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公子樓的隱秘(1 / 1)

墓門狩記 劉不白 1687 字 3天前

斛觴公子樓第九層,大風招搖,人心旌動。徐長生轉過身子看向莊凝凝,他想問錦囊的事情,不過還是不大適應她的身份變化,索性先借著名諱打開話題:“你這名字是誰給你取的,可有用意?”莊凝凝依舊倚靠在柱子上,隻不過喝了燭陰血之後起色好轉不少。她聞言也不避諱,依舊如往日般溫文爾雅:“我從七歲起便扮起了男兒身,家父生前予名本是梅莊凝,他想要男子所以不給我起女子名諱,所以我就自己給自己起了名姓,隻不過到現在十多年沒人喚起了。”“現在想起來,當初初見你時絲毫沒有懷疑,你隱藏得算是極好的,莊小姐當真是騙的我們好苦。”徐長生淺笑一嘴好生逢迎道。“四太公您又說笑了,我又不曾坑害於你,又何談欺瞞一說?再者說這也是無奈之舉,秦庸城半數事宜均由我執掌,如若不是男兒身段根本出行不得,您也瞧見了這城池風貌,舉街巷市皆為男子,女子是萬萬不得見的。”“這我懂的,古代的禮法以秦最為嚴苛,女子不予政事權職,這麼些年歲著實是難為你了。”徐長生感慨了一句,既然聊到了女子便又多問了一嘴。“這座城池裡麵還有其他朝代的後來者,據在下所知並不都是有這種女子禁製,為何在街上仍舊不見一個女子?還是說統一遵循秦朝法度?”徐長生這話一問,莊凝凝的麵色立時便落寞了下來。她似乎在斟酌著自己的言辭,過了許久才說出一句話:“其實,你所見到的所有秦庸城百姓都是男的,換句話說,根本就沒有女性的秦庸城百姓!”這話說的徐長生差點跳樓:“怎麼可能......沒有女的那......怎麼繁衍?”他一時心急,說出了一句最直接的話來,直接考慮到人類最原始的傳宗接代大事上去了。的確,沒有女人,怎麼生小孩?沒有小孩子,城裡的百姓哪裡冒出來的?“你若想知道原委,就下去自己看看,之後便什麼都清楚明白了。”莊凝凝似乎有些心灰意懶,這倒和她往日裡鐵娘子的做派大相徑庭。徐長生這才想起來此行的目的:“你指的是和這座公子樓有關聯?難不成和那些錦囊脫不開乾係?”“四太公不用多言,還是自己去看看為妙。”莊凝凝說到這裡站起身子,但依舊是有些腳步虛浮。徐長生見狀想要上前攙扶一下,但是又想到今時不同於往日,人家是王侯千金不再是梅莊凝,當即就有些猶猶豫豫地縮回了手掌。莊凝凝見他這般羞怯反倒是打趣了他半晌,直接讓徐長生更加無地自容起來。莊凝凝走到了樓台前麵,下方的秦庸城已經亂作一團:“這場大火一旦燒起來便不可能善了,城池已經許久沒有火災了,我早就知道百姓會趁這個機會攻打公子樓,相信不光是我這裡,這城池裡麵每一處勢力都會有一座樓宇在今日被攻陷。”“為什麼?難道說都是為了錦囊?”“你還不傻。”莊凝凝爽朗地淺笑了一聲,但隨即便又落寞消沉起來。徐長生也明白她的感受,畢竟這麼大的家業被人家給端了,而且還險些喪了性命,換做是誰心裡麵都不會太好受,更何況還是一個忍辱負重的女子。又過了一會兒,暴亂的百姓紛紛得到了一個錦囊,樓道裡麵的雜亂聲響漸漸褪去。徐長生小心謹慎地朝下張望了幾眼,確保暴民已經全部撤走,這才衝著莊凝凝招了招手道:“你還在這裡呆著?”“不然呢?我能去哪?”莊凝凝反問了回來,不過依舊是有些神情蕭索。徐長生吞吞吐吐地尋思了半晌,最後鼓著腮幫子說道:“你跟我回家吧!”這話喊完,徐長生當即就開始準備找個洞鑽了。他也不曉得怎麼就溜出來這麼一嘴,當下在心裡將自己埋怨了半晌。他偷眼瞧看了一下莊凝凝的反應,這一看不打緊,麵前的美人胚子正淺笑吟吟地拄著腰肢,眼神古怪地打量著他發燒的臉。“你的府邸?那還是本小姐賜給你的?”莊凝凝說著朝他走了過去,但腳步依舊是虛浮得厲害。她指了指房間裡的屏風:“你先出去,我先把裝束卸了,現在帶著裹胸著實是不倫不類。”徐長生聽了她這話又驚訝了一番,忙問道:“你真的打算以這副麵貌示人了?”“那又怎樣,我長得很醜嗎?”莊凝凝低吟淺笑地打趣了一句,麵前的徐長生立時畏首畏尾連連擺手,嘴上連珠炮似的叨咕著:“好看的,好看的,好看的......”“也該把這玩意兒摘了,這座秦庸城已經病態好久了,我也不想在這座樓宇裡麵鎖一輩子。”莊凝凝似乎是心有所悟,囑咐了徐長生下去等候,徑自走到了屏風後麵換裝去了。徐長生自然不敢忤逆,恭敬地作揖退下站到了下麵的樓梯上。他很想就這般下去瞧看仔細,但又礙於莊凝凝的吩咐,便恭敬地在樓道口候著不去妄動。“好了,走吧。”等候半晌,莊凝凝的聲音從上麵傳來。徐長生乍一回身瞧看,便見到莊凝凝身穿紅色祭服迤邐行來。齊腰長發梳好配了冕冠,後麵垂著精致的冕旒。冕冠兩側,各有一孔,用以穿插玉笄,在絲帶上的兩耳處,還各垂一顆珠玉允耳。祭服以玄上衣、朱色下裳,上下繪有章紋,蔽膝、佩綬、赤舄等也配帶齊備,儘顯王侯子弟的大家之風。“實在是沒有女人的衣服,平日裡男兒裝過於繁冗,再者說一時間也穿不慣女裝了,姑且就這般模樣吧。”雖說穿戴著男子裝束,但是如今的莊凝凝卻不再纏繞裹胸,酥胸微啟且畫了淡淡的妝容,既有男子的颯爽英姿,又有女子的陰柔溫婉,著實能夠和曆史上所有的巾幗奇女子比肩齊眉。對於徐長生這種戀愛經驗為零的苦逼宅男來說,殺傷力著實不是一般的巨大。“四太公在傻看什麼,嫌我這一身太過醜陋了嘛?”莊凝凝眉眼含笑地發問,徐長生這才愣愣得反應過來,紅著臉胡亂解釋了一頓,但自己都不曉得說了些什麼。莊凝凝笑笑,但隨即便正色起來:“我帶您下去吧。”這話說到徐長生心坎子裡了,當下也不客氣地應承了便往下走。樓道裡已經是一片狼藉,徐長生也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究竟這座樓宇裡麵有什麼隱晦的物事,直搞的莊凝凝被迫選擇了要上吊自儘?二人走到第八層,青銅門臉和紫檀木柱子都被撞擊爛了,可以預想下麵的那些木門應當也是同樣下場。他徑直走了進去,裡麵也已經亂糟糟的攪成了一團。他剛要詢問莊凝凝,忽然感到腳下有一些彆樣的摩挲聲響,連忙抬腳看去,發現地上竟鋪陳著厚厚的一層顆粒物。徐長生用手撚了一點仔細查看,發現竟然是粗粒的海鹽鹽巴。徐長生一下子就想起之前的境遇,蘇騰龍的確說過上三層有鹽巴味道,下三層有尿騷氣,而中間三層則是有石灰粉的嗆鼻氣味,這裡果真不假發現了海鹽,看來蘇騰龍的鼻子著實不是蓋的。徐長生在屋子裡四下打量,發覺這些海鹽應當是儲存在陶罐裡麵的。整間樓閣裡密密麻麻地堆砌著大量的陶罐,但是現如今已經全部被人砸碎殆儘,裡麵的海鹽灑落了一地,鞋子踩在上麵嘎吱嘎吱作響。“這裡是倉庫?儲藏海鹽的倉庫?”徐長生疑惑地問了一嘴,但是莊凝凝並未搭話,反而是神情複雜地歎了口氣,擺了擺手示意他朝下瞧看。徐長生不明白她的意思,隻好跟著往下走去。第七層和第六層依舊是青銅門,裡麵還是陶罐和海鹽。徐長生雖說覺得索然無味,但還是仔細瞧看了一遍。不過結果很顯然,除了發現罐子上有一些類似編號的標注以外,再無其他有價值的發現。二人走到第六層的時候,徐長生便有些沉不住氣了。因為從第六層開始,海鹽和陶罐不見了,反而是出現了成堆類似於石灰一樣的物事。徐長生有一股很彆扭的感覺,仿佛是剛從曬鹽場出來又進了水泥廠似的,他著實是搞不懂,裝潢如此氣派的斛觴公子樓為何會儲藏這些平凡的物事。“我能不能問一嘴,你們這裡是不是水泥很稀有......或者說水泥和海鹽都是珍惜資源?”徐長生問莊凝凝道。“四太公還是看完,到時候小女子再和您細細說道。”莊凝凝依舊是那般神情複雜,徐長生不敢違背,當下乖乖得又觀賞了兩層水泥廠來到了第二層的位置。下麵這幾層並沒有青銅門把守,而且由於首當其衝的緣故,被踐踏摧殘得分外嚴重。徐長生幾乎找不到地方能夠下腳,放眼所見儘是殘桓斷壁,殘破的紫檀木柱子上滿是牙印和黏膩的血汙,還有一些惡心的腦漿與穢物。有幾顆崩壞的斷牙竟然直接插到了門板裡去,足見發瘋的暴民人潮是在用生命來演繹這種暴力美學。徐長生心有餘悸地望著眼前的狼藉,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往裡麵瞧看。最下麵這幾層風格又有了顯著變化,裡麵出現了一排排巨大的精鐵鉤子,還有類似於招供刑具一般的審問床!整體的風格趨向於刑捕房一類布置,但最為吸引眼球的還是滿地散亂的血腥臟器。徐長生搭眼瞧看了一下,赫然發覺那竟然是類似於豬腰子一般的腎臟!“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現在能告訴我了吧?”“本來不打算傳出去的,畢竟是家父守護了一生的隱秘,但現在我不想再儘孝道了。”莊凝凝嫣然一笑,但是看起來有些許淒美:“你要記住,你是第一個知道斛觴公子樓秘密的人,也是唯一一個知道了秘密還能活得滋潤自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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