩源走到羅芸身邊道:“思輝在哪兒?”羅芸扭頭看他一眼道:“在二樓客房休息。”隨機她大聲回了句,“餘思輝在二樓客房休息。”人們隨著聲音看過來,羅芸道:“我並不認為她偷的你項鏈,那個孩子不像是會偷人東西的人。”羅芸似乎對未來兒媳的潑辣性格不喜。李曉楠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她沒想到婆婆會出麵維護餘思輝。顧思謙被這場鬨劇鬨得顏麵儘失,他嗬斥女兒,“夠了!顧北北!你注意你的形象!”他甚至懷疑女兒現在這出是為了不讓自己公開私生子的身份。顧思謙使眼色,保安將李曉楠帶下去。“非常抱歉,現在繼續公布這個好消息消息,非常榮幸向大家介紹我的兒子——李浩源。”一旁掙紮的李曉楠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李浩源走上台走到父親身邊,顧思謙滿意地朝眾人介紹:“他是我兒子,一直在澳洲生活,現在回來在顧氏集團擔任總監,我決定將我再顧氏集團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贈予他,以彌補我這些年虧欠他的父子之情。”賓客們神色各異,李曉楠難以置信地望著父慈子孝的畫麵“父親竟然瞞得滴水不漏。趁著自己訂婚這天陡然公開私生子的消息,這意味著自己並非集團唯一繼承人,選擇這種方式公開也無法讓自己在暗中做手腳。”羅芸似笑非笑地看著台上的顧思謙想:“薑還是老的辣,顧思謙在宣布女兒訂婚的同一天,也對外公布了私生子的消息,他是不讓人占得他一點便宜,本指望能靠著娶到顧氏集團獨生女來推動集團上市,看來這樣是行不通,既然無利可圖我何必要一個潑辣的兒媳婦。”羅芸轉身立刻了會場。會場上賓客都接受了搜查警察盤問,趁著混亂之際餘思輝偷偷溜進會場,正被女警搜查時手腕突然被李曉楠抓住,“你剛才去哪兒了?”“沒去哪兒,我隻是去上了個廁所。”餘思輝道。“不可能,你故意撞我就是想順走我的鑽石項鏈!”李曉楠指著餘思輝道。餘思輝冷笑一聲,“就憑你這句話,如果你搜不到我就可以告你誹謗,現場大家都是證人。”“項鏈找到了!”丁雨然驚慌失措地看著警察從手包中拿出項鏈,百口莫辯。李曉楠生氣地打了丁雨然一巴掌。餘思輝望著苦苦掙紮的丁雨然神情淡漠。“這表情適合你,餘思輝。”李浩源道。餘思輝冷漠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