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麒麟鬼窟的真假疑雲(1 / 1)

墓門狩記 劉不白 1834 字 3天前

徐長生望著戰車前方的秦水,水畔一塊石碑,上書:黃泉有眼。“這黃泉在哪裡,有什麼說法?”徐長生問了梅莊凝一嘴。“就在城內,有泉棲於雍昭宮內,號為黃泉。”梅莊凝撫扇應答,神情恭謙有禮。徐長生點了下腦袋並未表示什麼,之前見到了孤燈人手裡的生死簿,這回又見到了黃泉裡流出來的護城河水,雖說不一定和夢境中的人事吻合,但徐長生漸漸有了一種感覺,這城他一定要進,或許在這個島嶼上,他能夠找到答案和解脫。此時的天際已經蒙蒙亮,徐長生折騰了一夜已是疲憊至極,當下不再說話坐在戰車裡靜養,但是這比不得坐轎子,顛簸厲害不可能安心睡眠,姑且也隻能等到進城再說了。城池在曦光朝露裡逐漸通透起來,用恢弘碩大這種詞彙來形容毫不為過。黑色的城牆健美敦厚又沉穩如山,護城河水和地下排水係統一應俱全,梅莊凝一邊招呼隊伍過橋進城,一邊在徐長生耳邊跟他介紹起秦庸城的情況來。“四太公,這秦庸城是我主效仿先賢秦德公築大鄭宮城所築,當年岐州雍縣(今陝西鳳翔)南七裡落天宮,我主遵循古法,倒也沒失了祖先風骨。”一提到那位秦雍公,梅莊凝公子的麵色立時溫軟如玉,語氣間也透發著些許神采。說話的空當軍隊過橋,吊橋落下,戰車進城,但奇怪的是無人恭迎。徐長生並不去在意這些禮數細節,現在時辰尚早,城內並無行人,燈火寥落,街道錯雜。他在車上受了一夜的顛簸,渾身酸痛的厲害,雖然疲憊但是沒有睡意,姑且也就開始打量起四周的狀況來。進城乃主道,隱約可見宮殿群各自獨立。有圍牆封閉,最外圍有夯築的城垣,就是之前見到的那些黑色城牆。準確的說來,倒是有些像圍城,即城中有城,倒還是頗為新奇。梅莊凝見他感興趣,也不閒著在一旁輕聲說道:“宮殿、官署、宗廟在西南部,市區、居民區、手工業作坊在東北以及北部的大郭,東南城外有秦水為天然城塹,西北有壕溝,整體坐北向南,我主居雍昭宮。”徐長生聽了這話有些疑惑:“為何有這麼多的殿宇,這城池的主子不就是秦雍公一人?”“非也非也。”說到這個話題,梅莊凝公子很明顯麵色有些許不善,但還是清了清嗓子說道:“我主秦雍公居雍昭宮,漢王劉升居靖徽宮,隋帝局唐王居所,唐王李隆照居永和宮......”梅莊凝像背誦二十四史帝王冊般念叨著,一直介紹到清朝的王爺恒燁方才止歇。但這話說得徐長生更加糊塗,繼續問道:“你不是秦朝人?”“四太公取笑了,梅莊凝自然是秦人。”“那這城的城主是不是秦雍公?”“這個著實是錯不了的,正是我主不假。”“那這座城池為何會有那麼多曆朝曆代的王侯?”“這個微臣就說不得了,四太公若是和小姐成婚之後定當知曉,不必梅莊凝再過多噪耳。”梅莊凝似乎有些忌諱地搪塞了一聲,轉身去指揮士兵不再理會徐長生。徐長生依舊是不死心,抓著蒙天放問了相同的問題,但很顯然依舊是無功而返。軍隊一直行進到一處幽僻的府邸,梅莊凝給徐長生安排了一間廂房居住,又吩咐小廝燒了熱湯給他清洗身體。徐長生渾身上下全是刮擦的傷口,被熱水一燙立時痛的慘叫起來,聲音好似給肥豬燙毛一般淒厲悠遠。梅莊凝以扇掩麵有些聽不下去,吩咐了小廝好生伺候著便匆匆退走了。徐長生的衣服已經不能再穿了,在小廝的伺候下換上了一套黑色的祭服長衣,冠巾玉帶登雲履,加上他本身就生的眉清目秀,因而從銅鏡裡看上去還算是有那麼幾分人模人樣。他的頭發已經逐漸長出來一些了,不過依舊短的不忍直視。他安靜地躺在雕花溫床上,房間裡麵古色古香又雅致卓然,沒過多久就沉沉地睡了過去。這一覺也不曉得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落了晚霞。侍候的小廝見他醒轉忙打了水盆,服侍他梳洗過後又遞給了他一個竹簡冊子。“什麼東西?”“回四太公的話,這裡麵是醫者的身份品鑒,您這身子傷的不輕巧,須得好好養養才是。”小廝回話道。徐長生對於這種東西不大上心,因而也沒有過多翻開瞧看。便在這時,門口又進來一位小廝,作揖參拜之後稟道:“四太公,門口有一位郎中通報求見,已經跪了幾個時辰了。”徐長生聽了心裡一愣,隨口問了一聲:“說沒說什麼事情?”“這個倒是沒有,就說和您是舊交,前來敘舊老友。”小廝又恭敬的回應了一句。徐長生被這話說得更加糊塗,心裡麵隱隱間有一股不安分的感覺,畢竟來人說了是四太公的舊友,很明顯是奔著令狐狩而來的,自己若是見著了肯定會露了馬腳,但是人就在門外,不見的話自己又跑不了,倒是難以抉擇。還沒等他發話,身旁的小廝就已經自作主張地說道:“叫他進來吧,正好是個郎中,還是四太公的舊友,姑且就先讓他瞧瞧,爺您說可好?”被他這麼一問,徐長生立時有些緊張,但神色依舊裝作篤定。他心裡清楚即便是被人識破也無傷大雅,畢竟這裡的人重視的應當不是四太公是誰,而是麒麟眼在誰的身上,他現在擁有麒麟眼,應當就會有活下去的價值。“你們都退下,讓他進來。”徐長生準備和來人攤牌,沒準還能從他的嘴巴裡撬出來一些有用的東西。他心裡麵已經打定了主意,必要時候將會使用麒麟眼來逼供他說出令狐狩的信息。小廝們諾諾連聲地退了下去,沒過多久,一個白衣庶民低著腦袋踱了進來,反手關上了門後恭敬地站在那裡,嘴中輕聲道了句:“見過四太公。”徐長生聽這個聲音竟然熟悉異常,忙吩咐他抬起腦袋。來人依言而動,二人打了一個照麵兒,俱都驚訝地小聲叫喊了出來:“怎麼是你!”徐長生驚愕之餘更多的是欣喜,來人也興奮地一屁股坐了起來。也無怪乎他們會這般雀躍,因為這個來客竟然是之前在海上失散分彆的蘇騰龍!徐長生神情激越地盯著蘇騰龍瞧看,蘇騰龍雖說也興奮莫名,但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行當,當下將身上的箱子取了下來,給徐長生細心地包紮了一番,又取出來一袋葡萄糖丟給了他:“喝吧,你流了太多的血,我身邊沒帶太多藥,但是這東西在這裡你是喝不到的嘿嘿。”“你怎麼到這裡來的?你不是被鬼麵人追嗎?我還以為你死了......”徐長生有些感慨地錘了他一下,當時在海上蘇騰龍把自己推走,用他的麵罩反光將鬼麵人引了過去,本來就已經是必死之局。但是他現在竟然沒有死,還能夠生龍活虎的來到這裡成了郎中,這份經曆裡麵絕對有很多的故事。徐長生望著他心裡有些發毛,因為蘇騰龍的經曆和自己的舅舅太相似了,畢竟當初張發財也是必死之局,但最後卻虎頭虎腦的飛到這個島上成了野人頭頭兒。“我不清楚,鬼麵人沒有殺我,我上了他們的船,之後不知道怎麼的就來到這裡了。”蘇騰龍回憶說道,果然和徐長生猜想的完全吻合,又是和那些鬼麵人有關係。這樣一來,之前的疑團就又被拽出來了,這些鬼麵人為什麼偏偏放著蘇騰龍和張發財不殺哪?“把你挾持到這裡的鬼麵人,是不是也在這個城池裡麵?”徐長生的腦子很亂,方才所想的疑團全部湧冒了出來,他想從蘇騰龍這裡得到一些答案,但是貌似沒有一個清晰明了的頭緒。蘇騰龍點了點頭:“他們的確是進城了,但是一進城就把我拋棄不管,後來的蹤跡我不曉得了。”徐長生滿意地點了點頭,最起碼這已經確定了鬼麵人在這個島上,或者說在這座城裡,他順著思路問了下去:“你是不是來找令狐狩的?你怎麼知道他是四太公?”蘇騰龍似乎很奇怪他為什麼這麼問,也略帶疑惑地回應道:“我還想問問你為什麼會在這兒,我明明以為令狐小爺來了秦庸城,誰成想竟然是你這個孬小子嘿嘿。”蘇騰龍說到這裡指了指窗外:“喏,現在城池的大街小巷全都是你要成婚的消息,皇榜告示漫天亂飛,滿街巷都在傳你的麒麟眼,我心裡篤定了應該是令狐小爺,我倒是想到過你,但我以為你死在海上了,即便不死你又怎麼可能找到這裡來,誰成想你竟然翻身農奴做了主子。”徐長生見他一臉感慨地嘟囔,也是有些悵惘地附和了幾句,霎時間似乎又回到了麒麟鬼窟一般:“當初在麒麟鬼窟我們走後,鄒前輩還好嗎,那黃頁你讓他彆去執著了,令狐已經把沙丘全部踢到了岩漿裡麵,他老年喪徒也免不得傷悲。”蘇騰龍聽了他這話驚得雙眼圓睜:“誰說的,誰告訴你那十三顆眼睛被令狐找到了?”“我親眼看見的啊......有什麼問題嗎這裡麵?”徐長生見他這副驚訝的神情,一時間心裡又開始隱隱不安。蘇騰龍腦門上抹了一把冷汗:“看來你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這話說的徐長生更加發懵,他一把抓住蘇騰龍的手腕:“你知道什麼,快點說!”蘇騰龍似乎在猶豫,沉吟半晌才幽幽地開口:“其實,那個沙丘依舊存在,而且並沒有被任何人尋找到!”徐長生被這話嚇了一跳,如果沒有找到的話,那麼在麒麟鬼窟裡麵,被令狐狩踢下去的那十三顆眼睛難不成是假的?“證據,證據呢?是不是你也知道了鳩羅刹的黃頁是假的,我們的才是真的!”徐長生有些惶恐地抓著他搖晃,的確他現在已經被種種謎團攪得近乎歇斯底裡了。蘇騰龍任由他折騰著自己,等他漸漸安定才安慰了他幾句,不過徐長生依舊在等待著他的下文。“你真的要知道?”“嗯。”“那你做好心理準備,因為接下來事情的真相,不是你能夠承受的了的。”“說吧,我要死個痛快。”“好吧,你說的是我們的黃頁是真的,鳩羅刹的反而是假的?這是誰告訴你的?”“令狐狩,鄒先生說的是我們的是假的,鳩羅刹的是真的,二人觀念相反,但是令狐已經跟我解釋清楚了。”“他不可能跟你解釋清楚,因為他也一直蒙在鼓裡。”“什麼意思?”“很簡單,不管是我們的黃頁還是鳩羅刹手上的黃頁,其實全部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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